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的冰，光滑如鏡。莎麗踮腳展臂，凝望冰中倒影，翩翩起舞。
無樂，無歌。
只有尖細鞋跟踩在大理石上的叮叮聲。
她腳步猛地一轉，左臂高舉過頂，右臂背在背後，回頭，跺腳，完成一個完美的休止符。「我美嗎？」她半揚起脖子，驕傲地看著倒映中自己完美的身段。
「像長了烏鴉腦袋的天鵝。」冰室一角傳來幾聲虛弱的咳嗽。
莎麗臉色立刻一變，「看來冰的冷酷並沒讓你得到教訓。」
「我的確是學不乖，怎麼辦呢？」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慢慢抬起頭，即使臉色青紫，依然掩飾不住她嬌美精緻的五官，「任誰看到這麼醜的臉都學不下去的。」
莎麗抿緊嘴唇，死死瞪住她，須臾，撲哧一笑，「你和聖道還真是天生一對，天生的反骨。」
半睜的眼簾垂得更低，以免眼眶中的委屈流露。
「這幾天聖道倒是乖得很，聽話地把撒西特騙進了陷阱，我就大人大量，不計較他私自放走瓦哈那個窩囊廢了……」她故意頓了頓，困苦道，「不過，最近我開始有了新的煩惱。」
顯然另一個人對此並無興趣。
「瑪格麗特啊，」莎麗只有自己接下去，「我，好像看上聖道了。」
全沒有她想像中的憤怒，瑪格麗特甚至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你不害怕嗎？」她不滿地叫嚷，「男人可是很容易變心的。」
「可惜對像永遠不會是你。」她咳嗽一聲，喘了口氣。
一道雷轟得打在她身側，雖然沒有直接中的，但炸得冰屑四濺，彈上她手臂裸露在外的肌膚。
她側臉一看，劃破了點皮，幸好她已經凍得沒知覺了，而且血液循環極慢，應該不會失血。
「別忘了，在彌撒四大美女中，我的排名一直在你之前。」莎麗尖銳的聲音幾乎刺破耳膜。
瑪格麗特抬起頭，然後輕輕在瞟了一眼扁平臉上的黑胎記，又垂下頭。
雖然她什麼都沒有說，但那眼神足以說明一切。莎麗的指甲深深插進手心裡的肉，血水流了下來，但她毫無感覺，眼睛只是死死地看著前面，好像看著瑪格麗特，又好像只是透過她看著別人。
「等聖道殺了撒西特，再殺了瓦哈，找到水晶果，我就讓你們團圓。」她別過頭，冰冷的語氣讓四周的溫度一降再降，「即使我現在容貌……」頓了頓，「我說出的話，一定會遵守。」
瑪格麗特眨眨眼，看著那倔強的身影慢慢離去，微微歎了口氣。是誰說過，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的。
聖道抱胸站在那張巨大的花彫椅前，不耐煩的氣息三十米外都感受得到。
「我要瓦哈的人頭和水晶果。」莎麗一再控制怒氣，再度重複。
聖道還是一模一樣的一句：「不去。」
「你不想再見瑪格麗特了？」
「想。」
「那就去。」
「不去。」
「那瑪格麗特就見不到了。」
「不要。」
「不要見不到瑪格麗特就去殺了他！」
「不去。」
「你……」剎麗率先停下這段幼稚的對話，無論如何她廢得口水都比對方多得多。「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是嗎？」他輕輕一笑，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這個笑容，有三分眼熟。
「好像，由不得你吧。」聖道神情一動，笑容真摯起來。
「你在打什麼主意？」即使處於上風，但還是被他的笑容搞得全身發毛。
聖道聳肩，「你為什麼不回頭看看呢。」
她冷哼一聲，「你不會想在這個時候制住我，讓我放人吧？」
聖道歎口氣，「這麼簡單的辦法我有必要到現在才使出來嗎？」
她疑心更起，「越是這個時候，越不容易讓人起疑，發揮的作用也就更大不是嗎？」
聖道向她身後突然喊了一聲，「你不說句話嗎？」
她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轉身。
他嘴角彎起冷笑，身影如電，向她撲去。
莎麗轉身看到身後空無一人時就知道不好，頭也不回地向旁邊平移過去。可惜她遇到的是聖道，有預知能力的聖道。
手中爆射出銀色鬥氣，毫不留情地穿過她的後背，從前胸射了出來。看到這麼輕易就得手，聖道也是一楞，顯得有些不敢相信。
她整個人被連帶地向前撲倒，胸口被穿了個大洞，血水噗噗直流。「咳，」她吐出口鮮血，轉過身來，「你早就能夠殺我，為什麼等到現在？」
他厭惡地皺眉，「我沒想到你這麼不堪一擊，本來還以為必須和你同歸於盡的。」
「和我同歸於盡也要出手？」她給自己的傷口加持了一個凍結，聖道沒有阻止，這只能讓她多說幾句話罷了。「你不怕你我都死了，瑪格麗特就會被凍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所以我才一直在等足以救她的人來。」聖道不屑地看著她，「倒是你的實力讓我大為驚喜。」
「足以救她的人？」她喃喃自語，「難道是山姆#83;撒西特？不可能，你們根本沒有互相通過消息。」
聖道冷笑，「你以為你所看到我用幻像與他交談的對話是真實的嗎？」
她一怔，「什麼意思？」
「你忘了撒西特最擅長什麼法術了嗎？只要對對方下了催眠，你就會看到你自以為的東西。」
她重複了那句話，「我會看到我自以為的東西？」
「你既然想看到我騙撒西特入陷阱就會看到我騙他入陷阱，而真相剛好相反。」
「他會這麼好心來幫你？」
「我只是用一樣他想要的東西最交換而已。」
「水晶果？」
他搖頭，「是你的命。」
「用我的命還不是換水晶果。」她慘笑一聲，「想不到我辛辛苦苦為了搶奪水晶果所做的一切努力竟是為他人做嫁！」
「你的實力本不該如此，為什麼會變的這麼弱？」他滿面疑雲。
她咳了幾聲，又吐出口血，「呵呵，當然是因為你運氣好，如果不是因為你放走了瓦哈，讓他帶走了水晶果，我何必用我的本源將這個國家冰封！」
聖道恍然大悟，「你以為水晶果必須在冰冷的環境才不會枯萎？」
「難道不是？」她瞪大眼。
聖道大搖其頭，「與溫度無關，水晶果即使離開樹莖，只要呆在本樹方圓三百里以內就可以堅持一個月。」他歎了口氣，「你還沒受過你的自作聰明嗎？毀了摩是勒的水晶果還不夠，又來糟蹋砍都的。」
風藍的腳剛好踏進門，聽到這句話，眼睛立刻大了兩倍。水晶果居然有兩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