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王新作品:搞笑的玄幻都市類小說《紅塵人間》,敬請大家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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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啊想不到,張栩竟然能先下一城領先了蘇羽。」在回國的飛機上老聶感慨萬千,「不過也好,蘇羽這小子最近跟陳好混得越來越狂,打擊一下也沒什麼,對他有好處。下棋講的是靜心平氣,安安然然。像他這樣心浮氣躁的,不輸才奇怪了。時間,不僅僅是放在棋盤上就能贏的。」
馬曉春不堪回首,勉強笑笑說:「是啊,所以說,他還要好好的鍛煉一下。好在最近他也沒比賽,下一盤要在九一八那天了,趁這段時間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老聶摸摸下巴點頭頗以為然,看著坐在前排的蘇羽若有所思:「要不然,來個封閉訓練?好好磨磨他的性子?」
這倒是個法子,中國足球隊不就總是封閉訓練麼?好好的磨磨他性子也好,讓他能認認真真地下棋。
就這麼定了。蘇羽並不知道老聶一個念頭把自己和朱鈞足足按在了家裡將近一個月不能出門,別說孔傑古力這哥幾個看不到他,就是陳好也是讓老聶擋在外面禁止入內。
陳好很無奈,只能一個人獨守空房對著月亮長吁短歎,要不然就打一晚上電話給唐莉或者張璇聊天。等蘇羽從老聶家背著行李回來之後第一眼看到了電話交費單之後驚呼一聲就躺倒在地任憑陳好和朱鈞百般拉扯就是不起來。
不過他是一家之主,而且上次連蒙帶拐的把信用卡又弄了回來,陳好現在手上也沒多少錢交電話費。不過最主要的是陳好並不是拿著家裡的電話打,而是拿手機!再加上唐莉在重慶而張璇在上海……
蘇羽愁眉苦臉的結清了手機費之後就帶著陳好和朱鈞去了瀋陽。他倒不是說不想等大部隊,主要是他還沒去過東北的城市,想去看看那邊的景色。
三大戰和各種杯賽一般都很少安排在東北進行,而且東北也沒有圍甲的隊伍,蘇羽就算去了那邊也僅僅是打一場比賽就走,根本沒時間遊玩。上次來東北還是過年時候拜訪陳家二老,對於大連他可有著無與倫比的慘痛回憶—在網吧裡面又是冷又是餓抄了一晚上文學名著。但又聽陳好把東北誇的天花亂墜心裡面又癢癢,所以趁著沒有比賽的機會早早的來到瀋陽,想好好的遊玩一番。
不過,瀋陽的空氣似乎也不是很好,再加上九月份這邊就已經有了冷意,這對於蘇羽那敏感的肺來講並不是什麼好事情,當天晚上在酒店裡面他就整整咳嗽了一晚上,嚇得陳好手忙腳亂找120送醫院送進了高壓氧艙才勉強止住,就為了救護車姍姍來遲和醫護人員們看到蘇羽只是咳嗽沒什麼大病而有些不在意的態度,陳好還和他們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朱鈞小伙子出來表達了一些感激之情才算罷了。
大戰之前可別出問題。陳好看著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蘇羽微微歎了口氣,伏在他身邊慢慢的睡了過去。
朱鈞也沒回酒店,就躺在病房的一張空著的床上睡了過去。陳好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麼不去住特護病房而要在這裡生擠,不過蘇羽堅持要住這裡她也不好違逆,只好這麼將就一宿明天回到酒店再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陳好就已經受不了病房裡面的味道左手拉蘇羽右手拉朱鈞退了房跑回酒店。
「去轉轉吧,呆在酒店也沒什麼事情。」蘇羽全然沒有昨天晚上疼的抓心撓肺的痛苦,笑嘻嘻的跟陳好說。
「你還想去哪?」陳好面色憔悴的躺在床上抬抬手說,「你還折騰得我不夠是怎麼?昨天晚上去了趟皇陵回來就咳嗽成這樣子,今天你再往外跑,回來咳嗽我可不管你。」
蘇羽無奈的說:「酒店裡面是有空調空氣好,但是總在屋子裡面悶著對身體也不好是不是?我在聶家呆了一個月,連門都不讓出!好容易跑出來了還不讓我出去玩?這樣吧,我去得也不遠,就在動物園看看,就我跟朱鈞。」
陳好臉色蠟黃,哆嗦兩聲說:「那就去吧,別時間太晚了,早點回來就行了。朱鈞,你要好好照顧你師傅……」
「行了!打住!」蘇羽一把把跪在床前滿臉是淚的朱鈞拎起來拖出去教育,「你師娘沒事,別管她了。走吧。」朱鈞有些遲疑:「您別拉著我了行不行,咱爺倆兄弟不像兄弟,父子不像父子,咱倆人出去好像……」
蘇羽比他高了兩個頭,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就跟拍蚊子似的說:「少廢話,帶你出來玩不容易,別婆婆媽媽的,走吧。」
躺在床上病病歪歪的陳好倒也沒寂寞多久,日本代表團的先遣團卻到了,領隊的就是小林泉美和梅澤。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看到梅澤陳好心裡面就是一陣不舒服,因此聽到了梅澤找她的電話之後反倒暗自慶幸這個病倒是來得及時,哼哼唧唧的你好我好一番之後就掛了。
這讓小林有些奇怪:陳先生不就是說,讓我們來瀋陽找她幫忙麼?梅澤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人家不冷不熱的她們也說不出來什麼,就自己找棋院去了。
而遼寧體育局和瀋陽棋院聽說蘇羽到了卻沒收到一點通知也有點慌,再一聽說新任世界女子亞軍病了,連忙問人現在在哪。
蘇羽可是老陳眼睛裡面一塊肉,老聶的心尖上的寶貝疙瘩,跟上邊的頭頭腦腦更是關係密切,老總理跟他甚至是忘年交,這種人可不能得罪。忙不迭的打電話找蘇羽,找不著就只好找陳好,言語甚是客氣:「陳好女士,請問您現在在哪呢?我們招待不周,還讓你們……」
陳好聽這話彆扭:「我不是什麼女士,這個麼,我們來的時候也沒跟您們打招呼,是我們失禮才對,這樣吧,蘇羽出去了,等他回來明天我們一定去拜訪您們,您看,行麼?」
那邊明白了:「好的,蘇夫人,那麼,明天等你們了。」
陳好掛了電話揉揉太陽穴想:累死我了,好好的呆在酒店裡面還這麼忙,蘇蘇那小子幹什麼去了,竟然連電話都關了,真是的,明天還要去棋院,還要去見那幫日本人……
不過蘇夫人這個名字還不錯。陳好心裡面倒是有些喜滋滋的,突然就覺得去棋院也不是什麼大事了,站起來活動活動身體喝了一杯牛奶之後,跑出去找小林玩了。
張栩是三天後到的瀋陽,而兩天之後,就到了九一八,第二盤棋開始的日子。
這天棋院外面很熱鬧,早早到場的兩個人坐在大對局室裡面都能隱約聽到外面喧嘩的聲音,張栩起身站在窗前甚至都能看到門外的大橫幅。至於是什麼字,就不是很清楚了。警察們還是很快的穩定了局面,保證雙方棋手能有一個安靜的環境進行比賽。
這一盤是蘇羽的先手黑棋,而他似乎這一段時間對於張栩研究的很透,面對他第二手掛角的下法表現的很從容,尖頂一手讓白棋長出之後小飛守,穩穩的把住右上的角地。張栩同樣的不吃虧在右下小目紮住和右上兩子遙相呼應。
「看來,這盤棋兩個人都對第一盤的衝動有些後悔,所以這盤開始就有些穩紮穩打的意思了。」老聶點棵煙悠然的吐出一口氣說,「不過還是有些小,蘇羽完全可以大飛出來。」
「大飛出來容易出問題,上一盤的時候張栩就是大飛守角結果差點就把上邊也捲到中間的亂局裡去。」馬曉春說。他覺得現在既然張栩在右下占角那不如打個楔子進右邊從中漁利。
很多的時候對局室和研究室的意見會相左,比如大家都認為如何如何的時候,當局者偏偏就會反其道而行之,下出一些令人瞠目的棋來。現在研究室認為不管是在左上點角還是打入右邊甚至直接掛右下都是可下的棋,蘇羽卻偏偏在右上出來直接鎮拍白兩子頭,氣勢倒是驚人。
「他要亂戰生吃那兩枚白子麼?」李昌鎬站在蘇羽的身後深鎖眉頭,「這樣一來局面必將導致混亂,而不管張栩小飛做活還是拆出蘇羽都可以直接飛下罩住。也不錯,至少也是一道模樣,壓住了白棋也可以,就是高了點。」
不過在古力都覺得棘手的變化在蘇羽眼中就彷彿是康莊大道走的怡然自得,在表情有些幻化莫測的張栩扳出反擊之後順勢連扳過去然後直刺白棋眼位。
「這小子總是會出人意料,總給人驚喜。」老聶拍著棋盤如饗美酒,搖頭晃腦的陶醉,「張栩現在是進退兩難,安安分分的就地做活是絕對不能忍受,但是再扳出來又沒有信心。蘇羽這手棋妙,軟刀子殺人不見血啊。」
可老聶看棋發昏的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落下的了,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張栩跨夾反擊的酷烈手段卻就他看不出來。而等著手棋出來之後老聶不由自主地拍腦袋:「哎呀呀,這手棋很強硬啊,當初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呢。失算啊。」
他這個人就這裡好,知道自己不對的地方立馬認錯,跟馬曉春那種死硬到底還不一樣。
陳好看著老聶表演一會兒之後聳聳肩繼續擺棋。她可沒心情和古力孔傑他們一起跟老聶說笑,她老公現在正在棋盤上形勢不妙的拚死拚活,她可沒興趣還開玩笑。
蘇羽又開始咳嗽了。回到對局室的陳好聽著那輕悶的聲音自己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一上一下跟著那聲音顫動著,似乎咳嗽的並不是蘇羽,而是她的心。
陳好粉雕玉琢的臉上不由得輕輕抖了兩下,顰顰的蛾眉緊緊湊在一起,手指放在身前不斷的絞動著,兩片薄薄的嘴唇緊閉著抿進去而顯得煞白。
「他身體不行了。」看著身體逐漸向前佝僂著摀住嘴咳嗽的蘇羽,老聶輕歎口氣搖頭說,「回去之後,曉春,你再找幾個大夫行麼?幫他看看,他這個肺不能總是這樣子啊,不然他下棋下不好不說,以後蘇家要是絕了後就不好了。」
「不會吧?!」馬曉春很驚訝,真的很驚訝,「就算他咳嗽,肺不好,容易出問題,也不會成這個樣子吧?」
老聶搖頭低聲湊在他身邊說:「蘇羽身體已經不行了,現在就是靠著藥頂著才看不出來什麼,要是三天不吃藥他就得去醫院了。你啊,別看他人高馬大的,實際上骨頭已經虛了。他這個肺快把他拖累死了。」
馬曉春面有憂色的說:「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他不是也去醫院麼?大夫都怎麼說?」
老聶搖頭苦笑說:「還能說什麼?靜養吧。但是現在比賽連著不斷,這是下十番棋了他才有休息的時間,但是回去了還有各項杯賽什麼的等著他呢。我也打聽過能不能動手術徹底的去根,人家說他肺上的這個傷當年就沒徹底的養好,現在要是動手術邊邊角角的就是大半個肺,然後他身體本來就不好能不能養下來還是回事。反正動手術的風險太大,實在是下不了這個決心,他爸他媽也捨不下心。」
馬曉春沉吟了很久說:「回去之後我找幾個朋友看看能不能把風險降下來動手術,要是能好的話……」
老聶很明白他的意思:這種手術的風險並不比現在入市炒股票少多少。能好則好,不能好可能還會有更大的危險。
但是也不能眼看著蘇羽坐在棋盤邊上咳嗽的滿臉通紅死樣活氣吧?而且為了老蘇家著想,動手術徹底去根還是值得搏一下的,不然照老聶和馬曉春看來蘇羽這樣子下去根本活不過四十歲。
「那麼,等這盤棋結束之後,咱們去南京蘇家看看,探探兩個老人的口風。畢竟都是奔五十的人了,要是真出了岔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終歸不好看。」老聶做事情一向爽快,說幹就幹。
「要是照現在這個下法下下去,今天咱們就可以去買飛機票了。」馬曉春是聰明人,聰明人一向喜歡一心二用,一直是眼睛看著棋盤和老聶說話,手中也沒停了擺棋。
老聶看看對局問:「現在如何了?我剛才沒看,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就下這麼多了?」
「兩個人剛才一直在下快棋,不過蘇羽似乎抱定了流水不爭先的道理下的快卻慢悠悠只是圍著上邊做文章,張栩咬不動吐不出只能起模樣抵消右上黑棋的勢力。」馬曉春擺的飛快,嘴上不停,「短短的半個小時下了十幾手棋,在這種兩天的比賽裡面還的確不多見。」
流水不爭先?這不是高川格的一貫作風麼?不過看看蘇羽下的幾手棋,除了不爭先之外也沒什麼和名譽本因坊有什麼相似的地方。
老聶有些不明白:「這小子不是一向拿先手則視天下英雄為無物麼?什麼時候學的後發制人了?他這麼由著張栩在外面蓋房子後面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蘇羽似乎就不著急,看著張栩模樣越來越大越來越厚隱隱然有威懾全盤的勢力依舊無動於衷的東搞西搞活出來一塊算一塊,對於從左到右連著下邊的白棋大勢幾乎就不加以思考。
「莫非,他要是用傳說中的先撈後洗的上古秘傳之術?」古力思考著,沉吟著,然後被老聶一巴掌拍到一邊:「什麼叫傳說中的先撈後洗!」
古力似乎有些習慣了,毫不在意的說:「蘇羽東活一塊西活一塊擺明了是要在最後的時候和張栩火拚一把爭勝負,現在兩個人都明白接下來的事情會是什麼,所以都在做準備下棋自然就很快。不過白大龍都快合圍了,蘇羽怎麼還不動手呢?」
因為今天不能解決的事情就放在明天解決好了。兩個人都是打著一樣的心思下棋,慢慢的把節奏緩了下來,最後張栩靜靜地坐在棋盤前只是等待裁判宣佈比賽結束了。
老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走進了對局室看了一會兒沉默的兩個人,宣佈第一天的比賽結束。
下了戰場的蘇羽腰一軟,癱坐在沙發上長長的喘了一口氣:這樣的比賽真***刺激,不過也太勞神了,要是下個月的天元也是五番棋我就徹底沒活路了。
伸伸腿,扭扭腰,和周圍一哄而散的朋友們打個招呼,挽著陳好的手就要出門走人回家吃飯,被老聶一把拉住說:「你先別走,咱們來商量個事。」
蘇羽有些奇怪:「這個時候了,我也餓了您也餓了,還有什麼事情?」
老聶和馬曉春坐在沙發上對看一下說:「你的這個身體啊,陳好當然瞭解得最清楚,不過我們也都知道,不行了。所以我們說你是不是考慮一下動手術徹底去根?」
蘇羽臉色剎那間變得千奇百怪看了陳好一眼,卻發現對方無動於衷只好說:「這個麼,不是我不想,主要是難度比較大而且不好養。這個前幾年不就是有打算麼,卻因為醫院方面沒把握一直耽擱麼。我也想治,但是好傷不好養啊。」
老聶點頭說:「你說的這個,我們都知道,但是剛才我已經和你父母通過電話了,他們也比較傾向於一次性徹底根治,別拖拖磨磨的大家都不好受。你天天晚上咳嗽,你就不難受麼?」
蘇羽臉上肌肉一跳一跳的,顯然對於身上這種經常性的劇烈咳嗽心有餘悸。但是要真讓他去動一個把握並不是很大的手術,也是害怕:只能怨當年給自己動手術的大夫治病不斷根,害得現在為這個愁破頭。
不過也不怨人家大夫,早就跟他說要休養最少一年,而且一年裡面別說下棋,就是出門也要小心,陰雨天最好就來一碗薑湯之類的暖暖。這些東西蘇羽從來都是當耳邊風,因為他在出院之後一向自我感覺良好,而且連個噴嚏都不打,自然對於按時吃藥之類的話語置若罔聞。結果現在好了,下完一盤棋胸口就好像火燒一樣難受,坐在沙發上突然的一陣猛烈咳嗽連話都說不完全。
三個人連忙過去倒水的倒水撫背的撫背,好容易才把這一陣壓下去。老聶斷然而然的一揮手說:「行了,你這樣子下去也好不了,不如賭一把,動手術!後天你們跟我們走,去南京,跟你父母商量去。不能再這樣子了,再這樣下去更麻煩。」
你們連飛機票都買好了還跟我商量什麼。蘇羽看著手上的飛機票有些哭笑不得:「那麼,打算什麼時候在哪做手術?」
馬曉春連連搖頭說:「還沒定呢,不過也就是等你這場比賽之後了。醫院麼,我和老聶都認識一些人,回來去找找就好了,你就別管了。就是後天回家去和你父母要好好的說這件事情。就是一個小手術,恢復很快的。」
蘇羽倒也樂得當個甩手掌櫃,不過總是要和他父母說這個不能不讓他有所懷疑:不是就一個小手術麼?幹嗎還非要告訴我爸我媽?
不過蘇羽並不問,也知道問不出什麼,乾脆把一切事情都托付給老聶自己回家做飯吃飯去了。
第二天早上繼續比賽之前,張栩就有些擔心地問他:「聽說,你要去做手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要是國內做不了這個,那就來日本,我給你介紹幾個很有名的胸外科的醫生。」
蘇羽頭疼:怎麼這事情還都沒定了,別人就都知道了?也不好意思明著拒絕說:「這個麼,還都不好說,不一定就要動手術。如果國內做不了這個手術,我再去找你也不晚,這也不是什麼急症,三天五天的時間不算什麼。」
張栩點頭說:「也好,要不然明天我回去之後就幫你找人來看看好了。如果你早點來日本,我帶你去好好的做一下檢查。」
「好意先領了。」蘇羽打開棋盒輕輕撫摸著那晶晶的棋子,「以後的事情現在不著急定,改天再說吧。」
張栩看到老聶進來也就不再說話,開始準備比賽。
孔傑和王文達走進研究室之後繼續坐在原來的老位子上,和李昌鎬當鄰居。孔傑擺好昨天的半局之後問李昌鎬:「你看形勢如何?」
誰都知道現在蘇羽形勢不妙,孔傑這麼問無非就是找個心理安慰,偏偏李昌鎬一臉的凝重神色說:「是啊,張栩中間實在太大,這裡,這裡,都是要點,一旦被張栩佔住則整盤白棋渾然一體再也攻不進去。」
正說著,蘇羽落子一手直接踩入中腹,一瞬間拉開了戰鬥的序幕。
「全亂了。蘇羽把整個局面都攪亂了。」王文達歎口氣說,「不過也好,亂中取勝麼。可是他突然攻擊徹底打散了形勢,以後的事情就全都不好說了。」
「孤軍深入,棋之大忌。不過位置很好,張栩想要進攻也需要好好的佈置一會兒了,這有足夠時間讓他找地方脫身出來。他幹什麼呢?」李昌鎬有些奇怪的指指電視畫面上閉目養神的蘇羽。
「他睡覺呢,別管他。」古力見怪不怪了隨口應付一下,繼續忙著擺各種蘇羽逃生的變化。
睡覺?李昌鎬對他大舅子多有瞭解也不吃驚,卻把另一邊都在沉思的日本人嚇了一跳:比賽的時候,還有睡覺的?
這話是王立誠翻譯過去的,立刻就有人過來詢問。然後孔傑王文達哥幾個也是一驚:這話可不能亂說,要不然放出去又是一番軒然大波。古力連忙解釋:「沒有的事情,蘇羽身體不好偶爾在對局的時候閉上眼睛休息一下而已,倒不是說他睡覺瞧不起人怎麼樣的。」
看著對方將信將疑的表情古力一干人等只能暗暗祈求蘇羽趕緊睜眼別讓人真拿下話把來。
還好,不長的時間蘇羽就起身開始看張栩落子之後的棋盤,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真的睡著了,眼神顯得比較空,讓站在張栩身後直面他的馬曉春暗自咂嘴搖頭。
不過他手一抖,一枚黑子就落在了白子兩子空中,竟然直接動手攻擊白下邊。
「蘇羽不好好想想怎麼脫身卻擺出架勢全力攻擊下邊,就算圍魏救趙可離得也遠了些吧。」陳好翹起二郎腿一邊展現美腿一邊說,「下邊白棋相當厚實,而且右下角的黑棋被完全封死了也幫不上忙。蘇羽流也不是這麼下的。」
蘇羽流?陳好不說大家都快忘記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開始紛紛的議論為什麼蘇羽要和張栩下亂棋而不是用他最擅長的蘇羽流直接掌控住大局。
實際上蘇羽不用蘇羽流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他的身體經受不住越往後越龐雜的計算,這個時候在他看來還不如憑直覺憑少得多的計算來進行戰鬥,雖然很可能會出現錯誤,卻也比贏一盤棋緩一個月身體來得值。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蘇羽的傲氣。即便在他下出蘇羽流也未必能贏張栩的情況下,他也希望能通過戰鬥這張栩最擅長的方式來解決戰鬥。第一盤棋他就是這麼下的,輸得很慘,到了這盤棋他卻沒想過收斂心性,反而更刺激了他要在戰鬥上以攻對攻一分勝負的心。
他不是不知道他在這方面和張栩的差距,卻想試一試:十番棋,怕什麼,頂多是個0:2,又不是沒機會扳回來了。
而說第三盤如果也輸了就要降格,他卻沒想到。
蘇羽現在還在思考著如何強攻下邊的白棋來在中腹造成混亂從中漁利,也許腦子裡面根本沒想過如何找到對方外邊的弱點逐一的加以利用。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利用。」老聶坐在研究室裡自己給自己解釋,「剛才的進攻就利用了下邊和右下聯繫的薄弱,而且隱隱瞄著右邊,如果接下來在左下脫身出來就好了,不應該繼續糾纏那裡的。」
中國棋手這邊一片默然。老聶說得對,如果蘇羽不糾纏於下邊白棋五子而退身出來,估計張栩就不像現在這樣還有心情喝茶了。
日本棋手那邊明顯就積極起來了,和早上表現出來的惴惴不安成鮮明對比。
可誰也不知道,張栩端起茶杯完全是為了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內心中的驚駭表露出來:他是怎麼看出來的?整個中間白棋最薄弱的,就是那裡。
張栩放下茶杯,凝凝神思考著應對的方法。現在對於他來講最重要的並不是糾纏在下邊的那一塊,那塊並那個不大。重要的在於一旦說蘇羽攻擊成功則躺在中間的黑子再也制不住,昨天圍起來的中間近百目的大空能保留下來多少心裡可真沒底。
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蘇羽平安的活出去,張栩低沉著臉看著棋盤謀劃反擊的方式。
李昌鎬卻笑了出來:「實際上最好的法子就是不管下邊只攻中間,蘇羽比張栩更在意中間的問題。要是趁這個機會蘇羽還沒穩定張栩放棄下邊的話,蘇羽也拿不到多少實空。」
但是張栩的眼睛還是看在下邊,並沒有想到實際上蘇羽之所以在下邊鬧事,就是為了給中間作鋪墊。
等他終於明白了蘇羽用心的時候,一條如黑色瀑布般的長練已經逐漸的壯大起來,彷彿一條匯聚了無數河溪而成的大江,浩浩湯湯侵襲入白棋那如同深山空谷一般的大空中。
張栩的臉白了,慘白慘白的,眼睛也變得有些暗淡無光。但是很快他的目光再一次變得火熱起來,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立手把棋子拍在棋盤上,跳出強行截殺蘇羽大龍根。
「張栩到了最後一步了。他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能擋住蘇羽的洪流,只能無可奈何的強行殺,可不殺的話中間鐵定不保,他這是在搏命啊。」大竹英雄歎了一口氣說,「張栩的目光有些短了。」
「不過也可以,蘇羽大龍底子不厚,還沒有跟外面的活空聯繫上,這個時候動手也未必很晚。」羽根直樹沉吟了一會兒說,「局勢亂了,我看不出來誰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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