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嘉和新任代總經理的秘書,靚女小蔡,十分憂鬱發現自己正瀕臨失業危機。
而危機的來源,不是因為天災,也不是金融危機,而是男禍。
小蔡發現,跟在代總經理身邊的那個……只要不說話貼牆站就會被誤認為是一等優質花瓶一枚的美男子,他,居然,將所有屬於秘書的工作做的井井有條,連堪稱專業的她也無法挑剔。
當然,小蔡還是有用武之地的,比如,在涉及一些外文資料的時候,她就會非常榮幸地看到一等花瓶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然後將資料遞交給她。
但是除了這點之外,小蔡更無法挑剔他身上其他任何不妥之處。
原本在心中已經認定了「這個猥瑣男跟偽男充斥甚至滿溢的世界上,好男人已經如羅紀的恐龍一般絕跡和少見了」,結果,優質花瓶一等公武常之大人的橫空出世,就好像至尊寶踩著七彩祥雲還念著那段經典對白徐徐而來那麼驚艷。
當然,如果不是威脅到小蔡的個人飯碗問題,則絕對堪稱完美。
與常之大人的如魚得水生活充實相比,女皇陛下的處境則相對簡單,在嘉和二十四樓的寬敞經理室呆了一天,看常之身形穿梭忙裡忙外,聽他在耳畔將嘉和的運營,財務現狀娓娓道來,又看他深深望了自己一眼,然後離開。
女皇陛下覺得有一點不安,一點煩躁。正從她的心底源源而出,好像種了一顆菜籽,蠢蠢欲動的正想要發出讓人驚慌的禾苗。
除此之外。她別無憂慮。嘉和地問題,暫時可以讓常之接管,對一個曾經統兵百萬地大將軍而言,管理一家酒店,應該不成問題。成問題的是她的心而已。
那顆種子,究竟是什麼。
當女皇第幾十次起身,站在總經理室的床前向外看的時候,她的目光,在這座陌生城市的上空逡巡,卻漫無意識地在尋找某個熟悉地方。
那個人的臉。那麼清楚的在心底浮現。
初次見面,他長身玉立門邊。
相處是那麼簡單,簡單到不需要多說一句話,卻各自瞭然。
她洗衣機危機,他不顧徹夜不眠身子疲累,出手相助。
他發燒睡倒。她發前所未有的仁心,照顧他。
他握緊她手。雙眸看那些傷口,痛惜替她裹傷地模樣。
末了是那驚魂夜晚,他出現在那棟別墅的門口,安靜的望著她,寧和的樣子。像是一個走失了的天使。
一切如此簡單。一切彌足珍貴。
女皇陛下微微地張了張嘴,卻沒有冒出任何聲音。
回身的時候,常之站在桌前。正默默地望著她。
「陛下,今日地文件都弄好了,酒店基本沒什麼事,要不要現在……回家。」他說。雙眼如看到她的心底去。可是偏又不敢仔細看,於是仍舊低頭。
「好吧。」她淡淡地答應了一聲,「回。」
昂首走過,小秘書起身:「總經理再見。」
她點頭,邁步向著電梯而去。
電梯從二十四樓緩慢降落一樓,女皇陛下始終不語,目視前方,目不斜視,一步步走得極平穩筆直。
只不過,剛出了門口地時候,初春太過耀眼的陽光,照得她眼前一陣恍惚。
眼前熾目的光芒,讓她想到了那日,她扶著那人,跌跌撞撞在雪地上奔走,雙雙跌落雪面的時候,他沉靜的臉色襯著積雪地反
從眼前鮮明浮現,卻又一點一點散開。
「陛下。」身旁,常之輕輕叫一聲。
「常之……」武則天站住腳。
他明明病重,為什麼支撐病體,前去找朕,他那麼聰明地人,為什麼偏做那樣傻事。
「在。」
「你可知道……蘭生,他走了沒有?」
見到他的瞬間,心很安定。儘管她知道放他進門危險,但她竟然無法讓這突如其來的人就那麼重新走掉。那是她地自私。卻彷彿是他心甘情願。
似乎早就料到她會這麼問,常之點頭:「今天下午一點的飛機。」
心驀地停了一下。術業有專攻,隔行如隔山,這,真的是一種理由嗎。
女皇陛下抬頭望向天空:真的,會有一種奇怪的力量。讓聰明人身不由己做傻事吧。
那淡藍色的天空,有一絲長長的雲的軌跡。
「常之……」女皇陛下輕輕說,「我們,去看看他吧。」
毫不曾驚訝的回答,根本也不問是去看誰。因為心中有數。
「還……來得及嗎?」
「可以。」
「那,走吧。」
「遵命,陛下。」你要去哪裡,就去哪裡;你在哪裡,我便在哪裡,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守在你身邊這人更瞭解你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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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卡在了路中央。
這條線,本來並不屬於上下班的高峰路線,今日卻不知怎地,居然格外擁擠,寸步難行。
司機探頭向外看,一眼望不到邊的長龍,蜿蜒在前,不由怨念:「這條路只去機場,難道今天全市的人爭相搭飛機嗎?」
說完,又擔心主人怨怒,不由地偷看了一眼後座的人。
幸好,那張俏麗的臉上,絲毫其他表情都無,仍然一派寧靜。
女皇陛下伸手,摸了摸額頭。
她不說話,只是轉身,開車門。
「陛下!」常之輕喚。
她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邁步,下車,關車門,起身向前走。
如果來得及,那就見一面吧。
冷風吹過,拂動她額前一絲秀髮。
挽的高高的髮髻,隨著腳步的越行越急促而慢慢地有些散亂。
而她只是目視前方,再無二意。
「蘭生……蘭生……」
在身不由己飛奔起來的時候,她終於喚出了這名字,而隨著這個名字的衝口而出,女皇陛下覺得心頭正慢慢地流竄過一種奇異的東西,酸甜苦辣鹹,究竟哪一味才真實。
高跟鞋踩地,走得急促,有好幾次差點跌倒。
常之跟在身後,望著那踉蹌身影,好想去扶一把。
但是他所能做的,只是跟隨,如此而已。
腳逐漸地痛了起來。眼前的路,是一個高坡,女皇陛下吃力地奔上去,站在高高的坡頂,向下看,那蜿蜒的路,延伸至遠方。
白色欄杆橫在她的身畔,身下是滔滔江水,女皇陛下急速向前,腳下一個踉蹌,便要跌倒在地。
一道修長影子,從旁而出,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女皇低頭望過去,那雙手,袖管筆直,雙腕似竹,淡淡溫度,似曾相識,卻,不是常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