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景和進來已經好一會,正在進行激烈爭奪戰的倆人自然沒注意,而吳媽想打招呼被他擺手制止,看著哥倆在胡攪蠻纏的打鬧,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大學裡的同學,那時候的生活是多麼的意氣風發,無憂無慮,令人回味無窮。
見倆人看著自己發愣,他伸出手「你的主治醫生於景和。」
吳天趕忙站起來,「我叫吳天。」手伸出一半,尷尬的僵在空中,那手油糊糊的,哪能和人握?
於景和笑了,「不要緊。」
竟然一把握住吳天的手,豪無嫌憎之意。讓吳天大感意外,疑惑不解的看向劉安,對方的驚訝表情比他還厲害,在他們的心目中,醫生都是些冷冰冰的傢伙。高傲,無情,是他們的代名次,連拿錢的時候也一樣,彷彿誰都欠他們!這個熱情的另類咋回事?該不會另有企圖?吳天心裡突的惡寒起來,趕緊抽出手,噁心啊。
於景和似乎對吳天的舉動司空見慣,沒在意,只是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
「好的呢。」
「哦——」於景和沉吟
吳媽沉不住氣「於醫生,我兒子到底查出點麼沒有?」
「沒有,一切正常。」於景和笑著搖搖頭,似乎很困惑,「莫名其妙的睡著,對任何刺激都沒有反映,現在又莫名其妙得醒過來,我無法用醫學知識解釋。」
頓一頓,又笑「我還從沒見過做腦T的時候還胡胡大睡,鼾聲如雷的人,
哈哈哈。」
眾人皆樂,劉安這廝更是誇張的前仰後和的讓吳天咬牙切齒,好在他終於明白於醫生為什麼對他這麼感興趣的原因,讓他大大鬆了一口氣。
「最近功課緊嗎?」
「嗯。」
「聽你媽媽說這些日子休息不太好?」
「嗯,老作些稀奇古怪的夢。」
「哦——」
「於醫生,我這算什麼病?」
「我推測,只是推測阿,因為長期精神緊張,休息又不好,引起強迫性高考綜合症,得這這種病的大多數是高中生,越臨近高考越嚴重,多表現為焦慮不安,行為失常,嚴重者甚至精神崩潰。」
「啊!」滿室皆驚。
吳天心裡一動,他明白了,母親為什麼那麼緊張,連望子成龍的想法都打消了,不過醫生說的很有道理,他本人就見過不少高考失利,精神失常的,考上的也差不多!跟范進中舉一樣!媽的!
於景和見他們很緊張,安慰道「不過吳天的病例很特殊,我以為不大可能得這病。」
「我同意。」劉安舉手贊成,「老大的神經是鋼鐵作成的,絕對不可能得這病,比如說」
「找死啊你!」吳天急了
病房裡馬上風雷大作,鬼哭狼嚎
劉安要去上課了。
吳天悄悄問他學校裡的事。
「老大,情況不太妙,我聽說,你爸去請假被訓了一頓。」
「哼!」吳天臉色陰沉。
劉安明白了,老大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吳天心情煩悶,很是惱火。媽媽去結賬,他走到天台消氣。
天台很大,零零落落分佈著許多建築物,看不到全貌。吳天在上面溜躂,隱隱約約聽到有女人低低的嗚咽聲,一開始沒在意,醫院裡哭泣慘叫聲司空見慣,同情不了的。轉過一個小房子,哭泣聲清楚起來,吳天警覺起來,聲音就是在天台上發出來的。這可是0層樓的天台,要是要是有人想不開的話吳天不禁打了個寒顫,不行,自己沒別的能耐,去勸勸還行。咋勸?靠!大不了把我的傲人經歷對他講一我還真不信她能和我比慘!
吳天順著哭聲尋去,天台西北角發現目標。
一個年輕女孩趴在欄杆上哀哀痛哭,吳天首先好好打量下圍欄,放心了,嘿,到底是醫院,防範意識就是高。圍欄差不多有米2左右,差不多能到女孩胸口那麼高,想爬上去,沒人幫忙不會很容易。
女孩哭的悲悲切切,肩頭一抖一抖,吳天的心被哀傷氣氛牽動,有一種想跟著大哭一場感覺。人的一生要經歷太多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需要忍受的痛苦遠遠超過歡樂,能痛痛快快大哭一場,亦不失為快事!
據說女人有著神秘的第六感,別人有沒有吳天不知道,可眼前這女孩肯定是其中高手,哭得正歡的時候,連七,八米外有個屏住呼吸的人都感覺的到,著實厲害。
女孩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趕忙停止哭泣,轉過身來。
女孩很漂亮,雖然一張臉鼻涕眼淚蹂躪的不成樣子,但是吳天同學一眼就識穿了她的真面目。
(色狼之眼,天下無敵哦)
「別太傷心了,沒什麼過不去的。」真難為他能把聲音搞的那麼溫柔!
「吳天,你來看我嗎?」
「啊,啊」
啊!女孩認識他!吳天仔細打量女孩,然後在記憶庫裡認真搜索,結論是查無此類優良品種!靠!腦筋飛轉,嘴裡含含糊糊「是,是啊」
「謝謝你,學校裡就你來看我。」女孩心裡委屈,平時周圍的蒼蠅趕也趕不走,關鍵時候,都不見影子,越想越氣,雙手蒙面哇的大哭起來,晶瑩的淚珠滲出指縫,啪啪跌落地下。
女人真是水做的,她那來的那麼多淚水?吳天慌了手腳,掏出手帕,就要去塞長江氾濫的泉眼。
女孩向後急躲,吳天心說你躲的什麼勁。
「啊!你這是手帕嗎?」女孩瞪大眼睛,望著眼前黑呼呼的極類似抹布的東西,努力不使其進入2米以內的距離。
「是啊,我才用了不到倆月。」吳天心說你都啥眼神,手帕也認不出來。
「洗過嗎?」女孩小心翼翼問。
「哦,好像沒吧。」吳天不敢確定。
「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它不是手帕。」女孩的表情很認真。
吳天看看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手帕,也不敢較真「那他是什麼?」
「一快受到嚴重污染的抹布。」
暈!這妮子說話太直接了吧。
女孩看到吳天一副想找地縫的樣子,咯咯笑了,很有點梨花帶雨的意思,吳天的眼睛都看直了。也許是享受不了吳天的炯炯目光,女孩不高興了,細細的眉毛往上一挑,一個大白眼狠狠回敬過來。
「咳咳。這丫頭不好惹。」吳天趕忙轉移目標,「你在這兒幹嗎?」
「醫生說爸爸不行了」
吳天腦子轟的一聲,想起來了高二級的張馨!張馨的爸爸得的是胃癌晚期,學校組織過捐款,自己還在劉安的蠱惑下捐了50元,當時肉疼了好久,咦,她怎麼認識我?
(靠!你忘了你是名人?!)
「醫生要放棄治療,讓往家拉人,說想留下打杜冷丁也行,不過得加錢」
吳天明白了,錢,是錢在鬧事,有錢病人能在關懷中度過餘生,沒錢回家等死。
「你們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張馨的眼淚又下來了。
無論多麼堅強的女孩子也承受不了生離死別的殘酷事實,吳天自問,這事攤自己頭上,被不住還不如女人呢。可這會就是硬撐也不能添亂。
「爸爸要回家,媽媽哭暈過去兩次,我」
「你已經很難得了。」
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吳天,吳天點點頭,「真的,你很勇敢。」
感覺到吳天的真誠,讓張馨很感動,她歎口氣「可現在我不知該怎麼辦?」
「能聽我一句嗎?」
張馨點頭。
「讓你爸爸回家吧,醫院已經不是他適合的地方了。」吳天思忖著,慢慢說,「讓他回家開開心心啊過幾天好日子,比在醫院裡受苦強。」
「嗯。」
女孩默默離開,快走到門口忽又回頭笑,「吳天,謝謝你的禮物。」
「啊,啊。」
女孩走的不見影子,吳天還在呆立,嘴裡嘟囔著「送東西?我怎麼不記得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