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萌說不出自己的心底是害怕還是期待,這個事隔很逢擁抱。
看那人站在原地,臂上血流,雙目卻是清明的,那種傲然站立的姿態,叫他渴望跟仰慕,如此而已。所以情難自已的走過去,伸開雙臂抱住了她,就好像怕失去,就好像從未得到。
少年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心跳的激烈,可還算是平靜的,雖然後怕,但此刻在懷裡的人,卻是安全的,方才沒能夠跟她站在一起,現在卻無人可以分開,緊緊地將對方抱在懷中,若有車子再度撞過來,就先撞上自己好了。
眼淚從眼角沁出來,真脆弱啊。
「沒事的,心萌,心遠,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女皇微笑著,想要伸手去安慰眼前受驚的少年。但就在這時候,不遠處真的響起一聲細微的剎車聲,三個人卻沒有在意。
有個保安在旁邊提醒:「小姐,你流血了,要不要去……」話音未落,一隻手從旁邊伸出,牢牢地抓在女皇陛下的手臂上,她猝不及防,而那邊力道極大,就這麼硬生生地將她扯了過去。
「不用擔心,我來照顧她就可以了。」慵懶的聲音響起。
周心萌愣的非常徹底,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只覺得一切都虛幻極了,生活像是被哈利波特施了魔法,他年輕的心拒絕承認這是真的。
但這卻千真萬確,是真中之真。
高高在上光芒萬丈的大明星,赫然就在眼前。他雙臂擁著眼前人,眼睛低垂看著對方。纖長的睫毛垂下遮住眼。讓那張臉看來越髮帶有夢幻的美感。
他呢呢喃喃,不知說了什麼。這幅場景相得益彰,像是某幅絕艷地風景畫,忽然躍出在人地眼前。
女皇雙眉輕微一皺,隨即仍舊露出笑容,卻是向著心萌心遠:「我去裹傷,心遠,要跑第一哦。心萌,我改天會再來,你……」
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不耐煩似的,高高挑挑,頎長挺秀的身子一動,張易之將女皇雙臂抱住,毫不費力地抱起來,轉身大踏步向著自己停在街旁的車子走去。
「喂!……飛真!」周心萌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不知道是要說什麼,但是卻無法任由自己站住不動。
對方身子停住。頃刻,那美得不似人間所有的面容側轉過來,聲音柔柔,柔中帶剛,說道:「小朋友。讓我警告你一下:不要輕易對這個人好。很危險的哦。」
他隱約一笑,將女皇放在車座上,自己拉開車子進入。
囂張的跑車很快竄出眾人視線。
————————————————————
「你來的真是及時啊。易之。」車內,女皇低笑著,看旁邊人。
「是啊,感覺您出了麻煩,易之始終無法坐視,是我太善良了嗎。」細長的雙眸望著前方道路,嘴角一動,他回答。
「出了麻煩,」女皇笑意盈盈,「恐怕這麻煩跟你也脫不了關係吧?」
換了一個舒服的姿態,讓自己深深倚靠在車背上,女皇微微地吐了一口氣。
「您想地沒錯,沒什麼能瞞得過你嗎?」張易之低低一笑。
「真想要朕的命?」女皇忽然問。
張易之心頭一怔,忽然保持沉默,不再回答。
「易之,你看電視嗎?」
「嗯?」
「易之,有一檔節目叫做……動物世界,不知道你看過沒有。」女皇望著車前方,慢悠悠地說,「鱷魚,是種很凶殘的動物,不動的時候看起來好像石塊一樣,但是捕食的話,卻又很敏捷,牙齒鋒利,胃口又大,沒有任何的動物做他地同伴。若是要跟鱷魚共舞,是件很危險的事情,要滿足他龐大地胃口,還要提防他莫測的情緒,一不小心的話,恐怕會後悔莫及。」
女皇收斂了笑,並不理會旁邊人有何反應,竟好像自言自語一樣,
張易之細長的眼睛眨動,好一會沉默不語,臉色卻是變了又變。
過了一陣,他終於情不自禁轉頭看了對方一眼,說道:「你是在提醒我嗎?與鱷魚共舞?哈,」他笑的春風蕩漾,「陛下,伴君如伴虎對麼,所以……您忘了嗎,易之還曾經伴虎而眠呢。」
女皇愕然,隨即卻是一笑,點頭讚歎說:「我倒是忘了。」
「所以,你就不用擔心了,還是想想怎麼處理嘉和地爛攤子吧,」對方漫不經心地說,「我可記得跟陛下地賭約呢,到時候您爬不起來,我可不會心生憐惜。」
「多謝提醒,我會留心的。」女皇陛下點頭。
「那個,燕國公呢,很難想像他為何不在陛下您的身邊。」細長眼睛在女皇身上一瞥:若是那傢伙看到君上受傷,不知是何有趣表情。
「我讓常之去跟著老爺子了。」
「哦?您居然認為那個老頭地安全比自己還重要?」易之的眉挑了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女皇略一猶豫,隨即笑笑:「只是,我比較年輕一點,對麼?」
「這倒是。」張易之噗地也笑出來,「第一次見到陛下,臣也差點被驚死。」
「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絕對不相信。」
「然後呢?」
「然後……」張易之笑微微,「醫院到了,陛下,在臣取得最終勝利之前,可否給臣一點利息。」
「嗯?」女皇疑惑地發問。
對方已經眼疾手快地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身子慢慢地探過來,頓時之間,那張絕美的臉湊在女皇陛下面前。嘴裡噴出的濕熱氣息。直接掃在對方臉上,這個動作帶有異乎尋常地危險跟挑逗性。
女皇一怔,渾身有點不自然地僵硬。
「放鬆點。」張易之在她的耳畔低聲笑,「又不是第一次了。」
「咳……」女皇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扭頭看車外。
難得看到對方的臉上透出異乎尋常的羞紅。張易之心頭埋藏的慾望蠢蠢欲動,感覺到身體某處發生的變化,心底不由得暗罵:怎麼越來越不中用了,不過是親吻而已,就難以控制成這樣?
車內的氣氛變得很微妙,一縷曖昧在兩人之間遊蕩。
直到有人輕輕敲窗。
「Anqueen!」車外的人尖叫起來。
「南者。」女皇愣了愣。「你怎麼會……」
話音未落,耳畔那個人笑:「自然是臣替陛下安排的,陛下,臣做地,很貼心吧?」
武則天驀地愣住,臉轉過來看身前人
在這瞬間,張易之紅唇微動。乾淨利落又準確無比地的雙唇印在了女皇陛下的唇上。
窗外的喧囂頓時退去。
————————————————
這傢伙絕對是故意的!
下車之後,望著南者目瞪口呆的模樣,以及那揚長而去得意洋洋地跑車,女皇陛下略帶惱怒地想。
伸手擦擦嘴角,轉身看著南者:「南者。方纔那個人。是瘋的……」她望著金髮美男子,收斂笑容煞有其事地解釋,「方纔那一幕。你忘了就好。」
忘了就好忘了就好,看她的表情,好像要努力將南者的大腦催眠一樣。
「是嗎?」南者瞪大眼睛,過了一會,大概接受了對方的催眠,忽然笑,「我覺得也是這樣。」
他伸手拉住女皇的手臂:「手臂受傷,腿上受傷,anqueen,麼回事?」
「我也想知道。」女皇地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不過大概很快就清楚了。」
————————————————
「啪!」一聲清脆地巴掌聲響起。
方纔還興沖沖奔過去迎接進門之人的秦玉赫然愣在原地,單手不可相信地摀住臉。
重重一巴掌準確落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非常。
第一次嘗到被甩巴掌地滋味,卻來自眼前這個自己愛慕著的人。
「你打我?你……打我?」眼睛瞪得大大的,秦玉吃驚地盯著眼前人,「從小到大,我爸爸都沒有打過我,你居然……」
「我說過,不要去動那個人。」張易之聲音低沉,微挑下巴,「你是不是沒聽明白?」
「你!你……」秦玉眼中淚花閃爍,說不出話。
「如果上次沒聽見,這次我就再說一遍:你要再敢去動她一根頭髮,我一定……會殺了你!」張易之的美眸裡射出冷冷寒光,「這次,聽到了嗎?」
秦玉忽然自委屈裡大吼:「你為什麼要這麼護著那女人,你喜歡她是不是?」
聽到「喜歡」兩字,張易之心頭窒息,表面卻不動聲色:「這個你不用管,你只要記得我的話就行了。」
「我偏不!」秦玉別過頭。
「哦?」張易之一笑,伸手挑起對方下巴,望著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卻不帶一絲憐憫地說:「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秦玉望著對方絕美這張臉,美麗居然會產生這麼危險的感覺麼?心底寒氣掠過,方纔那股倔強早就不翼而飛,嘴巴半張,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易之!」略帶沙啞的聲音卻從旁邊的沙發內傳出,「小孩子不懂事,教訓教訓就算了,不要太過分。」
張易之手一鬆,將手上的人放開。
秦玉的眼前不見人兒,心底居然浮起一絲淡淡惆悵,卻轉身,衝著那人,不依不饒地叫:「爸爸!」
秦大鱷嘴裡叼著一根煙,看著秦玉臉上的紅腫:「雖然我女兒這次做的有點過分,但畢竟沒有傷到那女人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你說是不是?我們現在,還是合作的關係,事情不要弄得這麼僵最好。」
張易之望著眼前男人躊躇滿志的表情,微微一笑:「當然,我們現在還是合作的關係,但是,合作的對方必須遵守的條約,若是違反了,合作就徹底失去了立場,」腦中掠過女皇的「鱷魚論」,張易之繼續說,聲音卻帶上一絲冷,「合作的夥伴雖然難得,但是一旦失去合作的目標,就會產生非常讓人遺憾的後果。」
「易之!你、你是在威脅我嗎?」秦大鱷鼓起眼睛,說。
「只是小小的警告而已,」張易之慢慢地說,「這次就算了,相同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現下次。」
「嗯,嗯,我知道,」秦大鱷深深吸了一口煙,望著旁邊淚流滿面的愛女,意味深長地吐了一口氣,又說,「不過易之,你、怎麼說呢,你真的跟安大小姐有仇嗎?你這麼、這麼護著她,我還以為……哈,你知道的……」
秦玉聞言,也關切地瞪大眼睛。
張易之身子一動,向著廳外走去,聞言卻停了下來:「要一個人死是很容易的,可是現在,她不能死。」
「為什麼?」秦玉問。
「因為她死了,我也不能活。」張易之的目光如水,慢慢地掠過秦玉臉上。
——————————————
沉默之後。
「我……大概是我老了,有點,有點糊塗了哈。」秦大鱷手指掐住香煙,迅速一笑。
「我們各取所需,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糊塗一點也無妨。」男人微微一笑,身子一動,已經出了秦家大廳。
「爸爸!」客廳內只剩下兩個人,秦玉上前,撲到秦大鱷懷內,委屈地叫。
「乖女兒,」秦大鱷望著人影空空的門口,眼珠轉動,歎一口氣,「你是氣他打你的時候爸爸沒有阻止對嗎?不是爸爸說你,是我平常太縱容你了,居然做出這麼無法無天的事,張易之雖然過分,但也教訓的好!」
「爸!你怎麼幫著外人?」秦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
「你、你知道嗎?我已經收到了安家的律師信了,告你,蓄意謀殺,咳咳,你說……你說你闖下的禍,你以為,安大小姐是你以前遇見的那些人嗎?隨便給給錢就能擺平,這件事情很棘手,乖女兒,你真是……真是叫爸爸……」秦大鱷不停搖頭。
「爸爸,你一定要救我!」秦玉吃了一驚,臉色蒼白,「我不要坐牢!」
「放心,爸爸一定會避免這種情況發生的。」秦大鱷重新吸了一口煙,轉過身,自言自語地說,「安老頭,這一次,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