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一場風暴正緩緩的形成。
荊雯正焦急不安的在鋪著厚地毯的屋子裡來回的走著,而且一反常態的不顧優雅矜持的舉止,咬著自己的指甲。
張一誠無措的坐在沙發上不敢動,可憐的跟著荊雯的腳步來回移動眼睛,不明白為什麼姨媽會著急叫自己過來。
張一誠畢竟還年輕,不明白那一頓飯背後較量的真正厲害——雖然只是一頓飯,一次單純的露面,但是很有可能已經定成死局了!
那個叫楮佩遙的小子絕對就是那個狐狸精的兒子沒錯,所以說很有可能將一切都交給他的!
那這麼一來,自己費心佈置下的一切,不就全白費了嗎!
而且,加上那個週一刀帶來的新人,居然也認識那個野種,現在形勢就更不利了!
這下怎麼辦才好「
說實話,她的娘家雖然背景不小,但是家族也不小,分散下來的實際利益就沒有多少了。
而她要不是因為嫁了楮飛什,怕是根本撈不到什麼了,而她本身的投資又最近受金融波動而不斷下滑,要是再不動手,怕是就要債務纏身了!
那些只要錢的傢伙可是看到她可能的收益上才肯借錢給她,要是這次沒有成功上位的話,別說收益了,怕是連本也賠進去了!
這個張一誠怎麼這麼不爭氣!居然就這麼敗下來,枉費她那麼辛苦處心積慮推他上位!
「姨媽……」張一誠有些不安的叫了一聲。
「不行。」荊雯停了下來,果斷的一甩手,「不能再這麼坐等下去,機會會溜走的!一誠,你明天和我去一趟你顧阿姨那裡。」
「姨媽?!」張一誠輕叫了起來——誰不知道那個姓顧的是出了名的媒婆,還真幫著拉攏了不少「好因緣」,這麼一說的話,莫非自己的婚姻也要,被放上利益的天平了?!
「一誠,你要想清楚,現在可是你死我活的時候,一點點的錯誤都有可能讓咱們萬劫不復!」
「……」張一誠沉思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最後點了點頭,「姨媽你看吧。」
他知道,以他的出身,是沒有可能勝出的,唯一有的,就是自己,只有把自己也壓上去,才有機會。
而他決定跟隨荊雯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而這個時候的楮佩遙也正面臨著一樣的選擇——
「相親?」他皺起了眉頭。
「嗯,我很瞭解自己的夫人,她向來下手不遲疑而且不擇手段,所以她一定會再最快的時間裡為自己增加籌碼,而沒有什麼籌碼比政治聯姻更重了。」
楮飛什也很清楚她會去找姓顧的,甚至基本上也能想到她的目標是什麼人——他很瞭解荊雯在想什麼但是從來也只是裝不知道,而荊雯卻從來不知道他在裝不知道。
所以他本身就已經佔了優勢。
楮佩遙冷笑了一聲:「你為什麼覺得,我一定會聽你的話?」
「因為她在我手上,而我可以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楮飛什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卑鄙的,說的底氣很足。
楮佩遙只覺得很悲哀,真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看上這個人什麼了——一個連自己的夫人和親生兒子都算計的人,究竟有什麼好的!
「我想你沒搞清楚一件事情,」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楮飛什。「如果我得到的不是我想要的,那麼我寧肯什麼都不要。」
楮飛什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會聽你的,是因為我和她有事情沒有弄清楚,如果我確定從你這裡沒有希望見到她,那麼我就沒有必要非跟你走了,不是嗎?」
楮飛什大怒:「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楮佩遙只是看著他微笑,「我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我也不是什麼好人,畢竟我是你兒子,不是嗎?」
他可以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他也可以!別以為他不能!
楮飛什這才像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兒子——有著和那個女人一樣美麗的臉龐,卻有著強悍的精神和狡猾的思維。
他就像是叢林的野獸,遵守著最原始的守則——弱肉強食,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和任何人結盟,不一定非要自己這個父親!
直到這個時候,楮飛什才感覺出這個兒子眼鏡後被掩藏的冷酷感情!
他始終認為他是自己的兒子,一直堅信血緣的羈絆,卻沒想到在他這裡,完全沒有將自己當成真正的父親!
他不過是將自己當做了跳板,而自己,又何嘗不是拿他當做了自己的棋子!
「……那個女人,那麼重要?」他忽然想知道原因,為什麼會對那樣一個女人執著?
楮佩遙懶得跟這個什麼都不懂的人解釋,但是不解釋又覺得不足以解氣,「她認識我的時候,是我最邊緣的時候,隨時可能滑向另外一個極端,也就是說,你能有機會站在這裡和我說話而不是刀槍相見。都是因為她一直拉著我。
你明白嗎?
世界上真的有一種人,為了感情而活著。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都不相信這一點,但是我很清楚,她可以為了一個人變得很勇敢。
她可以為了一個人讓自己變堅強,為了那個人奮鬥,那樣的光芒,足夠讓我回過神來,讓我崇拜。
我想變成那個人,讓她為了我堅強,曾經,已經馬上就要成功了,但是我自己放棄了。
現在,只要我有機會,我就要試,我要成為那樣的人。
我知道我和你一樣都不是什麼好人,喜歡看別人在自己手心裡轉圈圈。
但是有一點不一樣,我知道誰是真的為我好,所以,我讓她在我的手裡轉圈圈,但是我也會好好的保護她,不讓任何人傷害她。
我要讓她知道,她的一切努力都將得到褒獎,十倍百倍千倍萬倍,這是我想給她的。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你不知道是吧?」
被自己的兒子以憐憫的眼光看著,楮飛什覺得難看的同時,也真的覺得汗顏——他真的不明白,
「你還小,不清楚,你得什麼都有,才能保護好一個人,你可以娶一個對你有幫助的人,將你的權利最大化,然後將你喜歡的人保護起來,這是不矛盾的,男人就應該這樣……」
「你不明白,」楮佩遙打斷他的話,「也許你想保護的人,等不到你權利最大化的那一天你知道嗎?
那個女人等著你來保護一直到死,結果是怎麼樣的,你不清楚嗎?
我又怎麼會讓她重蹈覆轍!」
尖刻的語言像是針一樣挑釁著楮飛什的神經,但是他知道楮佩遙沒有說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什麼也不說,任自己的手腳冰涼、臉色蒼白。
他是知道的,但是那個時候的他還是處在荊雯的蔭蔽之下,只能對此不聞不問,什麼也做不了。
這是他的隱痛,一直沒有人感提起,如今被自己兒子揭開瘡口,依舊血肉模糊!
「我想,要是她在這裡的話,一定會拉住我的手,不讓我說的,她也是一個笨蛋,而且很笨,一點心眼也沒有,還乖乖跟你走,只因為你是我的父親,她信任你,她要是知道你不過是想利用她來要挾我,一定會很失望的。
所以,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情的,你明白的吧!
你應該明白,不要試圖拿她做條件,你只是我的捷徑,如果你要是敢證明你是最難走的那條路,我會剷平的!」
他不在乎多化一段時間,他付出的每一分心血都會得到報償!
楮飛什被這個接二連三的事實打擊到半天回不過神來,他不敢相信自己只是在兒子心裡種下恨!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個時候,她對自己說「慢慢的聽」,而自己卻沒有明白她的意思,也沒有聽她的話,到如今,卻只得了這麼一個可背的下場!
如果,他從現在開始改,會不會還來得及?
但是,他卻已經沒有時間去改了!
楮飛什深呼吸了一下,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將自己的兒子當做一個精明狡猾的對手來看待,
「我可以讓你去接她,不過,我們先來談個條件怎麼樣?」
「很好。」楮佩遙重新坐了下來。
周越仁的女兒過18歲生日,是秦繁的超級粉絲,過生日最大的願望是得到自己偶像的祝福,有了這個,別的什麼都不要也無所謂。
周越仁雖然在道上是叱吒風雲,但是對自己的獨生女卻很是疼愛,加上也看重秦繁,於是直接將人請到家裡來。
秦繁知道這是機會,也就欣然前往,並且去買了一枝萬寶龍的金筆做禮物。
周越仁的夫人也算是道上的大姐頭,但是也很喜歡秦繁的電影,於是他的出現自然是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連周越仁都有些吃醋了,半開玩笑的說是「引狼入室」。
秦繁早就見慣各種場面,也駕御得來各種場合,自然是將夫人小姐哄得笑聲不斷,連第一塊蛋糕都混到了手裡,可真是讓周越仁手下的重要眼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