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抱著ar98毛瑟步槍改裝的狙擊步槍,和小心翼翼捧著大伯日記的方毅和譚書記,當然狙擊步槍被譚書記以保護文物為名用床單層層包裹起來。「欲蓋彌彰。」吳天嘀咕了一句。他決定到院子裡轉轉,陳年老宅裡面濃重陰鬱的氣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已經三天了,吳家老宅院子裡依然煙霧繚繞,紙灰成山。刺鼻的煙氣充斥整個吳家村,隔著二里地遠都能聞見。真虧了那些認為能站到院子就是份榮耀的人受的了。進院子給大伯作揖,然後點香燒紙的人依然絡繹不絕走進來,但是大多數人盡了自己一點心意後就匆匆離去,這裡環境惡劣的可怕,更因為滯留院子裡的人都
是些大人物,些須草民怎敢與之為伍?出得門去,大喘兩口氣,再歎「當官的活,真不是一般群眾幹得了的……」
大伯無子,吳天理所當然是孝子。老人治喪,孝子應該侍立一旁,給來弔喪的客人鞠躬致禮,還要痛哭流涕表示對逝者的惋惜,有的地方還要大擺筵席,請吊者大吃大喝一番。
吳天是孝子,侍立待客的卻是吳大有,吳大鵬兄弟。孝子吳天鐵青著臉在院子裡轉圈,人們都遠遠的躲他,沒有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在琢磨什麼。但是即使是最保守的老人也不會計較他的失禮,一個天下聞名,嗜睡如命的人三天三夜不合眼,這不是孝是什麼?
吳大勇的事跡,周圍村落的老人都知道一點,但是善良的村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共同保守這個秘密,就像吳家能夠保留住這個百年古宅一樣。
「吳家祖輩都出善人,糟蹋這樣的人家會遭雷劈呀,要不是『吳大善人』贈糧送地,這附近村子裡的人得死一大半!你還記得那時候,大勇偷偷往咱們家送糧食嗎?他還以為我們不知道,其實我們都趴著門縫看得清清楚楚……唉,這麼好的人怎麼會這麼早去了……」
「是啊是啊,吳家大院地氣好,祖輩都出善人,能人……」
院牆外,老人們的歎息聲傳來,吳天的步伐微微一滯,馬上繼續下去,一種似悲還喜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祖上榮光,既是一種彌足珍貴的財富,又是一個沉重的包袱,要想讓民間這種口碑流傳下去,他這個後輩將付出怎樣的代價?要知道如今的年輕人不是困苦時的一斗米,一袋面能打發得了的,忘恩負義的畜牲比比皆是。
吳天鐵青著臉在院子裡轉圈,院子裡的人都不敢打擾他,他也不理他們,能在院子裡呆的人不是帝國集團的高層就是政府高官,或者有頭有臉的人物。自己兄弟,根本就不必招待,至於當官的,就讓他們站著吧,老子又沒有請你們來,想吃飯,門口就有賣
盒飯的,像讓老子給你們擺酒席,做夢!
吳天鐵青著臉轉圈,忽然他站住了,他的眉頭緊緊皺起,院子裡好像缺了點什麼?少了大伯嗎?大伯就躺在水晶棺裡含笑小憩,彷彿一叫就會立刻爬起來,少東西了嗎?這麼多黑騎士在這裡,怎麼會有敢偷東西的?這個院子,他從記事起就沒有聽說丟過東西,想在一個老狐狸般的狙擊手眼皮低下偷東西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少了什麼呢?吳天苦苦思索,好像少了一個從記事起就有的,彷彿就像這個古老宅子的一部分的東西,自己一進門他就會撲上來舔自己的臉,汪個汪個的……吳天腦海一陣暈眩大黑!院子裡少了大黑這個必不可少的居民!吳天一進吳家古宅,就情緒激動異常地忙著料理大伯的後事,忘了大黑這個兒時玩伴。
大黑哪去了?來的人多了把它嚇跑了嗎?不可能!牛犢子樣的大黑不把人攆的到處跑就不錯了,難道它知道大伯去世,傷心離去?也不可能
,狗是一種比人還戀家的動物。大黑呢?
「大黑!」吳天焦躁地喊起來,往日他這樣喊的時候,大黑會立刻會從不知那個地方鑽出來,可是這次他的召喚沒有得到回應。「嗚嗚」一絲微不可聞的犬類動物悲鳴聲從西廂房裡傳入吳天耳中。吳天掠了過去拉開西廂房老式沉重的木質門,他看到了大黑,他愣住了……
眼前這條匍匐地上,瘦骨嶙峋,老態龍鍾的犬科動物就是那個連壯漢都對付不了的「狗王」大黑?吳天的心情漸漸變冷,大黑老了,大黑被大伯抱回家到現在差不多有二十多年了,換算**類的年齡相對於九十歲的老翁。大黑也老啦,和大伯一樣,曾經威風一時的大黑,現在連一扇門都拱不開……
吳天慢慢蹲下身,大黑嗚咽著掙扎著抬起腦袋,吳天鼻子一酸,大黑淚流滿面,它在哭……「你也在為大伯故去傷心嗎?」吳天低聲問大黑,當然他不指望大黑回答,「大伯故去,還有我呢,不要緊的,大
黑。」吳天一邊安慰大黑一邊去撫摸它的脊背。
吳天的手僵在大黑背上,大黑的生命值已經降到谷底,而「貓」的警告清晰明瞭的告訴吳天大黑之所以生命值降到谷底的主要原因居然是營養不良……餓的……怎麼可能?吳天皺緊眉頭,從懷裡掏出一塊烤肉遞給大黑「大黑,大伯去了,我知道你難過,狗比人靈性你肯定比我們知道的早,可是再難過也不能不吃東西是不?大黑……」
吳天不知所措,大黑竟然拒絕吃肉!大黑慢慢爬起來,搖搖晃晃走出門去,它要去幹什麼?吳天目視大黑前進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它要去正房?大黑的生命值已經降到谷底,它的身體已經衰弱到一陣最輕微的小風也能吹倒,可是它依然竭盡全力往正房走去。
吳天的心針扎樣疼痛,他明白了,大黑要去正房,大伯就躺在正房靈床上,它要去找自己的主人!從廂房到正房不過區區十米遠距離,以大黑以前的身手,大腳兩跳就
躥過去了,而現在在它看來無疑於萬里之遙!它走著,來弔喪的人們驚訝地看到一條形銷骨立的大黑狗步履蹣跚向正房一步一挪走去,而帝國集團老總,孝子吳天手裡拿著一塊烤肉,滿眼淚花跟在它身後。
離正房還有兩米距離,大黑癱倒地上,呼呼喘著粗氣,身體快速顫抖,它走不動了。
「大黑,你吃點東西再走好嗎?要不我抱你去找大伯……」吳天聲音哽咽對大黑說話,他終於明白了,大黑是在想餓死自己!它現在趁著自己還有一點點力氣,要到主人那去,和他死在一起!吳天不敢給大黑治療,也不敢強行給他餵食,通過大伯的事,吳天知道了不是世上所有人都貪生怕死,強行給一個一心赴死的人第二次生命,無疑也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大伯是這樣,現在大黑也是這樣!
吳天也不敢把它抱起來送到大伯面前,正在地上喘息掙扎的大黑在吳天眼裡堪比一個勇烈志士!阻止志士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向生命
旅途的終點同樣是一種不道德的行為!大黑又一次站起來走向正房,跌倒了就又爬起來,再跌倒就再爬起來……
大伯的靈床是用木凳支起門板,又在門板外面罩層毛毯構成的,大伯的水晶棺就放在靈床上。大黑終於爬到水晶棺面前,伸出前爪似乎想撓破阻止自己靠近主人的東西,一口鮮血噴出,頹然倒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大黑去了,所有人目瞪口呆間,大黑這只忠烈之犬求仁得仁,跟隨主人仙去,吳天淚如雨下……
吳天目視自己公司的幾大要員翟幽蘭,程思賢,李鐵頭,張玉娟。他臉色非常難看,聲音嘶啞開口道「我決定『回春術』手術費用提高到三億美金。」
除了大伯翟幽蘭,其他人無不驚呼出聲,「回春術」的帝國集團醫學研究院得以成為世界醫學最高科研機構,醫學界界巨擎的金字招牌,同時也是帝國集團的聚寶盆,世人有幾個人能夠有大伯,甚至大黑傲視生死的豪情?越是有錢人越怕死,自從吳天以「回春術」成功把年老頻死的著名化學家李伯湘先生恢復青春後,許多人都動了重獲青春的念頭,大批富商名流揮舞著支票湧到長青谷,要求對自己進行「回春術」手術,其急切之情是吳天所料為及的,他不得不打一點二億元人民幣的手術費用提高到驚人的一億美金,才使這股勢頭稍稍平息下來,畢竟能夠拿出一億美金的人本來就不多。
隨著「回春術」逐漸被人所認識,它的後遺症逐漸引起社會的關注,那就是術後患者多多少少都出現性格變異,就像化學家李伯湘先生術後變成一個體育狂一樣,對此吳天也沒有辦法,因為這不是身體原因造成的,而是心理因素作怪,吳天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告訴他們提前進行心理治療拉倒……
即便「回春術」有瑕疵,依然不時有日前來要求手術,金錢雖然可貴,和生命比起來還是不能相提並論的,更有人把有沒有能力進行「回春術」治療當成是不是頂級富
豪的標準……
現在吳天突然要把「回春術」手術費用一下提高到三億美金,怎麼能不使人吃驚,三億美金不是三美金!
半天,程思賢才小心翼翼說道「老總,三億美金,全世界也沒有幾個人拿得出來,你看……」
「是啊是啊。」張玉娟搶先呼應,眼睛一瞥一瞥瞪吳天,意思明顯是你賺錢賺瘋了嗎?
「我不管!」吳天蠻橫之極道,「他們拿不出錢來就去貪污,去偷去搶,要不然就去死!老子得拿錢救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