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孝柔離開了孤兒院,坐在車上我還在想密室裡那個慘烈的場面,既然已經有個人死掉了,那我就不得不推翻那顆假人頭的猜想。到了這一步,這個案子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沈孝柔坐在我旁邊一直皺眉深思,我不敢打擾她,只好專心致志地開車。鄭欣然顯然對自己這次衝動的行為相當後悔,當個名記不過是個理想而以,沒有想到這個理想卻是先從一顆死人頭開始,不,應該是兩顆,當我看到許院長死去的慘狀便想到應該用DV拍下來,於是我就去問鄭欣然要DV,沒想到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居然要跟我一起看看,美其名曰加強業務鍛煉,可是當她真正看到了卻吐了個天昏地暗。現在陳安平還坐在車後座安撫她,吐啊吐啊就習慣了。沈孝柔對這件事非常不滿意,一直給我甩臉子看,我覺得自己很無辜,可是沒有膽量去跟她對抗。是的,大家一定會認為我是個沒用的男人,可是什麼樣的男人才是有用的?我想只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可以忍受她對我的所有殘忍,一如當初我喜歡柳若兮一樣。我是個人們眼中的二世祖,大學畢業後我就清楚的認識到我的人生如果走已經安排好的道路會很輕鬆,而四年的大學生涯讓我瞭解到人生應該是怎麼輕鬆怎麼來。所以對於現在的我,唯一所想要的就是一段可以讓自己燃燒的愛情,我找到了沈孝柔,一個無論是人品還是家世都和我相配的人,這對於我來說簡直是上天賜予的寶物,雖然我必須承認在人品上我比她差一點點……
剩下的工作交給警隊的專門人士,我們必須回家洗個澡去去身上的晦氣。其實只要見過了死人,心理上就會慢慢習慣。我回到家後再想起許院長的死狀已經沒有任何害怕了。躺在浴缸裡我在整理這個案子的思路,我想要表現一下,在沈孝柔面前證明自己不是個插科打諢的爛人。
雖然一個香噴噴地泡泡浴並未給我思路上的突破,但是讓我睡了個好覺,可以精神抖擻地去上班,然後和沈孝柔一起去破這樁案子。可是當我走進辦公室時我呆住了,沈孝柔已經一幅整裝待發的樣子了,虧我今天故意起了個大早,要不然就趕不上她了。這麼早出發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我帶著疑問看著沈孝柔,沈孝柔看到我來了之後笑著對我說:「寧歡,今天給你放假,局長把這個案子交給重案組了。」
沈孝柔說得是中文,可是我卻完全沒有聽懂:「那你這是……」
「我申請去協助重案組,局裡已經同意了,不過不好再帶上你。」沈孝柔故意裝作若無其事地說,眼神也不敢對著我,不過我很清楚她的意思,我和他們這些警校精英不同,我是個降落傘,跟他們一塊去只能添亂。雖然沈孝柔未必會這麼想,可是重案組那些傢伙一定這樣想,既然沈孝柔是跟著他們去,那就不好意思再帶上我……
我面帶微笑在心裡幫沈孝柔解釋。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孝柔快點,我們要出發了!」是誰,誰哪個混蛋敢喊孝柔這兩個字?我克制不住自己向聲源望去,其實我已經聽出來了,那是我曾見過的胡楊,他彷彿在主持重案組。沈孝柔「噯」了一聲,便從我的視線裡漸漸消失……我頹然地坐到板凳上,暗暗給自己說她走之前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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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張叔,二狗叔,為什麼不讓我和孝柔一塊去?」我在局長辦公室裡大聲嚷嚷著,怒了,對局長的安排非常不滿意。大家不是認為我是廢物嗎?我今天就在局長這間辦公室裡,當著快到更年期的張局長告訴大家,我爺們兒起來是很恐怖的。
「放肆,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知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局長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也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咆哮公堂了,咋地啦,媳婦兒都跟人跑了還不許我咆哮兩句?」說完我又小聲嘀咕著:二狗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招蜂引蝶的破事兒,你要是讓我組建不了家庭,我就破壞你的家庭。
局長又是猛地一拍桌子,確實很猛,拍完了手直哆嗦。「你…你」厲聲大喝,把我嚇了一跳,局長在屋裡轉了兩圈突然又柔聲道:「小祖宗,我上輩子欠了你們寧家的,什麼媳婦兒跟人跑了,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我不管,你現在就給重案組說說,我要加入這個案子。」既然已經在氣勢上壓倒對方了,就堅決不能鬆口,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瞥見茶几上有包中華,難得啊,順手抽了一支刁在嘴裡。
「找你爸去,要不找你便宜老丈人也行,這個事是沈書記專門指定的調查組!」局長吁了口氣坐回椅子上,對我侃侃道:「泰安集團和民政局一起把這案子捅到市裡面了,你老爸批的這個開發案,現在是坐在火山口上,你就去給他找麻煩吧!」
我吃了一驚,找我老爸說,就他那愛惜羽毛的樣兒,看來這個案子背景比案情還要複雜啊!歎了口氣,慢悠悠起身給局長鞠了一躬道:「二狗…張叔,今天實在是我太無禮了,我這就回去好好檢查,您原諒我吧!」局長看著我點了點頭說:「不容易啊,看來真的是喜歡上孝柔這丫頭了,乾脆我去找老沈說說……」我聽完趕緊擺擺手道:「您就饒了我吧!」局長真要去沈家說媒,沈孝柔不知道會怒成什麼模樣。
轉身,剛準備出門,局長又在後面喊道:「等等,你這臭小子!」
「還有啥事兒?」我愕然轉過身,難道剛剛表演得太過火,局長這會兒惱羞成怒?
「狗日的把煙給我留著,偷偷摸摸裝進兜裡當我沒看見啊……」
出了局長辦公室的門,我就靠著牆長出了口氣,我這是咋了,怎麼就大著膽子跟局長叫板,這可不符合我一貫低調地作風啊!還好今天局長心情不錯,連我要破壞他家庭的宣言也沒把他惹毛,雖說他是我老爸的跟班,可是小時候也沒少揍過我。看來我是被愛情沖昏頭腦了,怪不得人家說戀愛中的人是缺乏理智的。
抬腕看了看表,才九點多,這會兒幹啥,去福利院跟著?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想到沈孝柔和胡楊一起親親密密地作調查研究我就渾身不爽,貌似我和沈孝柔才是局長口中的春南最佳拍檔吧,怎麼就把我晾了起來。不過從局長的話裡我也聽出來了,除了我老爸的原因之外,像我這號人根本沒資格查這種刑事案件,尤其是這種牽涉很大的刑事案件。
踱回辦公室,喝了口茶,心裡還是憋得慌。憑什麼這麼對待我,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一直以來我對廢材這個說法並不排斥,在春南我就是靠著老爸的關係在混,別人對此指指點點我也不在意,至於警務工作我確實也沒有熱情。不過這一切將會因沈孝柔變得不同,我站了起來,看著在紙上歪歪斜斜地寫的檢查二字,我呸!我怎麼還真的寫檢查,養成習慣了?靠!我檢查個屁,不讓我查我還不能自己查嗎?也許沈孝柔就是覺得我這個人不夠穩重,不值得依靠,所以才一直對我的眉目傳情避重就輕,我這回一定得要她對我刮目相看。哼!做個老實巴交的紈褲子弟就是容易受欺負,我得讓那些看不起我的傢伙瞧瞧馬王爺有幾隻眼。
「三隻眼!」小李在辦公室門口探頭探腦地,「歡哥,你一個人在這兒嘀咕啥呢?」
我沒好氣地看了小李一眼:「不上班跑我這裡晃蕩啥?」
「我這不是看你今天一直氣沖沖地,琢磨著有人惹你生氣了,所以過來看看你。」小李在我面前假笑著,媽的,謙卑的笑容的學不會,怎麼看都像是在淫笑。轉過頭不看他,吹了吹茶杯裡的沫子問到:「你今天怎麼這麼好心?」這傢伙簡直不夠兄弟,自從沈孝柔成了我的老大之後,這小子就不再聽我的話轉去聽沈孝柔的了,還多次在沈孝柔面前打我的小報告。
小李走近我道:「歡哥,你是知不道啊,自從你調走以後我在課室裡混得越來越沒意思,小弟是真的想你了,看你今天這麼生氣,不如咱翹班出去找點樂子。」小李的話倒一下子提醒了我,我不是要去查案嗎?以前是當沈孝柔的跟班,現在單飛了,怎麼也得有個自己的跟班吧。嘿嘿!小李啊,咱哥們又要會到一起艱苦奮鬥的日子了。
「走!」我拉著小李抬腿要走。
「咱這是去玩什麼啊?」
「死人頭!」
「怎麼還罵我,以前是我對不住兄弟,我都承認錯誤了……」
這時候辦工桌上的電話響了。難道是沈孝柔,我急忙跑過去接聽。結果是陳安平的電話,娘的,我們剛搬的辦公室,這小子就知道號碼了,還真是牛皮糖啊!聽他的意思,好像確實有什麼事兒要給沈孝柔講,估計就是昨天有所發現,我問他,居然還跟我裝傻充愣。我只好忽悠他說我和沈孝柔在市中區一家咖啡屋等他。
嘿嘿,老子要單飛,這跟班是排著隊往我身邊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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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是一步一步地,沒有經過弱小的強大是很虛幻地,就像小雞雞要變成大雕也得經過一個青春期。
——賀蘭才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