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棋的故事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名人·天元
    雨,一直籠罩著五月的北京城,淅淅瀝瀝的霧氣把天地合成一體,讓原本清晰的一切在雨中都變得模糊起來,映在眼簾中突然煥發出淡雅的美麗。

    沙塵暴看意思今年不來了,人家日本人都每年在內蒙古種樹看來也是有效果的。王文達站在窗前看著濛濛的潺潺雨,搖搖頭苦笑一下:中國人的事情,中國人自己卻往往不能辦好。

    他轉過身走回到棋盤邊看著和外面天氣一樣混沌的局面,突然長聲低低的歎了口氣。

    沉思中的古力被他驚醒過來,問他:「幹什麼呢?有什麼煩心事情長吁短歎的。」

    王文達坐在棋盤對面的孔傑身邊搖搖頭說:「沒什麼,就是看著外面的天氣有點感觸。」

    「小小年紀的就這麼感慨良多,以後如何得了。」馬曉春看著他搖頭,「有時間多看看棋,別總看那些風花雪月的小說,沒什麼好處。」

    王文達低低的笑了一下,拈出棋子落在棋盤上擺個變化,沒有再說話。

    和他一樣看著簾外雨潺潺心中感慨莫名的還有正坐在棋盤前的蘇羽:自從來了北京以後,就很少能看到這麼漂亮的雨景了,以前在江蘇老家那邊的時候,每年夏天都要這麼下雨的。

    不過現在他沒有什麼時間能感傷情懷對雨當歌,現在可是天元決賽五番棋的第一場,蘇羽名人挑戰常昊天元。

    這種圍棋盛事在日本是要好好宣傳一番萬人空巷千人共睹的,但是中國沒這個條件,大廳裡面能有600人觀看實戰在電視實況轉播上能有千分之一的收視率就算不錯了。

    日本有棋魂能吸引數百萬青少年學圍棋,中國有什麼呢?

    和王菲劉德華一起拍了廣告的蘇羽算是一個招牌,但是也僅限於知道圍棋的少數受眾裡面。現在的人們,有時間的話不如去吃頓川魯粵菜唱唱k歌之王,要不然就去體育場罵罵球員卷卷裁判。反正可發洩的東西多得很,要消磨時間也用不上古典到了基本上沒人看得懂的圍棋。

    相比之下中國象棋就有地位多了,別管下得臭還是怎麼樣,至少路燈下便道邊有的是人挑燈夜戰。而且往往是兩個人下棋十幾個人支嘴,有的時候為了跳馬還是出車兩邊能打起來。

    那是什麼氣氛?圍棋又是什麼氣氛?有些事情讓老陳沒辦法。圍棋講究的就是古廟青燈木檻屋前聽著窗外的風聲雨聲鈴鐺聲慢慢的手談。

    說來了就是這東西太雅,不適合全民普及。

    如果一個東西和古典兩個字沾上,那麼不管本來是多下里巴人,也要被捧成陽春白雪。

    音樂是,圍棋是,文學也是。本來音樂在維也納隨便找個人就能哼哼兩句拉德斯基,但是到了中國就要在人民大會堂才能辦一次新年音樂會,而且票價高的嚇死人,普通百姓看一眼那四位數就算是享受了莫扎特貝多芬的恩澤了。

    不過至少還有一個流行音樂給大家找樂子,不會像圍棋一樣也只能放在高高的聖殿上受人景仰。

    現在蘇羽出門已經到了必須戴墨鏡的地步了,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認出來就要被陷進重重包圍不能脫身。

    可是那些人並不是拿他當圍棋巨星來看待的,只是因為他名聲顯赫而且像貝克漢姆一樣屬於球場不亮商場亮的主,所以人們才都認識他。再加上很少有人會下圍棋,所以蘇羽身上更有了一層神秘色彩,明星效應也就更加厲害。

    這可不是蘇羽想要的。他一開始和古力王文達孔傑他們拍廣告就是為了推廣圍棋,但是現在好了,推廣效應還沒看到多少——至少今年棋院的兒童班少年班也沒多收多少人,他們四個人倒成了大明星了,無數的廣告單子紛紛而來,明月的點擊直線上升,快趕上雅虎中國了。

    再加上各種融資到位,再加上韓國那邊套匯之後打過來的千萬人民幣——李世石和李昌鎬等了小半個月,直到毛毛打電話過來問她哥哥怎麼回事之後蘇羽才想起來原來還有這檔子,於是讓王文達去處理了,結果王文達在國際金融市場上轉了一圈套回來幾十萬。等到這個時候蘇羽突然發現,自己也是一個小富翁了。

    不過這富翁的身份對自己的棋力可沒什麼幫助。至少現在面對著常昊,蘇羽的頭已經開始隱隱作痛了,只好不斷的喝水轉移一下注意力。

    「蘇羽現在好像很麻煩了。」趙傑依舊是不冷不熱卻總讓人覺得是在冷嘲熱諷的語氣,「常昊把他逼得有點手忙腳亂的了。」

    周鶴洋聳聳肩說:「這是常昊為了應付蘇羽流特別想出來的下法,要是沒效果才不對了。」

    為了跑公司事務一個多月沒來過棋院的王文達和孔傑聽到這話轉過頭看著周鶴洋:「此話怎講?」

    周鶴洋咳嗽一聲說:「這個要從蘇羽流的基本層面上分析,首先說為什麼蘇羽流很厲害呢?或者說蘇羽流的作用在哪裡……大家都知道了,那我就不說了。我就這麼說吧,蘇羽流首先是蘇羽根據大局的判斷不斷的找出對手棋形上的弱點進行攻擊並加以利用,那麼如果不斷的打亂蘇羽的思路,不讓他按著自己的路數走,那麼會怎麼樣呢?」

    王文達看了一眼在一邊沉思的古力低聲說:「這個誰都知道,但是說得容易做著難。無非就是要不死守要不亂戰,不過除了李昌鎬能做到之外好像也沒誰能表現出來。」

    周鶴洋搓搓手拿起棋子看著電視上的實戰落在棋盤上,繼續說:「但是要是出乎蘇羽的意料之外呢?蘇羽要想徹底想通了佈置可需要很漫長的時間,雖然手段極為嚴厲逼得你不能不按著他的方法走,但是要是你就不要了那一塊實地或者外勢而是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反擊,他就要重頭想起,那麼這短短的三個小時可不夠他花的。明白了麼?只要打亂了他的思路不讓他隨心所欲,他就算厲害也不能像現在這樣威震三國。」

    王文達孔傑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過還是有疑問,馬曉春沉吟著說:「但是要是選點什麼的,也需要很多的時間和很大的精力,不然被反利用就更不好辦了。這個怎麼解決?」

    周鶴洋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能看隨機應變了。」

    可就這一個隨機應變就夠蘇羽難受的了,眼看著棋盤上和外面的小雨濛濛有一比的情勢,再看看已經沒剩下多少時間的計時鐘,蘇羽也真是沒有辦法。

    他想到的,常昊也能想到,所以雖然趁著常昊出來攪渾水的功夫也撈到了不少東西,但是沒有調子沒有節奏,這棋下得讓蘇羽彆扭。

    而且常昊在外面也隱隱然有了不少味道,以後都是麻煩啊。

    蘇羽用扇子敲敲自己的大腿,咬著後槽牙站起來去廁所。剛才水喝的有點多,不過正好借這個時間換換腦子,不然一會兒蘇羽就跟王文達那個筆記本一樣早晚系統崩潰。

    別的還好說,就算沒有特殊手段蘇羽也有信心能把這盤棋贏下來,畢竟現在實地領先呢,他蘇羽再傻也不會把這優勢拱手送出去。

    主要就是時間。

    站在小便池前面蘇羽突然覺得自己上當了,在聽到嘩啦的一聲響的時候突然明白了常昊的意圖:就是攪和得你蘇羽三番兩次的長考,雖說損的厲害但是沒了時間這30秒一步那時肯定要出錯誤,到時候抓住了機會一舉翻盤並不是說不可能的。

    險惡啊。蘇羽回到座位上看著自己還剩下一個小時而常昊手裡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就知道事情要糟。

    中午吃飯的時候蘇羽想了很多,基本上把整盤棋的路數都算了一遍,但就是找不出一個能克敵制勝的法子:這個時候蘇羽流肯定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局面複雜實在來不及計算。

    再說就算算清楚了次序,常昊也捨得一點東西讓他下不下去。

    似喜實憂,這棋不好下了。

    蘇羽鬱悶。

    不過讓他想不到的是,讀秒聲中只能簡單防守定型的他還沒來得及犯錯,常昊倒是出了問題,本來應該在右邊先手先立後點的簡明次序定型之後再出頭,卻顯得有些著急的跳了出來進攻中間蘇羽的孤棋。

    王文達一句話讓正在幸福中的張璇如被冷水澆頭:「蘇羽棄了那一塊進右邊常昊的實地就徹底不夠了,中間再被搗鼓搗鼓這盤棋就可以結束了。」

    但實際上蘇羽也沒看到常昊身後的毛病,還在中間補了一下。

    「如果現在常昊回身還來得及。」王文達繼續點評,「讓蘇羽活出去只是細棋,官子上常昊時間充裕要有利得多。」

    可常昊沒看見,於是棋局就這麼結束了,蘇羽在滿臉的汗水中拿到了五番棋的先手。

    不過既然知道了常昊的撒手鑭,蘇羽也明白要是再這麼下去下一盤棋自己不輸都難。這次常昊犯錯誤了估計回去要和張璇好好探討一下,下一次就未必有這機會了。

    怎麼辦呢?蘇羽躺在床上揉揉因為喝酒有些發暈的腦袋費心勞力的想著,蘇羽流的優缺點自己是心知肚明,要是別人都研究透了也就沒法子下棋了。

    就要向李昌鎬學習了,讓別人眼睜睜看著覺得自己形勢不錯也沒什麼問題但就是贏不了。

    但是李昌鎬是怎麼下的呢?

    這事情一時半會想不出來,蘇羽雖然有心氣改進蘇羽流也有了相當的心理準備,但是第二盤棋是無論如何也贏不了了。看著盤面上僅僅領先了3目,蘇羽很乾脆的低頭認輸了:已經這地步了再爭下去也就是丟人現眼。不如回家好好修練之後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於是蘇羽在鬱悶了一晚上之後第二天在依舊的濛濛細雨中站在一個IC卡電話亭裡打了個越洋電話:「小李子?我是蘇羽。」

    李昌鎬顯然想不到蘇羽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那邊明顯愣了一下說:「怎麼了?那180萬美元沒到賬?」

    蘇羽哈哈大笑,不過聽那邊沒什麼動靜也就安靜下來:「到了,我就是想問你個小問題。」

    李昌鎬聲音有些惶恐:「我和毛毛現在都很好,每天我都給她打電話,不過一般見不到,所以什麼問題都沒有。」

    蘇羽轉轉頭:「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說你覺得蘇羽流這東西如何?」

    李昌鎬那邊半天沒動靜,讓蘇羽看著卡上一跳一跳往下蹦數心裡面開始難受,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斷線了。

    過了很久——至少在蘇羽看來是,李昌鎬清清嗓子說:「蘇羽流很好啊,很厲害,很有……」

    「別說這沒用的,說老實話。」蘇羽打斷他,開始為人民幣心疼。

    李昌鎬沉默了一會兒,說:「說實話,蘇羽流是雙刃劍,很厲害,但是太消耗身體太消耗時間,如果順利的話就無堅不摧,但要是不順的話被對手找到方法反擊就等著收屍了。」

    雖說自己知道,但是聽見這麼露骨的赤裸裸的說法還是讓蘇羽一陣不爽:「那你有什麼建議能改進的?」

    李昌鎬一愣:「你問我?問我幹什麼,我也就是憑印象說說看法。」

    蘇羽把話筒從一邊拿到另一邊:「我就想知道。」

    李昌鎬又沉默,直到蘇羽看著小綠屏幕的兩位數變成一位數才慢悠悠的開口:「其實想改進很簡單啊,你想的速度快一點就可以了,這樣子時間充裕了想贏棋還不簡單麼。」

    蘇羽差點罵出聲來:「我用你說?我也知道只要速度快一點萬事都好辦,但是不是不能快麼?!」

    李昌鎬晃晃悠悠的聲音傳過來:「還一個法子就是順竿爬。你蘇羽流就是要拖著對手向著自己的方向上走,但是一旦說對手下棋出乎你的意料的話就要重新構思。那你還不如乾脆順著對手的路子走,時不時地打亂他的想法我覺得更有利一些。」

    蘇羽愣了一會兒:「跟著人家走?那樣的話是要輸棋的。」他從小受到的南斗的教育就是一定要把局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絕不能跟著對手的思路走。

    李昌鎬顯然在搖頭,聲音有些忽大忽小:「不對不對,你跟著對手的思路走才能更好的發現對手的缺點,然後打擊一下撈到便宜轉身就跑我不信誰能說像你一樣能有這麼完美的大局觀和掌控能力。」

    蘇羽歪著頭半天沒說話開始思考。以前下棋時候的蘇羽流完全是為了通過打擊對手來獲得對局面的掌握,但是現在李昌鎬說的卻是跟著對手走讓對手掌握局面然後進行遊擊戰。

    不過實施起來難度並不大,畢竟蘇羽流本來就是找對手的茬然後通過進攻獲取利益的,蘇羽對這一套熟知熟捻。

    那麼試試吧。反正既然常昊已經找到了應付的法子,那麼換個思路沒準倒會有奇效。抱定注意的蘇羽坐在棋盤邊看著對面靜靜的常昊,緩緩地落下手中的黑子。

    「蘇羽的下法變了。」俞斌看了十幾手之後立刻看出來裡面的問題。

    古力一直忙著在電腦上回答網友問題,轉過頭看看棋盤說:「怎麼個變法?」

    俞斌手指點著棋盤低聲說:「蘇羽流還是蘇羽流,但是想法變了。原來是蘇羽通過進攻掌握主動,現在是似有似無的勾著常昊讓他進攻然後不斷的把棋下在常昊最難受的地方。」

    古力皺起眉毛想了想:「有什麼區別麼?本來蘇羽流就是要每一手都下在對手最難受的地方好得利啊。」

    俞斌搖頭:「原來是他主動的進攻找別人麻煩,但是現在是別人進攻之後自己找自己的麻煩。就是說他不動,而是讓常昊自己把弱點暴露出來,然後一下一下也不像原來那樣全力打擊就這麼釣著局面保持平衡。」

    古力搖搖頭,這東西說起來有些深奧了,不如回來好好的復盤看看來得清楚。

    對局室裡的常昊卻很明白原來和現在的小小變化:現在當蘇羽看到常昊不管一邊的問題反擊出來之後並不像前幾場那樣重新思考路線,而是跟著他的路子彷彿纏根的青籐一樣死死纏住大樹只等著有問題出現就咬一口佔點便宜然後跑路。

    這讓常昊進不是退不得。要是進,蘇羽就纏上來;要是退,蘇羽就繼續進攻剛才被打斷的地方撈便宜然後回去補強。

    最可恨的是,這讓常昊眼睜睜看著自己和蘇羽實地上的差距越來越大卻無能為力只能等著看看蘇羽會不會犯錯誤彌補回來。

    可惜的是,時間充裕的多的蘇羽可以比較細緻的想問題,就算有些疑問的東西也會很快補住。

    那就完了。常昊不能阻擋就不如認輸。

    而2:1之後的局面,就不是常昊或者其他人能控制的了。反正既然已經抵抗過了而又沒有什麼效果,常昊在第四盤上就痛痛快快地投降了。

    於是蘇羽,也就成為了第二天報紙上稱呼的蘇羽名人#183;天元。

    在慶祝晚宴上,剛剛從廣州打完羊城晚報杯風塵僕僕回來的陳好對他說:「現在既然已經是兩冠王了,何不一鼓作氣拿下國手完成大滿貫呢?」

    蘇羽端著酒杯和趙傑碰了一下喝光杯裡的果汁之後搖搖頭說:「哪那麼簡單,現在循環圈還沒開始呢,要是來個幾連敗的話到時候丟人都來不及,更何況說在位的孔傑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陳好看著坐在一邊不斷敬酒不斷和棋手們套磁的記者,眼珠轉了一下突然覺得這是一個打廣告的好機會:蘇羽要想以後在其他事業上有更好的發展,名氣是必不可缺的。不過她也知道蘇羽這人一輩子小心謹慎臉皮薄,讓他說什麼能振奮士氣的話他也說不出來。

    這就需要別的手段來讓他放開懷抱了。

    於是她笑吟吟的拿過一瓶酒給有些受寵若驚的蘇羽倒上之後說:「你現在得了天元了,既然是慶功宴,那麼喝一點也就無所謂了,而且一直拿著果汁和人家碰杯也不合適,你去敬一圈好了,不過注意點別多喝就是了。」

    蘇羽眼睛裡面放出光說:果真如此?

    陳好點點頭:果然如此。

    奉了聖旨的蘇羽大喜若狂,拿著酒瓶子端著酒杯滿世界的找人去喝酒。

    悠然自得的陳好慢悠悠的修著指甲,和邊上的記者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等蘇羽再回來坐在她身邊的時候,臉色已經紅撲撲的可愛了。

    陳好看了一眼在一邊支楞著耳朵的記者們趁機逗他的話:「蘇羽,我覺得你特別厲害,竟然在拿了名人之後還能拿到天元,我現在特佩服你。」

    蘇羽渾然不覺身周的異狀,笑了笑說:「那還要謝謝你啊,平時陪我下棋練習。再說了,你本來不就佩服我麼。」說著笑嘻嘻的摟著陳好的胳膊。

    陳好繼續說:「那麼後面還有這麼多比賽了,你還能拿幾個冠軍?」

    蘇羽抬頭看天皺著眉毛說:「我怎麼知道,而且對手都是很厲害的,後面的三星杯啊,富士通杯啊什麼的,國外還有很多厲害棋手了。」

    陳好笑了笑:「那麼國內呢?國手戰的循環圈你有把握突破麼?和孔傑下棋你能贏麼?」

    蘇羽搖搖頭剛想說有難度,但是看到陳好的目光之後突然覺得那樣子豈不太讓人失望了,再加上酒壯忪人膽,脫口而出:「沒問題,到時候我一定贏他給你看看,我要一統中國圍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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