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了張謙的意思以後,湛盧還是決定按時召開「劍出五嶽」大會。雖然衡山內定的參加劍會的弟子大多受傷,但衡山入室弟子眾多,增補上幾個也就是了。況且只要有李丘平在,張謙自信這一屆劍魁就跑不了去。
對於派裡最後決定先開完劍會再回泰山迎接《劍道》,丘平感到很不可思議。迫在眉睫的事不先去處理,偏要先開這什麼劍會,當真是不分輕重。在丘平看來,這劍會無疑就是五嶽派的一種文化,確實是很重要的。不過非常時期,當有非常手段,一味地循規蹈矩絕非良策。但此時丘平人微言輕,他既沒有資格發言,說的話也不會有人重視,丘平唯有在肚子裡嘀咕了幾句,卻是毫無辦法。
五嶽派眾弟子難得齊聚一堂,大家趁這這個機會相互切磋,有說有笑。丘平左右無事,也攙和其中,倒是認識了幾個感覺不錯的朋友。
這一兩天上山的人忽然多了起來,本來以往來五嶽派觀劍的人大都是派中門人在江湖上結識的好朋友,便是有不素之客,那也是來自周邊,向來就不多。
這眼見上山的人越來越多,衡山支派竟然有了迎接不住的架勢。吃坐均不在話下,只是要安排這許多人在山頂住宿卻是力有未逮。好在衡山本是旅遊勝地,山頂上雖然沒有了房間,在半山亭處卻是甚多。張謙便讓丘平索性包下了半山上最大的幾家客棧,讓給觀劍的客人臨時居住。至於這個花費嘛,在聽過丘平的經歷以後,張謙便毫不客氣地把這筆帳算到了丘平的頭上。
重陽節這天,五嶽派一眾在行過莊嚴的祭拜祖師之禮後,便即準備開始劍會。
五嶽派劍會的較劍並不同時進行,而是一對一對地比。每次打完之後,派中諸長輩還要評論指點一番,所以進行的時間也比較長,一天下來能打上個七八場也就不錯了,不過對於觀看者來說時間自然是越長越好。
本來武林中有些少年俊彥曾提出過要參加五嶽派的劍會,以尋求指點,不過每次都被派中的主事者婉轉拒絕了。要知此時武林中並沒有足夠規模的較技大會,似五嶽派這樣的劍會已經是極有影響力的盛會了。無奈五嶽派並不肯開放,讓不少江湖人士扼腕不已。
丘平聽著張錚頗帶自豪地介紹著「劍出五嶽」大會的影響力,他心中一動,便想起了前世的奧運會。多好的機會啊!但凡習武之人有哪個是不想證明自己實力的,如果舉辦一個類似奧運一般的全武林的盛會,那它的影響力和聲譽可想而知。同時亦可以消除江湖中的許多唳氣,前世的奧運不就是有這樣的效果嗎!
不過要舉辦這樣的盛事,非得有極其強大的號召力不可。否則,只是來了幾個三腳貓的角色將什麼天下刀,天下劍的名頭奪了去,那可真要貽笑千古了!
丘平正想到出神的時候,忽然聽到山路口傳來一聲報禮聲:「東方世家家主,東方淵到!」
五嶽派在開劍會的時候,還從來沒有報上參觀人姓名的習慣,倒不是五嶽派架子大,而是從來就沒有什麼夠份量的人物前來參觀。便是來了幾個武林中頗有聲譽的高手,那也是派中人行走江湖時結交的好友。大家本來就熟,自然不會去講這些虛排場,那武當清玄道長就是典型的例子。
聽到這聲報禮,不但丘平楞了一下,連五嶽派各個領頭人都吃了一驚。這東方淵畢竟是一大派首腦,非同小可。五嶽派開這樣的劍會,還從來沒有一個江湖上名門大派的掌門人前來觀禮的先例。便是在嵩山召開此會的時候,同在一山的名門少林派也只是派出了一位羅漢堂的首座以示禮節。
東方淵在武林中的地位怕只有湛盧可與其相提並論,那負責接待的衡山弟子很是機靈,問明來人身份後,就毫不猶豫地叫將出來,倒也避免了五嶽派失禮的尷尬。
湛盧親自走下座位來到路前接待,張謙則忙著在較劍場的主要位置安放東方淵的座椅。
湛盧迎上一步,「東方兄怎麼有空來了?事先何不通知兄弟一聲,失禮,失禮!」
東方淵年約四十,儒巾寬袍,龍行虎步,步履間片塵不起,一派絕頂高手的風範。
眾人轉頭看去,卻大都被東方淵身後的一個年輕少女吸引住了目光。那少女本來就美極,她身著一身鵝黃宮裝,手持一柄寶劍,更是將大家閨秀的典雅和江湖兒女的颯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身。她身上沒有其它飾物,唯有頸上掛著一塊純白玉珮,那玉珮白如凝脂,雕成龍鳳呈祥圖,陽光過處潤潔生光,更是將那少女裝扮得純美耀目。
這個少女就是東方素雅,她知道父親東方淵要到衡山趁五嶽派齊聚一堂的時候辦些事情之後,便死乞白賴地要隨同父親一道前往。東方淵終究拗不過她的硬磨軟求,只好將她帶上。
東方素雅知道今年重陽是五嶽派聚會的日子,以那李公子的武功,這麼重要的聚會,他沒理由不到的。她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思念得緊,很想再見一見這位身在崑崙還記得送自己禮物的男子。這一身打扮是她精心準備的,除了翻出了與丘平初次見面的那套衣服,還特地戴上了丘平送的那塊玉掛件。
東方素雅早就已經習慣了成為眾目之下的焦點,她落落大方地在人群中搜索丘平的身影。幾乎只是瞬間,兩人的目光就碰到了一塊。
東方淵和湛盧寒暄了幾句,就進了衡山的演武坪。東方素雅和父親高了個假,便向丘平這邊走來,東方淵卻也不去管她。
丘平高興之餘也有些惆悵,方纔他用了些精神,在和東方素雅對視的時候,用眼神表達了一些情感,卻始終沒有得到回復。很顯然,和那個人的默契在東方素雅的身上沒有找到。
「李公子好!,各位五嶽派的師兄好!」東方素雅走到丘平等人一處,落落大方地向眾人施禮。
「東方小姐好!」眾人未想及她會過來此處,東方素雅風采逼人,一眾五嶽弟子都有點手足無措。
丘平自然是負責將東方素雅介紹給一眾同門認識,眾人畢竟都是年輕人,初時間略有失態,見東方素雅恬雅而不失大方後,大家就有說有笑地隨便起來。眾人都是江湖兒女,幾句閒扯之後,話題就落到了武學之上。東方世家本就以武學淵博見長,東方素雅家學淵博,談到武學之道更是如魚得水,連五嶽派各支派的劍法要義也是有極深見解。五嶽派一眾弟子皆是歎服,他們說笑連連,卻是羨煞了旁人。
談笑了一陣,五嶽派的劍會卻也開始了,眾人便即圍向演武坪。
東方素雅跟著丘平看了一陣,不覺氣悶起來,「李公子,你也是要代表衡山上場的吧?什麼時候上呢?」
「嗯,師父讓我最後一個上,按這個進度,可能要明後天了!」丘平說道。張謙不欲讓丘平過早露面,把他排到了衡山最後一個出場,所以丘平今天並沒有上場比劍的任務。
「哦,那公子可以陪我逛逛衡山嗎?我看的有點悶了。對了,你送我的這件禮物很貴重,我很喜歡,還沒親口謝謝你呢!」東方素雅壓低了聲音說話,俏臉微紅,煞是可愛。
「呵呵,好啊!在這裡我是主人,你是客人。客人有要求,豈能不遵!不過我要先去和師父打個招呼。至於這小小的禮物,那也談不上什麼貴重不貴重,東方家小姐肯賞臉收下,竟然還願意戴上,在下已經深感榮幸了!」
丘平面帶微笑,「對了,咱們也算是朋友了,以後不要你一句公子,我一句小姐的好不好,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叫我丘平,我就叫你素雅可行?」
雖然和東方素雅交往得不多,但丘平還是覺得比較瞭解這個女孩的。過於調笑的話是絕對不能出口的,大家閨秀受不了這個。普通的親近話,她應該還是能接受的。
果然,東方素雅雖然面上的紅暈又濃了一分,卻沒有反感羞怯的表示。「公子,哦丘平,那你快去稟告你師父吧,我在這等你。」
丘平向張謙稟報後便帶著東方素雅向祝融峰頂奔去,衡山的風景典故他可熟了,帶一個小姑娘遊玩,那是最得心應手不過的了。五嶽派其他弟子早已知道這個師弟和東方素雅是舊識,羨慕之餘只是暗歎自己沒有運氣,但其他的一些年輕人便不做如此想法了。
東方素雅不但通曉武學,而且博覽群書,衡山的風景雖然她沒有見識過,不過其中典故卻比丘平還要來得熟悉。丘平帶著她轉了幾個地方,還沒有介紹,她已經先自娓娓道來。丘平讚歎之餘,亦感到有一點沒面子,他心中一動,帶著東方素雅來到雷池。
「這個,是雷池嗎?」東方素雅見丘平點了點頭便接著道:「據書上說,『每當峰頂雷霆怒發時,這個青苔滿壁的黑黝黝小石池上一定會金蛇亂閃,暴雷炸裂』。丘平,你見過這樣的奇觀嗎?」
「當然見過,不然帶你來幹嘛!你以為書上是胡吹的嗎?這可是咱們衡山的奇景!等閒難以看到。」丘平得意洋洋地道。
東方素雅望了望天,歎了一口氣,「可惜看不到這樣的奇觀了!」
丘平嘿嘿一笑,「素雅,看清楚了!」
說罷一拳向雷池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