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似血,煙霞聚攏在天邊,歸巢的鴉雀發出陣陣鳴叫,濟水旁是一派富有詩意的日落美景。但是在某些角度看來,這樣的景物又預示著一些事物的衰落和湮滅。
「抓住呂布!」「活抓呂布,賞千金!」一陣陣叫喊聲傳遍方圓十里。
昔日楚霸王慷慨悲歌於亥下烏江,那時有虞美人的淒美應和,又有二十八勇士生死相隨,雖然悲涼慘淡,卻也成就一番傳世的英雄佳話。
這時,呂布帶領三十騎一路倉惶而逃,終於來到這濟水邊上。
四千冀州精騎佈滿了四周原野,呈網狀拉攏包圍,已經將三十騎壓縮在不到四百步範圍內。前面的騎兵手持長戟長槍,雖然沒有陽光反射,但那森森寒芒依然人心沭。
呂布騎在赤菟上,他仰天大叫一聲,「難道我呂奉先也要走項羽的老路嗎!」
魏續、宋憲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的無奈,還有那麼幾許對生的渴望。在冀州精騎輪番攻擊下,兗州軍最終崩潰,曹純被殺,成廉、侯成投降,幾千兗州兵死的死,降的降,成功突圍跑走不少,如今只剩下包括魏續、宋憲、高順在內的三十騎。
袁尚策馬而出,旁邊跟著許褚、典韋兩個近衛,隔不遠還有統兵的趙雲和黃忠。
「還真有幾分楚霸王慷慨烏江的味道。」袁尚笑道。
「雖然是高皇帝的死敵,但項羽也是一位高祖也敬重的英雄。」後面的賈詡答道。
「項羽是英雄?」袁尚不住冷笑,彷彿聽到笑話一般,「成王敗寇,項羽不過一莽夫爾,不過經太史公筆下修飾,霸王別姬,烏江自刎倒是成了一段佳話。」
「但畢竟是縱橫一時地豪傑。令人感慨啊。」賈詡說道。
「我看傳頌項羽乃深閨婦人所為。文和先生何時如此善感了。」袁尚笑道。他想起後世那首詞。還有那個才女。但種種局限。即便是才女。也只是感性地看項羽罷了。英雄?他不配。
「那主公眼中怎麼樣地人才是英雄?」賈詡問道。
袁尚有些茫然。但隨即想起後世一句話。「為國為民!」
在賈詡驚訝地目光中。袁尚大聲喝道:「呂布。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死戰到底?我念你也算一世英傑。可以讓你自裁以謝天下。」
「哈哈。袁尚你聽著。只有戰死地呂布。沒有棄械地呂布!」呂布大聲笑道。但是難免有幾分底氣不足。倒不是呂布真地不怕死。相反能活命地話讓他投降也無所謂。但是他知道自己跟袁尚結下不可化解地仇恨。因為一個女人。「你們呢。陪著呂布一起死嗎?」袁尚向魏續高順等人問道。
魏續宋憲再次對視一眼,各自看出對方的堅定,他們不再猶豫,快速策馬上前,「我們降了。大將軍莫要動手。」
有了魏續兩人做榜樣,其他兵卒紛紛策馬跑上前,而呂布只是冷冷看著這一切,知道最後他面前只剩下一個人。
「高順,你為何不去?」呂布問道,聲音中帶有一抹淒涼。
「我深受溫侯提攜之恩,已經認了溫侯做主,自然就不能背主。」高順理所當然道,他沒有畏懼也沒有仇恨。只是一股子堅毅。
袁尚暗歎可惜。但是他知道高順這樣的人是不會歸降的,只恨未能在他跟隨呂布前收服。
「當年在長安我就說過。蠻力並不能代表一切。而你,不是我的對手!」袁尚說完將手一劃。
三騎疾馳而出。神臂弓蓄勢待發!
官渡,曹營。
許攸坐立不安地來回踱步,這幾天是他終身也難忘的時刻。他每天不得不小心奕奕應對睿智狡詐地曹操和荀攸程昱盤問,於是他只能半真半假地將河北情況說出。而晚上,他更是不敢熟睡,生怕夢話中將機密洩漏。
許攸何曾想做酈食其那樣的死間,但是他不得不做,因為他多年來收受賄賂,縱容家人不法的證據捏在某些人手中,如果不是答應進入曹營做死間,他跟家人都難逃一劫。
突然,幾個兵卒衝進營帳,將許攸的三個隨從架開,然後抓起許攸往外走。
「放肆,你們這是作甚!」許攸呵斥道。
但是那幾個兗州兵毫不理會許攸的叫罵,將他一直帶到了中軍大帳。大帳中氣氛十分詭異,中文武或激憤或皺眉,曹操鐵青著臉一言不發,但是雙眼絲絲血紅,彷彿隨時擇人而筮。
看到許攸被帶進來,曹操抽出腰間佩刀,一把抓住許攸的衣襟,「許攸,你果然是來做奸細的,可憐我八千精兵,斷送在你手上!」
「孟德,有話好說,你先說是啥狀況!」許攸急道。
「還能好好說麼,你讓我偷襲烏巢,結果袁尚幾萬騎軍後腳就趕到,八千精兵全軍覆沒啊!只逃回來十幾騎。」曹操怒道。
「孟德,你探明情況沒有,可不能冤枉我!」許攸大聲道。
「哪沒有探明情況,子和與呂布的首級就懸掛在對面袁營外!」曹操說著舉刀就要砍下。
「孟德你聽我說一句!」生死關頭許攸急問道:「你先說,烏巢的糧秣燒燬沒有!」
曹操一遲疑,轉首看向旁邊一個逃回來地百人將。
「白馬運來的千輛糧車燒燬了,淳於瓊被殺,烏巢營中的糧秣也被焚燬了。」那個百人將小心答道,生怕曹操一怒之下連他也殺掉。
許攸有了底氣,整了整衣襟,說道:「如果許某是細作,那烏巢必定有防備,等你們的就不是淳於瓊和那些糧秣,而是一座空營!」
荀攸程昱也在苦苦思索這中間的細節。他們也想不明白。如果許攸是袁尚派來引誘己方精兵出擊的,那為何不預先在烏巢設伏。
「那你如何解釋袁尚那麼快派騎軍趕到!」曹操急怒道。
「這分明就是行軍蹤跡洩漏了!」許攸冷笑一聲,「但是許某可一直在營中,能將消息傳出去地可不會是許某。」說完許攸嘲諷似的看向旁邊一眾文武。
「許攸,你居心不良,我們中間怎麼可能有叛徒!」曹洪喝問道。
「有沒有叛徒許某不知道,但在鄴城時,我可是看到過袁尚收穫了不知名的密信。不是許某挑撥,諸位或許不會因為河北勢大而投靠袁尚。但諸位將軍手下地人呢?」許攸質問道。
此言一出,眾人都沉默下來,河北勢力龐大,在一些下級兵將眼中,兗州是抗拒不了河北軍地,所以有人暗中投靠袁尚也不是不可能曹操為人一個死穴就是多疑,他現在不僅懷疑許攸,還懷疑下面的一些個將領,或是說他們底下的部將。但這些曹操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說咱們內部出了奸細也未必,我看還可能是行軍被冀州軍斥候發現了。」曹操自言自語道,他其實是在安撫眾人。
「子和戰死實在痛惜,但這次偷襲也不算完全失敗,至少將冀州軍一大批糧秣燒燬掉,冀州軍這幾日想必會供給困難!」程昱寬慰道。
「樂進、李通那裡又消息嗎?」曹操問道。
「傳回消息。說是進展順利,他們能保證五日內冀州軍無法運送任何東西至官渡!」程昱答道。
「好!將烏巢被燒的消息,還有鄴城淪陷地消息傳到冀州軍那裡,瞧瞧他們能否支撐過去!」曹操下令道。
「報!冀州軍出營列陣,開始進攻我軍營壘!」傳令兵稟報道。
「啊!」眾人一陣低呼,想不到冀州軍會在這個時候進攻。
程昱轉念一想,喜道:「袁尚坐不住了,他這是集中兵力,試圖短期內迅速攻破我軍。」
「也就是說。一旦過了這三兩天地銳氣。冀州軍就會潰退?」曹仁問道。
程昱點點頭,「鄴城已經多日不供給糧秣。白馬烏巢糧道又被斷,起碼有三五日不能供給糧秣。而且鄴城始終是被袁熙佔據,袁尚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心中肯定焦慮,若是讓袁熙整合了冀州勢力,袁尚的後路就是被阻斷了。」
「原來如此,難怪袁尚會狗急跳牆了!」曹洪恨恨道。
「只要守住這幾日,冀州軍糧秣就會消耗殆盡,那時任憑他人多也只有潰逃一途,我軍或可截殺,或可追擊至河水,配合袁熙夾擊袁尚!」程昱說道。
「不管如何,一定要先守住這三日!」曹操喝令道。
「喏!」眾人一齊領命。
韓猛氣惱地看著遠近地官道,白馬到烏巢間能通車地官道被破壞殆盡,每隔二十步就是一道溝壕,每到依山之處便都是大小石塊,兵卒們填補道路就要花費不少力氣,更別說伺機伏擊地兗州兵。
「嗖!嗖!」羽箭從高地射下,冀州兵紛紛退到後頭的櫓盾中。
「兩邊包抄上去!」韓猛怒喝道。
「殺!」冀州軍分成兩路圍上高地,但是他們一到上面,已經沒有了敵兵的蹤跡。
「將軍,又讓他們跑了!」副將沮喪道。
韓猛捏緊長刀,他對這樣的襲擊惱恨非常,但又無可奈何,雖然增加了兵卒修補道路,也多派兵卒沿途防範,但兗州兵的襲擊防不勝防,如果不是派兵處處把守,往往是白天修好道路,晚上又被挖出幾十道溝壕。
樂進、李通兩人也立在遠處觀察著韓猛等人,他們這兩三天來一直在山間荒野吃住,人是消瘦不少,但取得豐碩戰果,精神卻是十分亢奮。
「南邊又開來上萬冀州軍,文謙你看是否該撤兵了?」李通問道。
「不急,只要能將冀州軍輜重拖住,就是拼光三千兵卒也值得!」樂進堅定道。「主公出來前就是如此吩咐的!」
說完樂進跳出去。帶著一隊兵卒摸向前。
官渡。
為數六萬多的冀州青州兩軍步卒出營列陣,一台台發石機跟簡易雲梯被架出,成片的弓弩手也準備完畢。
袁尚、沮授、賈詡等人親自在本陣指揮,這二次攻勢。
「大將軍,可以開始了。」沮授說道。
袁尚將手一劃,頓時萬箭齊發,一陣陣箭雨拋射向曹營。
「咄!咄!咄!」箭支插在櫓盾柵欄上,它們產生地迴響刺激著兗州兵的耳膜。
河北多產強弩,冀州軍也多配強弩。這時的齊射效果十足震撼,用密不透風來形容不為過,一下將兗州軍徹底壓制住。但是這樣箭支的消耗也是驚人地,三輪齊射後弓弩手就改為精確射箭掩護,攻營正式開始。
除了四處營門一段空地,營壘四周都挖掘有溝壕,填壕車有限,冀州軍不得不用負土地方法填補溝壕。這樣,兗州兵就可以躲在柵欄土牆後射箭。
夏侯淵、於禁、李典、史渙、曹仁、曹洪、曹昂、張繡等人都出到土牆後指揮。若是給冀州軍衝破柵欄土牆,他們只有死路一條。而就是這多重溝壕、柵欄、土牆地立體工事,只要指揮運作得當,其防禦效果絲毫不比大城堅城差,這就是為何很多情況下,兩軍壘營相持一年都分不出勝負的原因。
冀州軍來勢洶洶。卻在抵禦兗州軍弓弩襲擊下,艱難地填補壕溝。曹操軍近七萬兵卒也是頑強,他們依靠工事配合得十分默契,步卒輪換著抗擊,始終保持高昂的士氣。
糜維策馬趕到中軍帥旗下,一抱拳道:「大將軍,我部丹陽營什麼時候可以出擊?」
「集結待命!」袁尚吩咐道。
「可是,前方戰況膠著,何不派我部精兵出戰?」糜維建議道。
「大將軍。我部大戟士也可以出戰!」張也請命道。
「集結待命!」袁尚語氣堅決道。
張一抱拳。勸道:「古來兵家就有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已經是第二次進攻。如果拖到第三次,就有僵持下去的可能。」
「我又沒有說一定要攻陷敵軍營壘。」袁尚淡淡道。
「那時為何?」張問道。
「張將軍想必也知道韓猛他們在搶修糧道吧,我軍糧秣供給不上,先退一退以緩解糧秣供給困難的事。」郭嘉解釋道。
「那我軍可以派重兵搶修糧道,其餘兵馬還可以留下壓制曹操軍的呀!」張不解道。
「是這樣的,曹操派夏侯肅清他後方的威脅,正跟臧霸、張燕他們在陳國對恃,所以曹操糧道一時無憂。而且官渡距離陳國陳留等地路途短,方便他們糧秣供給。而如果我軍退到白馬一線,曹軍糧道後路拖長,我軍可以襲擊地地方就多了。」沮授解釋道。
「所以說我軍明是進攻,但實則準備退兵,退他個措手不及!」陳登在一旁附和道。
「在官渡對恃是曹操選擇地地點,他選擇這個地方肯定是對他們極為有利,而我軍在這裡相持實在是落入被動。」袁尚說著對眾人道:「所謂欲退先進,欲進先退,我軍要給曹操一個假象,讓他以為我軍缺糧,所以潰退白馬,引誘他上鉤!」
「曹操能來嗎?」糜維疑問道。郭嘉揮扇笑了笑,「公子花費那麼些糧秣給曹操燒,還不能引誘他上鉤麼?況且曹操他們恐怕認定我軍糧草輜重後繼不足吧。」郭嘉沒有說地是,鄴城淪陷,己方怎麼能不急。
「傳令,冀州軍今晚拔營撤退,青州軍與騎軍留下殿後!」袁尚下令道。
「喏!」
夜間,青州兵打起火把繼續圍困曹營,而冀州軍營地也是一片燈火通明,兵卒們忙碌著搬運輜重糧草,在沮授、劉曄等人安排下,冀州軍井然有序,並且快速地向白馬撤去。
到下半夜。大半的青州兵也撤離官渡。只剩下黃忠、張、紀靈、朱靈四人率領地一萬騎兵和部分精銳步卒殿後。
袁尚跟著青州軍一起撤離,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部青州軍就越過烏巢,直到白馬山地界。
白馬山上六千多兵馬將一袋袋的糧秣運下山,原來白馬運到烏巢地糧秣,大部分都藏在白馬山上。
一騎飛快地跑到袁尚等人面前,正是許久不見蹤影的大將徐晃。
「主公,末將奉命駐守白馬山,未曾丟失一袋糧食。特來覆命!」徐晃抱拳道。
「有公明駐守白馬山,我當然放心!」袁尚笑道。
「接下來末將該如何做?」徐晃問道。「如果設計成功,曹操軍會很快趕上來,你將糧秣快速搬運下來,不可讓曹操軍察覺。」袁尚吩咐道。
「喏!」徐晃領命而去。
郭圖靈機一動,建議道:「何不讓徐晃率一兩萬兵卒留駐白馬山,等曹操過去後在背後捅他一刀!」
「曹操多疑,若是這一刀捅不死,曹操必會察覺。所以還是按照原先計劃來的好。」袁尚說道。
「避實就虛。攻其不備才是兵家上策,公子說得很對,按照原先計劃地好。」郭嘉贊同道。
袁尚帶著眾人再次趕路,再半天急行軍終於到白馬。這時崔琰、韓猛都出來相迎,冀州青州眾將也大都到齊。沮授再派出一部精兵接應,終於將黃忠等人也迎來。
黃忠朱靈四人一齊走進大帳。黃忠抱拳道:「後軍已經安然撤到白馬,曹操軍一部兵馬只是牢牢追著,並未發起攻擊。」
「多疑跟謹慎相差不遠,曹操見我軍突然急退,當然不敢大舉追擊,不過我瞧兩日內必會追上來,如果大將軍地誘敵之策成功地話。」陳登說道。
「現在重新分配駐防調令!」袁尚取出了兵符,「令徐晃、逢紀率兩萬人守白馬,高覽、紀靈一萬人守白馬津。蔣奇、朱靈一萬人守黎陽。張、陳登兩萬人守鄄城,鍾繇、孫乾、韓猛、蔣義渠三萬人守濮陽。沮授、彌力率烏桓騎兵駐守鄄城濮陽之間,」
「十一萬人足以將白馬一線守住。任憑他曹操何如擅攻,也撼動不了我軍防線!」崔琰先是點點頭,然後擔憂道:「鄴城已經十多天沒有運來糧秣,兵將們都私下傳言鄴城出了問題,雖然彈壓下去,但白馬等地的糧秣只夠用半個月。」
「半月足以決定戰局,只要半月後河北就會再次運糧過來!」袁尚說著笑了笑,「至於什麼留言那都是無稽之談,諸位一定要安撫好底下兵將,不運送糧秣只不過是運到他處罷了。」
「甘寧的水軍已經準備妥當。」劉曄稟報道。
「好,諸位恐怕都有疑慮我為何退兵吧,為了拉長曹操後路是一個緣由,但更重要的是調虎離山」袁尚說道。
除了幾個人,其餘文武都是吃了一驚,他們雖然隱隱覺得袁尚會有大動作,但現在才證實。
袁尚指向行軍圖,「夏侯所部被張燕、臧霸牽制,只要曹操主力跟上白馬,那他後部最為空虛!」
郭嘉揮揮羽扇,「也就是說,可以採用迂迴直擊他地腹地!」
「許縣!」眾人一陣低呼。
「其實守住濮陽、白馬就能將曹操拖住,為何要採取這樣的迂迴?」崔琰。
「並非如此!」袁尚否定道,「兗州兵少,但也有幾萬之數,以曹操等人的才智,若是在官渡相持不下,退守許縣跟陳留,那樣能守住一年也不是沒有可能,而戰事一旦拖久,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就像田單以一城收復齊國。所以一定要出其所不趨,趨其所不意。」
「白馬濮陽的是正兵,而迂迴的是奇兵,正是該如此正奇相間。而且我軍總不能拿下官渡攻陳留,攻下陳留再圍許縣。兵家從來都是寧可拙而速,而不是精而久,戰事拖延一日,又要有多少消耗。」沮授贊同道。
「顏良、文丑、黃忠、糜維、張遼、趙雲、周倉七人聽令!率部隨我從河內直擊許縣!」袁尚下令道。
「喏!」
白馬津渡口。
河面上佈滿了舟船,細數起來有一千五百艘以上,恐怕從河內到青州水段地舟船全都聚集在此,
河面上早就架起一座浮橋,一萬騎兵開赴河北,在黎陽登岸補充糧草後,沿河向河內進發。後面一萬青州兵也是全乘騾馬,他們緊緊跟著騎軍開赴河內。
舟船陸續啟動,一萬多青州兵跟一批輜重乘船逆流而上,開赴河內敖倉。
甘寧立於船頭,他眺望著周圍的舟船,不時地發出傳令,讓船隻排序或注意暗流。
袁尚帶著郭嘉賈詡,還有幾個近衛也來到船頭,眾人一起眺望著這壯觀的場景。
「在急流的地方,大軍只要上岸一次,然後就可以直達敖倉。」甘寧稟報道。
「不錯,到達敖倉後大軍就可以直奔穎川!」郭嘉語氣間帶有興奮之色,出奇制勝是他最喜歡地。
「河南尹到穎川之間多山,地勢十分複雜,如果沒有嚮導恐怕很難行軍。」賈詡擔憂道。
袁尚笑了笑,「上次洛陽大戰,收降了一些西涼騎兵,他們曾經跟隨郭汜李寇略穎川,走地就是敖倉這邊山道,而到了穎川,更不愁沒有嚮導,咱們旁邊這位就是地道的穎川人。」
郭嘉苦笑,「別人是衣錦還鄉,但時隔多年再次回鄉,郭某竟然是帶領大軍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