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丹丹從自我陶醉中清醒過來,把撩起的牛仔褲拉下去,讓牛鞭流到一半的口又吞了回去。
「小刀,我跟你一起走好啦,反正我也沒有什麼事了。」陸丹丹嗲嗲地說,一邊收印著hellokitty的包包。
還沒等易小刀回答,牛鞭搶著道:「丹丹,你急著去跟男朋友約會啊?」
陸丹丹說:「沒有啦,都跟你說了人家還沒有男朋友了。我只是剛好和小刀坐一班車而已,所以想跟他一起走,免得一個人坐車無聊啦。」
牛鞭說:「你平時都是坐公交上班嗎?今天你坐我的車吧,你住哪裡,我先送你。」
陸丹丹說:「不用了啦,我還是跟小刀一起坐公車好了,免得你回去晚了要被你老婆罵。嘻嘻……」說完沖牛鞭做了一個自以為很調皮的鬼臉。牛鞭心中一麻,像是被二百二十伏的電流擊中。
在他們郎情妾意的時候,易小刀已經收好地攤上買來的冒牌BOSS公文包。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益達木糖醇無糖口香糖,倒出一粒丟進嘴裡。常嚼益達口香糖,有益牙齒健康。哈密瓜口味是他的最愛。
易小刀把公文包斜挎肩上,說:「牛編,我先走了。」
牛鞭惡狠狠說:「叫我牛總編。」
陸丹丹說:「小刀,等等我啦。」
牛鞭說:「喂,丹丹,丹丹……」
陸丹丹已經跟在易小刀後面走出了編輯部,牛鞭恨得牙癢癢。「他媽的,敢搶我的妞,你等著瞧!」
走出大樓,一股灼熱的熱浪撲面而來,易小刀不禁打了熱顫。大街上都是下班的人流,行色匆匆朝各個公交站趕去。大家穿著職業裝,就算熱得一身臭汗,領帶也沒有鬆一鬆,衣袖也沒有挽一挽。Officelady保持著優雅的儀態,可惜汗臭與狐臭齊飛,眼影共胭脂一色。
易小刀說:「你根本不和我坐一班車。」
陸丹丹說:「我騙他的啦。你以為我不知道牛鞭想佔我便宜啊?」
易小刀說:「瞎子都看得出來。」
陸丹丹說:「那你還不幫我?」
易小刀說:「關我什麼事?」
陸丹丹說:「你怎麼那麼壞?還好你沒當場揭穿我。」
易小刀說:「我很公平,誰都不幫。」
陸丹丹說:「那好,以後我就拿你當擋箭牌,你不用承認,但也不許否認,好不好?」
易小刀說:「那要看具體情況」
陸丹丹說:「不要。你就答應人家嘛,好不好嘛?」
易小刀說:「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快放開我。」
陸丹丹說:「這還差不多。你住哪裡呀?」
易小刀說:「日月潭。」眼睛看著東邊,那是來車的方向。
陸丹丹說:「騙人。日月潭不是台灣的嗎?」
易小刀說:「是日月灣。」
陸丹丹說:「那很好耶,地鐵一號線終點站,很方便喔。」
易小刀說:「我坐公交。」
陸丹丹說:「為什麼?」
易小刀說:「當然是便宜了。地鐵三塊不打折,公交只要兩塊錢,刷卡還能打八折。哎,我的車來了,先走了。」
陸丹丹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一輛公交車搖搖晃晃地開過來了。車還沒進站,等車的美女帥哥已經動如脫兔般衝過去,一半擠在前門,一半擠在後門。易小刀因為和陸丹丹說話,沒有時間起跑,所以當他衝到車子跟前時,前門和後門都差不多被擠破了。
車上要下車的下不來,車下要上車的上不去,售票員小姐大喊:「等他們下了,你們再上,別急,別急,都能上。」
易小刀聽得渾身不自在,好像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樣,這售票員的話聽起來咋那麼讓人產生聯想呢?
就在這時,牛仔褲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易小刀奮力推開旁邊的人,艱難地掏出手機。
易小刀:「酸菜魚,什麼事?我正在擠車!」
酸菜魚:「你女朋友出事了!」
玉田區。
一家川菜館。
易小刀站在飯店門口,看著招牌上五個遒勁有力的大字「一家川菜館」,心中疑慮重重。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酸菜魚,她已經把一份酸菜魚吃得只剩酸菜了。
酸菜魚,本名不詳,女,二十四歲,未婚,相貌中等,因為酷愛吃酸菜魚,所以綽號酸菜魚。
酸菜魚:「哎,小刀,你怎麼才來?這麼偏僻的角落你都找得到,不簡單。」說著夾起一筷子酸菜塞進嘴裡,回頭叫道:「小妹,加一副碗筷。」
易小刀:「你不是說阿嬌出事了嗎?」說著把冒牌BOSS公文包取下來,掛在椅背上。
酸菜魚:「是啊,是出事了,我這就是來跟你商量的嘛。」
易小刀:「商量事情不一定要來川菜館吧?」
酸菜魚:「我只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你,節哀順便,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易小刀:「什麼意思?」
酸菜魚吃得差不多了,拿起餐巾紙很淑女地擦了擦油汪汪的嘴巴。然後用極度同情、極度無奈、極度低沉的聲音說:「阿嬌有男朋友了」
易小刀變色:「酸菜魚,你耍我啊?」
酸菜魚:「新的。」
易小刀黯然:「新的?多新?」
酸菜魚沉痛:「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時間就通知你了。好像是個什麼公司老闆的兒子,雖然有錢,但長得絕對沒你帥,就一個紈褲子弟而已」
易小刀釋然:「算了,我早就料到了。」
酸菜魚驚愕:「你料到了?」
易小刀:「在南華,生存太不容易了。錢真的比什麼都重要,我自己都不好意思跟別人說一個月拿兩千塊工資,更別說要過上好日子了,所以我理解她。也好,這樣一來,我就再也沒有什麼牽掛了。」
酸菜魚同情:「也是,你一個大男人一個月拿兩千塊,怎麼養得起女人啊?」轉念一想,大驚:「喂小刀,你不會就這樣想不開吧?」
易小刀出神說:「我以為憑我和她的感情,可以憧憬一下未來,沒想到還是一場遊戲。」
酸菜魚:「好有詩意啊……不過,你為什麼不去爭取一下?」
易小刀黯然:「天要下雨,她要嫁人,這些事情都是不能勉強的,何況,就算她不離開我,我們也不會有將來的。」
酸菜魚:「你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是那方面的嗎?」
易小刀:「酸菜魚,你還要不要臉啊?好了,今天這頓我請你,算是感謝你過去五年來為我和阿嬌所做的一切。以後,你再也沒有借口要我請你了。」
酸菜魚:「我被你感動了。如果你答應我每天給我吃酸菜魚,我可以考慮嫁給你。」
易小刀站起來:「你還是去找這家店的老闆吧。」拎起冒牌BOSS公文包就走。
酸菜魚喊:「小刀,你不想見阿嬌一面嗎?」
易小刀:「有什麼好見的。」
走到門口的收銀台,易小刀隨手扔過去一百塊,沒等找錢就出門而去。
酸菜魚喊:「那你也得吃飯啊。」人已經衝到收銀台,拍著檯子說:「找給我就行了。」
走在大街上的易小刀,突然很失落,畢竟和阿嬌在一起五年了,中間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只是由於買不起昂貴的房子而終止,沒想到冷戰不到三個月,她就已經另覓新歡。
這就是愛情。這就是人生。
沒有誰會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