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木忽然丘平道:「三湘鏢局李勝賓和少俠可有關聯?」
丘平答道:「不敢隱瞞,正是家父!」
「難怪,難怪!」東方木搖了搖頭。
「什麼難怪?木爺爺說話不要只說一半吊人胃口嘛!」小菱人小天真,說話也是肆無忌憚。
「當年李大俠武功卓絕,甫出江湖亦是引起了震動,不想後來卻幹起了保鏢這一行,當真埋沒了才華!不說了,不說了。」東方木又搖了搖頭。
「木爺爺和我父親相識?」丘平大感好奇。
「是相識!你父親不是普通人,很多人都與他相識的,雖然他聲名不顯,但認識他的人又有誰敢小瞧他的!你的武功很強,以後說不定會強過你父親,不過他有些事,任你天縱英才那也未必能比得上的!」東方木越說越玄,又是長噓短歎。眾人好奇,再問時,他卻不肯說了。
到得姑蘇城外十里長亭處。眾人走得早有些口渴,見到長亭邊上有茶肆,便進去要了些茶水喝將起來。東方木便派了兩個護衛去東方家報訊,幾人便在這裡等東方家派人來接。
「對了,李公子後來要我念詩相和的那套劍法叫什麼名字?好像衡山沒有這樣的劍法吧?」說到以詩和劍,東方素雅俏臉微紅。
「正要請小姐品評,小姐以為這路劍法如何?」丘平不答反問。
「劍意宏大,似乎有千軍萬馬蘊藏其中,是很高明的武功。衡山派的劍法以變化著稱,雖然有可比之處,卻沒有這樣的大氣!」說到見識,東方素雅可絕不願讓眼前這位公子小瞧了。
丘平心中佩服,東方家果然名不虛傳,一個居深閨的小姑娘都有這般眼光!對東方素雅益發有了好感。於是將自己如何在練劍時想到以兵法融入劍招,直到後來頓悟而成,都說與其聽。當然,關於對黃山萬流歸宗劍法的體悟則沒說,丘平可不願意給人留下偷師的印象。
「啊!」東方素雅沒有絲毫懷疑,對丘平更是佩服到了極點。這可是宗師級的造詣啊!「那這套劍法可有名字?」
「沒有,還沒來得及想。這套劍法真的還可以嗎?」丘平有點得意又有些擔心。
「是很厲害的武功呢!公子便是懷疑我的眼光,那打敗了太湖眾人總不是假的吧!如果說這路劍法不成,那豈不是說我東方家的功夫更是三腳貓了!」東方素故做生氣狀,臉上紅暈卻越發重了。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對父母以外的人假以辭色,對著一個初識的年輕男子做撒嬌狀,真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
「是丘平失言了!那便請小姐賜名如何,日後這很套厲害的武功揚名武林時,叫天下人得知,此乃小姐與丘平合創!」丘平大感有趣,名門閨秀亦常人矣!
眾人皆不語,都面帶微笑。東方素自幼待人彬彬有禮,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眾人對丘平都很有好感,都盼小姐能與其多交往。小菱更是偏著臉直視東方素雅,滿臉曖昧之色。
東方素雅臉上紅霞愈盛,道:「公子盛情,素雅如何敢當,容我想想。兵者戰也,和之以詩,可稱戰詩,嗯,戰詩氣勢上又略欠了點,不如叫戰歌如何?」
「小姐!」一行人遠遠的喊來,卻是東方世家的迎接隊伍趕來了。
「好,以後這路劍法就叫戰歌!待丘平有暇當錄下全套劍法送與小姐。東方家的人到了,丘平也該告辭了!」丘平見得東方家已然有人來到,自己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便即請辭。
東方素雅心裡沒來由的一急,「你去臨安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沒有,就是想看看京都是如何個繁華法,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賺錢的機會。」丘平並不掩飾,想賺錢又有什麼可丟人的!
方素根本就沒去聽丘平在說什麼。本想邀請丘平一起去姑蘇,但是一個年輕女孩邀一個初次見面的青年男子去家裡,饒是東方素雅已經放下了矜持也是怎麼也說不出口。東方木和前來迎接的其餘諸人又都不是東方家的核心人物,沒有資格邀請他。東方素籌措再三欲言又止。終於還是說不出口。
「那祝公子一路順風了,公子若有空到姑蘇時可願來東方家探望素雅?」
東方素雅暗惱家裡怎麼不讓一兩個叔伯兄弟來接自己,那樣自己就可以把他救了自己的事說出來,他們當然就會請他回家以表謝意,一切就順理成章了。這一別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這位武功即高,人品又好還知情識趣的李公子了!
這樣的事東方素雅可以放肆地想卻不能放肆的做,一句請丘平有空時探訪自己的話,已經是她鼓起勇氣後能說出來的極限了。
「一定!」丘平也有點不捨,畢竟是在這裡遇到的個很有好感的女孩子。不過可惜,她始終還是放不下矜持!東方素雅的心思丘平心中雪亮。他是灑脫的人物,一轉念間便已釋然,算了,人生無常,有緣自能再見。
東方素雅看著丘平漸行漸遠,不由癡想。好想也這樣去啊,跟著他一定很精彩吧!不過,那始終是不可能的!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歷來描寫杭州的詩詞多不勝數,卻大半不離西湖。
丘平隻身一人來到這無數文人墨客頌讚的勝景處,卻無意留連。臨安是到了,這裡繁華是挺繁華的了,不過丘平逛了兩天也沒想到要幹點什麼好,好在離家前所帶銀兩頗豐,也不虞食住無著,便在這臨安城裡亂逛。
雖然沒想到要幹什麼,但是這裡的一些情景還是有些出乎丘平的意料之外,治安好,環境佳,人多城大是不必說的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這裡的人好像十分富足,便是平民百姓也是衣著講究,面色滋潤,真正的豐衣足食。
還有,這裡好像除了機械便什麼也不缺,至少,丘平還沒有發現什麼除了機械文明外的任何自己知道的東西是這裡沒有的。
不可能的,這裡是南宋,歷史上最軟弱的王朝!怎麼會有這樣的盛世景象?丘平想起年幼的時候,自己就曾經清晰的感覺到了這個時代並非亂世。
怎麼會這樣?丘平努力的回憶南宋的歷史,錯不了的,那天在姑蘇太白樓上也聽人說到了,中原地區確實已經淪陷,現在的王朝只是守著半壁江山苟延殘喘而已!
不對!丘平次認真地去思考歷史問題。
苟延殘喘只是歷史書上說的,事實上,南宋在此後仍然有百多年的氣數,書上說南宋守著這半壁江山便再也沒有力量問鼎中原。事實上,自己無論是在衡州,姑蘇,還是在壓鏢的路途中都很少看到乞丐和饑民。武奎他們不能算,他們是被逼離開的家園,並非是普遍現象。
那也就是說,南宋的國力實際上是很強的!如果說南方人打仗不如北方人,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紹興八年,那個人應該還在吧!如果歷史書中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麼那個人就是唯一能改變南宋命運的人!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要不要做點什麼呢?
「上好的瓷器啊!不買也來看看啊!」一陣叫賣聲打斷了丘平的思路。
呵呵,瓷器,宋朝缺什麼自己還沒想到,但是什麼最值錢自己卻是清清楚楚。鈞,哥,官,汝,定。五大名窯的每一件傳世之作在自己那個時代都是價過千百萬的奇珍。所謂家有黃金千兩,不如鈞瓷一片!瓷器在宋朝發展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無論是密度,色彩等工藝都幾乎是無法仿製的。
等等!為什麼在宋代瓷器會發展到如此地步?
丘平隱約有所悟,自己在臨安閒逛,這裡什麼精緻的商品都有,惟獨一種重要的東西沒有看到精品!
丘平輕輕撫弄頸上玉牌,「君子無故而玉不離身啊!」那些玉器店中之所售,一眼即知非贗既劣。
是了,漢朝之時,和田白玉就已經成了皇家的專用,沒有理由在宋朝反而輕玉而重瓷的。
丘平思路越來越清晰,宋朝之時,由於版圖所限只能採到色彩,硬度,潤度等都不及和田玉的岫玉,岫玉自然配不上皇室的高貴尊嚴,於是宋皇室以瓷代玉。鈞瓷唐朝即有,是瓷器中的極品,唐皇就曾有言,「鈞不隨葬。」所以使用鈞瓷卻也不至損了皇室的威嚴。
於是想當然的,宋皇室自然要追求所用物品的精益求精。所以,鈞瓷雖然產於唐卻盛於宋。宋在沒有辦法採到精美的玉中極品的情況下創造了華夏最美的瓷器時代,為中華文明留下了燦爛的一頁!
丘平接著又想到,現在中華還沒有翡翠,和田玉才是國人心目中的玉之王者,自己卻很清楚這種玉的產地,豈不是等於掌握了一個大寶藏!
還有,雕玉之所在自己也很清楚,那就是剛去過的姑蘇啊!這樣的話,如果做這一行自己豈不是熟門熟路!
還有,那翡翠的產地自己也大概能說出個一二,只是不知道那個地方現在叫什麼名字。原來自己就是一張藏寶圖啊!
丘平越想越高興,思路也越來越廣。北美大陸,現在那河床上只怕還是一塊塊無人理睬的天然黃金吧。呵呵!南非,天然鑽石隨手可,不過現在的國人不喜歡通透的寶石,認為那沒有內涵,沒有底蘊。呵呵!
等到自己賺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開始做自己的全國連鎖錢莊計劃了。宋朝即富,那麼資金融通必不可少,自己的所為利國利民啊!
他想到高興處不由自主笑出聲來,引得行人側目。
丘平清醒過來,自嘲地笑了笑。北美和南非不現實,但是和田玉和翡翠卻是絕對的財富。但是這兩處也是山高路遠,和田是首選,但是須得先做些準備。
丘平心中電轉,自己身上只有千兩銀票,此去和田山高水遠,路上就不知道要花費幾許,到得地頭又須請人采料,然後又要千里迢迢的運回,還得請玉雕名家雕琢,這些可都是要花成本的。
不管了,須得先去一趟和田,現在的情況自己並不清楚,不弄清楚情況怎麼都沒辦法入手,再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崑崙山脈號稱萬山之祖,武林六大派之一的崑崙派就以此山為名,自己左右無事,也算是一趟修行之旅吧!
打定主意,便去臨安馬市先把馬賣了,丘平想,既然把這趟尋寶之旅當作修煉之行,那便不能騎馬,要靠自己的雙腳走到和田。
賣掉馬後,丘平便窩進客棧琢磨著要寫一份《戰歌》劍譜送給東方素雅,答應女孩子的事可不能忘了!還有,此去西域非短日可回,家中也須寫信稟明,免得父母擔心!
數日後,東方世家。東方素雅打開牛皮紙封。
「啊!」清越的字體印入眼簾,「戰歌」下落款李丘平,在李丘平名字下方劃了一條橫線,旁邊又另有一條橫線,不過橫線上面是空的。
東方素雅心中激盪,那是留給自己的啊!他果然說到做到。
東方素雅叫道,「小菱快研墨來。」頓一頓又叫道:「不用了,我自己來。」於是親自研好磨,取過紫狼毫,在「李丘平」旁邊書上東方素雅四個字。
「他有很多事要做嗎?為什麼不親自來呢?」東方素雅持筆神遊,若癡若呆。
卷一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