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湖區。
甄總對著電話大發雷霆:「怎麼搞的?竟然讓女殺手跑了?你們幹什麼吃的?」
洪爺在電話另一頭擦著汗水:「目前正在全力搜捕,估計沒走多遠」
甄總大吼:「沒走多遠?沒走多遠?上次別人都到香港了,你們還在原地轉圈!趕緊的!今晚必須找到她,要在姓賈的人之前找到她!絕對不能讓她活過今晚!」
洪爺大點其頭:「是的!是的!那那個易小刀……殺了?」
甄總吼:「殺你媽個頭!抓他的時候沒殺,現在殺?他是被警察抓的,你說殺就殺?先給我看好了,就用他引誘那個殺手露面!」
洪爺點頭:「明白了。」
甄總問:「你明白怎麼做了嗎?」
洪爺茫然:「怎麼做?」
甄總發火:「你這個白癡!你還敢說明白?讓警車繞路,慢慢走,讓女殺手去救他。」
洪爺:「這樣的話,姓賈的那邊很可能也會出手……」
甄總:「說你是白癡你還真是豬腦袋!劫警車啊,一律當場擊斃!把能派出的警察全派出去,布下天羅地網,凡自投羅網者,格殺勿論!」
洪爺:「是!」
甄總換了語氣:「那兩個殺手怎麼樣了?」
洪爺:「一個已經被女殺手打死,另一個暫時還沒有消息。」
甄總:「確定已經死了?」
洪爺:「……基本確定。」
甄總懶得再發脾氣:「派人去處理一下,不要讓喬正林發現什麼疑點。這個小小的警司,不是很聽話啊。」
洪爺:「他和牛壽通好像有些不和。」
甄總:「不過此人能力還是很強,先利用他把女殺手抓到再說。到時要是能為我所用,可以好好提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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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田區。
「姓易的已經被抓,但那個女殺手再次失蹤了。」一個神態祥和的中年人坐在桌子後,抽著煙說。
一個東北大漢說:「既然姓易的已經被抓,女殺手會不會也被抓了,只是姓甄的那邊指使警察故意放煙霧彈?」
一個大鬍子說:「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估計女殺手已經死了。」
中年人用食指和中指夾著煙,中指輕輕敲著桌子,說:「不大可能。據我們的消息說,現場只有四聲槍聲。其中的三顆彈頭都已經被警察找到,還有一顆沒有找到,以一個職業殺手的能力,不可能被人一槍就結果了。」
東北大漢說:「如果女殺手沒死,那麼姓易的很可能被當做誘餌,誘使女殺手出面。」
中年人說:「所以我們必須出手了,不然,一旦女殺手出現,被姓甄的滅口,我們就功虧一簣了。」
大鬍子說:「那我現在叫兄弟們操傢伙!」
中年人擺擺手,對一個小個子年輕人說:「你看看能不能追蹤到押運的警車的GPS信號?」
小個子年輕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警方的GPS系統我早就可以進去了,現在我可以馬上查出每一輛警車的詳細位置。」
中年人有些意外,一拍年輕人腦袋,笑道:「你小子什麼時候干的?」
年輕人摸摸腦袋,笑道:「沒事的時候順便就進去了。」
中年人大喜:「好,你趕緊查出喬正林的車在什麼位置。一旦查出了,馬上通知王山,讓他那邊的人全部出動,把姓易的救出來,女殺手自然就會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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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區。
警車鳴著警笛,沿著貧民區的狹窄小街緩緩地開出來。
車廂裡,喬正林和易小刀相對而坐。
「我還真的一直把你當做良好市民,你太讓我失望了。」喬正林看著易小刀說,他的左臉一片紅腫。
易小刀與喬正林對視著,說:「我本質上確實是一個良好市民。」
喬正林不屑地笑了一下:「但是實質上卻是一個窩藏殺人犯的不良市民。」
易小刀轉過目光:「如果你找到證據,我也只好認罪。」
喬正林掂了掂手裡的子彈:「不知這個算不算證據?」
易小刀一笑:「一顆子彈能證明什麼?我私藏一粒子彈,難道也是死罪?」
喬正林也笑:「你放心,它很快就能證明一切了。只要這顆子彈和死者身上的彈頭吻合,那麼要麼你承認窩藏了嫌犯,要麼你自己頂下這個殺人的罪名,任選其一。」
易小刀一怔,隨即笑道:「這只是一顆再普通不過的子彈了。」
喬正林跟著笑道:「762毫米槍彈,精度高,威力大,最大的特點是狙擊槍和手槍通用。對一個收藏子彈的人來說,這種子彈是不會收藏的,因為沒有特色。如果你能說清楚子彈的來源和你收藏的動機,也許法官會網開一面。」
易小刀說:「那就等你們的化驗了。」
警車剛剛開出日月灣,就嘎的一聲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喬正林朝駕駛室問。
王武回頭說:「是自己人。不知是誰派來的?」一邊說,一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喬正林看了易小刀一眼,說:「如果不想惹麻煩,就乖乖地坐著。」說著,自己打開後面的車門,也下了車。
前面一溜停了三輛警車,閃爍著警燈,每輛警車旁邊都站著四個荷槍實彈的警察。
牛壽通從輛警車上走了下來。
喬正林迎上去說:「牛頭,我們正押著易小刀回警局。」
牛壽通面色陰沉:「不用了,交給我吧。」
喬正林猶豫:「可是……」
牛壽通眼睛一瞪:「怎麼了?有問題嗎,喬警官?」
喬正林看了牛壽通一眼:「沒問題。」
牛壽通點點頭:「車裡的嫌犯交給我吧。百合應該還沒有走遠,你趕緊帶人將她捉拿歸案。錯過了今天,你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喬正林點頭:「是。」
牛壽通朝喬正林的警車努了努嘴:「開門。」
喬正林走到車後,打開了車門。牛壽通看到坐在車廂裡的易小刀,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當他看到易小刀雙手舒服地抱在胸前的時候,臉色大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腰間摸出了手槍,瞄準易小刀。
喬正林被嚇了一跳:「牛頭,這是?」
牛壽通如臨大敵:「如此重要的嫌犯,竟然不給他戴手銬?喬警官,你這樣做太冒險了!立即給我銬上!」
喬正林還在猶豫,易小刀已經大方地伸出手,喬正林頭一揚,王武立即鑽進車廂,將易小刀拷了起來。易小刀在走下車的時候,注意到牛壽通臉上閃過一絲陰冷的笑容。
牛壽通讓一個警察把易小刀帶到了第二輛車上,然後自己回到輛車。
「上西山大道。」牛壽通對開車的警察說。
「從這裡上濱河路比較近……」開車的警察說。
牛壽通眼一瞪:「叫你走西山大道就走西山大道。」
「是!」開車的警察趕緊應著,拉響警笛,呼嘯著朝西山大道開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西山大道上的車輛明顯少了很多。這是西山區的一條南北主幹道,如果牛壽通要回羅湖區的警署,自然不必上這條路來,但他現在是指揮著警車朝南開去。西山大道的南端,就是南華最大的海運集裝箱碼頭西山碼頭。
西山碼頭地勢空曠,沒有聚集的民眾,對於抓捕犯罪分子來說,這裡是最佳場所。在牛壽通與喬正林交接的時候,南華市內只要是甄總可以控制的警力,都已經派往西山大道沿線,最後在西山碼頭布下重兵,只等哪個不怕死的來劫警車救易小刀。
但是,牛壽通這麼明顯的誘兵之計,會有人來嗎?牛壽通也沒有多大把握。但上面的命令如此,他也只能執行。這次的案子要是破了,他以後就是平步青雲,一旦砸了,丟烏紗的可能也不是沒有。牛壽通很擔心,所以他也很緊張。
警車鳴著警笛一路前行,生怕別人不知道它押著一個雖然不確定犯罪、但至關重要的嫌犯來了。牛壽通一邊從後視鏡裡看著後面押運易小刀的警車,一邊留意著前面的任何風吹草動。
車隊開出了三公里,還有三公里到西山碼頭。
開車的警員突然說:「牛頭,後面有車!」
牛壽通渾身的細胞一下子緊張起來,從後視鏡裡,他看到一輛白色的小車,跟在車隊的左邊。
開車的警員說:「它起碼跟了一公里了。原來在右邊,後來又換到了左邊。我看有問題。」
牛壽通努力鎮定下來:「不要管它,繼續開。通知後面的車輛,做好準備!」
「是!」開車的警員一邊開車,一邊打開對講機:「車隊注意了!小心左邊的白色轎車!」
前面是一個十字路口,往南方向正是綠燈,在開過停車線的時候,牛壽通還不忘左右看了看,東西方向的車子都停在停車線後,等候綠燈。牛壽通心道沒有問題,將目光轉向後視鏡,卻發現那輛一直跟隨的白色轎車在離停車線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明顯是緊急剎車。
牛壽通汗毛頓時豎起,暗叫不好。就在此時,一輛自西向東的大貨車拖著一個巨大的集裝箱從右側飛速衝來,似乎根本沒看見是紅燈,呼的一聲就衝到了十字路口中央。
此時牛壽通坐的車子剛好過去,貨櫃車吱地發出巨大的剎車聲,在路中央停了下來。後面的警車沒料到有如此變故,剎車已經來不及了,砰地一聲,結結實實地撞在貨櫃車的腰上。貨櫃車底盤高,警車這麼一幢,整個車頭已經鑽到貨櫃車的車底了。第三輛警車雖然早一點看到貨櫃車,但剎車也晚了,跟著撞在前面警車的尾部,將前面警車往貨櫃車車底又送了一截。
貨櫃車一停下,車上已經跳下來四個人,手裡拿著微型衝鋒鎗、來復槍或者手槍,只聽一陣辟哩啪啦的聲音,四個人已經一字排開,朝著撞在一起的兩輛警車一番掃射。跟著路邊突然鑽出十幾個人,幾個煙霧彈一丟,然後衝到警車邊上,將催淚彈從打爛的車窗丟進了車裡。
場面頓時一片混亂。現場已經被煙霧籠罩,警車裡只聽到一陣慘叫聲和咳嗽聲。牛壽通一下子跌進了冰窟窿,他的誘敵之計只是引誘百合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暴力犯罪團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