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西斯?易小刀不認識,但他知道。師父搜集來的情報顯示,尤西斯是走私集團中負責走私工業廢料的負責人,他在發達國家低價收購化學工業廢料,然後買到中國、印度等發展中國家。這些工業廢料大多含有重金屬,並有強輻射,但是它可以提煉出一些稀有物質,利潤可觀。出於對環境的保護,發達國家都不會對這些工業廢料進行再次提煉,於是想方設法要把這些危害環境的東西運出自己的國家。而發展中國家由於監管機制不夠健全,雖然國家明令禁止進口那些有危害的工業廢料,但一些人為了追求利潤,不顧工業廢料的危害,通過走私途徑,從國外進口這些工業廢料,進行再次提煉,以牟取暴利。
尤西斯的生意就是,把西方發達國家那些想處理工業廢料的企業,和發展中國家那些想進口工業廢料的企業,聯繫起來,倒買倒賣,賺取巨額利潤。尤西斯走私的途徑很簡單,把那些有害的工業廢料藏在運輸廢銅廢鐵的輪船上,然後買通到岸城市的政府和海關,就能大搖大擺地走私了。
南華市的甄氏兄弟自然也被尤西斯的人買通過,得了不少好處,需要做的只是大筆一揮。後來,看到這麼大塊的肥肉從嘴邊溜走,自己拿到的只是利潤中的九牛一毛,甄氏兄弟一合計,這樣划不來,肥水怎麼流了外人田?於是乎,甄齊家開了一家貿易公司,專門進口這些工業廢料,然後再賣出去。這一下,賺的比以前的好處不知多了多少倍。
天刀之前的計劃是搞垮甄氏兄弟,準備從尤西斯入手的,但一直沒有想到很好的辦法,後來發現卡梅隆一派的一個馬仔魯卡斯,和易小刀外型非常像,於是就想到了這招瞞天過海的計謀。雖然多了一道程序,要從卡梅隆打入公司內部,然後再接觸尤西斯,獲取甄氏兄弟的罪證,但至少這個方法看起來可行。
不過,尤西斯和卡梅隆的不和,是走私集團內部人人皆知的,原因很簡單。尤西斯認為,卡梅隆走私的是毒品,這東西是害人的,幹的是缺德的事,尤西斯很不齒這樣的行為。而卡梅隆認為,尤西斯走私的工業廢料,這東西是禍害自然的,幹的是自掘墳墓的事。兩人由於在世界觀、價值觀上的不同,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互相抬槓,互不低頭。只是大家都為集團公司做事,沒有明刀明槍地幹起來而已。
易小刀一直還在擔心,就算自己玩的這個無間道成功了,打入了走私集團的內部,那尤西斯要是知道自己曾經是卡梅隆的人,只怕也不會那麼配合。心裡還這麼擔心著,琳達一句話,就將這個以後才需要面對的問題,瞬間提前到了現在。
「嗯,我知道。」易小刀說,他沒敢說認識,也沒敢說不認識,因為他不知道魯卡斯到底認識不認識尤西斯。
「好,我現在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幫助。」琳達說。
「什麼事?」易小刀估摸著琳達的心思,難道她想讓他去幹掉尤西斯,除掉卡梅隆的心頭不快?
「我們和尤西斯先生有一場談判,我想讓你陪我去。」琳達說。
易小刀鬆了一口氣,說:「可是,我的能力太有限了,連一個女殺手都抓不住……」
「不,」琳達打斷他,「這次我們不是要去打架,只是談判而已。以前,這些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去,這次,我希望你能陪我去。好嗎?」琳達說著,給易小刀拋了個媚眼。她心頭的慾火已經壓抑很久了,幾次想要發洩,都被打斷了,此時心中不知有多急切,可是,卡梅隆先生已經發話了,跟尤西斯的談判這事,得馬上去辦,就連她來會易小刀,卡梅隆先生都是規定了時間的,十分鐘,十分鐘之後就要向他匯報。十分鐘怎麼夠她發洩慾火?還是先忍忍再說,萬一因為貪圖一時歡愉,誤了大事,那卡梅隆先生可是不會留情面的,這次談判,涉及的金額可是上千萬美金的,不可掉以輕心。
易小刀心中暗想,這個琳達難道把自己當成男秘書了?一會兒動手動腳,一會兒又是言語挑逗,現在乾脆要帶他出去見人了。這要是讓百合知道了,恐怕又要變臉變成北極臉了。但是,為了大局,也不能拘小節,先忍了,百合那裡,瞞著就是。
談判安排在晚上,夜幕降臨之後的塔拉碼頭。現在還早,琳達需要去做其他的準備工作,因為這黑道談判不如商業談判,買賣不成仁義在,這黑道的談判,很可能是一句話不對,就直接幹起來了。何況,今天這場談判,尤西斯本來就不太願意,到時哪怕說錯一句話,就可能把事情搞砸,這要真動起手來,她也不可能束手就擒吧,總得整點人馬,必要的時候可以保護自己全身而退。
琳達走了,易小刀準備回去,又怕暗中有人在跟蹤自己,於是去旅館開了個房間,好好睡了一覺。他沒有和任何人聯繫,因為這事和自己原來的計劃雖然有關,但和師父他們沒關了,也沒有必要叫師兄們來幫自己的忙,而且他最怕的就是洩露了師父他們的行蹤。
但他心裡還是有些擔心,雖然琳達猜到百合可能還沒死,但百合和師父他們在一起,應該可以安全。他擔心的是依蘭,他在火車站那裡見過她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不知她還在巴黎,或是已經回去了。琳達既然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就不會就此罷休,她又是一個人,萬一遇到危險,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最要緊的就是等到晚上,看看琳達和尤西斯的談判如何。
一日無話。
傍晚時分,易小刀和琳達在酒吧會合,然後驅車直往塔拉碼頭。
塔拉碼頭是一個貨運碼頭,是尤西斯的貨船出發的碼頭,當然也是尤西斯的地盤。
等易小刀和琳達到達塔拉碼頭的時候,碼頭上已經開了幾個大射燈,閒雜人等早就被清場了。只有幾十個黑衣人手持武器,各自鎮守一個角落。
「琳達寶貝,」琳達一下車,一個聲音就大聲喊了起來,「卡梅隆那老頭總是不出面,都差使你來。他手下是不是沒人了?每次都派女人打頭陣?噢?這是?」
尤西斯看到了易小刀,易小刀也看到尤西斯,這個號稱「工業廢料大王」的尤西斯坐在一輛叉車的駕駛室裡,他的相貌很是出眾,一顆碩大的光溜溜的腦袋猶如一顆大燈泡,在射燈的照射下顯得尤為出眾,讓人過目難忘。他看上去五十來歲,一臉精明相,臉上的肉肥得像是要往外冒油。
「這是魯卡斯,我的拍檔。」琳達介紹說。
「拍檔?」尤西斯摸摸光頭,「是床上的拍檔?還是床下的拍檔?」
琳達冷哼一聲:「都是。有問題嗎?」
「噢?」尤西斯沒想到琳達並沒有被激怒,哈哈一笑,說,「很好,不知他的功夫如何?當然,我說的是床上功夫和床下功夫。」
「比你強!」琳達厭惡地說,「尊敬的尤西斯先生,我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吧?」
「哈哈,琳達寶貝的嘴巴還是那麼厲害。」尤西斯沒有佔到便宜,知道繼續出言侮辱也只會自取其辱,便說,「合作個屁?你回去告訴卡梅隆那糟老頭,就說我看不起他,老子不跟他合作了!」
「你!」琳達想不到尤西斯臨時變卦,怒火中燒,「你出爾反爾,卡梅隆先生會向公司報告的!」
「得了,琳達寶貝。」尤西斯笑道,「卡梅隆不是小孩子,不要玩這要沒檔次的遊戲。他報告公司也沒用,我也有難處啊。現在的南華市正是暴風雨的前夜,有個叫廉傑的警察一直在盯著南華市的一舉一動,連我自己的貨都不敢出了。卡梅隆要真的有本事,就自己把毒品運進南華,來求我辦事,還敢這麼囂張!」
「我們的渠道只是暫時出了點小問題,而且,我們會給你豐厚的回報。」琳達眼看尤西斯一點不買賬,也不敢咄咄逼人,能屈能伸,才能做大事嘛。
「是嗎?」尤西斯眼前一亮,眼睛死死地盯著琳達,「如果我要的回報是你呢?這要吧,只要你跟我上床,我拍胸脯保證幫你這個忙,而且分文不取。這樣夠意思了吧?」
「你有這個膽量嗎?」琳達冷笑。
「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尤西斯大笑不止,良久才說,「我有什麼不敢?這是一筆交易,我得到我想要的,卡梅隆得到他想要的,而你,只看你願意不願意為了你的卡梅隆先生而犧牲自己了。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你點頭,就成交,否則,談判結束!」
「你休想!」琳達咬牙切齒地說。
「談判結束!」尤西斯說著,從叉車上跳下來。
「你會後悔的!」琳達的聲音冷得像冰,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嚇唬我?」尤西斯慢慢地走過來,「你要知道,這是我的地盤,我現在只要發一句話,你們兩個就死無全屍,還敢跟我說狠話?看在你這麼性感的份上,我不殺你,趕快給我滾!」
他的話音未落,幾十個黑衣人立刻將槍口全部對準了易小刀和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