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以『九先生』這種實力早就應該發覺自己,說不定人家一直在等著,等著福王和大隊人馬回來時驟然發難。,。,首。發退!心中大凜的岳震當機立斷,毫不遲疑的飄身後退,好像一隻夜空裡的蝙蝠,貼著屋頂轉瞬就滑出偏院。退回主院後,他知道今夜已事不可為,不再做半分遲疑和停頓,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守備府。
岳震已經夠快,可還是讓趕回來的福王有所察覺,王爺用手勢指揮著侍衛們就位後,又在房頂仔細的巡視一周,直到肯定一切如常,他這才滿腹疑雲的回到地面。
福親王推門進來,秦檜趕忙起身行禮,可是王爺眼角也沒掃他一下,只是緊張的看著泰然安坐的『九先生』問道:「皇,是不是有不速之客光臨?」。
原來所謂的九先生,赫然就是當今皇帝,宋高宗趙構。
哥倆一個簡單的眼神交流後,高宗皇帝微笑道:「會之下去安歇,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嘍,我還有重擔子要交給你呢。還有···」望著恭恭敬敬告退的秦檜,皇帝補充說:「謹記不要將我在襄陽的消息洩露出去!去。」
彎著腰的秦檜退出去後,福王合房門,趙構在他身後笑了起來。「呵呵···十弟的功力又有精進吶,饒是那小子溜得飛快,還是被你踩到了尾巴。哈哈哈···」
「真的有人來過?難道走漏了消息!」福王手扶門栓驚疑不定。
「襄陽城裡有本事在你眼皮底下溜掉的,還能是誰?這傢伙還真不老實呢,千里而來也不歇歇,大半夜的還要亂竄,嚇嚇他也是活該。哈哈哈···」
「他?」聽得出皇帝兄長的心情甚為愉悅,福王沒有轉身,背對著哥哥,喃喃輕語中表情很是複雜。
坐在漆黑的營帳裡,回想著剛剛奪路而逃的情形,驚魂稍定的岳震感覺十分窩囊氣悶。可是不逃又能怎樣?莫說神秘莫測的九先生,就是福王和那些禁軍侍衛發現了自己,今夜也休想脫身啦。
「嗨!真是天意難違啊···」岳震沉重的歎息了一聲,搖頭不止。秦檜已經進入了福王的視線,今後必將一步步的接近權力中心,若再想除掉他,風險實在太大了。
大概是響動驚醒熟睡中的張憲,看到對面床的姐夫猛的翻了個身,岳震趕忙甩掉鞋,飛快的鑽進被窩,屏住呼吸。聽到姐夫嘟嘟囔囔的又打起呼嚕,他才敢放鬆了身體,輕手輕腳的脫下灰衣,卷做一團藏在鋪下。
躺在慢慢暖和起來的被窩裡,岳震卻是困意全無,腦子裡不斷的漂浮著,秦檜、九先生、福王,這些名字走馬燈一樣纏繞著他,讓他深陷沮喪與懊悔之中。
好不容易熬到倦意襲來,迷迷糊糊的岳震剛要睡去,外面一聲號炮響過鼓角齊鳴,大營裡沸騰起來,軍人們起床吃早飯了。
迅速起身穿衣的張憲,愕然看著床蒙頭的岳震,正在納悶小舅子是什麼時候溜回來的,自己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呢。帳外響起少帥岳雲匆匆過去的聲音,「姐夫,小弟,快快起床!父帥叫咱們幾個過去用飯吶,快點啊···」
岳震聽得清清楚楚,只好哀歎著爬起身來,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子,和姐夫一起穿戴洗臉後,哥倆並肩向岳飛的營帳走去。
一路小舅子哈欠連天,張憲雖然擔心不已,卻礙於人來人往不是說話的時機,只好揣起一肚子的疑問默不作聲。進到營帳,岳飛和雲、雷兩個兒子已經就座,岳震遮遮掩掩的前行禮請安,滿臉的疲態當然逃不過父親的眼睛。
「小二,你無礙?怎麼睡了整晚還好像很勞累的樣子,是不是換了地方有些不慣啊。」
知道父親還在擔心著自己,但是萬萬不能讓老爸知道,自己昨晚去殺人無功而返。岳震做賊心虛的吱唔道:「可能是,加心裡···心裡有些事,怎麼也睡不踏實。」
飛瞭然的點點頭,指指座位惋惜的說:「那就抓緊吃些東西再回去睡一會,本來為父今日空閒,想看看你的武功有沒有進展。你的狀態這麼差,還是改日再說。」
岳震經過昨夜的挫折,滿心的沮喪和頹廢,實在沒什麼心思和父親比試武技。聽到老爸這麼說,也就點頭答應著坐下了。
他不反對,可是有人卻不滿意。岳震身旁的岳雷捅著他說:「小弟,不會這麼沒用?是誰在鄂州那麼神勇,把我們三個打得落花流水來著。區區一晚沒睡好就成軟腳蟹啦,哦!我知道啦,是不是父帥威名遠播,怕輸啦。」看到小弟對他的激將法無動於衷,岳雷只好央求起來:「大營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大家都不用操練,你就露兩手,讓哥哥開開眼界。」
「去,小弟別聽他的。」岳雲灌下一口米粥抹嘴道:「你雷哥在鄂州輸的很不服氣,總說你是趁我們相互干擾僥倖得勝。咱是真金不怕火煉,他想看?嘿嘿···就不讓他看。」
聽著兩個兒子一唱一和,岳飛搖頭輕笑著呵斥道:「你們兩個啊,胡鬧!為父是看小二戾氣糾纏於眉宇,想找個辦法幫他宣洩宣洩。」岳震聞聽心頭一陣熱浪湧動,不免勾起滿腔的不如意和委屈,鼻子覺著酸酸的難以嚥下嘴裡的食物,他急忙端起粥碗勉強順了下去。
父愛如山吶,老爸昨晚肯定也沒睡好。為了老爸,為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這點挫折算得了什麼?我又怎能萎靡不振!?
好!索性就痛痛快快的打一場,不再讓老爸懸著一顆心。
就在岳震拿定主意的功夫,一直沒有開口的張憲說話了。「小弟這些日子東奔西跑的,確實夠辛苦啦,咱們想看他與父帥切磋切磋,以後機會多的是嗎,今個就算了。」
「唉···」岳震放下粥碗,捧起張憲的大手,擺出一付感激流涕的模樣道:「還是姐夫最心疼俺呀,哪像你們兩個當哥哥的,非要看著兄弟我被老爸修理的滿地找牙才開心吶。」一家人頓時被他哀怨的表情逗翻了。
「笑什麼笑?」假意瞪著兩位兄長,他強忍著笑意,繼續訴苦道:「姐夫,你是不知道,從小我就最乖最聽老爸的話。哼哼···他們兩個因為頑皮,沒少被老爸修理,所以他們就懷恨在心。可是沒辦法啊,誰讓俺歲數最小呢,只能拼了這條小命,讓他們得償所願嘍。」
岳雲、岳雷哥倆頓時笑得前仰後合,張憲也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看著小二開始了拿手的插科打諢,臉又有了壞壞的笑容,岳飛便放下了大半的心事,手捻鬍鬚搖頭而笑。
說說笑笑的吃罷早飯,岳雷按耐不住興奮的神情,不停地催促著大家校場。看到他急吼吼抓耳撓腮的模樣,岳震忍不住又是怪話連篇,惹得眾人哄堂大笑。笑了個夠,一家老小這才起身前往校軍場,岳雲、岳雷和張憲並肩走在前面,激烈的討論著什麼,岳震與父親跟在後面聊起了家常。
「老爸,姐姐可有信?娘親這一冬天身子骨可好?」
岳飛無奈的笑道:「呵呵···怎麼會沒有?負責與鄂州大營的聯絡小校,都快成你大姐的專職信使了。半月前銀屏還捎信來,信裡說,她把中印大師給你留下的藥材統統成藥酒,早晚逼著你娘飲用,如今你娘已是行動自如不說,還能幫著周嬸做些簡單的家務呢。」
「真是太好了!」岳震開心的拍著手,忍不住盯著張憲的背影感歎說:「唉,大姐真是好樣的。姐夫這傢伙也真是好福氣,能娶到這麼好的老婆。」
「羨慕人家有什麼用?臨淵慕魚,不如退而結網哦。」父親斜著眼瞥著他道:「前日福親王跟為父說···」
岳震心裡咯登一下子,不禁停住了腳步追問著。「說什麼啦?」
「哈哈哈···著急了?」捉弄了兒子一把,岳元帥得意的大笑起來,惹得前面的三兄弟一起回過頭來。「說柔福帝姬已從巴蜀啟程,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京師。我說你小子沒事就別在襄陽啦,快給老子滾回臨安去。哈哈哈···」
望著開懷大笑健步而去的父親,岳震心中一亂愣在了原地,好半天才醒過神來。「老爸,老爸,等等我呀···」
一路追趕著父親來到人聲鼎沸的校場邊,岳震被這裡的景象嚇了一跳。不是?!怎麼圍了這麼一大圈人。
「嘿嘿···小弟不必在意,軍營就是這個樣子。」故意放慢腳步,落在後面的雲少帥向弟弟苦笑道:「你雷哥得意忘形間,喊了一嗓子『大帥與震少練槍』就惹來這般光景。現在你是騎虎難下,不想比也得比啦。快走啊,父帥已經進去了。」
順著將士們讓開的通道,岳震硬著頭皮向裡走去,各種讓他哭笑不得的議論聲不絕於耳。
「瞧!少帥身邊的就是震少爺,原來這麼年輕啊!不會搞錯了,水師那邊的弟兄們不是說,震少爺如天神一般天下無敵嗎?怎麼會···」
「兄弟,今個開眼了?這就是那位富可敵國的二少,咱大旗營所有的新裝備都是人家一手操辦的。厲害,沒有二少,咱襄陽大捷哪能勝的這麼乾脆漂亮?」
「是啊,是啊。選鋒營那些新丁,看到咱們的鎧甲,嘖嘖···眼饞的口水都流到腳面嘍。哈哈,想起來就讓俺老三那個爽快呦···」士兵們的竊竊私語,清清楚楚的落在兩兄弟的耳朵裡,岳雲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幾個部下,尷尬的拉起小弟加快了腳步。
圍觀的將領和士兵們越來越多,最後終於驚動了大營的值勤官,牛皋聞訊趕來時岳家父子已經拿起了兵器,校場內外頓時鴉雀無聲。
長槍在手,岳飛整個人的氣質陡然一變,威風凜然間寒氣迷漫。瞬間,將軍彷彿變成一塊磁石,吸引著周圍的能量,而且越來越快。站在將軍對面的岳震,頓時覺著空氣被一點點抽離,壓迫感也就隨之而來,真氣本能的抵抗起來,他的身體也漸漸的繃緊,因為他明白,奔騰而去的能量隨時都將化作雷霆萬鈞,倒捲回來。
『呼!』大槍翻滾的風聲裡,岳飛紮穩了馬步雙手握槍,人似滿弓槍如箭,微微顫動的槍尖直指岳震。「來!讓為父看看你的本領!」這一刻,大槍就好像蓄勢待發的千軍萬馬,只等著將軍一聲令下。
岳震看在眼裡,幾許歡喜,幾分驕傲的感動,更多的是讓他頭皮發麻的崇拜與仰慕。這就是我老爸!縱橫於天地之間的大英雄!
看到岳震緩緩地舉起了雙刀,所有圍觀的人們都屏住了呼吸,卻不料他『噹啷』一聲把刀丟在了地。
「不打了!不打了!沒法打,手根本就不聽使喚。老爸,我有心理陰影啊,據說兒子打老爸,可是要天打雷劈的,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哦。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今天到此結束。欲知後事如何,呵呵···且聽下回分解。」這小子轉身嬉皮笑臉的『疏散群眾』。
「唉呦!」
「哈哈哈···」
哭笑不得的岳飛把槍插在地,快步而至,強忍著笑意在兒子屁股踢了一腳。「沒出息的小子!未戰而先怯,真給你老子丟人,把刀撿起來!」
震天的轟笑聲中,岳震揉著屁股苦瓜臉道:「拿刀也沒用,根本沒有戰意啊。」
「你個臭小子···」岳飛無奈搖著頭回身拔出槍,長槍一橫大聲道:「那你就好好看看,咱家的岳家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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