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周竹生的態度嚴肅的驚人,臉上如掛鐵面具。
武則天幾次想要跟他說話,都被他刻意的冷給阻住。
而當她不看他的時候,他的雙眼卻不時地瞥過來,偷偷地打量著她。
車停在房子前,武則天推門下車,先行向著門口走去。
周竹生盯著那個不緊不慢彷彿在閒庭信步似的傢伙,煩惱地翻了個白眼:「元飛真不過是要留下來給我還債的傢伙而已,如果賺夠了就可以把她一腳踢走,我幹嘛會這麼緊張啊……哦,難道是怕雞飛蛋打嗎……是的,一定是這樣,以後一定要更加嚴格地督促她,最近的家務方面好像不是很勤勞啊……」
他跟想通了似的,喜氣洋洋開車去車庫。
武則天推門而入,客廳內無人,她上了樓,向著自己臥房方向走去,經過周蘭生房門口,略一停步,終於轉身,推開了那扇半掩的門。
房間內響著不知名的音樂,有個男聲輕輕地在唱,聲音很柔和,很深情,唱的卻都是武則天所聽不懂的歌詞。
她略略歪了歪頭,看到周蘭生背對著自己,單手扶著頭,似乎已經出神。
她停下步子,站在門口,望著男子的背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周蘭生身上都帶有一股特殊的古典氣質,越看越有味道。
武則天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容。
周蘭生肩頭一抖,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到她站在門口,略略抬眼,隨即站起身來。
「哥哥。」武則天略略躬身。
「嗯,飛真,你……」周蘭生答,「你回來了,聽說去面試,怎樣?」
「那個……還好。」她的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這無疑是最好的回答,周蘭生嘴角一抿。
「不過,還有些事想要請教哥哥,不知哥哥你有時間沒?」
「什麼事?來坐……」周蘭生一揚手,示意武則天到桌子旁邊落座,而她頷首一笑,隨著他一起到了桌旁。
「哥哥知識淵博,見識廣泛,飛真想要問的是——這個世間,有沒有人可以用一種神奇的力量,影響另一個人的想法,甚至讓這個人做出不可思議的事情來呢?」她沉思著,緩緩說道。
周蘭生手指一動:「飛真,我可以問問為什麼你會突然問這個嗎?」
「因為……我遇到一個人,同時見識很多事。」
「這個人,有影響到你嗎?」
「似乎……有那麼一剎那,但是……」她展顏一笑,「我想,他不會影響到我。」
周蘭生的面色出乎意料的鄭重:「飛真,不要大意。」
「怎樣?哥哥難道知道?」她好奇地問。
「我只是……猜測。」周蘭生低頭,「比如第六感,超能力之類,也許……」
「何為第六感,超能力?」武則天又問。
「那個……說來話長……」周蘭生一笑,剛要開口,樓下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接著是周竹生的聲音大叫著:「飛真,元飛真你跑哪裡去了,趕緊給我出來做飯!」
武則天眼珠一轉,嘴角露出笑容:「看樣子要稍候再請教哥哥了。」
「好的。」周蘭生望著她,不知怎地,看到她笑得毫無陰霾的臉,他的心中竟隱隱有種擔憂的感覺。
她轉身,下樓,跟周竹生一起衝進廚房,鍋碗瓢盆的響聲裡伴隨著兩人的交談聲,竹生的聲音照樣是高八度的,聲聲帶著訓斥,比如「元飛真!別去動那個鍋子!」「元飛真,把這蒜頭趕緊剝了!」或者,「元飛真,你洗得這是什麼?菜葉上還帶著泥呢!」
而她的回答總是那麼沉穩:「不好意思……」「好的,我立刻就做。」「啊,我重新洗一次。」
無論他怎麼喝斥無度,她總是那麼進退有序,毫無氣惱。
周蘭生伏在二樓的欄杆處,聽著從廚房內傳來的聲聲對白,恬淡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微笑。
「笑籬落呼燈,世間兒女……哈哈……」笑一聲,他轉身,翩然入了房間。
驀地他愣住了,手掩在房門上,身子倚靠那邊,不再移步。
而音箱裡,許冠傑仍舊在輕輕柔柔唱著:
曳搖共對輕舟飄
互傳誓約慶春曉
兩心相邀影相照
願化海鷗輕唱悅情調
艷陽下與妹相親
望諧白首永不分
美景醉人心相允
心兩牽萬里阻隔相思愛莫變
離別淒酸今朝似未見
明日對花憶卿面
淚殘夢了燭影深
月明獨照冷鴛枕
醉擁孤衾悲不禁
夜半飲泣空帳獨懷憾
綠柳花間相對訂緣份
心兩牽萬里阻隔相思愛莫變
離別淒酸今朝似未見
明日對花憶卿面
淚殘夢了燭影深
月明獨照冷鴛枕
夜半飲泣空帳獨懷憾
醉擁孤衾悲不禁
夜半飲泣空帳獨懷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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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周蘭生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起身,開了筆記本,想要把白日思索的一段小說橋段寫下來。
打了一會字,輕柔的按鍵盤聲音在寂寥夜晚顯得分外刺耳,他忽然覺得口渴,起身去飲水機旁倒水的功夫,眼睛透過半掩房門,看到一道黑影,慢慢地走過門旁。
他怔了怔,舉著水杯想了一會,覺得那影子似是飛真無疑。這麼晚,她是去哪裡?毫無頭緒的他重新坐回電腦旁邊,過了一會,耳畔似乎聽到門外傳來輕微的聲音,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呼喚他似的。
他的心一動,反覆猶豫再三,終於將水杯放在桌子上,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走廊上亮著微弱的廊燈。
周蘭生驀地覺得渾身汗毛倒豎。
他怔怔看著眼前,在自己身前的,正是元飛真無疑,此刻她身著單薄睡衣,站在欄杆邊上,一動不動,似乎僵直。
周蘭生輕輕呼了一聲:「飛真?」
而她置若罔聞,站在那裡,連頭都沒有回過。
忽然她的手一動,搭上了欄杆。
周蘭生驚了一跳,慢慢想著她靠近。
隱約地,他似乎聽到從她口裡傳出低語,他皺著眉靠到她的身邊,垂眸看她。
昏黃燈光下,她的臉色如常,只雙眼透出焦急神色,似在期盼。
「哥哥……」周蘭生忽然聽得清楚,元飛真正如此說。
他忙忙地驚聲低問:「飛真,你在做什麼?」
「哥哥,救……救我……」元飛真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隨即她的身子好像木頭般衝著欄杆倒了過去。
周蘭生知道事有蹊蹺,來不及深思,猛地伸出雙臂,用全力將她攔腰抱住。
她的力氣忽然大的驚人,不停向前竄動,幾乎將他一同帶落二樓,他心中驚異,只好不得以用盡全身力氣將她死死抱在懷裡,且向後盡力一步步退去。
「飛真!飛真!」他不停在她耳畔低語,想要喚醒她一般。
喚了許多聲後,她忽然似失去抵抗,渾身一抖,力氣在瞬間撤離,而他不防,兩人重重向後倒了下去,他在下,倒地瞬間,仍不忘緊緊護著她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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