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岳 上篇 第九十六節
    岳震也不禁笑起來,笑自己有些過慮啦。更新超快老爸的軍事指揮才能名垂千古,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放下擔心,哥倆說說笑笑著回到自家的小院,家裡人也正等著他們吃早飯哩。

    一家人圍坐桌旁,唯獨缺少那張熟悉的芳容,不用說大家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岳震正要找些話題沖淡沉悶的氣氛,姐姐和姐夫雙雙進了家門。

    銀屏立刻像平時一樣忙活起來,張憲則赫然撓頭道:「我們兩個人吃飯沒意思,打算今後還是到岳父、岳母這裡蹭飯。還請兩位大人和眾位小舅子,對了還有周嬸、周伯,趙媽媽,大家不要嫌棄。」

    「不嫌棄!」三個小舅子異口同聲興高采烈的喊道,岳飛夫婦也是欣然點頭,心裡都在對這個女婿闇然稱許。

    一切又和往常一樣,飯桌的氣氛也親切自然了許多,但岳震卻高興不起來。他這會正想著趕緊和姐夫一齊回去,烽火堂已經步入了正軌,勢必會有大量的情報傳到臨安,姐夫必須盡快接手自己才能脫身去做其他的事情。

    草草的扒了幾口飯,岳震向張憲丟了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院子裡。

    「姐夫,襄陽那邊的進展,要比咱們預計的快得多。所以咱倆要盡快趕回去才行,沒有你的參與,情報總是轉來轉去,既不安全又不方便吶。」

    張憲面有難色的沉吟道:「這樣啊···」

    岳震忍不住調侃說:「怎麼,捨不得我老姐啊,沒出息!又不是不讓你回家啦,隔三差五的兩地來往不就成了。」

    「不是啊?」張憲漲紅著臉辯解道:「我剛剛接手隊伍的後勤保障,現在又值秋冬換季,兵部發下來的棉衣、棉帳蓬眼看就要到了。其他各營都好說,唯有鄱陽湖水軍大營,岳父大人嚴令必須先給他們,可我查過兵部下發的清單,這一批沒有水軍的。我想和幾位叔叔、伯伯們商量商量,先配給水軍,然後再分發鄂州各營。」

    冬季換裝算是軍營裡的大事情,倘若張憲不在,各營的主將未必肯服從這樣的安排。

    岳震也不禁一陣頭疼,「那該怎麼辦?老爸的北伐計劃裡,襄陽肯定是志在必得,好多針對性的訓練沒有可靠的情報依據,不成了瞎忙活啦?」

    「其實也不難,本來我就打算和你說來著,就是這兩天太亂啦,一直沒有找到機會。」張憲說道:「找個可靠的人,替代我在臨安的工作不就全解決了。」

    「不好···」聽姐夫這麼說,岳震不免有些遲疑。畢竟這個位置太重要,不但連接著『烽火堂』,而且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以說,自己今後的一舉一動很難避開這個人的眼睛,假若稍有差池,事關岳家下的命運,豈不是大大的不妙。

    「眼下就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小弟你不妨接觸一下,再斟酌他能否勝任。」張憲不太明白小弟為何這樣謹慎,

    「王貴叔叔的兒子,與雷弟同歲,就是身子骨單薄一些,不怎麼適合軍營裡的生活。不過人還是蠻機靈的,和我也頗為投緣。」

    姐夫這麼介紹,岳震的心思亦有幾分活動。王貴是父親最信任的臂膀,可以說是和老爸休戚與共、榮辱相連,他的孩子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有就是姐夫為人方正耿直,能和他說得來的人,品性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好,就讓他與我一起回臨安,先不要說具體做什麼,讓我再仔細觀察觀察。對了,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王郡,郡府州縣的郡。」

    張憲能夠暫時的留在鄂州,岳震對姐姐的愧疚之心也減輕了許多,在家人面前的笑容又開朗起來。

    安逸平靜的生活過得很快,張憲把王郡介紹給小舅子認識後,便忙得不可開交。這段日子經常往返於鄱陽、鄂州兩地,岳震想見他一面都很難。

    算算日子,申屠也該從襄陽回來。岳震便收拾行裝和祿伯一起帶著王郡,告別了家人,啟程返回京城臨安。

    至於王郡,給岳震留下的印象還不錯。大概是常年生活在彪形大漢如林的軍營裡,讓他養成了看人的目光總是躲躲閃閃,岳震心裡分析,這可能是比較瘦弱的他一種自卑的表現。但祿伯卻不以為然,私下裡總是說王郡這個人不可靠,依據竟然是一句諺語:眼斜心不正。

    岳震也不好反駁什麼,只是微笑著聽著,並沒有往心裡去。三人一路倒也相安無事,風平浪靜的回到了閩浙居。

    也就是這個時候,福親王趙榛日夜兼程的走完將近半月的路程,趕到了景色秀美的巴蜀名山,巫山。

    「師妹!你···」

    『殘門』總壇外,福王見到靜真安然無恙,剛剛鬆下了一口氣,卻又遍體生寒。因為他在師妹的臉,看到了健康的紅暈。他們修習『殘門』武功的人,絕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的膚色。大驚之下,福王一把抓住了師妹的手臂,聲音異常的沙啞戰抖。

    靜真師太的神情很是平靜,拉著師哥的手坐到山石,輕聲說。

    「師哥,不要傷心。咱們欠下的血債總歸要還的,現在我反而覺著心裡敞亮了許多。再也不用被噩夢折磨,每天睡得份外香甜。」

    福王騰的站起身來,怒目圓睜睚眥欲裂。心中的猜測變成了現實,怎能不讓他肝腸寸斷怒不可遏?。

    「誰!?莫非是大天寧寺傾巢而來?」

    靜真一陣心悸,實在不想說出這個名字。但她也明白,沒有一個交代師哥是決不肯善罷甘休。「是···是伽藍葉大國師出關了。」

    「伽藍葉,伽藍葉···」福王咬牙切齒的重複著這個名字,身體卻頹然的坐到師妹的身旁,垂下頭顱把面頰深深的藏在雙掌裡,不言不語。

    好久後,福王才抬起頭來,神色也平靜了許多。「十二長老怎麼樣了?」

    「和我一樣。」靜真輕輕的說著,神態安詳無怒亦無喜,配她的佛衣僧帽,好一位看破紅塵的出家人。

    「大國師迫散了我們十三人的『殘經真氣』,我們現在和常人一樣,再也不必忍受真氣反噬的痛苦。說起來,大國師還是有恩與我們。」

    事到如今,靜真更關心的還是師哥。福王帶去臨安的二代弟子全是十二位長老的門徒,此事一旦傳回京城,弟子們勢必要大批的離開侍衛步兵司去找伽藍葉尋仇。『殘門』經此一劫,與滅門並無多大的區別。

    不但失去了一條可以依仗的臂膀,師父傳下來的基業也就此灰飛煙滅。雙重的打擊,對師哥來講實在是無法承受的。

    「都沒事就好,就好···」福王低聲的喃喃道,原本就白皙病態的面容更是沒有了一絲血色,看的靜真好一陣心焦。

    福王此時的狀態也確實嚇人,高瘦的身軀彷彿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整個人軟踏踏的佝僂在山石之,好像剎那間就蒼老了好多歲。

    「師哥,看開一些。人家大國師菩薩心腸,只是毀去了『殘經』,廢了我們的武功。相比當年咱們在大天寧寺搶奪『殘經』時犯下的罪孽,這算是最好的結局啦。」靜真心疼之下,努力的開解著師哥,說出來的卻也全是心裡話。

    「師妹!」福王渙散的目光中,突然迸發出閃亮的異彩,猛的抓住了靜真的手。

    「師妹,跟師哥回臨安去,做我的王妃!」也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在他心裡埋藏的太深太久,當他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後已經累得氣喘吁吁。

    剛剛還是寶相莊嚴的女僧人,瞬間的木然與驚愕後,兩行滾燙的熱淚已是奔湧而出。也許是她等待了太久太久,猛然間聽到了這句話怎能不讓她恍惚如夢?。

    「是不是太遲了?!」師妹淚如雨下,福王趕忙著急的搶白道:「如今已經沒有了『殘門』,也沒有了祖師留下來的門規戒律。師哥就是要補償你,給你多年前本該得到的幸福,從今往後,你就是大宋朝福親王的王妃,親王府的主人!」

    「傻師哥啊!」淚眼婆娑的靜真,用力的握著師哥的大手。「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師妹就永遠是你的師妹,是你的妻子,做不做王妃有什麼打緊。」

    福王爺仰天長笑,聲震山谷。

    「哈哈哈!!!祖師呀祖師,您訂下門規的那一天,可曾想過『殘門』有煙消雲散的這一天?哈哈,老天待我趙榛還算不薄啊!」

    有喜有怒,亦甜亦苦的笑聲穿過了雲霧,飛躍了山林,傳的很遠,很遠。

    與此一峰之隔的半山腰,正在小山洞裡盤膝打坐的柔福驀然睜開了眼睛。站在洞口護法的白衣僧人也在此時回過身來。慈眉善目,銀白的鬚髮和潔白的僧袍迎風飄動,竟然就是助岳震穿越時空的中印大和尚。

    將心中的諸般情緒宣洩一空,福王這才想起,乖侄女一直沒露面呢?趕忙四下眺望著,問起了師妹。

    靜真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嗔怪中卻有幾分的欣喜。「這次和伽藍葉大國師同來的,還有咱們的一位老熟人呢?」

    「哦?···」福王微微一怔,伽藍葉是西夏國的國師,能與他一起聯袂而來的決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莫非是···王爺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一張面孔,同時也想到了這個人和柔福之間微妙的關係。不知自己猜得對不對,福王詢問的眼神遞給了靜真。

    師兄妹心有靈犀,靜真含笑點頭說:「不錯,來的正是中印大師,此刻陪著柔福在後山練氣呢。師妹猜想,大師此來多半也是為了柔福。」

    福王無言的點著頭,中印和震少的這層關係知道的人很少,也被『招討府』列為了高度機密。中印此舉自然不難推斷,愛屋及烏之下才會對柔福親睞有加。

    想起在臨安碼頭與震少的不快,福王不禁又愁眉梢。柔福和岳震,一個是皇親貴胄,一個是將門虎子,能不能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呢?。

    「十叔,十叔!您可來啦···」

    遠處柔福清脆的喊聲打斷了福王的思緒,王爺立刻換了一付笑模樣,含笑凝視著穿梭跳躍在林木間飛奔而來的少女。

    靜真想掙開兩人拉在一起的手,卻被福王死死的握著不肯鬆開。鳳目瞪過去,卻正好迎師哥溫柔的眼睛,她心中一甜也就放棄了掙扎,師哥的心事靜真也是一清二楚。他們早已將柔福當作了自己的孩子,師哥是想讓孩子也能分享他們的喜悅。

    「大師呢?」

    柔福歡快的奔到兩人近前,卻不料十叔和師太異口同聲的問出了這麼一句。

    少女的笑容依舊恬靜柔美,只是笑容裡多了一些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倘若岳震在場,一定會覺得很熟悉,因為這酷似銀屏小姐的表情,溫柔如水中隱含著果敢剛毅。

    柔福也不禁回過頭去,順著兩位親人的視線看向遠處,微微悵然道:「和尚爺爺走了,他老人家說終於有機會去遊山玩水嘍。」

    「那大師臨走交代了什麼?」福王二人的話語是出奇的一致。柔福奇怪的回過頭來,這才看到了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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