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是王龍那四個老美保鏢中的一個,他正拿著一把火把向著我們的方向走過來,估計是給後面的人開路的,但是人的視線在夜晚的時候總是比較遲緩,他看到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向自己撲來竟然毫無反應,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東西撲到自己的身上。
就在這一眨眼間,那個小娃子已經貼在了他的腹部,隱約間我似乎還看到他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他再猛的一抬頭就向著那個老美的肚子鑽了進去。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只見鮮血不停的沖那個老美的腹部噴射出來,但是那個老美卻好像好無知覺那樣,仍然快步的走了過來,可是走沒幾步,他的腳下突然一頓差點摔了下去,這個時候他才喃喃的用英語咒罵了一聲,低頭想把絆倒他的東西踢開。
可是,他的頭剛低下去,一陣淒厲的慘叫就從他的喉嚨深處冒了出來,原來從他肚子的破口處流出了一串血肉模糊的腸子,而他會差點摔倒就是因為踩到了自己的腸子上面。
那個老美不停的吼叫著,喉嚨裡面發出各種各樣的音節,然後他一下子蹲坐在了地上,拿起剛才絆倒他的腸子不停的向著腹部那個破口處塞了進去。鮮血,已經染滿了他的全身,他的手不停的哆嗦著但是最終還是沒能順利的把腸子塞回去,可是他卻似乎還是不死心,手裡抓著腸子不停的做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動作,他兩隻手像是殭屍那樣抬了起來,然後身子前傾,後腿抬高,接著他再輕輕的一用力,整個人就像是一隻狗那樣趴在了地上,然後他的頭奇異的扭動著,最後終於在扭動到了胸口處的時候一口咬住了自己不停晃動的腸子,接著又猛的抬起了腦袋
那個姿勢那個動作,說不出的詭秘邪惡,我和寶哥哥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變成了這個奇怪的樣子,讓人看到了都覺得心驚肉跳。
寶哥哥嚥了一口口水,嘟囔道:「我的媽啊,這個老美沒事學壁畫上面的人做什麼,他以為他在拜神啊?還是他們那邊都流行來這套,學什麼像什麼?」
我忍著那種詭秘的感覺仔細的看了幾眼那個老美,發現他的動作果然和剛才看到的壁畫上面的那些人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他的臉還能讓人認出是什麼人。我心中奇怪,忙爬了起來向著他的方向走了過去,可是才沒走出兩步,只見他的脖子一陣鼓動,腦袋瞬間漲得通紅,然後在他的嘴巴的地方猛的鑽出了一顆帶血的人頭!
這個時候,那個老美的臉已經不能算是人臉了,隨著那顆帶血的人頭慢慢的鑽出來,他的臉就好像碰到了化屍粉一樣一點點的消融著,看得人全身直發抖。在我身後,寶哥哥不知道什麼時候打亮了手電照了過去,我的距離比較近看得分明,那個人頭正是先前鑽進他肚子裡面的小娃子,在他腦袋的周圍正有不知道多少條的山螞蟥不停的腐蝕著那個老美臉上的骨肉。
我們想要救他已經來不及了,我可以肯定的說,這個老美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當下我不再猶豫拉起寶哥哥退後幾步對著那個老美身後的大部隊喊道:「走,你們快點走!離開這裡!」
可是那些人並沒有聽我們的話,我看到王龍正帶隊走在最前面不停的說著什麼,看到十幾米處那個爬在地上的老美的時候還不知道大聲吼了一點什麼,而我們喊話的聲音在這個漆黑的砍頭谷裡面就好像是傳不過去一樣。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阿依古的聲音幽幽的從我背後傳了過來:「沒用的,在砍頭谷裡面聲音是傳不遠的,我以前和其他人來的時候就算是大白天,只要兩人距離遠了都要靠手勢溝通的。」
我聽了這話差點暈了過去,怎麼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你才跟我說這個,幹嘛不等到我掛掉的時候才跟我說砍頭谷很危險?我轉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見阿依古正站在我身後幾米的地方滿臉古怪的看著我,我心裡亂得一團麻一樣也沒去想他臉上的意思,只能下意識一轉身。
考察隊的大部隊已經離那個老美不到三米遠了,只是因為火光的關係他們並沒有看清那個老美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心裡發急,把滿是泥土的背包放下來往寶哥哥懷裡一塞,就手持著軍用匕首猛的撲了過去。
那個小娃子的腦袋已經全部伸了出來,此刻他帶血的臉上正掛著一抹詭秘的微笑,接著他猛的一張嘴巴,小小的舌頭從裡面伸了出來,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舔食著。他看到我向著他衝過去似乎很開心,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說著什麼,然後就在那個老美的腦袋上一縱身就向著考察隊的人群撲了過去。
人群裡面發出了一陣驚呼,我心裡發急顧不得身前的那個老美的屍體,只能一個標準的跨欄跳了過去,然後撲到了人群裡面,可是我到來並沒有給他們帶來一絲鎮定,反而是隨著我到來,他們的叫聲越發的淒厲起來。
王龍的一個保鏢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抬起了一把突擊步槍,他想都不想就向著我的方向點射了過來,我心裡「咯登」的跳了一下,想不到我沒有死在那些鬼東西手裡面,卻莫名其妙的死在鬼佬的槍下,真是太丟臉了。
可是那些子彈並沒有射到我身上,反而是擦著我的身子飛了過去,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什麼東西從我的臉頰邊上飛了過去,就算我再笨也大概知道我身後有了什麼變故了,可是這個情況下我根本就不能轉身去看一眼,只能就地一打滾躲了開來,嘴裡吼道:「走,全部人都走,去到阿依古那邊讓他帶路!」
考察隊的人「嘩啦」一下向著那個方向湧了過去,我爬起來的時候身邊只剩下那個剛才對我開槍的老美還有兩個躺在地上的人,我不知道那個老美叫什麼,只能用乾澀的語調說:「夠!夠!發嘍密!」
那個老美打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又抬起了槍對著我剛才的方向射了過去,我這個時候才有時間看過去,只見一個和剛才撲到人群裡面的小娃子一樣的東西在地上不停的挪動著,突擊步槍的子彈射到他的身上並沒有照成任何傷害,只是讓他的動作停頓了下來而已。
我心裡一驚,差點就叫了出來,這個東西一隻已經要人命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來了一隻,那不是要我們團滅?可是情況已經容不得我多做考慮,我只能暫時拋開疑慮向著兩個癱軟在地上的人衝了過去。
在地上的兩個人,分別是王龍的僕人和孫南,估計是因為那個僕人背著孫南動作太遲緩所以被那個小娃子撲中,我看到他的身子在不停的顫抖著,彷彿有什麼東西隨時會從裡面跑出來一樣,當下我只能猛的一咬牙,抱起了昏迷的孫南,就向著阿依古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
半路上我看到剛才死掉的那個老美全身已經干萎了,就好像是一具被風乾的千年的古屍一樣。那個端著槍的老美跟在我身後,我轉身的時候看見他一個點射把那個僕人的腦袋給打爆了,看到我詭秘的目光,他用乾巴巴的漢語解釋道:「與其讓他受折磨,不如讓他早點解脫。」
我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雖然知道那個僕人是死定了,但是一個大活人就這樣被另一個人給打死了總是讓人覺得特別的不舒服。不過我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很快的跟上了考察隊大部隊的腳步。
阿依古正在隊伍的最前方帶路,看到我從後面跟了上來揮了揮手叫我過去,我想也不想,把孫南往王龍的懷裡一塞,顧不得他不知道什麼意思的眼神,就衝了過去。
李秋水在後面問道:「肖強,剛才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他的聲音微微的顫抖著,分明的訴說著恐懼,我顧不得理他,只是點點頭就走到了阿依古的身邊。
阿依古的臉色一片蒼白,不過他還算鎮定,看到我過去了只是點點頭說:「現在你們決定怎麼辦?向前走還是後退?」
我心想先別說那兩個小娃子一樣的東西,就算是那片螞蟥林就已經讓人覺得夠嗆了,這後退退得了嗎?而且我隱隱約約的記得平攤那裡有很多條出路,當下我點點頭說:「前進,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有退路嗎?」
阿依古點點頭,向後面的人討了一些火把一根根的拋了出去,只見那些火把遠近有序的排列著,就好像一盞盞路燈,我看得目瞪口呆,阿依古這手功夫我就算是練個十年也不一定練得出來。
不過阿依古卻並沒有看到我的表情,他只是皺著眉說:「走!」然後接向著火把的方向跑了過去,我剛想回頭招呼一下,只見考察隊的那些人就像撞鬼了一樣跟著阿依古跑了,最後只剩下我和寶哥哥兩人傻乎乎的站在那裡,突然寶哥哥一指地面說:「強子,那裡怎麼有個人?」
我一看,原來是昏迷的孫南,只是他剛才明明在王龍手裡,怎麼突然到了那裡去?我顧不上咒罵王龍,只能跑過去一把把孫南扛了起來,可是我站起身的那一瞬間卻驚呆了,只見在昏暗的夜色裡,我眼前的一片東西全部變成了白色,無數的山螞蟥在三個小娃子的帶領下向著我們的方向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