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寶哥哥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別吵,然後又向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只見那個人頭一樣的東西在湖水裡面蕩了蕩,就翻出一抹白色的肉,在陽光的照耀下,那根本就是一個人頭!可是我還是忍著噁心繼續看了下去,這才發現了一點問題,只見在那個人頭耳朵的地方,有著整齊的魚鰭,本來應該是眉毛的地方,也一翻一翻的,就像是魚鰓,也就是說,那個像人頭一樣的東西或許真的是一條魚。
這個時候我已經有了一點無語的感覺,平攤這個地方我也來過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就不知道還有這種魚,當下我只有向著不遠處的阿依古打了個招呼,示意他過來看個清楚。
沒想到阿依古一看到那個東西,他的臉色就變了,和他進山這麼久以來我從來就沒有看到過他的臉色變成這個樣子,他哆嗦著嘴巴,舉起手指著那個人頭一樣的魚說道:「天!天啊!你們居然抓了神仙魚,這次完蛋了作孽啊作孽啊」
我一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有幾分擔憂,忙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阿依古有點癡癡呆呆的,我問了好幾聲他才反應過來,但是他激動得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了,只能用雲南土話向我解釋道,這種魚的名字叫做神仙魚,在一些古老的傳說裡面,當年大神劃分十萬大山的時候,曾經把一些罪孽深重的惡人埋在了山底,要讓他們生生世世都受那萬擔壓身之苦,可是雨神憐憫他們,他認為,就算是惡人也應該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於是他就把那些惡人的靈魂變成了神仙魚,讓他們洗盡平攤湖的鉛華,為生前的罪孽做一些補償。
我奇怪道,就算是這樣是真的,可是這也沒什麼啊?他們如果要贖罪的話,就算是被人捕捉了也沒有什麼可以怨恨的啊。
阿依古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我們山民代代相傳,要是有人抓了神仙魚的話,那麼雨神一定會為他們出頭的,那樣的話,不管是住在哪裡,你的命一定會被雨神收了去,那樣的話,你就也只能和那些罪人一樣,生生世世都做那神仙魚。
這個時候寶哥哥在旁邊也大概聽明白了七八分,他不屑的說:「什麼大神雨神的,那都是前人的杜撰,是封建社會遺留下來的禍害,不就是一條魚而已嗎?用得著怕嗎?你信不信寶哥哥我現在就去抓多幾條,晚上燉湯給你們喝。」
阿依古一聽寶哥哥這麼說,忙一把拉著他,說什麼也不願意給他再下水了,但是寶哥哥這個人是很執拗的,屬於那種犯了脾氣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人,阿依古越是拉著他,他就越是想要下湖抓魚,兩個人就這樣拉拉扯扯的幾乎打了起來。
我在旁邊看著,一時間也不知道幫哪個好,有點手足無措,不過他們兩個的爭吵倒是很快的把其他人都吸引了過勞,孫南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他們兩個拉開,然後大家就雜七雜八的問起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沒有解釋阿依古說的那個傳說,只是告訴他們,寶哥哥想抓那種像個人頭一樣的神仙魚,但是阿依古卻不願意他去抓,結果兩人就有了矛盾。大家一聽就這麼大一點事,頓時也沒了興趣,張靜看了看那個神仙魚覺得異常噁心,也就幫著勸說寶哥哥不要下去抓魚了,本來嘛,按寶哥哥的性格是越勸他越想去的,可是問題是寶哥哥除了執拗之外,對美女也是沒有什麼免疫力了,張靜三言兩語之下他就忘記了自己姓什麼,頓時把抓神仙魚的念頭丟到了月球上面去了。
出了這個事情以後,阿依古也沒了抓魚的興致,他只是把那些已經抓上岸的魚全部刨肚去鱗,接著用秘製的手法醃製好了以後用荷葉包了起來,他告訴我們這些東西應該不會腐爛了,如果要食用的話,只需要在火上烤熟了就可以了。
我們在阿依古的安排下,一人分到了十多尾這樣的魚,我把行李包裡面多餘的衣服全部都丟掉才勉強的把東西給塞了進去,雖然說,在十萬大山裡面不怕沒東西吃,但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任何事情都有一個意外,不是嗎?
看到我的這個行為,寶哥哥和張靜也有樣學樣的做了起來,倒是李秋水對我的行為很不屑,他吩咐其他人把魚集中起來,然後讓王龍和邁克統一攜帶,而他和其他的專家卻要帶著那些考察用的器材,雖然這些東西已經不是很全了,但是沒有這些東西的話,那麼整個考察行為也就沒辦法完成了。
一整個白天就這樣在一堆雜事中渡過了,晚飯過後我們圍在了一起商量著明天開始就要正式步入那片傳說中有巫楚聚居地存在的密林了。
李秋水說,雖然這幾天我們的經歷可以叫做多災多難,而且我們還損失了好幾個同志,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更應該把這次考察給完成了,要不然的話我們不但對不起自己,而且更對不起已經失去了性命的同伴。
我心想狗屁對不起同伴,怕是對不起你們的那點所謂科學研究精神吧。不過這話我倒是沒有說出來,只是邊聽他們吹著,邊昏昏欲睡的點著頭。
就這樣,這個有點無意義的會議在拉扯了很久以後才結束,李秋水還有幾個專家都先去休息了,我們幾個年輕一點就聚在一起商量守夜的事情,由於昨天晚上我和寶哥哥是守第一班的,所以今天他們就安排我和寶哥哥受第二班,邁克和孫南守第一班,因為阿依古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都顯得有點無精打采,在這種狀況下我們自然也是不敢讓他繼續守夜了。
安排好了之後,我和他們幾個打了個招呼,就鑽進睡袋裡面準備睡覺,可是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什麼,我總覺得今夜的平攤似乎特別的冷,我雖然整個人蜷縮在睡袋裡面,可是腳底板還是被凍得陣陣發涼,到了最後我有點受不了了,只能爬起來穿戴整齊的跑去火堆邊取暖。
可是因為今晚的火堆只是昨晚燒剩的柴火,所以就算整個人擠到了那邊上也讓人覺得沒有什麼溫度,邁克看見我不睡覺跑來取暖,就丟了一個鋁制的瓶子給我。我晃了晃,估計裡面的東西應該是老美那邊的酒,不過一想起那壺嘴邁克這個傢伙不知道湊在上面喝了多久我頓時就沒了興趣,當下也只是笑了笑然後就丟還給他,他看到沒興趣也不介意,反而又丟了一尾阿依古醃製好的魚給我。
我用樹枝串著魚在火堆上慢慢的烤著,一邊和邁克拉著家常,邁克說他也當了很多年兵了,這次隨著王龍來中國可以算是他當兵旅程中最後的一個站,只要完成了這個任務他就可以帶著大筆的退休金回家去看望老婆和孩子,然後和他們安安穩穩的過完下輩子。說著,老邁克還從貼身的口袋裡面摸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我看見照片上面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女人和一個看起來不到一歲大的孩子,他們全家人在照片裡面都笑得很開心,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滿滿的幸福從照片裡面溢出來,把我這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都感激的要死。
我把照片還給邁克,問道:「你的戰友有幾個犧牲了,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邁克愣了楞,不過還是微笑著搖搖頭,然後拍了拍一直掛在身上的步槍說道:「我還有這個,我們當兵的哪個不是把腦袋掛在褲腰帶上,我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不過我知道就算我犧牲了,我的老婆和孩子都還能夠過上富裕的生活,這樣的話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點點頭,心裡對他的態度佩服到死,要知道我這個人可是極其怕死的,這從我每次遇到危險都會心裡發毛就知道了,不過怕死的人有個好處,那就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極度小心,到了關鍵的時刻也敢奮力拚搏爭取一線生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怕死也不是沒有好處。
我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星星點點的灑落在我們的身上,可是在這一刻,我們終究還是沒辦法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來迎接自己那早就注定的命運。
邁克突然又歎了一口氣,問道:「朋友,你說這一次我們這個考察隊,能有多少人活著回去?」
我愣了愣,想不到兩個晚上別人都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我能夠怎麼回答,當下只能苦笑著搖搖頭,看著熊熊的火堆,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什麼人!」在考察隊宿地另一邊的孫南突然叫了一聲。
我和邁克同時一驚,忙抓起自己的武器跑了過去,邁克手裡是那把突擊步槍,我手裡卻只是一把軍用匕首。
(話說這一章是為了紀念某美女加入讀者群的哦,不是正常更新,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