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神祭師 卷一 蕭恩之亂 第十八章 蒲釜森林(中)
    三層樓高的巨大落地窗橫陳。陽光熏暖,將樹蔭影透過窗子照在地板上,隨風搖曳。

    正對窗,是一幅佔據整片牆的壁畫,畫中背景模糊,乍看如灰樹林立,再細瞧,卻又似煙霧繚繞,一切皆似是似非。只有少女美麗的頭顱栩栩如生,孤零零地躺在中央,面上每個毛孔都清晰可見,那種錐心至痛的絕望逼真得如真人在眼前一般。

    門開了,人未至,香已溢。

    銀雪冰晶的長髮如瀑直下,掛著些許水滴,任由淌進金紫寬袍裡。

    斐的聲音裡充滿情慾,厚重的手掌不自主地撫上眼前人的細腰。

    順勢將身體靠進他的懷抱,卷長的睫毛覆蓋紫眸,「這幾天辛苦你了。」刻意壓低的嗓音透露濃濃關懷,光潔如玉的手覆上不斷在腰間滑動的五指,輕輕**。

    裡斐頓覺小腹一陣熾熱,手下一用力,就想將眼前的人橫抱起。

    「等等,」紫眸倏得睜開,他迅速反身抱住他,「不行。」腰際被猛得一握,他抬頭,迎上裡斐怒火慾火雙重燃燒的火焰。

    「是他命令你的?」憤恨的聲音夾雜沖天的酸意。

    貝齒微咬下唇,他為難地搖頭。

    裡斐收緊手臂,將他緊緊圈入懷中,「你放心,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獲得自由!」

    將頭埋入他的頸窩,隱去唇角那抹冷笑,「我知道,唉。」

    「又有什麼事困住你了。」他愛憐地撥弄髮絲。

    「沒有。」聲音悶悶傳出。

    手指輕輕在俏臀上彈了一下,「說。」

    哀怨地抬頭,「你幫我的已經太多了。」

    「丁……」拖上的音調,顯示其不悅的心境,「你現在是在和我劃清界限嗎?」按在那嬌柔身軀的手越來越緊。

    「是他,他想讓我去……見見庫斯巴托大人。」

    砰!血紅的鬥氣如一條彩虹劃過一道完美的圓弧,在落地窗上擊出一個大洞!

    裡斐慢慢收起手,嘴裡不禁冷笑,「好,真好,他真會打如意算盤!他這次又想有什麼計劃,不妨全說出來!」

    「其實,」下唇被咬出一道血痕,他突然跳出他的懷抱,「你還是不要管了,我聽說最近你的處境並不好,烏茲達公爵的叛變連累你了是不是?」

    不屑冷哼,他雲淡風清道:「不過是海德裡耶的警告罷了,動不了我分毫。」

    「你們本是朋友的,都是因為我……」

    「他也自以為是得夠了。藍斯、羅恩、南霖……一群崇拜他的小鬼,用不上我去錦上添花!」

    「撲哧,」他笑了,如三月的桃花,明艷而冶麗。「好重的醋味。」

    「別去見那個老頭,他醜得很。」歎口氣,重新把他攬回懷中,他低聲懇求。

    「但他幫了他一個忙。」

    「他欠的人情,我還!」

    「他帶領學院新生去了蒲釜森林。」他幽然歎氣。

    裡斐先是一怔,「那裡最近不是有孌獸出沒嗎?難道……」他被自己的想法撼了一跳,「他瘋了!」

    丁撇開臉,「你走吧。這件事你別插手。」

    「這就是他的計劃?」裡斐抱著他的手幾不可見的顫了一下,「你親口回答我。」

    嘴角微掀起一絲冷漠的笑,卻很好的隱藏在悲慼的聲音下,「是。」

    「事情結束後,就讓庫斯巴托來找我吧。」他緩緩鬆開手。

    「裡斐……」

    毫不留戀地回頭,裡斐邁出大門的步子在剎那一頓,彷彿想起什麼似的隨口道,「剛見面的時候你不是說喜歡吃盧拿的特產赤果嗎?我讓人帶來了,下次送來。」

    眼中精光一閃,丁疑惑道,「我沒說過啊。」

    挺直的背猛地一僵,額前的劉海披散下來,剛巧遮住眼中那抹心痛到窒息的絕望。裡斐的兩隻腳像樹根一樣,紮在地上,竟硬生生動不了半毫。

    屋內的樹蔭不知何時已經停止搖曳,靜靜地印在地上。

    丁修長的手指在不知不覺中一根根攥起。

    「是我記錯了。」不知過了多久,裡斐徐徐地撥開劉海,輕笑道。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進入密林後,樹木顏色明顯變深,隱隱地一層灰色,充滿死氣。枝葉越發茂密,幾有鋪天之勢,朝陽只能從它們吝嗇的指縫中穿過細長的光束。

    泥土鬆軟,讓幾個人的腳印深深淺淺,一直延伸至深處。

    「媽的!」切多夫一腳踢開一根腐朽多年的爛木,臉上不復見最初的昂揚興致。

    葉彌沙跟在他身後,潔白的法師袍邊緣沾滿黑點,卻無損他半分純淨氣質。

    原本跟在第二個的是尤蔓拉,但在切多夫說第一句髒話開始,她就主動閃到後面去了,一個多小時的跋涉讓她的氣息開始紊亂,臉色越顯蒼白。

    西蒙擔憂地看著原本就臉色蒼白的風藍,自從進入密林後,她的臉色就越來越差,而且腳步虛浮,好像在忍受什麼似的,雖然表情不變,眼神卻開始渙散。「我們休息一下吧。」

    切多夫聞言一頓,惡狠狠回過頭,「要休息你休息!」

    葉彌沙回過頭,清澈的眼眸在兩個女孩間轉了轉,獨自選了塊較為乾淨的石頭坐了下來。

    西蒙鬆了口氣。這支隊伍中最強的無疑是葉彌沙了,只要他不反對,其他人就無所謂了。

    果然,尤蔓拉猶豫了下,還是選了塊離葉彌沙較近的石頭坐下。

    切多夫火大地看著西蒙和風藍也休息下來,想要發火,卻又忌憚於葉彌沙,想要逞英雄,卻偏偏又有些膽怯,一時站在那裡左右為難,竟是坐不是,走不是了。

    全場唯一沒有感受到五人之間尷尬氣氛的只有風藍了。事實上,當她一進密林的剎那,體內的星屑就好像睡醒後要開篝火晚會似的,叫囂不止。好幾次幾乎快衝破她的桎梏了,幸好體內強橫,如群馬之首,牢牢遏止脫韁野馬。雖然經過幾十年的苦修,終於可以運用聖帝當年傳承給自己的法力,但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因此無法靠自身來衍生,現在的感覺兩股力道如拔河般以她身體為戰場,進行起一場角逐。

    「你沒事吧?」西蒙心驚地看著她額頭上淌下來的豆大汗珠。

    又一波戰鬥中場休息。風藍吐出口長氣,向他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你……」他的話還沒說完,葉彌沙已如彈簧般站了起來,警戒地看著四周。

    尤蔓拉立刻跟著站起來,不著痕跡地靠近他幾步。

    這麼強的血腥氣,風藍微微皺眉。不會是她想的那種東西吧?

    切多夫恨葉彌沙適才唱他反調,久久不見動靜後,嘲弄道:「葉彌沙大天才不會是神經太緊張,反應過……?」『度』字還未出口,身體突得被什麼東西一下子抓住腳踝,倒著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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