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正文 茫然不知-風雲變
    第三百六十三節「震哥···」

    「柔福···」

    昔日情侶四目相對,依舊溫暖如初,但是他們都明白,已然不一樣了。這一刻,他們才真正放下前塵往事,真正感覺到彼此的意義。不是親人,不是夫妻,不是朋友,這些簡單明瞭的詞彙,無法詮釋他們的關係。

    什麼都不是,卻能彼此生死相托。或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四類情感。在他們內心的最深處,將永遠藏著一個最純真的影子。

    「快去看看你的妻子吧,你能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少女嫣然一笑,陰霾盡掃,輕快的轉身就走。

    岳震端著早飯下到底艙,看見拓跋月還靠在那打瞌睡,到了近處他才發覺,妻子白皙的臉龐上,掛著幾許不正常的潮紅。心頭一沉,他趕緊放下食物湊過去,摸摸妻子的額頭,涼冰冰,汗津津的。

    拓跋月睜開眼睛,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看著早飯卻皺起眉頭。「我有點不舒服,不想吃了,你自己先吃吧。」

    盤腿坐下,岳震把裹在毛氈裡的妻子抱進懷裡,仔細看著她稍顯憔悴的面容。拓跋月順勢依進丈夫的臂彎低聲道:「沒事的,可能是海上太顛簸,沒胃口。」

    低下頭與妻子面頰相貼,感覺她的體溫還算正常,岳震稍稍鬆了一口氣。「是啊,在海上航行,和我們以前在江河上不一樣,雖然風平浪靜的還是很顛簸。再堅持一下,侯勇說天黑就能到夏州了。不吃東西可不行,來,我們一起吃。」

    勉強吃了些,喝了幾口熱水,拓跋月又蜷進丈夫懷裡閉目養神。岳震一邊吃喝,一邊和妻子嘮叨著與柔福的談話內容,說到最後,拓跋月才睜開了眼睛。

    「我也要去,也要和你們一起去救那個皇帝。」

    點點頭,岳震說:「行,不過要等到眼前這件事平息了再說。我想只要能找對地方,以咱們三個的身手,救一個人離開應該不難。」

    「呵呵,還真是世事難料啊。」丈夫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拓跋月心滿意足的笑道:「想不到,咱們三個人還能聯手去做一件事情。咯咯,你這個壞傢伙現在美了吧,是不是心裡正在偷著笑呢?」

    看著妻子嬌嗔的俏模樣,滿心感激的岳震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下去,拓跋月輕車熟路的纏住丈夫的脖頸,熱烈的回應著。

    粘稠的柔情將他們包裹在一起,彷彿與身外世界隔離。船兒不再起伏顛簸,空氣也不再清冷陰寒,無聲的溫存,悄然的愛意,都在這一刻迸發,春意盎然。直到感覺妻子的呼吸愈發粗重,岳震這才戀戀不捨的抬起頭,將妻子的嬌軀緊緊擁在懷裡。

    輕輕喘息的拓跋月,瞇著眼睛撫摸著丈夫的胸膛,卻沒有打算放過他,不等氣息平穩就輕咬嘴唇媚聲道:「算你老實,身上沒有她的味道。」

    岳震頓時好氣又好笑,把手伸進毛氈裡撓她癢癢,卻不料妻子緊緊擠在他懷裡,剛好夠不著。他的大手順勢而下,找到妻子日漸豐滿的屁股,輕輕的給了她一巴掌。

    「讓你胡說,我打你,哈哈哈···」

    巴掌打下去,卻惹得拓跋月一聲酥媚入骨的嬌吟,勉強壓抑的情火被點燃。「就說,就說,除非你告訴你的女人,你有多愛她。」說著,少婦掀去毛氈,翻身跨坐在丈夫的腿上,兩條腿盤住了丈夫的虎腰。媚眼如絲,神智竟有些迷亂。「愛我,讓你的妻子知道,你是多愛她···」

    「在這裡?」岳震撈起氈子給妻子披上,心虛的四下打量著。「萬一有人下來···」

    可是懷裡扭動的嬌軀,愛妻火一樣的熱情,瞬間就把他的顧忌化為灰燼。也幸好那塊毛氈夠大,抖開來像個小帳篷似的,能把兩人嚴嚴實實的罩在裡面。

    大宋京師臨安,皇城內。

    福親王趙榛滿懷心事的來到一間小書房門前,普天之下也只有他知道,做皇帝的九哥進到這個房間裡,就說明有大事情發生。

    沒有侍衛在門外看守,所以也省去了通報這個環節,福王輕輕推開門,房間裡昏暗的光線讓他的瞳孔驟然縮緊。但他卻沒有片刻的猶豫,迅速的進屋回身關門,靜靜的站在昏暗之中。

    「來了,坐吧。」房間不大,寬大的書桌和椅子就已經佔據了一半,全身都陷在椅子裡高宗趙構沒有動,只是抬抬手示意福王就座。

    「不坐啦,這幾日我那邊很忙,有什麼吩咐,九哥請講,我馬上就去辦。」

    「是啊,龍如淵不在,福丫頭又不聲不響的跑了,這兩天讓你操勞啦。不過,急也不在這一會,坐下說話。」看著福王搬過繡墩坐在桌前,高宗問道:「丫頭有消息嗎?多半是要走水路吧?」

    福王眉頭一皺,顯然惱火的還不止這一個問題。「不錯,前日的回報說,丫頭出現在去往登州的路上,按日子算今明兩天之內,應該到了。本來那邊女真人封港禁海,她過不去遼東,可是,可是昨日傳回的消息說,岳震也在趕往登州。如果他們兩個碰面,那就很難說了。」

    「呵呵···」高宗笑著坐直了身體。「沒有如果,小情人異地重逢不是很妙嗎,我料定他們已經在海上了。」

    點點頭,福王對兄長的判斷並不吃驚,眉頭也就鎖得更緊。岳震和柔福的出現,整件事明顯的走向失控,他怎能不憂心。

    兄弟兩個隔著書桌各自沉思,片刻的決斷後,高宗撫案而起。「稍後你派人去通知樞密院和太尉府,就說朕偶染風寒,暫不坐朝聽政,有什麼事情讓他們幾個合計著辦。還有,記得警告那些御醫,不要來煩朕,朕自會休息調理。」

    「這!···」福王驚愕的抬頭看著兄長,忘記了皇帝起身,他卻還坐著。「九哥你要親自去!有這個必要嗎?即便龍如淵不能得手,就算老大能夠僥倖回來,他又能成什麼氣候,九哥何必···」

    高宗擺手打斷了福王,拿起一本奏折丟到他面前。「哼哼,剛剛出了這檔子事,岳飛就上表催朕立儲,朕還能讓老大活著回來嗎!」

    福王慢慢的站起來,眼睛卻一直注視著高宗微微扭曲的臉龐,站直後,他向後退了一步,低頭說:「這原本是沒有干係的兩件事,臣弟還是覺得,九哥因為這個就孤身前去冒險,不值得。如果一定要去,還是讓臣弟去吧。」

    一陣清風從耳畔拂過,高宗皇帝鬼魅般的從福王身邊經過。「呵呵,十弟心意九哥明白,我去,不過是來回奔波,你去,才是孤身犯險,京師交給你了。」

    「記住,不管這兩件事有無關聯,我說有,他就是有!···」

    門開,房裡驟然大亮,沉思的福王不必回頭看也知道,皇兄已經遠去。留下那句話,是要告訴他這個做兄弟的,做好準備,迎接一場風暴。

    海上的岳震無法得知,遠方的大宋已是陰雲密佈,與妻子一番溫存後,兩個人收拾利落登上了甲板。不久前還病懨懨的拓跋月,小臉紅撲撲的容光煥發,如雨後的花朵一般,嬌艷動人,岳震看在眼裡,不免要在心裡得意一陣。

    他們兩個在底艙胡天胡帝,早已忘記了時間,上來才看到天近黃昏,侯勇正帶著兄弟們聚集在船頭,眺望指點著前方的海岸線。

    柔福遠離人群靜靜的站在船舷邊,因為岳震的交代,沒有人來打擾她。

    三人再相見,氣氛也不再像先前那樣彆扭,拓跋月含笑上前說話,柔福自然察覺到她身上微妙的變化。在柔福疑惑的目光之下,頗為心虛的拓跋月甚至不敢與其對視,三言兩語便藉故逃了。

    「月亮怎麼啦?怪怪的?」

    聽到柔福轉頭來問,岳震也不禁有些臉熱,幸好天色已暗,柔福又未經人道,讓他一通胡扯,糊弄過去了。

    夏州在望,該是決定下一步行動的時候,岳震找到侯勇和吳阿大一起商量,拓跋月和柔福並肩在一旁安靜的聽著。

    「既然登州禁海,這邊也必定對來往船隻嚴加盤查,我覺得大船先不要靠岸為好,等到後半夜,我乘小艇先去打探打探。」看到岳震沒有反對,侯勇接著道:「雖然很久沒來了,但是從夏州到黃龍府的路途並不複雜,這些年應該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能摸黑溜過夏州港,咱們就立刻出發。」

    「好,我和你一起去。」岳震連連點頭後,盯著遠方的陸地說:「侯大哥,這條船不能丟,我們可能還要從這裡退回大宋。」

    侯勇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一樣感覺有些棘手。「震少,人手本來就不多,倘若再留下兄弟看守船隻,恐怕···」

    岳震擺擺手,思索了片刻道:「侯大哥的意思小弟明白,十分感激。不過淮幫兄弟們把我們送到這裡,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等著接我們回去。黃龍府那邊情況不明,去的人多未必有益,小弟只需侯大哥一人為我們指點道路。」

    「我看這樣吧。」不等候勇接茬,拓跋月開口說:「我看也不必探路了,我們兩口子加上趙姑娘、侯大哥,咱們四個首批上岸,侯大哥划船回來載馬匹過去,算上阿大,五個人十幾匹馬,正好路上有了替換的腳力。至於對面的夏州港,能不聲不響的過去最好,實在不行就硬闖!」

    環視一周,看到吳阿大和侯勇雙雙點頭,岳震拍板說:「好,就這麼辦。侯大哥告訴留守的兄弟們,從今日算起一月為限,如果一個月後咱們還回不來,就讓他們不要等了,直接從海上回大宋。」

    「一個月是不是太短了?」侯勇頗為擔心的問道。

    「足夠了,也不能讓兄弟們在這裡無限期的等下去。如果事情有變,我們只能從其他地方撤走,也就無需派人過來通知了。」

    決定了步驟,大家分頭去準備。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夏州港口亮起燈火,他們的船遠遠停在了港外。大家耐著性子等到深夜,可是對面的港口依舊光影綽綽,岳震決定不等了,靠過去看情形再說。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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