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瘙癢漸漸變得越發怪異起來,老黑頭有好幾次想要停手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的手的動作一慢下來那種瘙癢的感覺就讓人幾乎要崩潰掉。
終於老黑頭一隻手已經不夠用了,他丟掉了另一隻手上抓著的苗刀,可是卻忘記了自己的手上還帶著點金指,那種瘙癢的感覺幾乎讓他抓狂,他猛一把摳向了自己的眼睛,一種清涼的感覺令得他覺得舒適無比,可是馬上的刺痛的感覺就代替了清涼,老黑頭心頭一震,終於清醒過來了。
他猛的把帶著點金指的手挽回一縮,可是點金指上面劍刃一般的鉤子已經扣在了他的眼珠之上,隨著他的動作,這一次兩個眼珠都被他自己活生生的挖了出去。
這在平時根本就是一種沒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人就算是再怎麼樣,也不會把自己的眼睛摳了出來,可是這種邪異到了極點的事情去在這一刻發生了。
老黑頭在那一剎那,只覺得心如死灰,他這一身的本事,百分之八十是集中在「看」這一項上面,現在自己用點金指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了出來,那不但點金生涯到此結束,救命之恩無法回報,而且自己很有可能還得被困死在這山體之內。
痛,在那一刻變得不是那麼的清晰,老黑頭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仰頭栽倒在了血紅的湖水裡面,只聽那滔滔的水浪把自己全部給淹沒了,死,在那一刻是多麼的接近。
老黑頭也不知道昏迷了多少天。他醒來地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在天水鎮外邊地一條溪谷給人發現的,那個發現他的人據說是得到了那個風水先生的指示才去那裡等他的,要不然的話,以他的狀態,就算不病死,恐怕也會在溪谷裡面被野狼給叼了。
原來這一切早就給那個風水先生算到了,他的先天十八卦顯示的那個結果已經不是人力所以改變,結局在卦象出現的那一刻就早已經注定,他和老黑頭在那一刻都只是命運捉弄地對象。所謂巫楚的大秘密,根本就是他們沒有辦法碰觸的禁忌。
老黑頭說到這裡。停頓了片刻,才說道:「後來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失去了眼睛自然也沒辦法離開這裡,就只能留在這裡做一個風水先生,不過這麼多年來的生活倒也平靜,比起那波瀾壯闊的前半生,也不知道安逸了多少倍。」
我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忍不住就想要問他,這麼多年了有沒有覺得後悔,可是老黑頭他根本不給我這個機會,他搖搖頭歎息著說道:「我知道把這些告訴你以後,你一定會問我後悔不後悔,但是我卻要告訴你,我自己也不知道,事情發生就是發生了無論怎麼追悔都是沒有用處,如果這個事情重演一次地話,我可能還是會那樣選擇。不管怎麼說,我看到了那山中山,這點金將的一輩子也算是值得了。」
這故事一講,就已經講了一大半個晚上了,我雖然還想要問一些什麼,但是老黑頭卻不成了,他苦笑著搖搖頭,然後招呼我們進到屋子裡面休息。
我看了一下表,靠,都晚上十點多了。也就說我們在這個院子裡面已經講了幾個小時的故事,如果是平時的話我想無論如何我都沒辦法做到,可是今天這老黑頭這故事和我們那故事卻似乎隱隱約約有著一絲聯繫,同樣的詭秘莫名,同樣的充滿了玄機。使我不得不沉迷在其中。
晚飯是在屋子裡面吃的。似乎有什麼專人專門在照顧老黑頭的生活,我們進到屋子裡面的時候。飯菜早就準備好了,那些東西都是土家的菜式,吃得我一陣陣地打飽嗝,這也算是這幾天我吃得最滿足的一頓飯了,比起那坐車吃乾糧的時候,這種山村的生活簡直就像是五星級大酒店。
吃飯的時候我問道:「老黑頭,要不然我把你先帶回家去吧,你在這天水鎮一直下去恐怕也不是什麼辦法吧。」
老黑頭笑了笑說道:「這個倒是不急,我看你們這一次這麼的著急,恐怕和前面來找我問事情的那一撥人關係不淺,不過那事情想來也不用多麼的擔心,你們今天晚上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要是沒了體力,不管做什麼都是不成的。」
我點點頭,看老黑頭這個樣子,似乎還有一些事情一時半會兒地不願意跟我說,我只有點點頭,然後招呼張靜還有寶哥哥,三人悶著頭吃飯,吃得天昏地暗。
當天晚上我們就在老黑頭家的客房裡面休息,不過老黑頭的客房極其簡陋也沒有什麼東西,我和寶哥哥把床讓給了張靜,然後找了一張涼席鋪在地上,一倒下去就想著呼呼大睡。
張靜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整天都不怎麼說話,不過看到我們想睡覺,她倒是奇怪道:「你們兩個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我說:「什麼奇怪?」
張靜說:「這老黑頭的話,你們就百分之一百的信嗎?」
我想了想,說道:「這倒是沒有問題,老黑頭這個人雖然神神秘秘古古怪怪,但是他卻根本沒必要編出這樣地一個故事來忽悠我們,我想他說地事情倒有八成是真的。」
張靜說道:「那就不對了,你聽他說地事情,再對比我爸爸還有你爸爸說的事情,你不覺得事情有點前後矛盾嗎?按照他的說法,我們兩個的老爸,或者說至少你老爸,他對這事情的瞭解程度應該還在老黑頭這個點金將之上;可是如果他瞭解那麼多的話,為什麼在我們去雲南之前不告訴我們,反而讓我們去冒那九死一生的危險?」
我搖搖頭不知道怎麼回答,按道理來說老黑頭沒必要騙我,我老爸也沒必要把他兒子往火坑裡面推,當然這個事情要是能夠把他們兩個弄到一起對質的話或許一下子就能夠搞清楚了,問題是我們根本就沒有這個時間,既然解血蠱的關鍵之處在於巫楚的大秘密,那麼我們這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王龍和李秋水佔了先機。一想到這一點我的腦袋就亂得跟一鍋粥似的,差點想要立馬捲鋪蓋走人追上去。
寶哥哥看到我們兩個皺著眉,忍不住打斷道:「你們兩個也別想那麼多,我估計這關於巫楚的故事,你們找王龍問的話,就又是一個版本,照我的看法就是不管是你們的老爸、老黑頭、王龍還是我們,對於巫楚的瞭解都只是皮毛中的皮毛,每個人掌握的東西都各不相同,這說出來的事實又加上了他自己的主觀猜測,那麼會出現這種前後矛盾的情況也不是多麼的奇怪。」
我點點頭,心裡有點不置不否,寶哥哥看我的表情就來了興趣,他問道:「得,你們兩個最牛,那老黑頭都說了,你肖強哥哥是活不過三十歲了,你張靜大小姐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怎麼我就不見你們兩個擔心咯?難道你們早就打定了主意生同床死同穴了?」
我呸了一口,罵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這尋寶之事凶險無比,雖然按照老黑頭的說法我可以算是半個點金將,只可惜他這一整個點金將都莫名其妙的廢在了那天寨之上,我這半個難道還能比他厲害不成?這一次我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了,哪裡有心情去擔心能不能活夠三十歲?」
張靜也是難得的沒有生氣,她點點頭一臉擔心的看著寶哥哥說道:「寶哥哥,我張靜今天也跟你說一句心裡話,你明天要是有心幫我們的話,不如就幫我們把老黑頭送去家裡,看看他和我爸爸他們能不能對上口,而這去天寨的事情就交給我和肖強了,你犯不著為了我們攤上一條命。」
寶哥哥搖搖頭,從包袱裡面掏出了一根煙點上,過了好半響才說道:「如果當初強子沒有硬把我拉入這考察隊的話,我現在絕對不會繼續跟你們混下去,可是問題是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多條人命,那麼多的故事,全部都在巫楚的迷霧上面模糊著,我要是不追究一個清楚的話,恐怕這輩子都沒辦法安心做其他事情了。你們說就這個狀態的話,我***就算走了,活下去也有意思嗎?」
我不置不否,心裡矛盾得要死,要知道這個世界我最信任的人當中寶哥哥絕對可以排上前三,能夠和他一起行動的話,對於我來說不管做什麼成功概率都會大很多,這是多年培養起來的默契感,是任何東西都沒辦法代替的,可是我又清楚,這要是尋找巫楚的大秘密的話,接下來的凶險也不知道還要有多少,如果因為我而害了他性命的話,我就算最後能活下來,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安樂了。
寶哥哥估計看出了我在想什麼,他笑了笑拍著我的肩膀,說道:「睡覺吧,我們已經累了一整天了,不管要怎麼辦,這不休息都不成啊。」
張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歎了一口氣拉出一條毯子就翻身睡了過去,我也搖搖頭吹滅了身邊的煤油燈,拉出了一條毛毯就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