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在小樓的客房裡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後,覺得全身精神煥發,剛換好衣服准備出去吃點東西時,鳳雅端著一個托盤微笑著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也剛洗完澡的黃橋,托盤裡是香氣四溢的四個菜和三大碗米飯。手腳利索的擺好飯菜,鳳雅忍不住對浴後顯的更加精神煥發的方羽多看了兩眼:“來,吃點東西,看合不合口味。”目光一轉,看到黃橋不懷好意的眼光,素面上不由一紅。
方羽瞪了黃橋一眼。忙說:“謝謝,給你添麻煩了。”
低著頭不看他,鳳雅輕輕的說:“你們先吃,我去看看杜小姐梳洗完了沒。”說完快步出去了。
方羽對著嘿嘿笑的黃橋橫了一眼:“二哥,你怎麼現在變的這麼……”
黃橋又是一笑:“兄弟,我看你這次是犯桃花了,這個鳳雅和那個杜小姐對你可是大有意思呀,哈哈”
“別亂說了,大家才剛認識怎麼能這麼背後說別人呢?”方羽正容說。
“好好,不過了,我等著看,呵呵。”黃橋作了個鬼臉,眼珠一轉,想起來個事,也正容道:“方羽!你老實說你什麼時候學了那些東西的?我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方羽。
“學了什麼?還不快吃飯,菜涼了不好吃。”方羽想拐話題,黃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筷子,瞪著眼睛說:“今天你不說清楚就別想安穩,還說是好兄弟,學了那麼厲害的東西也不告訴我一聲,今天你非說不可,不然我和你翻臉!”說著有點生氣的重重放下手裡搶來的筷子。
方羽看到他臉都有點紅了,知道不說實話他就會真生氣了,長歎了口氣:“你真想要知道?”
“一定要知道,除非你不當我是你二哥。”黃橋堅定的說。
“我也要知道。”一腳踏進房間的杜若蘭也接話說。
方羽一轉頭,就覺得眼前一亮,俏生生的杜若蘭出現在眼前,浴後隨意披在腦後濕漉漉的黑發襯著紅撲撲的臉,嬌嫩鮮潤,明眸紅唇伴著一身淡黃色的休閒裝,給人一種清麗脫塵賞心悅目的美感。注意到兩個男人灼灼的目光,杜若蘭驕傲的挺直身板,輕笑到:“沒見過美女嗎?不要象色狼一樣的瞪著姐姐看。呵呵∼”方羽一笑,還沒答話,黃橋已經跳起,故作優雅的拉開一張椅子,紳士般的一施禮:“杜美女請入坐,為美女服務是紳士的義務。”杜若蘭含笑謝著入坐,明眸一轉,對著方羽笑著說:“快說啊,我等著聽呢。”被她一提醒,黃橋的神魂也歸竅了:“快說,差點讓你給混過去了,現在有兩個人在等著呢。”方羽苦笑著心想:反正要說,多一個人知道也就沒什麼了,杜若蘭看來也不象是個不明道理的人,說就說吧。臉色一正:“說也沒關系,但我要你們答應我不再對別人說起,能做到嗎?”兩人忙著點頭。受不了杜若蘭緊盯著自己的眼神,方羽目光轉到黃橋的臉上:“我們邊吃邊說。”端著碗說起從回家路上開始的經過來。
在兩人目瞪口呆的注視裡,方羽終於說完了故事:“黃伯伯讓你來告訴我父親抓住的三個凶手,就是謝海添最後寄靈的那個姑娘一家的滅門凶手。現在你明白了?”
黃橋心有余悸的摸著自己的後腦:“天啊,我竟然被人奪過捨,太難以置信了,怪不得我好了之後家裡人有時看我怪怪的,也不肯告訴我我房間裡的家具為什麼全換了,原來如此啊,太恐怖了。”
“誰叫你見了漂亮MM就去糾纏,呵呵∼”方羽趁機取笑,黃橋不好意思的笑起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這又不是我的錯,連聖人都同意的啊,呵呵!”
一直沒說話的杜若蘭忽然臉有不忍的問到:“那個謝海添你到底怎麼處理了?把他消滅了麼?我覺得他太冤枉了。”看著方羽的眼神竟然有點敵意。
“就是啊,他雖然奪過我的捨,但我還是很同情他的遭遇的,你別是真的把他消滅了吧?”有點擔心的黃橋問到。
“沒有,他的元神現在就在天心燈裡。”方羽輕輕拍了拍胸口。
“能讓我們看看天心燈嗎?”杜若蘭和黃橋好奇心大盛,想看看能讓方羽有天翻地覆變化能讓元神寄靈的神秘東西。方羽點點頭,從胸前取出天心燈。兩個人小心的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杜若蘭把石片遞還給方羽,又問到:“那謝海添是不是死了?還有那個女的呢?”
“從一般意義上來講謝海添是已經死了,因為他已經沒有身體了,但從修行人的角度看他還活著,因為他的元神還在,近來他還幫了我不少忙,讓我明白了許多東西。至於那個女的,一個因為身有惡疾,另外謝海添的元神一離體就成了屍體,所以就火化了。”方羽淡淡的說。
“哦,那謝海添還在了,能不能讓我們見見他?”黃橋和杜若蘭滿是希翼的看著方羽,方羽搖搖頭:“你們看不到的,只有修行到天眼通的人才能在功境裡看到他,還要他自己願意讓看到才行。”看到杜若蘭還要說話,方羽又忙著說:“明天還要早起,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早點休息一會。”杜若蘭悻悻的推碗站起身來:“不說就不說,稀罕麼?我吃好了,你睡吧。”黃橋也說要去休息,方羽忙站起送客,這時走到門口的杜若蘭轉頭一笑:“雖然不稀罕,但我還是不會放過你的,非把你的藏貨全挖出來不可,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我。嘻嘻。”笑著推了向苦笑著的方羽作怪臉的黃橋一把,走了。來到裡間的床上,方羽五岳朝天式一坐,進入大戰前的調息。
從幽深的定境回來睜開眼,方羽立刻聽到一陣悶雷般的鼓聲,此時天還蒙蒙的黑著,根據他的感覺,現在應該是凌晨四點,雖然這裡天亮的要比家鄉早,但此時天還蒙蒙的黑著。“外面在干什麼?”此刻他又聽到聲浪,是神婆婆的聲音。他拉開門一看,小樓的空地上黑啞啞的站滿了人,無聲的肅立著。二樓的露台上,神婆婆滿頭披著的長長白發迎風飛舞,灰袍也在戈壁的夜風簌簌而響,她伸出的雙手迎著天,臉高高仰起,嘴裡發出串串奇異的聲音。空地的另一邊,鳳雅黑紗遮面,不停的打著一面直徑有兩米的大鼓,鼓點時緩時急,配合著神婆婆的節奏,整個空地上有一種神秘而又悲涼的東西在流動。方羽靜靜的站在門口的陰影裡,心裡有點恍然,雲靈族在搞什麼儀式,很可能和今天去迎戰查思丹有關。他自慮是個外人,還是不出聲的好。就在此刻,他聽到旁邊的房門兩聲輕響,睡眼迷糊的黃橋和杜若蘭也探身出來,他腳下一動,攔住要出聲的黃橋,又給杜若蘭擺擺手,兩人乖覺的不出聲,站在他兩邊悄悄的看。
這時,悶雷般的鼓聲忽然大響起來,神婆婆的聲音也大了起來,急若驟雨的鼓聲居然壓不下她的聲音。三聲巨響過後,鼓聲人聲一靜,空地上的人全嘩的一下全跪了下來,露台上神婆婆也跪著,三拜之後,眾人起立,神婆婆有點倦意的聲音響起:“大家回去吧,記住祖先的遺訓,好好愛護自己的族人和家園,好好愛護這世上的一切生命,因為它們和我們一樣,都是大神的兒女。如果今天到天黑雨還沒下,能走的就跟著哈瓦走吧,這裡再非樂土了。”說到這裡,神婆婆的語音有點悲哀,空地上許多人忍不住哭出聲來,方羽心裡一歎,目光掃向鳳雅,鳳雅宛若一尊雕像,不言不動,靜靜的立著,從目光裡看不出什麼表情。方羽心裡又是一歎。
眾人在神婆婆的催促下慢慢散去。空地上的鳳雅動了,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到樓前,一言不發的對著神婆婆跪下。暗影裡的黃橋大是不解:“她為什麼跪下?”方羽搖搖頭不願作答,杜若蘭卻橫了黃橋一眼:“笨蛋。”黃橋剛要追問,神婆婆說話了:“你不能去!戈壁十六族還需要你。”鳳雅聞言渾身一震,抬頭淚眼模糊的望著婆婆,婆婆眼中透著無限愛憐但很肯定的點了點頭。鳳雅伏地拜了三拜,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婆婆!”
“黃沙漫漫風淒厲,月殘星斜夜霜冷。生我戈壁,葬我戈壁。鳳雅何必太癡?起來吧,莫讓貴客笑話。”
“傷別離乃是人之常情,小子怎敢笑話!婆婆,現在就走麼?”
“現在就走,要趕在太陽正中前到戰魔灘,不然就來不急了。”拍了拍手,樓後有個人牽了兩匹馬過來,方羽眼利,看到是哈瓦老爹的小女兒烏麗。
“怎麼是兩匹馬?那我們怎麼去?”杜若蘭叫了起來。
“兩位就不必去了,好好休息一下。”
“那怎麼行?我們跑這麼遠來就是為了……”
“為了干什麼?看熱鬧?”方羽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話,對著黃橋:“二哥,今天的事你們幫不上忙,就聽我一次,留下來陪著杜小姐,如果到天黑……到天黑還不見雨下的話,就帶著杜小姐和哈瓦老爹他們一起回去吧。”黃橋聽出味了,一把拉住方羽:“你的意思是有生命危險?不行,我也要去,不然我回去無法交代。”方羽一笑:“二哥,你看我象短命的人嗎?我不會有事的。”頓了頓他又一笑:“不過讓你們干等也太舒服你們了,杜小姐,”也不理杜若蘭擺給他的冷面:“你和鳳雅醫者一起准備一下醫療的東西好嗎?說不准我們回來用的著。你正好也和鳳雅醫者借此機會切磋一下醫術,拜托你了!”杜若蘭因為他的可氣而冷起的臉這會兒才稍微舒展一點,點了點頭,還是賭氣不說話。方羽又對黃橋說:“二哥你就給她們打個下手。”黃橋知道再說也沒用,用力點點頭:“兄弟,你一定要小心啊!”方羽拍拍他的手,輕輕挪開身子,對一直含笑望著他的神婆婆展顏一笑:“走吧,婆婆。”身後,傳來杜若蘭的聲音:“自己小心點啊,知道嗎?”方羽回頭笑應,看到杜若蘭臉上滿是關切。走下樓,接過鳳雅手裡的破雲弓和箭囊,“請保重!一定要和婆婆安全回來!”鳳雅低下頭輕聲說到。“一定回來!”方羽和婆婆一起接過馬韁,翻身上馬。一直沒說話的烏麗淚眼迷蒙:“婆婆、方大哥一定要戰勝回來啊,烏麗等你們!”方羽堅定的點點頭,神婆婆也憐惜的摸了摸她的頭:“一定!”烈馬長嘶,兩騎在眾人的目光裡迅速遠去。
一口氣疾馳了約七八十裡的路程,座下的伊犁馬渾身大汗淋漓。方羽也從最初的緊張中松弛了下來,望著前面白發迎風的老人,心裡充滿了敬慕,近五個小時不停的急馳,神婆婆居然一直馭馬領先,就算前面在黑夜裡,速度也沒慢下來過,哪裡象一個已經百歲的老人?倒是方羽自己,因為不是經常騎馬,再加上路不熟,還緊張了好一會。直到三個小時前天大亮才快了許多。天開始熱了起來,太陽毒毒的照射下,迎面的風開始發熱,面前的路也逐漸崎嶇起來。放眼望去,前面全是黑糊糊的亂石灘,最小的石頭也有籃球那麼大,全是黑黑的顏色,目及之處,亂石灘中央有塊紅色的空地中間是個大石台,也是赭紅色。“那裡莫非就是戰魔灘?”方羽心裡暗想。就在這時,前面的神婆婆一勒韁繩,奔馬嘶鳴人立而起,突然停住,一轉馬頭,神婆婆對跟來的方羽笑道:“還有近二十裡就是戰魔灘了,騎馬過不去,咱們要辛苦自己的雙腳了,你還能堅持住嗎?”
“就是那看來很怪異的紅石台那裡嗎?”
“是啊,就是那裡,我倆要趕一陣子了,不然就晚了。現在都九點多了。”神婆婆看了一下天說到。
“那就趕快走,馬怎麼辦?”
“由它們自己去,它們認得回去的路。”
忍著腳下開始發燙的巨石反射上來的熱浪,方羽和神婆婆終於踏上了亂石林立的灘中央那塊紅色的空地,看慣黑黢黢的亂石灘後,面前的紅沙地有一種份外妖異的鮮艷,空地方圓有百丈大小,叢草不生,中央那塊紅石台高有兩丈,上大下小。方圓五丈有余,在頗為平坦的空地裡突兀的伸起,就象一個紅蘑菇。踏上空地的一剎那,方羽就覺得好象進了一個大蒸籠,四周的空氣全是燙的,腳下熱的象要冒煙,同時,全身的血脈狂漲,心也劇烈跳起,一種煩躁感立刻在胸中突起。他一驚,望向身邊的神婆婆。神婆婆一直白白的臉此刻也紅雲滿面,雙手拇指扣中指手背靠在一起扭在胸前,瞇著眼睛嘴裡在念著什麼。方羽一看明白了,這地方不太對勁,神婆婆已經在用法自助了。他也一凝神,雙手握固,暗運清心訣,轉起九守功,清心守弱,勁氣九轉,靈台立時一片清明,熱浪也仿佛離身而去。
“方羽你好深的修為!”已經恢復常態的神婆婆見狀贊到。
方羽一笑,把身上背的破雲弓取下拿在手裡:“婆婆,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我們上戰魔台祈雨,看看大神是不是已經拋棄我們戈壁十六族了。”神婆婆有點不安的說。
日影轉動,轉眼接近正中。戰魔台的中央,神婆婆已經合眼凝神的站了許久,方羽持弓在一旁守候,目光過處,無邊無際的戈壁暴露在太陽下,地面仿佛有熱氣升騰,天空不是常見的萬裡無雲的蔚藍色,大片大片的土黃色的雲霧在向正中的太陽靠攏,四周靜的有點怕人,就好象天地間只有自己的那種寂靜,一點也沒有惡魔要出世的那種感覺。方羽無聲的笑了笑,他倒是很享受這種安靜和空曠。目光轉向站在最高處的神婆婆,此時她開始動了,雙手揮舞著灰袍的大袖,象是要扇起風,嘴裡有奇怪的聲浪發出,全身的灰袍隨著揮動和逐漸升高的咒語開始漸漸漲起,一種莫名的能量在她身邊聚集,方羽感覺的到。神婆婆低沉的聲浪越來越響,但是聲調不高,聲浪真象浪一樣越傳越遠,整個戈壁的天地裡仿佛全是她低沉的聲音,戰魔台上積聚的能量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強,方羽開始感受到能量對他的壓迫和排斥,但他受得了。天上土黃色的雲霧開始快速的向太陽包圍過來,天色有點暗淡。神婆婆揮動的雙手開始上舉,當雙手伸至頭頂的一瞬,雲霧也正好把太陽遮住。雙手高伸不動如雕塑,神婆婆仰臉向天,大聲反復念著一段急促的咒語。天空雲霧急轉,越積越厚,戈壁上也越來越暗,隱隱有風的動靜。神婆婆的咒語念的更急了。果然有風在吹,神婆婆披在肩上的白發在飄動了。方羽心裡暗喜,如果祈雨成功,查思丹就不會復活,旱魅出現的地方天是不會下雨。而現在風生雲起,看來大有希望。神婆婆看來也大受風的鼓舞,口中的咒語念的越急,雙手催動的能量也越強了。風大起,吹的兩人一灰一黑的衣袂飛揚。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腳下的戰魔台忽然劇烈的搖動起來,整個空地上紅沙如沸騰般的起伏起來,四周的空間剎時變的火熱,空氣中的涼意和戈壁上的風象被空地吸干一樣迅速消失無蹤。就在台上的兩人剛要從震動中醒過神的一刻,戰魔台又大震一下,一道耀眼的紅光沖天而上,紅影裡依稀有物翻騰起伏。站在中央的神婆婆被紅光一掠而過,一聲厲叫的同時,全身立時如被抽干水份的干屍一樣開始龜裂,身上的灰袍灰飛湮滅,從頭到腳變的焦黑,蜘蛛網般深深龜裂的鴻溝裡,血液,干枯成深褐色的污跡,五髒六腑蒸發成刺眼的鹽鹼,向著天張開的手指,枯骨般枯裂斷落!一時間戰魔台上能量激蕩交錯,紅芒四射。
方羽心膽欲裂,氣運雙臂,黃芒大漲中破雲弓連發三箭,殷雷聲中三道激光般的黃芒向紅影電射而去,緊接著紅光中一聲驚天動地的慘號,紅光象光雨般的炸開,一團若實若虛的紅霧彌漫開來,又是三聲殷雷般的弦響,三道黃芒穿霧而過,紅霧中傳出一陣沙啞干澀邪惡的狂笑:“愚蠢的人類,當我查思丹再次君臨大地時,有形的武器就再也傷害不到我了,哈哈哈∼”方羽不為其所動,干脆閉起看不透紅霧的雙眼,全身毛孔大張,進入胎息真境,關閉六識,純以靈神捕捉到目前還沒真正見到的惡靈。靈神深入紅霧,在一片鬼哭神號邪惡暴虐的迷蒙中准確的找到灼熱的惡靈本體,神動意隨,三支箭悄無聲息無光無影閃入紅霧,靈神只覺得惡靈邪惡強大的本體大大一震,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哀號,伴著到這時才傳出的悶雷般的弦響,音波震的腳下堅硬的紅石台出現裂紋,方羽也覺得腦門一昏,險些暈了過去。急轉真息,天地間浩然之氣湧入全身,這才站穩腳跟。
哀號聲落,紅霧散盡,一個身高兩丈左右,全身紅毛豎立,頭頂長了兩支怪角的大猩猩一樣的怪物出現在神婆婆還是站立著的屍體旁,有若紅晶的兩個怪眼圓睜著,呲嘴咧牙怪叫著一雙毛爪在拔插透胸口的五支長箭,中箭處有火光閃動,一股比前面灼熱千百倍的高溫立刻籠罩住了兩丈外的方羽,方羽知道身上的黑綢衣已經開始脆裂剝落,可他已經自顧不暇,剛才最後的三箭已經幾乎用盡他全部的力量,也確實給惡靈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從惡靈無力反擊就可以看出來。現在他體內的能量只能保持他的肉體不受高溫的侵害,無力再顧及衣服了。天上濃雲漸散,毒毒的太陽又照了下來。“蓬”的一聲輕響,惡靈查思丹一觸到陽光,全身燃起近乎透明的火來,方羽目瞪口呆的看著長箭一支支在火焰裡融化滴落,旱魅胸口的傷口在火焰裡融合,倒提在手中的破雲弓登的一聲弦斷弓裂,掉在地上。
旱魅仰天狂笑:“愚蠢的人類,本來還要過許多年我才能復活,是你們自己親手砍掉了大地上你們祖先千百年來種下的阻止我出現的希望,短短幾十年竟然能讓我獲得過去幾萬年才能得到的火的能量和千百萬草木的怨靈,看到了麼?我現在復原的多快,再過一小會兒我就能燒的你灰飛湮滅,然後我就要讓大地千裡赤地萬裡枯槁,你攔不住我的,盡管你的能量比一千年前的那兩個笨蛋更強,哈哈哈∼”
方羽全力催動真息,甚至已經運起了身外身的幻身采氣術,可在令人窒息的高溫下,整個戰魔台的四周空地邊上有一層強大的屏障攔住了身外身的去路,連天地的浩然正氣也大多攔在外面,使他不能聚集起足夠的力量發出致命的一擊。而旱魅查思丹身上,只剩下的一支長箭也正在融化。“難道我要死在這裡?”焦急中,往事一一掠上心頭。依稀,他看到父母慈祥的面容在等他平安回去,依稀,他看到黃橋鳳雅杜若蘭烏麗和雲靈族人期盼的目光。依稀,他看到讓他傷心而回的唐麗君,依稀,他看到帶給他巨變的天心燈。對!天心燈,怎麼忘了天心燈!他渾身一震:“元嬰赤子,維我心燈。元嬰赤子,維我心燈,元嬰赤子,維我心燈……”隨著他全神的呼喚,天心燈在胸口一反常例的發出冰寒的氣勁,充沛的無法言語的寒勁以比以往強大千百倍的力量擁入他的體內,全身的經脈仿佛要漲裂般的難受,身上寒氣大盛,氣勁快若閃電般的在他已經走熟了的經脈裡轉動,戰魔台上涼氣四溢,旱魅身上已經化掉一大半的長箭凝固。
旱魅狂叫兩聲,頭頂有紅芒發出,直迎著太陽而去,全身火焰狂升,那一邊溫度重新升高。而此時的方羽全身隱隱發出青白色的光芒,雙眼緊閉,全力迎接天心燈傳來的有若無窮無盡的力量,就在全身的經脈快要承受不住而要爆裂的前夕,方羽的腦海裡出現了寄靈於天心燈的謝海添的身影,一個滿臉淒苦清瘦消沉的中年人的臉:“方羽小友,多謝你用此寶讓我寄靈,使我在絕望了三百年後還能感受到一絲人性的光輝,可是我活的太久了,已經對繼續這麼過下去沒有一點信心了,這段時間我全靠研究天心燈裡的密術繼續下來,今天終於可以讓你和天心燈真正完全融合,從今往後,你就是它,它就是你,再也不分彼此,天心燈是道家傳承無上大法的至寶,以後你會明白的。現在我報恩的心願已了,仇也不想報了,正好借此魅應劫一起消失的好,也算是積個善功。此魅外表至陽而內至陰,我的元神外陰內陽,正好是他的克星,當然還要你再射他一箭才行。永別了小友,不要辜負這瞎了眼的上蒼對你的眷顧,好好用你的能力為世人造福!別了!”身影漸漸隱去,方羽急的想大叫,但是體內勁氣激蕩,經脈將裂,說不出話來,就在將裂未裂的瞬間,氣勁在祖竅交會,全身巨震,勁氣在體內融合無間,全身飄飄欲仙。
與此同時,對面的旱魅查思丹也狂叫一聲,全身火焰狂升,整個戰魔台上空間灼熱的仿佛要暴裂般膨脹擠壓,站在壓力中心的方羽連氣都透不過來。旱魅全身半透明的通紅,巨口一張,口中一道紅芒閃電般的射來,方羽長嘯一聲,立身處風起雲動,身體憑空消失,又一聲長嘯,身形幻現在六十丈外空地邊的一塊巨石上。無物可射的紅芒穿過空地,落在亂石灘裡的一塊磨盤大巨石上,巨石無聲的消失,周圍的亂石上青白色的火焰亂舞,轉眼變成灰燼消失。方羽看的心驚,查思丹又是狂叫一聲,巨大的身影從戰魔台上撲出,流星一樣的往方羽撲來。方羽面上定水無波,一拉弓箭步,左手前伸若握弓,右手弓開如滿月,吐氣開聲:“以有為弓,以無為箭。中!”隨著方羽的輕喝,空氣中一個巨大的箭狀物在閃進,整個亂石灘他和旱魅的空間裡空氣象被抽盡了樣變的內陷死寂,惡靈象被磁石吸鐵樣撞向空箭:“轟”一聲巨響,兩者之間亂石灘的亂石一起炸的粉碎,旱魅查思丹蹤影全無,亂石灘上只有一股燒焦了的腐屍味在空氣中回蕩,臭氣四揚。空中,一道七采的光華沖天而上,烈陽怒曬的天空裡居然響起雷聲,轉眼間濃雲密布,風起戈壁。
方羽沖上戰魔台,神婆婆的遺體還矗立不倒。方羽強忍著淚合掌祝道:“婆婆,你安心去吧,查思丹永遠消失了,戈壁上就要下雨了!”神婆婆的遺軀緩緩倒下。方羽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狂雨中,方羽手托神婆婆的遺軀,遠遠看到黃橋和哈瓦老爹的車在向戰魔灘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