「老大,本次聯賽的六強已經產生了!」葉帥興沖沖地跑進教室,衝著易海洋大聲喊道。
「是嗎?」易海洋輕輕放下手中的書本,淡然應道。
葉帥坐到易海洋的桌子對面,滿臉興奮地說道:「這是我剛剛從教練哪裡聽說的。我們銘揚隊理所當然地以A組第一名的戰績出線。第二名是武大附中。」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條,接著念道:「B組第一名是武漢一中,第二名是武璐路中學;C組第一名是武漢二中,第二名是精誠高中。非常巧合的是,這五支球隊都是去年聯賽的前五名。」
「前五名嗎?」易海洋口中輕聲念道,眼中倏然射出攝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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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報紙上公佈了六強賽的比賽辦法。由於小組初賽採取淘汰賽制,同時使用淨勝球優勝的計分方法,因此各組前兩名並不能真正判定強弱名次。為了體現比賽的公平性,六強賽改用雙循環賽制,即六支球隊各打兩場,每隊共賽十場,勝者積1分,然後以最後的總積分決定CHBL武漢賽區聯賽的冠軍歸屬。如果積分最高的有兩支球隊,則根據兩隊之間的比賽情況決出冠軍。如果成績是一勝一負,則讓他們再賽一場,勝者為王。
這十場比賽由各隊代表抽籤決定對陣情況,至於各隊所遇強弱順序,就全憑各自的運氣了。當然,這六支球隊既然能夠進入聯合決賽,當然無一弱者。強弱之別只是相對而言罷了。
這天下午,銘揚隊的隊員們在籃球館裡進行賽前訓練。教練付翔因為臨時有事,所以要晚點過來。不過,今天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為隊長易海洋上午獨自一人到聯賽組委會參加抽籤,決定銘揚隊在六強賽中的對陣順序。
「希望隊長能夠為我們抽個好簽!」幾個替補球員一邊練習傳球,一邊低聲說道。
「咚!」魏繼業失手將球傳偏,對面的寒北未能伸手接到,使得籃球向門口滾去。
眼看籃球就要滾出大門,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前,彎下腰來將球揀起,揚手拋給了寒北。
寒北接到球,頓時大喜道:「隊長,你回來了!」
來者正是易海洋。隊員立刻圍了過來,紛紛詢問抽籤對陣情況。
易海洋的神情不溫不火,看不出半點特別。他揮手止住大家的提問,朗聲說道:「我們的運氣相當不錯!」
「這真是太好了!」聞聽此言,大家不禁出了一大口氣,繃了半天的心弦總算放鬆下來。在過去幾年的聯賽中,銘揚男隊連八強都沒有進過。今年進入六強,可以說是歷年來成績最好的一次!可是接下來應該怎麼打?每個人心裡都沒有底。所以先淘汰弱隊,再對抗強隊,自然是隊員們心中的一致想法。
接下來,易海洋開始大聲宣讀六強賽第一輪的對陣順序:「第一場對精誠高中,第二場對武漢二中,以後的對手分別為武漢一中,武璐路中學和武大附中。」
「什麼?這也叫好運氣?」性格衝動的田雨不禁失聲叫道。包括齊海、景衛東在內的其餘隊員同樣大吃一驚。雖說各隊強弱有別,可是前三場的對手精誠中學、二中和一中都是去年的前三甲。特別是武漢一中更是強隊中的王者。這樣的對陣形勢對銘揚隊來說,可以說是惡夢連連,簡直壞到了極點!
看到隊員們的反應,易海洋冷冷地掃視了大家一眼,沉聲道:「怎麼,大家害怕了?」
「不是!」田雨的口中嚅囁道:「我們並不是害怕!只是這樣的對陣排序,對我們來說,實在非常不利。」
易海洋點了點頭,沉聲斥道:「銘揚隊既然進入了六強,我們就應該早有覺悟。我們今年的目標是奪取聯賽冠軍,那種『老想著揀軟柿子捏』的想法必須立刻丟到一邊。」
頓了頓,易海洋沉聲又道:「大家說得沒錯,這種形勢對銘揚來說確實不利。但是,大家想過沒有?只要我們能夠打贏前三場惡戰,那麼剩下的比賽就根本不足為懼!因此,我們打的不是六強賽,而是四強淘汰賽。四強爭鋒,勇者勝!」
聽到易海洋的當頭棒喝,大家終於明白過來,不禁為自己的懦弱想法感到汗顏。
「教練,你來了!」這時,大家突然發現教練付翔不知何時出現在易海洋的身後,於是紛紛叫道。
付翔神色肅穆,雙眉緊鎖,顯然聽到了大家的全部對話。他上前兩步,站到了易海洋的身邊,緩聲說道:「易海洋剛才說得不錯!不過,我認為,銘揚隊應該確立一個更大的目標!」
說著,他從自己的腋下抽出一個白色的布軸來,交給易海洋和齊海兩人打開。只見布軸上長有五米,上面用行書寫著筆力雄渾四個大字——「稱霸全國」!
「什麼?」除了易海洋之外,在場眾人再次大吃一驚。這個目標現實嗎?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連奪取聯賽冠軍都沒有什麼把握,若要稱霸全國簡直是天方夜譚。
付翔早已料到大家的反應,朗笑一聲道:「大家是不是認為,我的野心大得離譜了?」
他來回踱了幾步,挺胸背手接著說道:「不知大家想過沒有,我們現在的目標是奪得本賽區冠軍。如果這個目標真的實現了,我們就要面臨全國一流的強隊。到那時候,我們應該是什麼樣的狀態?——那就是強隊,絕對的強隊!」
付翔的眼中厲芒閃爍,口中連連道:「大家注意到沒有?在初賽的四場比賽中,我們每個人都在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以我執教多年的眼光來看,我可以斷定,現在的銘揚隊擁有一支前所未有的強大組合。」
伸手指點著心愛的弟子們,付翔越說越是激動:「你們好好想想,參加本次聯賽之前,你們有幾個人能夠想到,銘揚隊能夠進入六強!易海洋,齊海,霍英傑,景衛東,杜海濤,任銘揚,你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揮出自己全部的潛力。如果你們全體發威的話,就算是天王老子,也能把他拉下馬來。再加上其餘的隊員,我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目光在隊員們的臉上掃視一周之後,付翔發現大家的神情開始有些改變,心知自己的鼓動已經起到了作用。於是握拳揮手說道:「我說這些就是要告訴你們,銘揚隊很強,那些所謂的強隊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只要我們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再加上百分二百的勇氣,那麼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什麼能夠打倒我們!」
「教練和隊長說得對!」
隨著教練的一番鼓動,銘揚隊員們的自信心漸漸地膨脹起來。
「稱霸全國!」
十二隻手掌疊在一起,同時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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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易海洋拖著疲倦的身體最後一個走出籃球館的時候,已是晚上七點。幸好上個星期銘揚女隊的張瑩教練已經銷假返崗,否則一邊訓練一邊執教,確實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鈴!……」易海洋的手機突然響起。在現在彩鈴滿天飛的時代,他依然一成不變的採用最單一的鈴聲。對於他來說,手機只是通訊工具而己,他可沒那麼多閒功夫追逐時髦!
「海洋,現在有空沒有?」打開手機,易海洋立刻聽到女友孟思雅甜美的聲音。
自從上次生日過後,兩人又有好幾日沒有見面,此時,孟思雅打來電話,使得易海洋不禁有些驚喜。
「我剛剛訓練完!等我吃完飯,再洗個澡,我們八點鐘在學校圖書館門口見!」易海洋想了想,輕聲回答道。
「好,不見不散!」孟思雅柔聲說道。
八點整,易海洋和孟思雅兩人準時在圖書館門口見面。今晚,孟思雅穿著一身隨意的晚裝,一張俏臉素面朝天,與平日裡所見,自有一番不同的感覺。
兩人的手自然而然地牽到一起,一邊說著話,一邊沿著校園的小徑緩緩漫步。雖然好幾日不見,但是心中情愫並未受到絲毫的影響。此刻相聚在一起,心中自是歡喜不盡。
「海洋,你左臂上傷好了沒有?」孟思雅柔聲問道。
「早就好了!」易海洋笑著回答道,同時若無其事地揮動著左臂,表示自己已經完全康復。
孟思雅低著頭,輕聲道:「那就好,我本來還有些擔心哩!」
說到這裡,她緩緩轉過身來站住,將一直背在身後的左手伸到易海洋的面前,嬌聲道:「海洋,我送你一件禮物。你猜猜是什麼?」
易海洋那會知道,只好搖了搖頭。
孟思雅銀鈴般地格格一笑,將手掌輕輕攤開。易海洋低頭一看,發現她的手中竟然是兩條帶子模樣的東西。
「這是什麼?」易海洋從未見過這個東西,不禁奇怪地問道。
孟思雅將禮物塞到易海洋的手裡,柔聲說道:「這是護指。上次你教會我扣籃時,我就有些擔心。如果手指不小心撞在籃框上,該有多疼啊!像你們這些男生,把灌籃當成玩命似的,肯定對手指的傷害極大。所以我一直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保護手指呢?」
說到這裡,她繼續向前緩緩走去,接著說道:「昨天,我專門到上次那家喬丹專賣店去了一趟。沒有想哪兒居然真有這種東西賣!於是我就給你買了兩條,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聽到女友如此關心自己,易海洋不禁欣喜萬狀地將她的雙手一把抓住,大聲道:「思雅,你真好!」
孟思雅羞澀地抽出自己的纖手,把易海洋手中的護指拿了過來,為他輕輕戴上。這時,她才發覺易海洋的手指上全是舊傷和厚厚的老繭,不禁心疼地用手磨梭著,說道:「現在還疼嗎?」
易海洋搖了搖頭,輕聲道:「早就不疼了!」
「騙人!」孟思雅嗔聲道:「你看右手中指上的口子裂了!」
易海洋回過身來,將她四處亂動的小手輕輕抓住,柔聲道:「思雅,不用擔心。既然我選擇了籃球,就要面對其中的一切痛苦。我相信終有一天,這些苦難將成為我最寶貴的財富,伴隨我攀上那最高的山峰。」
聽到易海洋的話,孟思雅的眼中一片濕潤,伸手堵住他的嘴巴,心疼地說道:「我不求別的,寧願你不要受苦!」
易海洋將孟思雅的小手輕輕拉開,伸手撫摸著孟思雅嫩滑的嬌顏,柔聲道:「真是個傻丫頭!」
孟思雅迷醉地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你才傻呢!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這一夜,兩人談了很晚,直到巡夜的保安照著雪亮的手電走來,他們倆才輕笑地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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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剛下第二節課,易海洋正要離開教室,活動一下,突然聽到學校廣播裡讓他到校長室去一趟的緊急通知。易海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只好轉身前去。
這是易海洋進校以來第二次去見校長。不過這一次與前次的待遇卻完全不同。易海洋剛剛在校長室的門裡輕輕敲了兩下,門便旋風般地打開了,露出校長那張『和藹可親』的笑臉。
「是易海洋吧!快進來!」說著,胖校長居然慇勤地拿出自己的雨前龍井,為易海洋泡了一杯,同時拉了一把椅子讓他坐下。
易海洋看著似乎吃錯藥的校長,奇怪地問道:「校長,今天你要我來,究竟有什麼事?」
胖校長左左右右踱了幾步後,方才面帶滿意地說道:「易海洋,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居然帶領球隊闖入了六強。」
易海洋的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沉聲說道:「你不是說過,如果我不能讓你滿意的話,就要從銘揚滾出去嗎?」
聽到易海洋的話,胖校長不禁支唔了一下。他從兜裡掏出一塊手絹在額頭上擦了擦,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那樣說,完全都是為了你好!年輕人如果沒有一點壓力,怎麼可能迅速成長呢?」
看到校長反常的舉動,易海洋明白對方肯定有什麼企圖,於是站起身來,冷聲道:「校長,我下午還有訓練,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胖校長遲疑了一下,終於咬牙說道:「易海洋,我要拜託你一件事!」
「什麼事?」易海洋沉聲問道。
胖校長下定決心般地大聲說道:「我們銘揚隊六強賽第一個對手是不是精誠高中?我要拜託你的事情就是,無論你採取什麼辦法,必須用盡全力,徹徹底底地打跨他們!」
說到這裡,胖校長的眼中不經意地露出一股怨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