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小子成帝記 正文 15章 三昧真火(上)
    「唰」的一聲,手中匕首向前疾刺,在昏暗的鐵屋內帶出一道亮眼的光芒。他左腿單立,右腿向後平伸,整個頭部向側傾斜,倒在執刀的右手臂上,雙眼凝視著匕首尖,望著刀尖上吞吐不斷的細小刀芒。他微微一笑,這招「破釜沉舟」在苦練了三個時辰後,總於有了些模樣。

    那一笑確有心領神會的意味,其間妙悟令他頗感欣喜。此刻,忽而腦中靈光一閃,想起,當日瘦老兒與通臂天王鬥拳時,那雙拳擊出的赫赫威風以及每拳打出就有無數的泥土飛濺,樹木燒炙。心想,莫非那日瘦老兒的拳勁便是三昧真火?否則,那些樹木的外皮又豈會被炙?

    他也是由匕首聯想到胖老兒,又由胖老兒聯想到瘦老兒所用的炎陽拳。

    念及那威勢凜然,剛陽猛烈的炎陽拳,當即走到用拳的人像前。尋思著,當日聽他們說道,瘦老兒的拳法似乎叫什麼『炎陽拳』,我先到處尋尋。他一幅一幅的看去,看的甚是仔細,生怕遺漏。而用拳的人像極多,不少於幾百幅。小石頭尋來尋去,過了許久,方找到那邊上注名為『炎陽拳』的人像。

    欣然片刻,先概括性的望了一遍,發現炎陽拳的人像約莫有十八副,從左到右均是編了號碼。為了能早點火化聞人離的遺體,讓他可以快些升天,小石頭頓時練了起來。這套炎陽拳比那路天羅刀卻是好練了許多。天羅刀主要是招式之間的精妙變化,而炎陽拳完全是直來直去,惟有攻擊,沒有防禦,它考慮的是使拳人的內力,至於拳術變化,倒是沒甚講究。

    炎陽拳第一式「舉火燎原」是雙足分叉,腿擺馬步,左右手齊推形。照著上面的圖像,小石頭堪堪擺出,但覺體內一股渾厚沛然的內勁,從丹田洶湧奔出,穿過督脈的風府穴,直到陽維脈,然後自手太陽大腸經以及手少陽三焦經內疾撲而出。其間的過程說來雖慢,但事實上,卻是電閃而已。

    還未來得及細查內力如何變化,一股火燙的熱勁,幾欲把地上的鐵板燒化。瞧著哪塊紅紅的地板,小石頭先是驚悚,繼而大喜,心想,這多半就是三昧真火了。至此,也不想練什麼拳術了,惟想快些完成聞人離的心願。當即走到聞人離的遺體前,心下默禱了一遍,口裡低聲道:「聞人老前輩,這三昧真火是小子我剛練的,也不知是真是假,倘若有甚不對,還望老前輩泉下有知,原諒晚輩的莽撞。」

    當下擺起架勢,朝著聞人離的遺體使了一招炎陽拳的「舉火燎原」。按理,憑炎陽拳的火熱勁道那是決無可能把人的身軀給焚化的。可是小石頭的內力修為實在太過駭人,這一拳雖然稍得炎陽拳的一、二成真髓,威力卻比瘦老兒的全力一擊尚要強上幾許。一拳擊出,聞人離的遺體頓時被熊熊烈炎給吞噬。不過那遺體也被砸的有些稀巴爛了。

    如此又是片刻,其間由於火焰不夠,他又擊了兩拳,待到聞人離的遺體盡數被化。他把灑滿地上的骨灰拾掇了下,裝在玉罐裡。隨後,極是謹慎的捧在手上,小心翼翼地走下地道,把玉罐放於原處,也就是原先那標貼為「十五」的空格。本道事情既完,那也沒甚事了。不想,玉罐甫一放畢,滿洞的夜明珠倏地熄滅。整個地洞昏黑一片。雖說他修為深厚,六識靈敏,如此驀然,卻也措手不及,難以適應。

    與此同時,正面牆上的那些玉罐倒是驟然放出光芒。儘管光芒細微,但如此眾多的玉罐累加,也耀的地洞亮如白晝。片刻後,眾多的玉罐你閃我滅,我閃你滅,如同夜穹的星辰閃閃爍爍,明滅不定。

    小石頭看的有趣,索性撫手而笑,自語道:「沒料這地洞居然這般稀奇,呵呵……好玩,有趣……呵呵……」他雖木衲,可少年人的心性畢竟飛揚,見到這般異象著實開心得緊。

    過了須臾,他想,這些玉罐倒是與天上的星辰差相彷彿。整個牆壁竟是形成了一幅星宿圖。呵呵……那每一空格多半便表示一顆星辰,而空格與空格之間,卻有細小的磷光相連。呵呵……越看越像,只是,只是這幅星宿圖卻是怪異,我好似在那裡看到過。想了良久,也未想出個結果,當下也就息了心思。暗忖,這星宿圖約莫與天上的一樣,而我時常在晚上看看星星,是以覺得相同吧?

    異像看的多了,原先的興趣便也淡了,此時,玉罐的光芒開始暗淡,夜明珠重又亮起,一切恢復到了起初的景象。

    小石頭望著左首的《太素心境典》,又想,聞人老前輩只說不能修煉《太素心境典》,可沒說過不能背誦,不如趁此空隙,我先背著,若是時辰不長,先記住總比不記的好。想到那便是那,頓時暗自吟誦起來。這《太素心境典》約有萬餘字,他適才第一次進洞時業已記住小半,而且他記憶甚佳,基本能做到過目不忘。是而,僅是餘裕,那萬餘字的《太素心境典》竟已被他盡皆記下,不漏一字。

    這次背誦,起初的意境倒是再未出現,只是有些字,寫的繁複,他全然不知其中的含義,記的也就是字的寫法。至於整篇字訣的精髓,他連有些字都不識,整篇那就妄談了。他這樣的背誦,當真算的上是死記硬背。這當兒,他看了看地洞四周,瞧著沒其它事,想到也該出去了,待在這裡,總沒外面那麼空氣新鮮,陽光明媚。而且……他捂著自己的肚子,自語道:「這也有些餓了!」

    鐵屋外的多聞天王等了良久、良久,也未見小石頭從裡面出來,心下不禁疑惑。思忖著,莫非這代的聖子有甚不妥?或是有了什麼不可預料的意外?他的日後權威,全靠在小石頭身上,故而總不見他露面,心中的憂急著實多多,腦子裡便開始胡思亂想。

    天羅侍衛隊長楊修清卻是不然,他起初見得小石頭木衲呆蠢,心下已是不喜。此刻見他久久不出,竟是歡喜得緊。念叨著,最好適才哪個小子是假的聖子,此刻被聖宗發現端倪,正在裡面嚴加審訊。至於多聞是否會殃及池魚?這就不是他該管的事,反正他與多聞平時也沒什麼干係,至多也就點頭之交。要好要壞是他的事。反正他楊修清身為聖教最為精銳的天羅三十六侍衛的隊長,焉能去保護一個傻子聖宗?他佇在旁邊,悠閒地望著多聞,瞧著多聞的急噪之色,卻覺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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