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大將軍府。
一眾幕僚匯聚議事堂。現在的大將軍府已然是整個大漢的中心。所有軍政調令都是從這裡發出。府中幕僚也儼然是手掌實權的顯赫。
陳群小心地將一份文書遞上。看著眼前這個二十多年紀。卻掌控天下大權的青年。見過他手段的陳群心中肅然。
「這些就是改良後的議案麼?」袁尚淡淡問道。
「已經依照大將軍的意思去設置了。那些華而不實的官職全都去掉。這次吏制的主幹是三省六部。」陳群小心答道。
「元皓先生、文和先生你們再瞧瞧。如果沒有不妥之處就這麼定了。」袁尚將文書讓隨侍遞給了田豐。
郭圖匆匆走進了議事堂。將一份詔書遞上。「主公。這已經是第三份禪讓詔令
袁尚沒有答話。而是看向了底下一眾幕僚。
「此乃天命所歸。大將軍不當拒絕。」逢紀說道。
「應當說是人心所向吧!」郭圖也附和道。
剩下的田豐郭嘉還有劉曄等人都是不答話。他們知道這是大勢所趨。而且敢站出來持反對意見的人。現在已經蹲在廷尉監牢中。
「已經是第三次了。如果再推辭就是矯情了。」袁尚「五日後就是吉日。大將軍應當在那時登基。接受禪讓。」郭圖笑道。
「不應當那麼急。至少該營建個禪讓台吧。」許攸建議道。
「如今百廢待興之際。還搞什麼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袁尚冷冷道。
許攸一陣哆嗦。上次的事情還沒有完全瞭解。他的兩個兒子雖然沒有被處斬。但也被勒令反省。而且他自己也被盯得緊。生怕再犯下一點錯又被揪住把柄。
「雖然趕了點。但其實也不用做什麼台繁瑣的儀式。」袁尚說道。
「國號要定下來吧。還要發佈詔書傳遞各地。官職禮制倒是可以建國後再慢慢頒布。」孫乾說道。
「袁家根本在冀州。魏郡也是當年本初公受封之地。國號應當叫魏。」逢紀建議道。
「不錯。叫魏十分妥當。」荀諶、陳琳等冀州舊臣紛紛附和。
「不對。大將軍可是在青州起兵的。而且大將軍當初受封臨淄侯。所以國號應當叫齊才是。」孫乾建議道。
一下子。幾人爭論起來。
「好了。一個國號而已。不就是一個稱呼麼。國家還是這個國家!」袁尚說道。
「那請大將軍定奪。」袁尚剛想答話。薄曹長吏賈詡急匆匆進到議事大堂。
「文和先生你來得正好。方才去了哪裡?」袁尚問道。
「各地都有急報傳來。在下剛剛整理好。這就來呈遞了。」賈詡答道。
「說說都是什麼事。」袁尚苦笑道。疆域大了事情自然也就多了。
「第一份。鎮南將軍徐晃發來的。孫家殘部勾結南越人在豫章、會稽南部作亂。他請求批准集結大軍前去征討。然後趁機平定交州。」賈詡說道。
「第二份。益州刺史崔琰發來地。益、永昌兩郡的南蠻部族作亂。他也請求集結大軍征討之。」賈詡再說道。
頓了頓。賈詡又說道:「第三份征西將軍馬超送來的。其部兵馬已經收服敦煌郡。請求派去官吏接收。還有請示大軍是屯駐還是回撤。」
終於聽到一個好消息。袁尚眉頭舒緩開。
賈詡輕輕搖頭。再說道:「第四份。并州刺史牽招發來。朔方、雲中兩郡的鮮卑、匈奴人再次集結寇略。被擊退後已經逃往五原。但是他的籌備不足。不能追擊圍剿。」
「有什麼壞消息一併說出來吧。」袁尚苦笑道。
賈詡還是一副千古不變地神情。說道:「第五份。鎮北發來。幽州兩部烏桓、鮮卑部族私自遷徙到柳城以北草原。他請求允許出兵征討。遼東也傳來消息。公孫度大破高句麗。而且自立為遼東王。田豫請求大將軍盡早發兵征討。」
「沒有更壞的消息了吧?」袁尚問道。
「這些都是軍務。各地上報的政務也有不少。」賈詡答道。
「稍後再說吧。」袁尚擺擺手。「各地的軍政要務還真多。看來建國後也要忙活一陣。想做個太平君主還真的不容易。」
眾人一陣肅然。華夏大地依然沒有徹底斷絕那些戰禍地根源。他們地擔子不輕。
一眾事宜自然後幕僚去處理。代漢自立這件事使整個洛陽吹起了一場風暴。但大將軍府卻像平靜的風眼。至少表面上如此。
清晨。後花園花草繁茂。雖然沒有皇家庭院氣派。卻別有一番雅致。
林蔭邊上擺著竹塌。袁尚就躺在上面。秀雅如蘭的蔡琰倚在他身旁。揉捏著他的肩膀。
傾城絕色地貂蟬如穿花蝴蝶般跳起翩躚舞姿。當真有人比花嬌。閉月羞花地韻味。一曲舞畢。貂蟬淡笑著坐上竹榻。倚在袁尚另一側。
「將軍。兩位先生帶到。」婢女稟報道。
袁尚站起身來。讓貂蟬蔡坐定。他就上前幾步迎上賈詡郭嘉兩人。
「這還沒到時辰吧。有什麼事?」袁尚問道。
「還有兩個時辰。」賈詡手中捧著一份文書。說道:「這是崔琰、荀、趙雲等人聯名遞上地文書。請主公在登基同時立萬年公主為皇后。並立逍公子為太子。」
「有了青州黨冀州黨還不夠。他們還想弄個太子黨麼。」袁尚沒有看那文書。對郭嘉冷笑道:「當初真不該聽了你的求情而將荀放出大牢。」
郭嘉咧嘴苦笑:「我也依照約定幫公子說服文若。讓他不再反對公子登基。」
「他們只知道讓什麼劉氏血脈繼承這天下。豈不知多少當太子地沒有好下場。這個位子承受的壓力太大!」袁尚說道。
「立儲君是早晚的事。不如早做決斷。而且立萬年公主和逍公子可以減少阻力。」郭嘉說道。
袁尚沉默不語。原先預想中劉妍跟甄宓一齊立為皇后。太子之位則是稍稍推遲些。等孩子長大些考校後再說。現在被他們這樣變相施壓。這反而讓他心裡反感。
「主公不妨答應就是。所謂人以群分。此舉還可以將他們都聚在一起。應付起來也有個目的。」賈詡聲音中帶有稍許寒意。狐狸精於這些東西。袁尚笑了笑。守天下難是因為作皇帝難。做皇帝難是因為玩弄帝皇權謀之術難。自己即將面臨地是另一場考驗。
轉過身。袁尚看到不遠處萬年公主正牽著孩子注視著他。萬年公主憔悴了許多。神情中儘是複雜與痛苦。一方面是夫君一方面是漢室。一個女子夾在中間的難處可想而知。當年王允走向西涼亂兵前的囑咐猶在耳邊。本以為丈夫能重振社稷。但他卻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這讓萬年公主痛苦不已。
看向那憔悴的臉龐和哀怨地眸子。袁尚一陣煩躁。他對萬年公主微微頷首。然後走向竹榻。
「昭姬。你帶公主回去準備。」袁尚吩咐完後拉起貂蟬的柔荑徑直離開後花園。
朱雀大街。袁尚抱著貂蟬騎在絕影上。後面郭嘉跟許褚典韋等近衛跟著他走馬洛陽。
洛陽重建後朱雀大街還是叫朱雀大街。但是兩旁的店舖早已不是當年的風貌。但那些場景卻歷歷在目。
「當年就是在這兒遇見夫君的吧。」貂蟬倚在袁尚懷中呢喃道。
袁尚目光中儘是追憶。十多年前那個少年地身影彷彿就走在這朱雀大街上。那一句句話。那一個個人也彷彿重現在這兒。」典韋指著前面不遠大聲道。
袁尚看過去。見一家兩層地小酒肆立在百步外。招幡上赫然有「江記老店」自個漢隸。
十多個近衛將店門守住。一眾人立即將小店佔滿。
「哎呀。諸位官爺莫要嚇小人。小的這裡可是合法經營。」五十多歲的店主聲音發顫。
「老江。你還記得俺不!」典韋扯開嗓門喊道。
店主稍稍遲疑。然後驚喜道:「是典爺。這有十多年未見了!」
「應該說是十三年。」一把清朗的聲音傳到店主耳中。
店主定眼看去。也是一陣遲疑。然後驚訝道:「三公子!不。是大將軍!」
「在這裡我依然是袁三公子。還是當年老位子。」袁尚淡笑道。
「哎。您請先上去坐好。」店主一陣激動。然後吩咐夥計上酒水。
一旁地近衛跟著夥計進到後面廚室。現在袁尚身份尊貴。飲食可都要仔細排查。
袁尚笑著搖頭。現在不比當年。一出府就有大批近衛跟著。
還是二樓臨窗地位子。這裡可以看到朱雀大街上川流不息地人群。袁尚很喜歡這種感覺。
貂蟬坐到袁尚身側。郭嘉和典韋許褚三人分坐兩邊。很快店主就親自將酒水跟菜餚端侍候。能得到將來皇帝的光臨。那他往後地生意就有了保障。這時他也不禁慶幸。當年能認識袁尚這個貴人。
「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袁尚問道。
店主歎了一聲。「當年董卓進京作亂。咱們都被趕著遷到長安。而我後來則找著機會逃難去了南陽。前年大將軍重建洛陽。我就合計著回來重操舊業。想不到還能遇上三公慨道。還是當年的場景。卻物是人非。彷彿經過一個輪迴。
袁尚端起陶碗:「當年在這裡時只有典韋這個護衛。如今我有了整個天下。卻少有了能說得上話的人。臣子中就只有奉孝你一個。」
「成為站在頂峰的霸主注定只有一個人。」郭嘉也是感慨。「嘉這一生最欣慰的就是能追隨公子建成一番曠世大業。青史留名倒是其次。想到這個新的國家在我等手中建起。那是何等的壯舉。而今後則要公子將他帶向輝煌。比之大漢更加地輝煌!」
「新的國家!」袁尚喃喃道。「萬物的興衰乃是規律。再興盛的朝代也有敗亡的時候。我手中的這個朝代也是一樣。只不過我能將他帶向前所未有的輝煌。至少將漢人的昌盛提前千年!」
袁尚站在窗邊。他指向那原。東邊的海中島國。南洋千里海疆。西邊廣袤的異域。這些都將是我們的國土。華夏民族的萬里疆域!」
郭嘉仔細回味袁尚這話。貂蟬則在一旁斟酒。袁尚看向窗外悠遠的藍天。心中思緒萬千。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全書完)(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