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羅堡的一處寢殿裡,神目與廣智相對而坐。二人桌上均放著一杯香氣四溢的茶水。
神目拿起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然後揮手命旁邊的侍女退下。今日在天羅殿裡被多聞削盡顏面,而且自己的屬下也保不住,落得個解職待罪之身。若不能扳回一局,只怕下屬們俱會對自己這個上司喪失信心。到時,豈非任由多聞踐踏。故此,他才會這般急不可奈地待會議一散,便拽著廣智天王到他的寢殿商酌應對之策。
待侍女們退盡,神目嚥下芬芳的茶水,沉聲道:「廣智老弟,今日之事真令為兄氣煞。萬沒想到多聞老兒這般狡詐,聲東擊西地解除了任印的堂主之位。他今日的威風,想必廣智老弟也看見了,照此下去,相信不久,就輪到咱們了。」說罷,雙眼緊盯著廣智,想從他神色裡看出些什麼?畢竟,此刻商議的事情,實在干係到身家性命,儘管與廣智交好,但萬一有甚不可預料,豈不懊悔?
廣智這會恰好放下茶杯,極品的茶水潤的他喉嚨清爽,直覺滿鼻香郁。聽著神目的牢騷,心想,就等著你說呢!即道:「神目兄說的不錯。氣惱的便是,新任聖宗對他言聽計從。多聞說什麼,他便應什麼。唉……長此下去,教中弟子只知多聞,不知聖宗。試問聖教又如何能發揚光大?唉……我等實在愧對聖教的列祖列宗!」
連續兩下「唉」歎,道出了神目滿腔忿懣。說來此言頗合他之意,當下撚鬚頷首,待廣智第二聲長歎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低聲問道:「廣智老弟,你不覺得咱們應該做些什麼嗎?或者……」
廣智聽他拉長了尾音,又瞧他雙目精光四射,殺氣瀰漫。頓時心領神會,淡然道:「神目兄的意思,是咱們……」說到這裡,右手猛地向下作了一個劈勢。
神目見他會意,心裡很是高興,當下殺氣一斂,又道:「多聞老兒欺人太甚,長此下去,聖教勢必被他掌握。到時,非但你我死無葬身,而且聖宗只怕也會遭了他的毒手。為了本教大業,為了聖教大義能夠傳承,咱們終究不能坐以待斃,惟有對多聞老兒端本正源,讓他伏法受誅方可救聖教於水深火熱。廣智老弟,咱們務必不能做那龜玉毀櫝之屬啊!」
他一番慷慨陳詞,只道廣智聽後,勢必站起與自己共襄大舉。怎料廣智仍是安坐椅上,輕搖著手中的羽扇,擺手笑道:「此議不妥,大大的不妥。」
神目愕然,他知曉廣智素來足智多謀,眼下既然如此說法,必有甚好算計,忙道:「哦,既是不妥,廣智老弟可有甚妙計。為兄請教!」
廣智微笑,拿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瞧著神目道:「小弟這裡確有一計,只是不知神目兄可有這份膽量?」
神目被激,當即站起,肅容道:「只要能除去多聞,換我聖教朗朗乾坤,神目我願意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廣智呵呵笑起道:「肝腦塗地倒是不用,只是要犯些教規。」
神目不耐地催道:「廣智老弟,你快說啊!急死為兄了。」
廣智點了下頭,道:「多聞老兒這麼張牙舞爪,暴戾恣睢,其來源就是新任聖宗乃是出自他的扶持。而且,聖宗倒持泰阿,放權予他。對他的信任,比對著咱們可要強上百倍。倘若咱們先行除了這個癡傻呆蠢的聖宗,相信多聞也就沒威風可言了。」
神目一聽,大驚失色,在那瞠目結舌,訝然呆怔。
直到過了許久,方喃喃地道:「不可、不可,聖宗是我教的象徵,怎可輕易除去?何況,咱們針對的只是多聞,若把聖宗牽連進來,那咱們與通臂哪個叛教出門的賊子委實無甚不同。此議不可,此議不可啊!」
想他在天羅教素來執掌刑律,由於處事一向公平,是而被上任聖宗賜名為神目。言他火眼金睛,任何違法犯律的人只要經過他的眼睛,均無所遁形。若此刻為了爭權自保,而做出弒殺聖宗的事來,確實讓他患得患失,難以接受。
廣智驀地大笑道:「哈哈……神目兄對聖教果然忠心耿耿,小弟深感欽佩!」
神目擺手,意示不用冠冕堂皇地奉承,又問:「廣智老弟就沒有其它的法子了?」
廣智微笑:「神目兄尚未完全聽清小弟的計謀,就已說不可,小弟那裡還敢說下去。」
神目聽他這麼一說,頗感赧顏,道:「慚愧,慚愧……為兄緊張了。呵呵……老弟繼續說,繼續說。為兄這便洗耳恭聽,再也不擾斷老弟的話茬了。呵呵……」
廣智微搖羽扇,淡笑道:「那小弟便姑妄言之了?」見著神目頷首,又道:「其實這件事,小弟在這任聖宗初登大位時,就已開始謀劃。直到前兩日,手下們才傳來好消息。」說到這裡,看了看神目,瞧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失笑,續道:「多聞老兒這般威風,其因便是當今聖宗一直對他信任有加。若咱們尋個與聖宗生的一模一樣的人換了他。神目兄,你說會如何?」
神目正聽的入神,被他一問,有些遲鈍,不由回道:「那以後坐在天羅殿龍虎交椅上的聖宗就任由咱們指揮了。」
廣智一笑,道:「不錯,到時,多聞老兒指揮不動聖宗,而咱們卻能教他言聽計從。你說,還用和多聞硬碰硬的麼?」
神目雖然聽的興奮,但仍是疑道:「計謀倒是好,咱們既不用背上弒主的名義,且可以名正言順地剝奪多聞的權利,不用耗費本教的實力。只是,這生得與聖宗一般樣的人,咱們該到那裡去尋?」
廣智呵呵笑道:「這事毋庸擔心。小弟的手下已然尋到。這人是大周震北王趙烈義的獨生子趙巖。而且趙巖的歲數與咱們的聖宗正好同年,均是一十八歲。若非小弟早已知道震北王趙烈義僅生一子,興許就當聖宗是趙巖的孿生兄弟。神目兄,你說這事是否天助聖教?呵呵……」
神目也笑道:「確實,確實……呵呵……」正笑著時,忽然又道:「還是不妥,不妥啊!」
廣智詫異:「有何不妥?」
神目道:「半年前,聖宗單憑護身真氣震退通臂,你也是看見的。由此可見,他的武功幾欲和前任聖宗相當。咱們若要行此計,勢必要先行制住他,才能後續下去。可為兄覺得,固然你我兩人同時出手,也不定能壓得住他啊!」
廣智笑起:「常言說,兵行詭道。此事小弟已有算計,神目兄大可放心。呵呵……」
當下,二人仔細策劃如何制服聖宗,又如何讓趙巖神不知、鬼不覺的變成小石頭。只是二人商量來、商量去,那聖宗專用的《不滅修羅神罡》卻是無法可想。難道還能威逼小石頭交出《不滅修羅神罡》的修煉口訣,讓趙巖修煉?無奈下,二人只得談妥,到時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