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美絕的蝴蝶行行復行行,停停復停停,那蝴蝶即不知道累,騎著摩托的小黑當然也會捨時間而陪蝴蝶了。
也不知穿了多少林蔭,行過多少花蹊,終於看見前面有一園一溪。這一路來,蝴蝶愈見多了,到得園前溪邊,幾乎到處是飛舞的蝶,這些曼美的蝴蝶,有書上有的,也有書上沒的,有夢裡有的,也有夢裡沒的,盡皆嬉戲在那園溪之間。
小黑知道到了目的地了,坐在摩托上打量了一下這園溪的景物。
只見那清溪自鄰近青山中游將出來,在地上書寫著歡欣的草書。溪雖是從青山中來,卻是出青山而不染,仍然自顧自地透明著,透明得一絲雜色也沒。
而溪中不時有俏皮的小魚游曳,顯示它們那深得自然之清趣的身材。魚雖是在溪中游,卻也是游清溪而不染,不只身體一點都不透明,反而是有著各種明艷的顏色。
清溪也不知遊玩了多少奇的妙的地方,也不見有流連,倒是到了那青磚紅瓦的園子邊,卻是一反常態地忘返起來,繞著園子轉了大半圈猶嫌未趁興,最後索性一頭朝園子裡面鑽了進去。也不知道這小子進去做了些什麼,只知道它從園子中出來時,已是沾了一身的香和幾許的落紅。
看著這人間仙境,小黑也不禁有了那清溪的遊興,在圍著園子轉了大半圈後,索性仔細拍了身上的灰塵,甩了一身的輕疲,也一頭朝園子中鑽了進去。
當然了,進園子門之前,小黑還是輕喚了一聲:「小子旅遊時偶經此地,見得風景佳妙,頓生遊興,還望此間主人能允小子一遊!」到了此間,小黑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文雅起來。
園中有清脆女聲一笑,佳音徐徐傳出:「既來此間,便是有緣之人,只是小女子有事在身,客人請自行遊玩!」
小黑再不客氣,道一聲謝,往園子中走了進去。
進得園中,只覺得頗有些意亂情迷,只因園中是一園子的花,各種花香將他團團圍住,更有些許俏皮的花香,竟欲將他的五臟六腑毛髮指甲都霸佔!
正是:夏過池間荷還放,秋來圃中菊更香,月季玫瑰競獻媚,誓要爭寵牡丹王!
而在那一叢花王牡丹邊上,正有一黃衣少女在躬身侍弄。雖然只看到一半背影,卻仍然帶給小黑不少的衝擊。
那少女是很自然地在勞作著,然而她的半截背影卻顯得無比地妙若天成,就像自恆古以來,自混沌初開時,這世上便有了這麼一條溪,這麼一處園,這麼無數花,這麼一個半截身影一樣。
小黑的眼中不再有花,有那少女在,平時能惹萬眾情迷億人心醉的群花,已經變成了她的陪襯。他的眼停留在少女的身上,眼神中沒有帶絲毫的褻瀆之意,清澈得就像那無色透明的清溪一般。
於是,這景色又變了。
就像自恆古以來,自混沌初開時,這世上便有了這麼一條溪,這麼一處園,這麼無數花,這麼一個半截少女身影,這麼一個略黑的小子這麼癡望著那少女的身影一樣。
那少女想是感覺到了小黑的眼光,嬌笑道:「這裡是花園啊,你來參觀怎麼不看花,卻來看我啊?」
小黑一點也沒為少女的話感到尷尬,他笑道:「在下本意是來看花,也得了看花的趣味,沒想到天意卻讓我看到了你,一個比花還美比花還嬌的你!」
那少女聽了小黑的稱讚,也沒有半點的不適,仍然嬌笑道:「既然知道我比花還要美還要嬌,你也應該知道,要想與我做朋友,首先得過花這一關。」
小黑知道了這少女是一個愛花之人,如果要得到她的好感,自己必需也對花木有一定的愛好和研究才行。這花木一道,對於身在農村的小黑來說,倒也頗有些心得。於是微微一笑,走到少女身邊去。
抬頭間,正好看見園牆邊有一籬牽牛花,此時日已將落,牽牛花經過一天的日照,已經都有些蔫了,於是笑道:「那牽牛花常常在乾旱的早上才開放,早上一起開放時,倒也壯觀。不過到了下午,所有牽牛花都蔫了,如果有客人下午前來參觀,未免有些掃興。」
那少女點點頭站了起來:「我這花園倒也常有客人前來玩賞,而且還真的對那籬牽牛花發了點感慨。只是這花開有時,是它的本性,難道還能讓它隨著我們的需要而開放?」
小黑笑道:「都說人定勝天,巧手能奪天工,在下別的不大會,對於讓牽牛花隨時開花的辦法,倒是有一個。」
少女好奇地道:「還真的有那種辦法?小女子倒是請教一下。」
小黑笑道:「在傍晚時分,把明早就要開放的牽牛花,連同它的基葉一起剪下來,然後倒掛在水井中。這樣即使經過兩三天,花都不會幹。等客人到來的時候,從井中拿上來,插到花瓶裡面,花朵就會馬上開放。」
少女想了想,點頭道:「這個辦法倒也是有些巧奪天工,把快要開放的花放到水井中,雖然有水分滋潤著不讓它干謝,如果它想開,那水汽卻也無法提供開放的力量。只有接觸到水時,它才會開放。」
小黑笑道:「便是這個道理。」
少女又道:「只是這個方法雖然佳妙,對於我來說卻不實用,因為我這園子中並沒有水井啊。」
小黑指了指那清溪聚成的池子:「你這清溪池只怕比水井更加好吧!」
少女看看那池好水,也笑道:「不錯!」
小黑還沒有說話,少女卻指著面前的牡丹,歎了口氣:「你的辦法是讓花延遲時間開放的,想來對其它的花也有同樣的效果,確實很有用!只不過我現在卻是需要這花提前開放。」
看著那牡丹花苞的模樣,怕是要等個五六天才能開放,小黑問:「你的客人是什麼時候來?」
那少女道:「應該是明天早上的時候來吧。」
小黑笑道:「有一個晚上的時間,足夠了。」
少女奇道:「難道催花早開的辦法你也知道?還請教一下小女子!」
這少女這麼性急,難道來的客人是她情人?小黑心下這麼想,口中卻把那辦法教給了她:「這也簡單,只需要用硫磺水澆在花的根部,第二天這花就能開得出來了。」
少女想了想,點頭道:「硫磺是很能散發熱力的,用硫磺水澆花根,花被硫磺水的熱氣一催,還真的大有可能會在明天開放!」
小黑點點頭:「不錯,就是這個道理。這些都是前人得出來的寶貴經驗。」
少女回頭福了一福,鄭重地道:「非常感激你的慷慨相教!雖然這方法我現在還不能用。」
那少女一回頭,小黑幾乎為之窒息,這女子的面貌,竟是如同萬花之美融成一塊般,看著她的臉,腦海中便有無數諸樣美艷的花兒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