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維揚毫不在乎,微微一笑,一條獨臂反而離開了刀柄。
真正的高手哪裡有抽出兵器來威嚇人的,鐵維揚執掌鐵旗門,周旋於西域馬賊之中,在他看來,李傅堂一群人裡便是有幾個武功不錯的人,其威脅亦是遠不及他曾經對付的馬賊。
一是殺人不眨眼,無所不用其極的亡命之徒,一是可能連殺人流血都沒有見過的練家子,就算這練家子的武功稍高,如何能有什麼真正的威脅了。這夥人不動手就算了。真要先出手,那就怪不得他鐵維揚出招不知輕重了!
雙方劍拔弩張,眼見一觸即發,李丘平等人與那中州雙煞,關定卻都不阻止,倒要看看這大言不慚的一夥人究竟有多少本事。
「且慢,且慢!」那封胤忽然說道:「大家都是為岳帥而來的,何必先自傷了義氣,投洛陽汴京也好,復唐也罷,總之是先要就出岳帥再說。再說,就咱們這幾個人,便是爭出了個結果又有什麼用,臨安豪傑何止千百,他們會承認麼?」
李傅堂面色漸緩,方纔這一下對持,他已經看出了鐵維揚一眾的不好惹。
李丘平等三人雖然一直沒有說話,但方纔己方眾兒郎一齊抽出兵器,那是何等氣勢,但是這幾個人竟是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當真是深不可測!
而眼前這獨臂少年更是不簡單,不但一語點破了自己的來歷,面對己方眾多的壓力更是滿不在乎,李傅堂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獨臂少年不但不在乎自己人多勢眾,反而好像很希望自己的人動手似的!
李傅堂雖然認為鐵維揚的武功在他之上,不過他也看不透鐵維揚的修為,但是鐵維揚在他的手下抽刀是表現出來的鎮定和異常地神情,卻是李傅堂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至此,李傅堂再也沒有把握能勝得李丘平一眾,封胤的話剛好給了他一個下台的機會。
「封兄說的是!」李傅堂揮了揮手,身後眾人一起收刀入鞘。猶自惡狠狠地盯著鐵維揚。
李傅堂說道:「明日午時,李某會以龍虎山八卦響箭為號。響箭起處便是與會地點,請諸位準時赴會,好了,李某還要去通知其他江湖朋友,這就告辭了。」
眾人亦不說話。關定與中州雙煞原本很欣賞這李傅堂。但後來他先是詆毀李丘平,鐵維揚又一語點破了其人明救岳飛,實乃某圖聚眾造反的用心,李傅堂的形象在三人心中已經跌倒到了谷底。
因此。李傅堂拱手告辭,三人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一樣。李丘平等人一如既往,不聞不問不理,只有那封胤向他抱了抱拳,不使其人過於下不了台。
李傅堂怒火高漲,本來以為借此機會登高一呼,必是群起響應,卻沒有料到江湖中人居然是這般態度,臨別了居然連簡單地禮節也不施!
那李丘平一介布衣。都可以因此借勢而成中原關中之主,自己乃大唐皇室之後,身體裡流動的是李姓皇族高貴的血液,值此百年難遇之良機。如何不能成事!難道自己還比不上區區一個江湖草寇麼?
一群混賬,居然敢對李某人無禮!待我做了皇帝。有一個算一個,定要將爾等抄家滅族!尤其是那個殘廢,不誅他九族,如何解我心頭只恨!
離廟門不過數不,李傅堂卻是心念百轉,眼看就要出門,終於忍不住回頭問道:「那少年,你姓甚名誰,到底是什麼人?」
「壞了你的好事是吧!嘿嘿,你聽清楚了,本人姓鐵,鐵維揚!西域鐵旗門門主便是!」
鐵維揚是李丘平弟子地事,北方亦少有人知,鐵旗門更是已經沒落的門派,鐵維揚雖不是有意隱瞞,但李傅堂卻是出入江湖,卻哪裡會知道。
不過鐵維揚以及鐵旗門卻已經被他牢記在心,李傅堂點了點頭,面色陰沉,再不說話,便轉身離去。
封胤目送李傅堂離開,沉吟了一陣,忽然對李丘平道:「這位少俠,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丘平一直留意這神秘莫測地高手,聞言點了點頭,便站起來道:「前輩請。」轉身又向武山說道:「照顧這幾位朋友。」
二人行出廟外,封胤越走越快,到了空曠處後更是邁開大步,向著月光而前,李丘平提一口氣,和他並肩而行。
李丘平雖未施輕功,但是內力雄厚,這般快步爭走,卻也毫不落下風,封胤向他瞧了瞧,微微一笑,道:「好,咱們比比腳力。」當即發足疾行。
李丘平不認為天下還有什麼人可以與他比試交力的,這封胤武功雖然看不透,但是要說輕功,那是不用看也知道,李丘平已是接近了人體極限的修為,如何能輸了去!
不過,二人接近後,封胤的氣息給了李丘平一種相當熟悉的感覺,這其中竟然還帶著幾分親切之意。而封胤此人,李丘平則可以肯定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這樣的高手,便是見過一次,那也絕對不會就忘了地。
李丘平微微落在封胤身後,大致估算了一下其人的速度,微微一笑,便氣貫足底,施展絕頂輕功疾馳。
封胤的輕功極其高明,兩人並肩而行,只聽見風聲呼呼,道旁景物紛紛從身邊倒退而過。
封胤有心爭先,乃邁開大步,越走越快,頃刻間便遠遠趕在了李丘平之前,但只要稍緩得幾口氣,李丘平便即時追了上來。封胤斜眼相看,見李丘平身形瀟灑,猶如庭除閒步一般,步伐中渾沒半分霸氣,心下暗暗佩服,加快幾步,又將他拋在後面,但李丘平不久又及時追上。
這麼試了幾次,封胤已知李丘平內力之強,猶勝於己,而輕功之妙,更是神奇難解,要在很短的距離內內勝過他也許還有可能,一比到三四十里,以本派絕密輕功為底子,大概也能鬥個不分勝敗,若是比到百里之外,自己則必敗無疑!
封胤哈哈一笑,停下腳步說道:「五嶽李丘平,名不虛傳,凌劍仙後繼有人!難怪我那徒弟會對你念念不忘,連忘情都可以放棄了!」
李丘平先是一愣,隨即大喜,「前輩是,若雨地師尊!若雨可還好嗎?」
封胤點了點頭,「小丫頭很好,也許這幾天也會來臨安吧。她可是為了你而暫時放棄了忘情,轉而閉關修煉我聖域最高武學秘典。小子,你不錯啊!」
李丘平大是歡喜,俊面微紅道:「前輩謬讚了!」
封胤搖了搖頭,「不是謬讚!你刺殺完顏宗,聚鐵血神州,奪洛陽陝西,這都不算什麼,但你在功成名就之時猶能不忘本,能應趙玉之請而赴臨安,這就很了不起了!現在又能不計成敗而援救岳帥,更是大有眼光的舉動,若雨這孩子,沒有看錯人!」
「前輩認得我玉姨?您乃是聖域之主,也是來救岳帥地麼?」李丘平疑惑地問道。洪無道一系除了君臨幫一眾,不是並未在江湖上走動的麼,封胤卻如何能知道趙玉?
封胤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修煉之人常須入世,你還真道咱們能隱於山林過一輩子麼!」
說到此處,封胤神色黯淡了一下,接著道:「若雨把咱們這一系的事大都和你說了吧!其實她說得對,單以聖域來說,在封某之前,絕大多數先輩還真就是在山林之中虛度了一生!」
「不過封某怎同!」封胤接著道:「你年紀小,不知道,當時玉鉤邪橫空出世,不知道引起了多少年輕俊彥的追求!要說美吧,趙玉還及不上咱們這一系溫柔鄉的女子,溫柔鄉的女子練有奇功,非人間女子所能及,但她卻具有一種奇異的魅力!」
封胤臉上湧起緬懷的神情,「那種颯爽英姿與雍容高貴的結合,尋常人一見,便是終生難忘!」
李丘平對封胤由親近而至大生好感,能放膽說出自己感情的人,實是性情中人,於是便笑道:「於是前輩便也成了追求者之一,是麼?」
封胤大笑道:「不錯,正是這樣!不過可惜,封某入江湖遲了些,當時趙玉已經心有所屬了,饒是封某劍蕩天下,終於還是沒有能夠獲取芳心!而那個男子,則始終沒有現身,成了江湖中的一個謎團,封某輸得頗不甘心!」
李丘平略感尷尬,趙玉原來曾經如此風光過,可她最終還是沒有嫁人,而封胤說的那個男子,現在看來,多半就是自己的父親,卻讓他如何接言。
封胤笑著甩了甩頭,「怎麼和你說起這個來了!丘平,我自得了岳帥被囚的消息後便令聖域諸人全力準備,定要救得到他出獄。方纔那李傅堂雖然另有所圖,但話卻並未說錯,要救岳帥,最大的難題不是如何救,而是救了之後怎麼辦。我也想聽聽你的見解。」
李丘平苦笑,「前輩所言極是,但是援救岳帥亦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哦?」封胤愕然道:「莫非朝廷裡還有什麼厲害的高手不成?」
李丘平想起大日法王和唐天望,搖頭道:「高手也許有,丘平亦不敢確定,不過我所說的難處卻並非單指武道高手。」
李丘平於是將自己曾獨入天牢欲救岳飛的事說了一遍。
封胤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此事確實可慮,咱們只顧馳援,卻都忘記了岳帥自己的想法。岳帥非尋常人,他自己若是不同意,咱們便是救了他,只怕亦不過是行屍走肉一具罷了!」
李丘平點了點頭,「前輩方才說的那個問題與岳帥的想法其實是二而一的考慮。咱們為免岳帥遭難,當然是想先保住他的性命,就出了再說,但是在岳帥的立場來看,他只要一出獄,便立刻坐實了反叛的罪名,在沒有更好選擇的情況下,他是寧死也絕不會願意出來的!」
「岳帥他,不願意去洛陽嗎?」封胤問道。
「應該是的!」李丘平安然道:「他老人家一再叮囑我好好幹,自己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隨我出獄!」
封胤眼中一亮,「不忙!你說岳帥叮囑你好好幹?他是怎麼說的,你且詳細說給我聽聽!」
李丘平亦是心中一動,便將岳飛先是委託鐵維揚,而後又在天牢中親自對自己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這一趟封胤卻問的及其仔細。包括岳飛說話時的表情,以及前後語氣無不詳盡。
李丘平努力回憶,他本身就精通心理學,但當時關心則亂,卻也沒有仔細去分析。聽封胤問起來,亦是覺得其中仍有挽回地餘地。
封胤聽李丘平說完,點點頭道:「沒有錯了,岳帥精忠報國,確然已存死志,但他心中卻未始沒有其它想法。岳帥已經明言大宋沒有希望,但他身在局中,沒有任何借口可以反宋,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之奈何!不過至少他並不希望你也像他一樣,為了這沒有希望的朝廷再次走上他的老路。好好幹,嘿嘿,意味深長啊!」
李丘平也明白了過來,初時鐵維揚轉告他這番話的時候,他就覺得大是彆扭。不過當時急於救人,並沒有想得太多。
「好好幹!」當時神州軍已經於朝廷決裂,這話的意思不就是讓他以洛陽為中心自行發展,換句話說,不就是在慫恿他造反麼!
「架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舊山河。」
岳飛一生地誌願就是還我河山,只可惜,自身入囚籠時已經是終生無望。而神州軍形勢一片大好,岳飛當然不希望李丘平也赴自己的後塵。
因此,岳飛才會有這番話出口,至於他自己,則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精忠報國」的心理囚籠,所有的推脫都是借口。為死而已!
世人都道岳飛愚忠,哪知道他也是受於束縛,在岳母刺下了那四個字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蓋世名將悲劇的一生!
李丘平心亂如麻,知道了又如何,依然還是找不到可以解決的辦法。抬頭間,見封胤似有所思,便隨口問道:「前輩可有什麼辦法麼?」
封胤搖了搖頭,「辦法是沒有的,岳帥自縛於囚籠,能救他的就只有他自己。但封某想,一個人在臨死前,萬念俱灰之時,或者會有所轉變亦未可知!」
封胤略停了一下,接著道:「所以封某覺得,要救岳帥,最好的時機就是在刑場,落刀地那一瞬。不過岳帥乃朝廷大員,朝廷再怎麼狠,多半也會留他一條全屍,而經過這麼多江湖人這一鬧,行刑之事多半亦是會隱蔽進行,要探得這準確時間可就很是為難了!」
封胤所言與李丘平不謀而合,李丘平大感佩服,乃道:「前輩高見!丘平亦是這個意思,所以這些時日一直在發動手裡的力量,為最後的機會做準備!」
「哦!」封胤訝然道:「你在臨安居然還留得有人?有多少把握?」
李丘平略一沉吟,便將五德園的事同封胤說了出來。
此事雖然隱蔽,幾乎可以說是李丘平手中的王牌,撇開封胤是若雨的師尊不說,其人給李丘平地感覺本身就非常可靠,而李丘平對自己的感覺向來就有著十足的信心,那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對這樣的人物,要麼不說,要麼就說盡,信任才是合作地基礎。李丘平一絲不漏,將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都說的詳細無比。
饒是封胤久歷江湖,絕頂修為,亦是不由得動容,一來是為了李丘平手中實力之強勁,二來則是感佩他居然能毫不在意地就將底子透露給了自己。
「賢侄,我輩行走江湖,逢人只說三分話,這個你不懂麼?你我雖然一見如故,但封某萬一是你的對頭故意派來親近你的,你這麼露了家底,就不怕敵人來個黎庭掃穴麼!」
李丘平笑道:「旁地時候,丘平自是懂得分寸,此時乃緊急關頭,若不坦誠相待,如何還能成事。前輩是什麼人,丘平自然有所判斷,能說出來,一來是丘平相信,聖域之主絕非小人,二來,也是等您拿出底牌。」
封胤哈哈大笑,「好,好厲害的年輕人!今天若不拿點東西出來,說不定還真會讓你小瞧了!」
封胤既是以聖域之主的身份來救岳飛,當然就會有一定的把握。堂堂聖域,若是僅僅就只有一點無力,封胤也不會將李丘平約到這荒郊野外來了!
結果,封胤地話讓李丘平驚喜交集。
洪天道一系大多居住於江南,而這臨安外的某處,竟然就是聖域地總部,封胤其人早已經明白入世修煉的好處,所以在十年前就在與連城暗鬥,而雙方的角力場所,就是這臨安。
結果是連城大敗,封胤不但聯合溫柔鄉,早已經在趙構身邊安插了弟子,而且臨安眾官員的家中,也多有聖域和溫柔鄉的臥底。
可以這麼說,只要封胤一聲令下,這臨安城一小半的官員,包括泰半重臣以及趙構,都會人頭落地!朝廷的癱瘓自不待言!那秦檜自以為權傾天下,諦聽組織無所不在,哪知卻完全都在封胤的掌握之中。
封胤控制了臨安之後,便與連城打成了一個協定,如果時機成熟,君臨幫有朝一日有需要,封胤可以幫他顛覆大宋。條件是,聖域在連城立國後被封為國教!
連城初會李丘平時曾自信滿滿,說道只要舉事,便有十足地把握可以攻破臨安,憑的就是於封胤的這個協定。
有了封胤的這股力量配合,李丘平已經徹底放心。二人商議了一下如何傳遞和綜合情報的細節後,封胤便自去準備,待明日夜間再聚首詳細商議。
至於明天午時那李傅堂的結盟會,二人還是一致認為應該前去,封胤自己沒有空,邊叮囑李丘平,便是不能控制那一夥五湖四海趕來的熱心人,也不能讓他們上了有心人的當,壞了救援的大計。
李丘平趕回破廟時,那中州雙煞和關定均已離去。中州雙煞不過是出來閒逛,其實另有住處,而那關定則是因為殺了王貴,不願牽連旁人,這才離去。
武山在得到唐凌絕和杭天昊的首肯後,亦尾隨關定而去。關定雖然魯莽,卻深得唐杭二人欣賞,二人自也不願其人落於朝廷之手,便派出了武山保護。
李丘平點了點頭,贊同了二人的意思,他本來就覺得此人甚是親切,當然更不希望他出事了。
李丘平將與封胤所說之事與三人說了一遍,三人亦是大喜,無意中得此強援,還有什麼不能成事的!
夜深了,幾人略談了幾句,便各自修煉,鐵維揚則負責守夜。本來沒有守夜的必要,完全是為了武山和關定,這才讓鐵維揚辛苦了一晚。
結果一夜無事,武山也沒有回來,幾人也不著急,早已約好了在結盟大會初相見,以關定的個性,斷不至因殺了個朝廷命官就遠揚千里了!
剛剛近午,五德園傳來了一個令人憤怒欲狂的消息。
清晨時分,朝廷派人查抄剛剛解封的岳府。
原來,在十天前,因為沒有確鑿證據,岳府上下,除了岳飛,長子岳雲以及張憲外,其餘眾人在朝野上下的輿論壓力下都被放回了岳府。
而就在清晨,皇帝不知哪根筋不對,再次下令查抄。這便算了,岳府新開,主人又還在大牢,哪裡有可能查出什麼東西,但是負責的一個金家人卻不知從哪裡搜出了一個銀瓶,其中居然藏著李丘平寫給岳飛的書信!
這當然是赤裸裸的栽贓,岳府中人如何肯罷手,岳雪當即就咬指欲寫血書,卻為眾軍士所阻,岳雪怒上心頭,便趁著眾人吵鬧之機,強過了那個銀瓶投井自盡,書信雖在,但岳雪與銀瓶齊逝。
岳雪時年十一歲,世人不知其名,有感於其孝勇壯烈,皆稱為銀瓶公主,即後世所言岳銀瓶!
李丘平等未曾見過岳雪,還只是道義上的激憤,而鐵維揚則已是把這剛烈的小姑娘當成了朋友,乍聞噩耗之下,激起了對大宋朝廷以及金家門腔的殺意。
李丘平見鐵維揚雙目通紅,握刀獨臂的指骨竟至發白,吒異地問道:「你認識岳家小姐?」
鐵維揚重重地點了點頭,忽然跪倒在地,說道:「岳姑娘死得冤枉,請師傅允許徒兒替她報仇!」
李丘平感覺就是這個徒弟在胡鬧,簡直就是意氣用事。要說放手殺人,自己不早就做了,要殺趙構秦檜,屠滅金家,以自己目前的修為,那也未必就難到了天上。
而此時最重要的事卻並不是報仇,而是營救岳飛,為了爭一時之義氣而影響了大事,那卻如何是好!但是鐵維揚神情堅定,大有李丘平不應允便長跪不起的意思,倒是不知如何勸說才好了。
「我看維揚之言使得。」唐凌絕見李丘平沉吟不語,乃接道:「岳家小姐遇害的消息遲早都是要傳出去的,咱們便是隱忍不發,必定也會有其他江湖朋友動手。金家非同小可,絕非王貴其人可比,似關定與中州雙煞這等人上門尋仇,說不定就是羊入虎口的結局,與其憋著這口悶氣,又害了江湖上的朋友,倒不如讓維揚去辦了那鳥人的好!」
杭天昊亦接言道:「唐兄說的有理,咱們等待時機固然不錯,但若一直隱忍不發。朝廷奸佞只怕會越來越囂張,無辜的死者也會越來越多。依我看,朝廷再查岳府,多半並不是為了找什麼證據,而是在向臨安外的群豪示威,這件事十有八九就是因王貴被刺而起,咱們若不決然反擊,敵人就只能更加猖狂了!」
「你起來。」李丘平略為盤算了一下,若是動作不太大,應該不至於對大局有所影響,乃道:「要去也可以,但你需緊記兩件事,一,只除首惡,不得濫殺無辜。二,謹慎從事,若見是不可為,不准冒險,咱們已經與金家勢不兩立,遲早要找他算賬的。現在還犯不著以命搏命!」
鐵維揚大喜,磕了個頭道:「多謝師傅!」
李丘平擺了擺手,「謝我幹什麼,你心存正氣,見不得世間不平,這很好!但是你也要記住了,咱們是俠義中人,為人處事該當有個分寸。殺謬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師傅希望你能成為有勇有謀,剛柔兼濟的俠士,而不是以殺止殺,以暴制暴的刺客,但願你能聽得進去。」
鐵維揚點頭稱是,心裡卻哪裡聽得進去,他此刻完全沉浸在岳雪忽逝的悲痛中。滿腦子都是替小姑娘報仇的殺謬念頭,李丘平語重心長的話在此時便如春風過耳,一掠即逝。
李丘平何等靈覺,一望鐵維揚的神情就知道,這小子將自己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不過這武林第七家的確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李丘平自己就非常憎恨。見鐵維揚一時聽不入耳,也不再管他,只要這小子能記住了先前兩條,讓他發洩發洩也是不錯的,至於這大道理,以後再說罷!
鐵維揚機警巧變遠勝武山,李丘平倒不是十分擔心他會吃虧去,送走了他,便與唐凌絕,杭天昊切磋武功,直至午時。
正午時分,正西方向傳來一陣銳響,三人相視一笑,來了!
走出廟外,但見西邊的天空一片一片的八卦圖不斷閃亮,時以入冬,這天陰雲濃郁,雖然是正午時分,天色亦是灰暗一片,這種環境下,那八卦焰火顯得分外耀眼。
「怎麼樣二位,可是要去見識見識這結盟大會?」李丘平笑問道。
「當然。」唐凌絕笑道:「但願這李傅堂不要太小氣了,咱們可在沒用飯呢,呵呵。」
杭天昊啞然笑道:「你道人人都像盟主老大那麼有錢麼,這臨安郊外光是江湖中人,少說就有上千,這裡又是荒郊野外,物資供應困難,我看那李傅堂能備上些粗茶淡飯也就不錯了,你還以為在洛陽呢!」
三人說笑間便往會址出發,這結盟大會如此召集,沒有個把兩個時辰肯定聚集不了人的,三人也不急,一路悠悠閒閒地慢慢走來。
李丘平等皆是英俊青年,又都出自名門大派,這一悠然漫步,十足地三個貴公子。尤其是那杭天昊,大冬天的搖著把蘇扇,偏又不帶半點做作,哪裡是什麼武林人物,倒像是三個踏雪尋梅的少年詩人!儘管這會江南還沒有下雪。
越是靠近那與會地點,路上的人也越多,三人悠然的姿態吸引了不少人頻頻側目,李丘平等理也不理,有了封胤這強援,此時李丘平已經不懼了,若是朝廷得知他仍在臨安而自己亂陣角,忽忙處置岳飛,反而正和李丘平的心意。
到了會場,三人啞然發覺,這李傅堂的排場竟是極大,空曠的野外一眼望去,至少開了三百餘席。
此時尚未上菜,但美酒卻已經送到了席間,李傅堂一身唐裝,丰神如玉,穩坐首席。只聽一聲令下,幾百個酒罈一齊開封,一時間異香撲鼻,似乎天地曠野都被這酒香充滿。
這等場面,想來那菜餚怎麼也查不到那裡去!李丘平三人對視了一眼,皆感不妥,看來先前判斷有誤會,大家都小瞧了這李傅堂。三百餘席,又擺在這荒郊野外,沒有數萬兩白銀是絕對做不到的!
行造反之事,除開民心形勢不說,要想迅速做大,必得有兩個先決條件,一是人力,二是財力。
這李傅堂不知人力如何,但看其人不過是為了一個拉攏人地聚會就鋪下了這等排場,其財力之豐已是可見一斑!
以君臨幫經營之久,猶覺財力不足,李丘平則是先天優勢才打下的基礎。而這李傅堂從未聞其名,卻有一擲千金的豪氣,當真不知這錢從何而來。
要說是他師門的,但龍虎山雖然是道教,像這樣的排場一年的香油錢只怕也只夠支付這一兩次罷了!李傅堂既是招攬人才,那必定還有準備起事的後續資金,也就是說,這李傅堂財力雄厚已是事實。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自稱是李唐後裔的人倒也不完全是僅憑一個名份,看其人地手段和把握時機的能力,以及這早有準備的排場,李丘平等對其已是刮目相看了。
過了好一陣子,眼見幾百個席位漸漸坐滿,武山與那關定卻是仍然未見蹤影。此時,草坪中一個身材魁梧,白鬚飄動的老者站起身來,抱拳說道:「各位英雄好漢,在下霍青源有禮了。」群雄站起還禮,齊聲道:「霍老英雄好。」
李丘平心中一動,轉眼望去,只見那霍清源身邊站立一人,正是當日在揚州代師與他爭奪鐵血盟盟主之位的魏青。這白鬚老者想來便是有皖南孟嘗君之稱的霍家莊莊主了。
只聽得霍清源聲音洪亮,朗朗說道:「眾位朋友,咱們今日在此相聚,大伙們都知道是為了一件大事。我大宋江山為韃子所佔,本來興復有期,但是朝廷強令岳帥班師,罪魁禍首,乃是那十惡不赦,罪該萬死的」
四下群豪一齊叫道:「秦檜!」眾人齊聲大叫,當真便如雷轟一般,聲震曠野。接著眾人一起開罵,什麼大漢奸,龜兒子,直娘賊,王八蛋地,南腔北調不一而足。
霍清源舉起雙手虛按了按,眾人罵了一陣,聲音便漸漸歇了下來。
霍清源接著道:「而今,岳帥蒙冤入獄,大家說我等該不該救,陷害岳帥的賊人該不該殺?」
「該救!該殺!」眾人一起狂吼。
霍清源道:「大漢奸罪大惡極,人人切齒痛恨。不過這陷害岳帥的人,卻也不僅是那秦檜狗賊了,今天大伙們聚集在此,便是要商議一條良策,如何去救援岳帥和為國家民族除奸了!」
當下群雄紛紛獻計。有的說大伙們一起衝入臨安,殺得秦檜全家雞犬不留;有地說臨安兵馬眾多,明攻難期必成,不如暗殺;有的則主張先殺入天牢營救岳飛;云云。
霍清源不發表意見,只管粘須微笑,這時李傅堂所預備地各式菜餚流水價送將上來,群雄歡聲大作,大吃大喝起來。
忽然間一個聲音高聲問道:「方纔霍老英雄說陷害岳帥的人,不僅是那秦檜狗賊,不知此言何解?」
眾人轉眼望去,只見一個黑衣漢子正在遠處西席向霍清源抱拳問話。
這黑衣漢子五短身材,其貌不揚,與會的幾千人裡少說也有上百人都生就了這般面孔,就是兩個字,平凡。
雖然平凡,但是平凡的人,這世上也是獨一無二的。李丘平是何等人,發覺其人面善後略一回憶,立即就認出來,此人正是昨天破廟之中,站立在李傅堂身後眾人的其中之一。
李丘平知道沒有這麼簡單,這霍清源和那黑衣人明顯都是李傅堂安排的人,便也不點破,倒要看看這一出雙簧是如何唱法。
霍清源站起來道:「咱們都是粗魯武人,一刀一槍的殺敵拚命,那是義不容辭,於天下大事卻是見識淺陋,霍某人亦是聽了李公子的解析,這才恍然大悟。李公子聲名不顯,但中原淪陷之後,他奔波各地,聯絡賢豪,一心一意籌劃規復,大伙們都是十分仰慕的。這便請李公子指教。」
李丘平心中好笑,要說李傅堂曾「奔波各地,聯絡賢豪」,自己卻為何沒有見過了,鐵血盟幾乎就是武林中大部分名門的代表,到不知這李傅堂聯絡的是何方賢豪!什麼「大伙們都是十分仰慕的」更是不知從何說起來。
果然,與會眾人部分只在昨天夜裡見過李傅堂,絕大部分人根本就沒有聽過其人之名,四下裡稀稀拉拉地響起了幾記掌聲,分明就是李傅堂自己安排的應景之人。
李傅堂也不介意,要不是想招攬人才,他何嘗將這些江湖粗鄙之夫放在眼裡了!想來只要自己的那套說法一出,這幫毫無見識的鄉野莽夫還不佩服得五體投地,那是再略加煽動,這些人就是可以隨意指使的下屬部眾了。
李傅堂乃娓娓道來,說的果然就是昨天曾與李丘平等講過了一遍的東西。
李傅堂說的有理,群豪亦是聽的仔細,罷了,一人起身問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咱們只顧的如何營救岳帥而誅殺奸佞。確實是未曾想過這許多。依公子所言,岳帥便是救了出來也沒有用,甚至還不如不救,這卻如何是好?」
霍清源站起來道:「咱們都是粗魯武人,一刀一槍的殺敵拚命,那是義不容辭,於天下大事卻是見識淺陋,霍某人亦是聽了李公子的解析,這才恍然大悟。李公子聲名不顯,但中原淪陷之後,他奔波各地,聯絡賢豪,一心一意籌劃規復,大伙們都是十分仰慕的。這便請李公子指教。」
李丘平心中好笑,要說李傅堂曾「奔波各地,聯絡賢豪」,自己卻為何沒有見過了,鐵血盟幾乎就是武林中大部分名門的代表,到不知這李傅堂聯絡的是何方賢豪!什麼「大伙們都是十分仰慕的」更是不知從何說起來。
果然,與會眾人部分只在昨天夜裡見過李傅堂,絕大部分人根本就沒有聽過其人之名,四下裡稀稀拉拉地響起了幾記掌聲,分明就是李傅堂自己安排的應景之人。
李傅堂也不介意,要不是想招攬人才,他何嘗將這些江湖粗鄙之夫放在眼裡了!想來只要自己的那套說法一出,這幫毫無見識的鄉野莽夫還不佩服得五體投地,那是再略加煽動,這些人就是可以隨意指使的下屬部眾了。
李傅堂乃娓娓道來,說的果然就是昨天曾與李丘平等講過了一遍的東西。
李傅堂說的有理,群豪亦是聽的仔細,罷了,一人起身問道:「李公子所言甚是,咱們只顧的如何營救岳帥而誅殺奸佞。確實是未曾想過這許多。依公子所言,岳帥便是救了出來也沒有用,甚至還不如不救,這卻如何是好?」
李傅堂歎道:「有些話李某人原本不該說,這位兄弟既然問道。李某也就顧不得這麼多了!」
李傅堂端然道:「朝廷腐朽不堪,對外軟弱無力,靖康之恥猶在眼前,對內殘暴不仁。岳帥功高蓋天,不得重用反入囚籠,這樣的朝廷可值得岳帥以及咱們繼續效力麼?」
「不值得!」
李傅堂說得大聲卻是應者繆繆,除了他自己人以及幾個不知深淺的魯莽青年。其餘人都沒有什麼反應。與會者大多是心懷忠義的熱血漢子,卻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李傅堂這話分明就是在慫恿眾人造反,眾人雖然恨秦而欲救岳。卻並不是來造反的。
李傅堂卻並未留意眾人的反應,接著道:「方纔那位朋友問,咱們該怎麼辦?李某亦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自得知岳帥入獄以來,李某每每思之,常徹夜難眠。而直到有一天,在下的恩師替我算了一卦,這才恍然醒悟!」
「哦。那卦中是如何說法?」先前那人問道。
李傅堂微微頜首,鄭重其事地道:「卦中道,大宋氣數將盡,我華夏一族當興。而這其中的轉折,正應在岳帥入獄一事上。」
眾人嚇了一跳。乃面面相覷。
此處乃天子腳下,這結盟大會弄得到人盡皆知,豈知與會之人沒有朝廷細作。這李傅堂寓意慫恿也還罷了,這明大明地說大宋氣數將盡,朝廷若是得知,焉能容忍!只怕是隨便一個人報信出去,朝廷大軍轉眼即至!
這李傅堂看上去並非瘋子,卻為何如此不知輕重,莫非他竟然還安排得有什麼伏兵,可以對付朝廷大軍不成?
李丘平一席上有個人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這位李公子,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敢問尊師姓甚名誰?」
李傅堂一眼便認出了李丘平三人,又四周掃視了一遍,卻沒有看到鐵維揚,不經意地皺了皺眉頭,轉而微笑道:「家師現居龍虎山修煉,名諱不敢提及,世人皆以天師稱之。」
「張天師!」眾人大嘩。
龍虎山原名錦山,東漢中葉,代天師張道陵在此肇基煉九天神丹,「丹成而龍虎見,山因以名」。張天師在龍虎山承襲數十代,歷經千年,是華夏一族姓嗣教最長的道派,素有「北孔南張」之稱。
龍虎山雖不精於武學,但是在星象占卜,擒妖抓鬼等道術上卻享有威譽!在民間,張天師與神仙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李丘平暗叫厲害。這李傅堂看似魯莽行事,不分輕重,實際上卻是環環相扣。
其人先是一番道理,說出了大宋朝廷的腐朽,引起眾人興趣,再借張天師之名點出大宋氣數將盡,落實了他先前地說法。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最是相信這些鬼神之說,以張天師說出此事,比什麼分析都更能讓人信服。
而若是眾人真是相信了李傅堂這一番說辭,接下來他再說自己是李唐後裔,張天師算出來的什麼天命在身之人之類的鬼話,那就更是不容置疑了!
但是,仍然有一件事令李丘平百思不得其解。便如眾人擔心地一樣,李丘平同樣認為這與會之人多半就有朝廷的細作,要說朝廷會不知道這次聚會,李丘平時絕對不會相信的。
李傅堂既然已經明言造反了,那大宋朝廷斷無坐視之理,以李傅堂所表現出來的才智來看,不會連這麼簡單地道理也想不到。那麼,他卻要如何對付隨時可能殺來的朝廷軍隊呢?
「李公子休怪,事關重大,郭某不得不問清楚!公子既然說到這卦乃張天師所佔,請問可有什麼憑證?」李丘平身邊那人繼續問道。
眾人一齊望向李傅堂,這姓郭的人問的話,正是眾人想要知道的。
李傅堂微微一笑,道:「家師早已算得今日之事,他來人家正值閉關,自己是不能來了,不過在下卻請來了師伯,或者能替大伙略解疑惑。」
說罷,李傅堂手一擺,恭敬地唱道:「傅堂有請師伯!」
原來,這李傅堂身後還單獨設了一席,一個身穿道裝的矮胖子一個人據了整席,不緊不慢地吃喝,眾人吵鬧似乎與他無關,從一開始就沒有動過。
聽了李傅堂的話,那矮胖道士站了起來,隨手向著數百席抱了一下拳頭,又指了指李傅堂,點了點頭,便再度坐下,從頭到尾,居然一個字也沒有說。
「沒錯可,是小天師,我在江西時曾有幸見過,沒有想到李公子能將小天師也請來了,看來這話不是假的!」說話的人搖了搖頭,一臉地崇敬加得意,顯然是以見過這位小天師為榮。
緊接著,又有數位豪傑紛紛表示,這矮胖子道士確實是那人說的小天師不錯。眾人不再懷疑,各自與朋友竊竊私語起來。
這矮胖道士姓張名鼎,確是這一代天師的親兄。這張鼎據說一身道術還在其弟之上,但由於他天生是個啞巴,終於沒能夠繼承天師之位。不過張鼎遊歷天下,出卦必中,名聲卻不弱其弟太多,世人皆稱「小天師」!
李傅堂請來張鼎正是為了借其名聲鎮住場面,這時見眾人有懾服之意,心下得意,暗道:大事可成!
須臾,一個高瘦漢子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在下樊不諱,仍然有事不明,盼小天師及公子指點。李丘平聞聲知人,說話的正是昨夜在廟中一起吃過獐肉地中州雙煞之一」。
李傅堂還了一禮,道:「足下儘管請說,指點二字不敢當。」
樊不諱道:「而今天下,北有強金,中原有君臨幫和神州軍,南為大宋。李公子說大宋氣數已盡,而我華夏當興,卻不知興在何處,咱們就出岳帥後,將他老人家送往哪一方?」
李傅堂心中冷笑,這樊不諱昨晚上就和他爭執過,此時見局面已經像自己傾斜,當著群雄之面又說將出來,顯然是想為李丘平造勢了。
「依閣下之意,認為我華夏興在何處?」李傅堂不答反問道。
樊不諱昂然道:「若天師真有此卦,在下以為,洛陽鐵血盟主,五嶽派李丘平少俠,正應此天機。在下生平從未見過李少俠,與他也沒有任何關係,但其人年輕有為,武功強絕,義氣深重,世人所共見!況且,神州軍數敗金賊,穩坐關中之地而虎視天下,鐵血盟人才無數,背後更是眾多名門,這樣的勢力,不正是我華夏興旺之源麼!在下建議,咱們就得岳帥後立即奔赴洛陽,以李少俠地為人必不會薄待了岳帥及我等!」
在李傅堂請出張鼎後,與會群雄有不少人都想到了神州軍和君臨幫,樊不諱一番話出口,立即引來了大片叫好附和之聲。
唐凌絕輕聲笑道:「表弟你的聲望很高啊!看來這李傅堂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一出只怕是替咱們洛陽做嫁衣了!」
杭天昊不同意地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的,我看這個姓李的心機深沉,斷然不會只有這點手段,後面大概就要來點精彩的了!」
李丘平點頭同意杭天昊,卻望了望那樊不諱,這人是個直腸子,倒是真心在替我說話,但自己真有他說的那麼好嗎!
李傅堂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眾人停止了叫好,一齊看向他,唐凌絕則心道:還是杭兄弟有見識,精彩的來了!
李傅堂止住了笑聲,冷然對樊不諱道:「閣下將那李丘平誇得天上少有,李某不才,今天就要做一會惡人,我要當著大家的面,揭穿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李丘平聞言大怒,自重獲新生以來,他行事或有遺憾,但絕對無愧於心,自己人不說,便是狼神,完顏宗弼甚至羿九陽等敵對之人,亦是從未加以如此惡言!
在前世,紙醉金迷,物慾橫流,多的是口口是心非之人,「偽」,已成了一種必要的自我保護。那個世界,從頭至尾以真誠待人的君子,是很難站直了腰的。
無處不在的競爭,導致了赤裸裸的欺騙,挖空心思地打擊對手;口稱兄弟而轉身就是背後一刀的事比比皆見;路見不平繞而避之;更有部分人,明大明地以真小人為榮,美其名曰:比偽君子好一百倍!
李丘平,曾經看不慣很多事,然身在其中,如何自處!因此,這一世他分外珍惜所擁有的一切,至少,現在的他,不用做一些口是心非的事,不用畏強而避之,不用擔心兄弟們相交的誠意。
這樣的人,亦是最受不得旁人以「偽君子」之名而污之。
李丘平還沒有說話,旁人早已按耐不住,樊不諱暴喝道:「姓李的,你含血噴人,滿口污言,今天你要說不出個理由,樊某人斷然不能容你!」
群豪有不少人亦是久慕李丘平,紛紛言道:「是啊!說話可得有證據了!胡亂污蔑旁人,算的什麼英雄好漢了。」
李傅堂不慌不忙,昂然冷笑,揮了揮手,說道:「大家莫忙,李某既然敢這麼說。當然是有理有據。就是不知道某人是否敢聽了?」
說罷,李傅堂斜眼盯著樊不諱。
「有什麼不敢聽的!」樊不諱怒聲道:「你是什麼意思,你以為我是神州軍派來的麼?老子不怕明白告訴你,咱們仰慕五嶽派李少俠已經很久了,只是苦無這見面之禮,這回只要救了岳帥。我兄弟便要投靠神州軍報效國家,不過此刻卻還不是。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怎麼樣?」
樊不諱生氣之下說得不甚連貫。不過那意思卻是明明白白,當即便有人叫好。
李傅堂只管冷笑,「你說的是不是真話,那可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還有那偽君子知道了!李某人要說的,那可是鐵打地事實!」
「即使如此,你便說罷!你放心。在你說完之前沒有人能動你,不過,你若是毫無根據,胡言測度,今天便是張天師親來也救不了你地性命!」
話音悠揚動聽,美如天籟,聲波迴盪不絕。似近實遠。
李丘平全身巨震,心中一股怒意霎時間煙消雲散,說話的聲音好像是由心底深處傳來,似乎已有一個世紀未曾得聞。
轉眼看去。一位妙齡女子手抱瑤琴,卓立於十數丈外的小丘之上。白衣勝雪,薄紗覆面,飄飄然有若天仙,正是許久未見的知己紅顏。
眾人都看見她,會場一時間鴉雀無聲,過了許久,李傅堂才回過神來,便拱了拱手,擺出了個自以為最是英武的姿態,笑道:「姑娘是何人?若要取李某人之命,卻不知是如何個取法?」
若雨雖有薄紗遮面,而溫柔鄉的「唯美」心法何等了得,非但李傅堂,幾乎所有地人都為她的絕代風華所傾倒。幾百席中,只剩下李丘平三人,以及那小天師張鼎還保持著正常。
杭天昊歎道:「若雨妹子的武功又有精進了,當真不知她是如何練法!家師曾道,洪先輩所傳皆是天人之學,果然令人讚歎!」
唐凌絕左右看了看癡愣愣地人群,搖頭道:「還好她是咱們的盟友,若是敵人,唐某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先殺了她再說!」
李丘平不理二人,只是望著若雨暗道:你終於回來了,你是單純為了救援岳帥,還是已經想得清楚了呢?
若雨略一轉頭,於數千對眼睛裡找到了李丘平的目光,二人神魂相交,如金風逢玉露。
「姑娘?」
李傅堂是比較快恢復神智的人之一,見若雨不肯和他說話,便沿著她的視線看去,不知怎的,一眼就盯上了李丘平。
李傅堂湧起一陣莫名其妙的強烈嫉妒,重重地冷哼了一聲,接著道:「各位,大家既然懷疑李某所言,這便聽我到來。」
「李丘平此人,表面上是抗金愛國的義士,其實卻是野心勃勃的奸雄!」
見眾人已成功被自己地話所吸引,李傅堂施施然道:「起初,李某人亦是認為這位少俠是難得的忠烈俠士,而直到他奪取洛陽後變換了旗幟。不知大家有否想過,李丘平他因何要將義軍的旗幟改成了神州軍?」
「莫非他早已料到會有今日?所以改變了旗幟以待岳帥?」霍清源身後弟子魏青問道。
「非也!」李傅堂不待旁人插言,搖頭道:「諒那李丘平有多少見識,能料到如此實事!在當時,這等便是在下師尊,那也是很難算出了!不過之後岳帥入獄,卻是在這位李少俠的掌握之中了!」
「李丘平之所以改旗易幟,目的就是一個,在那個時候,其人已然存了反意!」李傅堂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也沒有什麼不妥吧?你在這裡大言談談,目的不也是為了拉大家造反麼,有什麼資格去質疑李少俠?」
說話地人剛剛趕到,李丘平抬眼望去,果然便是關定,武山則站在他旁邊,二人渾身血跡處處,顯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惡鬥。
李傅堂冷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朝廷不過下令岳帥班師,並未有其它錯處,他李丘平有什麼理由造反了!此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荒謬之極!」武山禁不住高聲道:「且不說神州軍當時改旗幟是否已存反意,閣下的意思是,當時不該反,而現在就應該反了嗎?那好,在下請問,朝廷除了害岳帥,在神州軍改旗幟後可還做了什麼讓閣下有理由造反的事了?」
「陷害有功重臣,自毀長城,這還不夠麼?」李傅堂冷冷地道:「你又是什麼人,與那李丘平有什麼關係?」
「不然,不對!」中州雙煞哪個胖子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指著李傅堂道:「你不要句句都問別人是什麼人,只要說得有理,便是鐵血盟的人又如何了?閣下處處以人身份而質疑,不覺得小人了點麼!」
「你!」
李傅堂一時語塞,那胖子卻不理他,接著道:「其一,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廷便真是殺了岳帥,那也絕不是你可以舉事造反地因由。更何況,你剛才還在說:朝廷腐朽不堪,對外軟弱無力,靖康之恥猶在眼前,對內殘暴不仁!這些可都是在神州軍之前就已經發生了的!所以神州軍當時便是真有反意,以閣下地邏輯,那麼也是應該的!」
「其二,李少俠雖然易幟,卻並未有任何造反的舉動,這麼長時間,神州軍未佔大宋寸土,唯一與朝廷的一戰,那還是迫於無奈的自保罷了。朝廷派出長公主出使,李少俠不顧性命之憂而赴朝廷之約,這些都不是明證麼?除了你李公子,還有誰看出了神州軍的反意的?」
「其三,就算神州軍或者有些打算,可人家並未說出來,而你李公子可是明明白白地在說:大宋氣數將盡,華夏一族當興。閣下莫非覺得,你要造反便是天經地義,別人心存反意就是其心可誅?到底是誰該誅心了!」
「其四」
「住口!」李傅堂臉色鐵青,暴聲喝道。
那胖子哈哈一笑,道:「剛剛好!鄙人原本只說得出三條,沒有這其四的,不過閣下這一怒,在下倒時正好想起來了!其四,閣下自矜多疑,暴躁易怒,毫無度量,張天師便真有華夏當興之言,那也斷然不會應在閣下的身上,閣下若要拉人入伙,這便可以死心了!」
「痛快啊,痛快!」唐凌絕大笑,絲毫不理李傅堂足以殺人的目光,大聲對那胖子叫道:「想不到足下竟是如此妙人,昨夜怎麼沒發現呢!那第四條實在是妙極了!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胖子遙遙拱手,笑道:「中州雙煞,勞野,不敢有勞唐公子過問!」
唐凌絕愣了一愣,隨即釋然,聽方纔那番話,這勞野乃是及其精明的人物,認出了自己那是一點也不奇怪了!
「勞野,老爺!」唐凌絕再次大笑,「還真是不好過問了!咱們這裡空得很,二位不如過來一敘如何?」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勞野悄悄地與樊不諱說了幾句,樊不諱大喜,二人便一齊坐到了李丘平這一席。
李傅堂斜眼望著幾人相交,嘿然道:「果然是一丘之貉!」
「錚」地一聲大響,眾人腦子一暈,耳中一陣驚鳴。
李傅堂愕然轉頭,只見若雨虛按琴弦,冷冷地道:「沒有完就繼續說,否則,死!」
李傅堂只覺得耳鼓被震得生痛,這才知道眼前這絕美的女子竟然是一位超強的高手!
再看了看若雨手中的瑤琴,傳說中的故事湧上了心頭,李傅堂指著若雨,駭然道:「你,你是」
旁邊魏青輕聲對李傅堂說道:「沒錯,她就是鐵血盟的若雨姑娘。」
誅仙陣一戰,李丘平和若雨以音波退敵的事情早已轟傳天下,儘管大多數人都認為那只是誇大了事實的傳說而已,但是若雨的名字便與李丘平一樣,幾乎無人不知。
李傅堂心中震感,回頭看了看張鼎,見那小天師渾然不以意,乃略略鎮定了下來,便拱手道:「原來是鐵血盟的若雨姑娘駕到,倒是李某人失了禮數了!」
若雨眉頭一皺,屈起中指一彈,「嗡」地一聲響起,眾人再次耳鳴而皆感駭然,明明是普通的一聲琴音,而其中的意思卻是非常清楚,「說!」
李傅堂勉強笑了笑,這次琴音他雖然有了準備,居然還是感覺到一陣強烈的不適,這妖女到底是從何而來!
那小天師張鼎忽然站起身來,迅快無論地取出了一柄奇形怪狀的短柄鋼叉。只見他閃到李傅堂身前,手上一震,那鋼叉上的九個分支不住顫動起來,一種詭異之極的聲音響起,那聲音便似地獄惡鬼所發,如泣似訴,剎那間便將空中不絕的瑤琴餘音壓了下去。
就在張鼎動手的這一瞬。整個會場陰氣森森,似乎連天色也暗將下來,那奇形怪狀的鋼叉發出地詭異聲好像將整個會場帶進了另一個空間。
杭天昊訝道:「竟然是真音蕩魔叉!世上居然真的有這件東西!」
「那是什麼東西?」唐凌絕好奇地問道:「看上去很邪門的樣子!」
杭天昊搖了搖頭,道:「一點也不邪門,真音蕩魔叉乃是我道家至寶,據說乃是廣成先師降妖伏魔的法器,有無數妙用,這振聲而成地獄之象,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我在武當藏經閣看書的時候曾看見過介紹。當時還以為是以訛傳訛的騙人把戲,萬料不到世上真有此異寶,今天真是打開眼界了!」
唐凌絕忍不好笑,道:「杭兄,你身為道家弟子,居然懷疑自家的典籍是騙人的把戲,看來你這道士做的不及格啊!」
杭天昊哈哈一笑,「那是,唐兄果然知我,家師也就是這麼說我的。」
唐凌絕與李丘平想想天微真人在教育這弟子時無奈的神情。皆感到莞爾。
卻說場上,若雨見有人破了她的琴音,禁不住柳眉一挑,纖指虛按,便欲再施絕技。
張鼎卻忽然一緊右手,充斥著會場地詭聲頓時消失。天光亦重新灑落,原本已經坐立不安的群豪也終於呼出了胸中一口悶氣。
張鼎對著若雨搖了搖手,又打了幾個手勢。若雨不適啞語,自是看不懂他要說什麼,但其人既然已經收音,對著一個享有威譽的殘疾人,倒是不好咄咄相逼了!
李傅堂見若雨不再出手,還道是師伯已經震懾住了這個妖女,乃得意一笑。對群豪做了個羅圈輯,便向著李丘平這一席道說道:「先前這位勞兄請了,閣下未等兄弟將話說完就做結論,就算是不是洛陽的人,亦未免不夠厚道吧!」
「厚道?」勞野訝然道:「背後論人是非,毀人不倦的人,居然還知道有厚道這兩個字?」
李傅堂這次卻不生氣了,擺了擺手道:「我不與你耍嘴皮子。你愛聽不聽,李某人總要說的,公道自在人心,李丘平是什麼人。待我說完以後,大家只有所公論!」
所謂牆倒眾人推。李傅堂被勞野駁得大失顏面,中豪傑不乏好事者,若不是剛才張鼎露了一手,此時只怕以是虛聲四起了。但即使如此,仍然有人小聲嘲諷,四下裡絡繹不絕。
李傅堂不理會周圍的嘲諷,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神州軍易幟後,知道遲早會與大宋一戰,而大宋有岳帥這擎天之柱在,無論他們強到了什麼地步,絕然不是岳家軍的對手!因此,對付岳帥便成了洛陽的當務之急。」
「胡說八道!」
李傅堂看了看發話的武山,不屑地搖了搖頭,接著道:「是否胡說八道大家自有公論,你一個乳臭未乾地小毛孩懂得什麼!李丘平等人仗著武功高強,自然是敢赴臨安。不知大家有否想過,如果是真心和議,他們卻為何要先到岳帥府上,而不是直接與朝廷接洽呢?」
「公子的意思是?」霍清源不失時機地問道。
李傅堂歎道:「岳帥功高蓋主,早已為朝廷所忌,而私下裡結交外敵,更是不赦的大罪,李丘平的時機掌握得真是妙到豪癲,當時,神州軍,他李丘平,可還是朝廷的潛在敵人呢!」
「原來如此!」霍青源故作驚訝道:「李丘平明地裡是拜訪故友,實際上卻是故作姿態而讓朝廷生嫉,從而」
霍青源搖頭歎道:「現在的年輕人,當真是厲害啊!」
李傅堂接著道:「後來,那李丘平不知做了什麼事,若得皇帝大怒,和議之事就此作罷。想來這也是他故意為之,原因有兩個,一,據說朝廷派兵緝拿李丘平等人時,他們正好不在,試問,世上哪裡有這麼巧地事?二,岳帥私迎李丘平一眾的事,亦因雙方和議不成而構成了重罪,就此岳帥入獄!」
李丘平等各自歎息,這李傅堂雖然是一意污蔑,但事有巧合,他卻也能自圓其說,而關於岳飛入獄,卻實實在在地與他們有著直接關係。
關定高聲叫道:「你說了這麼多,無非都是猜測之語。以關某所知,李少俠絕非這等陰險狡詐之人,胡亂猜測誰不會,你可有確鑿的證據麼?」
「當然有!」李傅堂胸有成竹,道:「李丘平乃是江湖景仰的英雄俠士,若沒有證明,李某猜測歸猜測,又豈敢當著這許多豪傑的面說出來!」
李丘平等人大奇,自己居然會有反宋和陷害岳飛的證據,這當真是不可思議了!
李傅堂回身招了招手,旁邊立刻上來一個青衣童子,遞上了一封信箋。
李傅堂沉痛地說道:「本來在今天早上之前,我還在猶豫著是否要說出那位李少俠的事,但今天清晨發生了一件令人悲痛的大事,因此,李某才下定決心將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公之於世!」
李丘平三人一凜,知道李傅堂要說的定是岳雪自殺地事了,只是此事尚未傳揚開來,這李傅堂又要忙著打理結盟大會的事情,他卻從何而知呢?
果然,李傅堂將清晨岳府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眾豪傑義憤填庸者有之,捶胸頓足有之,更有人提議,當場就要殺向臨安,先救出了岳飛家人再說。
李傅堂顯然很滿意群豪的表現,乃抖了抖手中信箋,說道:「李某人手裡的,便是我的兄弟冒死由朝廷官兵處搶的的,那銀瓶中的書信。我身邊這位魏兄弟認得那李丘平地筆跡,此信正是那位「少俠」的親筆!諸位,不知這可算得上是證據麼?」
李傅堂將那書信傳示眾人,此時便連李丘平自己也好奇起來,休要說那魏青並未見過自己的筆跡,便是見過了,自己的書法中暗藏劍道至理,旁人卻又如何模範得過來!
眾豪傑皆不做聲,便等著看那書信,那信方自傳到北面一個席位,奇變徒生。
北席一個面帶菜色地布衣漢子看完信後忽然兩手一搓,李丘平看得清楚,心道不好,待要阻止卻是已是不及。
那人顯然武功不弱,一搓之下,那書信被揉得粉碎。
霍青源驚怒交集,暴聲喝道:「你是何人,為什麼要毀了書信?」
那人嘿然道:「就憑著一封假信便想污蔑李少俠麼?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既是如此,那你卻為何要毀了它?」李傅堂冷冷地問道。
群豪無不盯著那漢子,眼中都露出了懷疑之色。
李丘平一轉眼間便即明白,這布衣漢子十有八九便也是李傅堂的手下,李傅堂知道模仿不出自己地筆跡,又或者清楚,僅憑一封書信以及那魏青的片面之詞,亦是不足以取信群雄,因而耍了這一手。
這樣一來,眾人的心理狀態大受影響,注意力也就由那書信的真假而轉移到了這個人的身上,而這時,李傅堂只要讓這個手下演的像樣一點,坐實了他便是自己派來的人,群雄思維一變,那麼那封書信即便是假的,那也變成真的了!
「給我拿下!」
李丘平正在想如何應變時,李傅堂已經對身邊眾手下下令。
眾人緩緩圍了上去,那布衣男子欲要轉身,旁邊的人卻各自抽出兵器,紛紛喝道:「乖乖地留下罷。」
那布衣漢子慘然一笑,喝道:「鐵血神州,寧死不辱!」
隨著漢子的喝聲,他身邊眾人紛紛驚叫閃避,只見那布衣漢子眼耳口鼻都流出了黑血,略略晃了一下,便轟然倒地,竟是服毒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