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這是幾?」白大褂對我比出三根指頭,切,當我白癡啊,懶得理他。我媽則在一旁焦急地催促我:「快回答醫生問題啊!」
「我靠,我又不是傻子,你幹嘛不比個中指給我看啊,小心我扒了你褲腰帶做成彈弓打你家玻璃!」一口氣說這麼多話還真有點累。一屋子的人都啞巴了,沉默了半晌,醫生才尷尬地笑了笑:「看起來他的思維很清晰,相信智力沒有出現問題。」我媽聽了這話鬆了口氣,而美女一號卻說:「要不要再仔細檢查一下,我發現他醒來以後有點神神叨叨的,他還說不認識我!」
暈,別以為自己是美女就可以侮辱我的智商,很沒好氣地說:「我本來就不認識你好不好。」剛說完,一直站在一邊的歐卡桑詫異地低呼了一聲,我馬上又接著說:「我…我也不認識你哦!」暈死了,她不會真的是我老婆吧!想到這裡我又問我媽,唉!在這裡我只認識她:「老媽,那個…我結婚了?」我媽聽見我叫她很是高興,炫耀似的向眾人揚了揚頭,俯在我身邊說:「兒啊,你是快結婚了。」我一聽暗暗叫苦,嚥了一口口水說:「不會吧,老媽你介紹給我一個歐卡桑嗎?現代社會可不允許包辦婚姻的說。」我媽正想說話,美女一號卻嚷嚷起來:「太過分了,一醒過來就裝作不認識我,現在還說我是歐卡桑,我看你撞了車以後腦子沒變笨膽子倒是肥了不少!」哇靠,明明很溫柔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變得窮凶極惡起來,太會偽裝了,不過我媽在這裡我才不怕你,雙眼一翻不再說話了。
「他…他這什麼態度,嫌棄我是不是?」美女一號開始急了,卻聽見那個歐卡桑彷彿扯著她說:「好了孝柔,他還沒好呢,乖乖的不要發脾氣,他沒醒的時候你不是那麼擔心他嗎?」原來她的名字叫孝柔,看她媽一拉她就安靜了應該稱得上孝,不過這柔可不好說,居然對我這個重症病人罵罵咧咧。
「病人才剛醒,需要多休息,家屬們還是都出去吧!」醫生說得太好了,你們這些人都快點出去吧,陽台上還有個美女躲著吃風呢。
我媽依依不捨地看了我一眼,和那個歐卡桑還有醫生護士們出去了,可那個孝柔卻留了下來。醫生本來想催她,卻被我媽攔住了。看到大家都離開了,孝柔靠近我,我有點害怕,不知道為什麼要害怕,可是身體根本動不了。不過她的眼神卻變得很溫柔:「寧歡不要鬧了好嗎,如果你不想見到我,我可以永遠離開你。」暈!說得是中文嗎,我怎麼聽不懂。突然感到很疲倦,但還是勉力掙扎著說:「你…你是我的老婆嗎?」孝柔馬上俏臉一板:「你說呢?」
「是,是,當然是!」忙不迭地答應著,可是太累話都說不利落了。
「好了好了,快休息吧!」她很是擔心地來蒙我的眼睛,怎麼像是給死人閉眼。這感覺太怪異了。
她把手拿開,看著我吃驚地說:「你怎麼還不閉上眼睛?」我考,我又不是死不瞑目,可惜實在是體力不支,無法發揮我鐵齒金不換,玉面小飛龍的威力。只好奮力地活動我的手指,好半天孝柔才反應過來,握住了我的手,我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難道說上帝看我前半生過得太枯燥,所以賜給我一個老婆?還是貌美如花那種,太讓人開心了。這麼靜靜地躺著,很快又進入了夢鄉,卻忽略了那個還在陽台上受凍的美女。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夢中一個溫柔的聲音呢喃著:「你和沈孝柔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會默默祝你幸福的,看起來你好像已經不記得我了,這樣也好,讓我獨自去忘記吧!」一時間覺得頭疼欲裂,心裡湧起一個名字,可怎麼也叫不出口……
「選擇性失憶?」孝柔和我母親驚叫著,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不少,除了左腿斷了還需要等著康復,其他地方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不過說話間也已經是三月了,我不明不白的進了醫院,讓父母們沒有過個好年真的很慚愧,不過最近一年的東西我都想不起來了,這也算是上天對我不肖的懲罰吧!
「選擇性失憶是一個人受到外部刺激或者腦部受到碰撞後,遺忘了一些自己不願意記得的事情或者逃避的事情或人或物。」醫生侃侃而談著,我卻張著嘴巴等孝柔給我餵吃得,這生活真是愜意啊。
看到我心不在焉的樣子,醫生苦笑著對我媽說:「寧歡的控制能力還真是驚人啊,怪不得寧夫人會同意在他面前解說他的情況。」我媽搖著頭說:「我這兒子就是這幅模樣,還以為會被撞聰明,結果還是這麼大大咧咧地。」
「喂!老媽你這就不對了。」嘴裡含著粥,說話有點含糊不清,可孝柔卻擰了擰我的耳朵:「認真吃飯,不許走神。」我只好又嚥下去再張開嘴:「啊!——老婆,看看我有沒有蟲牙。」
「你有口臭!」孝柔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老媽不再看我們,問醫生說:「能治嗎?」
「一般說來由撞擊引起地選擇性失憶是因為腦內有積血壓迫神經所造成的,情況嚴重可以通過手術來放血治療」看到我媽臉色變了,醫生又笑著說:「不過我們給寧歡做過顱內掃瞄,情況並不嚴重,況且他的記憶並未受到太大影響,完全可以等他自行康復。」
孝柔卻插嘴說:「可是他都把我忘了,這還不算嚴重嗎?」說著她乾脆把飯盒往桌上一放,不理我大張著的嘴對醫生說:「我聽說給一些刺激可以方便他恢復記憶,是不是這樣的?」醫生一聽連忙擺手說:「玩玩使不得,現在他看起來彷彿好的差不多了,實際上情緒並不穩定,而且思維方式也會比較另類,要想恢復還得慢慢來。」
醫生出去了,老媽也準備走,囑咐孝柔好好照顧我,還對我說:「我現在回去給你爸做飯,這幾天他忙得很,別抱怨他沒來看你,你剛出事那會兒他可是好幾宿都沒有睡!」我點了點頭,孝柔送我媽出了門,我長出一口氣。看見她回來了笑著喊道:「沈孝柔!」她吃了一驚,旋即又興奮起來,撲到我床上叫道:「你記得我的名字啦!」
「小心,我可是斷腿!」這衝擊力差點沒把我腿上的石膏壓碎。
「對不起對不起!」沈孝柔輕撫了一下我的美腿,但一雙亮晶晶地眸子卻盯著我不放,滿懷期待地湊到我面前說:「你想起了多少?」聞著她身上醉人的芬芳,我忍不住心中一蕩,把嘴給嘟了起來:「給哥哥親親就告訴你!」同時我的心裡卻驚訝萬分,認識她不過才幾天,為什麼我會和她這麼隨便,而且心裡面還覺得理所當然。看來她的確是我的老婆,我得問問我們之間到底發生過怎樣纏綿悱惻地愛情故事。
沈孝柔看我噘起嘴,下意識地避開,沒好氣地說:「大色狼。」我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怎麼說也還算不上熟人,開這樣的玩笑有點過分。哪料沈孝柔卻又衝我眨了眨嫵媚的大眼,我頓感全身發麻,暈,這丫頭會放電。
「你想起了什麼?快點告訴我啊,你是不是已經想起我就是你最愛的那個人?」她把聲音裝地異常嬌媚,讓我很是肉麻,而且還把小手不停地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拜託!問得認真一點好不好,你以為你在催眠啊!」
她皺了皺眉頭,很可愛的樣子,一隻手指在我唇上劃來劃去:「你說,你只愛我,我就讓你親!」這個問題很簡單嘛,我連聲說著:「好啊好啊,我愛你!」然後就盯著她的紅唇不放。
「滾,比以前更沒原則,是不是任何女人跟你這麼講你都這樣回答?」沈孝柔使勁捏了我的鼻子一下怒道。Faint,我被耍了,忍著眼淚(這丫頭太狠了,把我捏得好痛)楚楚可憐地說:「你…你和她們是不同的,因為我們曾經……」說到這裡便故作高深狀,沈孝柔果然忍不住問道:「我們曾經怎麼了?」語氣竟還有點激動。
我癡癡地看著她說:「我記起來了,在一個月黑風高陰森恐怖的晚上我是寧歡你是沈孝柔,奇妙的愛情就從斷橋上的一次邂逅開始的。我們經歷了無數的艱辛和困難,終於走到了一起,在某個鳥語花香的深夜就是你我感情爆發的時候,當時我不顧一切地摸你你也不顧一切地摸我,還立下了永不分離的誓言。可惜快樂永遠是短暫的,換來的只是無窮無盡的痛苦跟長歎,為什麼我會失憶呢?」剛想再深度剖析一下這淒慘浪漫的愛情故事,突然覺得有點內急,正躊躇間沈孝柔已臉色鐵青地大叫起來:「你去死吧!」說著就要摔門而去,我長舒一口氣,正好下床尿尿,有個女生在周圍不方便不是嗎?
可是我忽略了我現在是獨腿的這個事實,剛一動就發現不對,只好又大聲呼喚起來:「孝柔,親愛的孝柔,我還有句發自內心的話要說!」
這丫頭果然對我情有獨鍾,一聽這話就回頭了,雖然臉色不好看。我訕訕地笑了笑:「嗯~!那個…我想尿尿,該怎麼辦?」
「我閹了你~!」
「啊~!」重症監護室裡傳出的淒厲慘叫是那麼悠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