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這個低沉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心裡有點不想進去,可是想要弄明白前幾天那夥人是不是王龍他們,是的話他們又要去哪裡我就不得不進去。當下我只能搓了搓手,跟在張靜身後走了進去。
這個小院子並不大,可是由於那幾堆毛竹的關係讓人走起路來極其麻煩,我們七繞八繞的終於繞過了毛竹,只見小院子裡一個鋪滿青石的院落,一個老人家正負手而立,那個姿勢那個神態,說多仙風道骨,就有多仙風道骨,這個樣子要是放到了某些地方,絕對是一個風水上萬塊的大師。
我心想,這個老爺子身手還真敏捷,我們不過來了這一分鐘不到,他居然就能擺出這姿勢,當下我也不敢怠慢,只能搓著手說道:「那個,請問您是老黑子先生吧。」
那個叫做老黑子的老頭聞言大怒,轉身怒斥道:「爾等黃口小兒,竟然信口雌黃,安不知老夫名號為安南先生乎?」
我腦袋暈了好一會兒,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這老頭怎麼突然給我來了一段文言文,要不是我還能勉強聽得懂的話,這次臉可就丟大了,於是我也不客氣,就答道:「見過安南先生,小子這廂有禮了。」
想不到我這話剛說完,那個安南先生就樂了,他笑道:「不懂文言文就別亂說,說出來還不怕掉份兒嗎我心下大怒,心想不是你老小子先來這套的嗎?不過我們現在有求於人也不敢跟他硬來我只能說道:「這倒是我丟臉了,不過我們這次來是有事來請教老先生的,還請老先生你賜教。」
安南先生擺擺手說道:「不忙不忙,其實也沒有什麼賜教不賜教的,我想你們不是本地人吧?應該也不懂我的規矩。我就先跟你說說我的規矩吧,占卜一次十塊,算命一次二十,看風水五十,絕不二價。」
我一聽就暈了,搞來搞去原來還真地是一個神棍啊,不過我還是說道:「這就奇怪了。您老怎麼知道我們不是本地人?」
安南先生笑著說:「這還不容易,這十里八鄉的來我這裡問事情,哪個不是恭恭敬敬的,像你們這樣的人我在這天水鎮住了大半輩子也就只見過兩撥,一撥是前幾天來的,一撥是你們,如果我這瞎子所料不錯的話,你們就是為了上一撥人來的吧?」
我們三個一聽大驚,想不到這個安南先生如此厲害。竟然可以猜到我們此來地目的,像這樣的人就是人精一個,跟他打交道的話一個不小心就是標準的被賣了還得替他數錢。
一想到這裡,我忙抬頭看了他一眼,想要看看是什麼人如此厲害,可是看了半天我都看不清他到底長了什麼樣子,因為他戴著一個黑色的眼睛,把他的半邊臉都遮了起來。
那個安南先生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眼神,他笑了笑有點無所謂的把臉上地眼鏡拿下來。笑道:「怎麼,你不信我老頭子是瞎的?」
我看到他拿下眼鏡的眼睛心裡撲通亂跳,原來他那雙眼睛並不是天生瞎的,反而像是被人從眼眶裡面活生生的摳了出來,所以多了兩個長滿肉疤的大洞,在洞的裡面隱隱約約的還可以看到血管在微微的抖動著。
說實話我從十萬大山回來以後對各種恐怖地事情免疫力已經提升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看到他的眼睛卻還是有點不敢再看多一眼的感覺,可是突然我又覺得有點奇怪,他那張臉我怎麼看都覺得有點熟悉,似乎很久以前我在哪裡見過一般。
一時間我心裡疑念頓生。我這輩子認識的老人家也沒幾個,可是在我的記憶裡可沒有一個是瞎的,他那張臉因為多了兩個黑洞的緣故,和我記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對不上號,想了半天我只想起一個人有可能是他,只是我怎麼都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當下只有把那個人當年教給我的兩句話念了出來。
我念道:「牛骨打單落格,狗咬貼土。」
我這話才說出來。安南先生的身子就抖了抖,他用不可置信地聲音答道:「雲頂撥長炮,晚沙金盞。」
我一聽這話就蒙了,可是想起那個人當年對我的交代,我還是忍著要上去的相認的衝動說到:「散水蓮塘。金花良。」
這一次。安南先生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他哆嗦了半天才說道:「灰條良。水緊風緊花腰。」
他說完這句話以後我就確認無疑了,因為那個人當年跟我說過,懂得這段切口的人當今世上也就唯有我們兩個了,這個安南先生,狗屁安南先生,他根本就是老黑頭。只是這老黑頭當年離開我們的時候是多神采奕奕的一個人啊,怎麼今日卻落魄到這個境地,要在這窮山惡水地地方看卦為生?
我顫抖著走上前去扶著他問道:「老黑頭,你的你的眼睛怎麼了」
老黑頭張口結舌,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怕他高興了過頭了,忙把他扶到了籐椅上面坐好,他又哆嗦了半天,把自己的那個墨鏡帶了上去,才說道:「強子,你你這孩子怎麼也跑到這裡來了?」
我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只是問道:「你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了?」
老黑頭歎了口氣,示意我找個地方坐下,才說道:「我這眼睛也有年頭了,說起來也話長,倒不如先說說你們地事情吧,我看你們也是有重要地事情要辦,要不然也不會來這窮鄉僻壤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才好,我們一心要追查王龍他們地去向,可是這追查著追查著到遇到了老黑頭,人生緣分之妙莫過於此,我與老黑頭相識了十幾年,到了今日才再次見面,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我不答他的問題,又問多了幾次老黑頭他的眼睛是如何受的傷,只是老黑頭似乎不願意說起這個事情,就一直閉口不答,到了最後我也沒辦法了,這個老黑頭的性子向來如此要是牛脾氣來了,八兩卡車都拉不回,當年把他從匪窩裡面救出來以後,老爸很好人的幫他在當地找了一個工作,想讓他有個安穩,可是他無論怎樣都不願意,總是說他有什麼大事還沒做完,老爸拗不過他,最後才讓他走了。
從剛才我們對切口開始,大小姐和寶哥哥就一直處於迷糊狀態,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們,恐怕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沒辦法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不過到了後來我和老黑頭來來去去都是那兩句話,寶哥哥就先不耐煩了,他看我們的對話就快陷入僵局了,不由得說道:「強子你別廢話了,人家老爺子不願意說你就別逼人家,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在這樣撤下去的話天都要黑了,難道今晚我們真的睡樹叢底下麼?」
我想了想也是,老黑頭的事情既然都這麼多年,也就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當下我就把我們此來的目的給說了,包括我們在十萬大山的經歷和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都都一股腦的說了出來,最後問他,上次找他的那撥人是不是我形容的那樣?他們要找的鬼寨到底是什麼來頭?
我這一說就從正午說到了傍晚,其中有很多細節涉及到的東西很多,我知道老黑頭對於這些東西都有瞭解,也就不怕麻煩全部都形容了出來,待到我的話說完以後,老黑頭整個人卻呆住了。
我看著他陰沉的臉上心道完了,這老黑頭難道也不知道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裡,或者說他那地方是瞎掰的?
想不到老黑頭呆了好久以後卻突然說道:「黑玉呢?你們最後拿到的那塊黑玉呢?」
我一看他這麼緊張,忙示意寶哥哥把那塊黑玉拿出來,好在寶哥哥這個人貪財好色,所以那塊黑玉他一直都貼身藏著,開始我示意他拿出來的時候他還不願意,最後被我看得沒辦法了,他也只有慢吞吞的把那塊黑玉給拿了出來遞給了老黑頭。
老黑頭把黑玉握在了手裡摸索了半響,才顫抖著問:「你們確定這是在那單眼佛的眼睛裡面挖出來的?」
我說:「確定,如果不是弄破了那單眼佛的眼球的話,我現在已經成了白毛鬼在十萬大山裡面遊蕩了。」
老黑頭點點頭,喃喃自語道:「想不到,想不到,老頭子我追尋了一輩子的東西居然讓你們幾個小娃子的得到了,緣分緣分,冤孽冤孽」
我一聽他這麼說,心想難道老黑頭還知道這東西的來頭不成?於是我忙問道:「老黑頭,你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老黑頭搖頭苦笑道:「知道,怎麼會不知道,就算它給燒成了灰我也知道,這塊黑玉,叫做黑水圭玉,相傳是當年舜帝為表彰禹治水有功而賜給他,可以說是一件絕無僅有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