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一詞為古印度語(即梵文)Bodhi的音譯,意思是覺悟、智慧,用以指人忽如睡醒,豁然開悟,突入徹悟途徑,頓悟真理,達到超凡脫俗的境界等。在英語裡,「菩提樹」一詞為peepul、Bo-Tree或Large-Tree等,均有寬宏大量,大慈大悲,明辨善惡,覺悟真理之意。而在植物分類學中,菩提樹的拉丁學名為Fiusreligosa,有神聖宗教之意。
「大覺金仙沒垢姿,西方妙相祖菩提;
不生不滅三三行,全氣全神萬萬慈。
空寂自然隨變化,真如本性任為之;
與天同壽莊嚴體,歷劫明心大法師。」
——《西遊記》
元玄、胡碧瑤都一時執著,起了嗔念。胡碧瑤更是一氣之下差點發下毒誓,幸得一聲真如之音打破執念,解了元玄二人之圍。
此時就見一陣風響處,小竹林中已經空無一人。只有千竹擺動,萬葉飄搖。
元玄二人只覺一輕,人已落在東海處的一島上。此時就見對面一道人下了祥雲,手中一件樹枝樣的法杖,無盡祥光閃耀,萬千瑞彩湧動,極為不凡。那道人更是道貌清奇,法相巍巍,頜下長鬚隨風,腰上寶帶舞動。口中卻是有歌:
「寶焰金光映目明,菩提妙法最微精;千千瓔珞無窮妙,萬萬祥光逐次生。七寶妙樹人罕見,八九玄功非等凡;道法萬千獨神妙,今日方見有緣人。」
此時胡碧瑤(妲己)已經清醒,看到道人,即可上前拜服在地,口稱教主。此人正是那佛道兼修,法力通玄的三星道,菩提教兩教之主菩提祖師。
少年時的元玄不過卻是看不出准提後來化的菩提祖師,何況當時他當行極低,看到妲己那樣,想必自己亦得如此,卻未料被那菩提祖師阻住。
元玄驚訝,不知為何。菩提祖師卻已開善口,「暫且免了,以後拜我門下,只要鞠躬答諾就行,不必多行此樊籬。」遂讓妲己起身。
妲己站在一旁,聽說菩提祖師要收盤庚為徒,不禁生出不忿,我拜你到罷了,還想讓他作你徒弟,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中。
妲己這樣一想,人已轉正身子,準備開口,卻不料那菩提回頭看看妲己笑道:「是誰剛才要一刀兩斷,永不干涉的。現在到為人家面皮計較起來?」
妲己被道人一句搶白的滿面羞紅,人卻不管這些,櫻口仍幾開幾張,話語卡在嘴邊,想說個道理。
道人揮住,「小狐狸,我自有主意。一切全憑自願,他若不從,我斷不會強拉他去!」
妲己這才住嘴,看著不知所以的盤庚。
那道人雙眼緊盯元玄對目,口中宏音如鐘鳴:「六神俱失,不曉來處;魂魄未醒,不知前生。縱有眉心慧眼,亦難有大悟!便是一朝有成,也是渾噩前塵!即使得人點醒,卻又猜忌懷疑?你倒說說,你如何弄清自身,修身悟道,還回本源,道證盤古……?」
菩提徐徐說來,聲音愈加急促宏大,後面幾句竟是做獅子吼、發海潮音,妙音警覺悟道人!一道道回音在盤庚耳邊、腦海炸開,像巨石投入靜水,一時激起無邊漣漪。
少年時的元玄,道法修為太低,先前擁有法力功法俱失,如今不過自學修道兩年,道心才初成,心神尚不定,此時本在沉默,吃的道人一吼。頓時只感六神無主,不知所以,心中起伏不定。雖有眉心天眼突然閃道青光抵抗,雙腕龍鐲(紫金雙蛟所化)華光大放守護真力,卻都硬生生被佛音震了下去。少年元玄被震的迷失本心,立時滿目渾濁,急忙出聲諾諾問詢:「但請仙師指點迷津,道破魔障,還我一個清淨天地。」
「好,好人連道三聲好字,手中寶杖樹枝,望空中一展。只聽一聲鳥鳴,似鳳似鶴,清音繞耳。一隻紅頂孔雀已飛落島上,尾後有五色翎羽,熠熠生輝。
「這神鳥洪荒得道,後收在我門下,現已得證大羅金仙。」道人說著指指那鳥,叫道:「如真,還不現身。」
那孔雀光華閃動,果然化作一水合袍道人,口稱見過老師,然後站在一旁。
「我門下弟子皆個是三界領袖,得證大羅金仙還有一人,更有一人已得證不垢大覺金仙,異日證得混元也是不難。」
道人見元玄仍是一臉茫然,不知所以。又開口道:「我門下佛道兼修,法門萬千。盡可讓你修得混元道果,你且聽我道來:
「身披道服,手執樹枝,八德池邊常演道,七寶林下說三乘;頂上常懸舍利子,堂中能寫沒文經。飄然真道客,秀麗實奇哉;煉就西方居勝境,修成混元脫塵埃。蓮花成體無窮妙,菩提道法最通玄。」
此時道人道破真身,一語驚醒少年元玄,元玄不由如搗蒜泥,磕頭便拜,口稱仙師。
卻不料一旁的如真道人心中歎息:「我歸他門下倒也是因果糾纏,無可奈何。卻未料堂堂帝俊如今也是如此,誰知堂堂洪荒大聖竟至此種光景!」孔雀心中尚在感歎,卻『吱吱』一聲變回了孔雀了。
原來菩提祖師明瞭孔雀想法,轉個念頭便把孔雀打回了原形。
這邊孔雀被打回原形,那邊妲己見元玄聽幾句話,沒來由就亂拜菩提,一陣心煩。心想,「這人雖然轉世,怎能如此糊塗?!拜了他為老師,三界除鴻鈞,誰敢作你老師?這賊也忒的過分!」
菩提見元玄拜他,卻是閃在一邊,不肯受。妲己本來性子就烈,見菩提如此對待元玄,不免腹誹聖人,稱菩提為賊!卻是沒得了好處,也沒見菩提怎樣,就一道巨力把妲己震在數丈開外,人也是口吐鮮血,撒的滿胸口都是。
元玄只是當作不見不聞。依然拜菩提,見菩提不受,道:「仙師既然願收弟子,何以不要我拜,想來是不樂意,要行拜師禮?」
菩提不理一旁的妲己和孔雀,對少年元玄道:「你先回去做好準備。待重陽時節,我自然會來接你。到時隨我修道,自然可成道果,還你一個清淨本源,那時天地自知我心。卻不似這兩個畜生,心誹腹謗,怨我佔你便宜。」說完騎上孔雀,一個攸忽已是不見。
接著就是一道霞光閃動,元玄和妲己依舊落在竹林。此時卻是聽到,上課的電子鐘響起:「你快回來。我已等不及。」顯然是上課鈴聲了。兩人不禁心歎,聖人之法果然奇妙,轉瞬即可挪移空間,倒轉時間!
元玄把要隨菩提祖師修道三年的事情瞞著家人,卻不知怎麼個給他們說起,後來他索性撒謊,說交大和俄羅斯某大學交換生,他要留學三年,這才算是瞞過了家裡人。家裡人聽是這樣,自然全力他,於是元玄準備好一切,只等重陽時節,就隨時去了。
卻說眼看時間不急,已到農曆九月初六,這日元玄從學校休學三年。出門喊上胡碧瑤、方雲飛、黃鶯兒三人,一起道別,無非是道別情,話珍重。
此時黃鶯兒和方雲飛也沒了往日神采飛揚,打鬧取笑。四人都坐在含煙閣二樓,靠外是小湖的一包間內,都在聽元玄說話:「這些時日承蒙各位照顧,我本有心回報,但卻不知來處,不曉自身,不敢許下妄言答謝。他日修行回來,自然還各位一個月圓花開,到時切莫忘了這故人。」元玄故意咬文嚼字,半文不白,似一萬多年前的古人,說完自己裝的一本正經。
方雲飛和黃鶯兒也是修道之人,所以元玄才和他們這般說。不料元玄話沒說完,就已惹的兩個活寶一陣嘻哈,都笑著罵他:「你倒是會開竅啊,我們還都以為你是個到了現在的古代呆子。整日裡就知道鑽到校圖書館內,是個書你就看,你還有沒有性格!」
黃鶯兒更是嘲笑道,「去問問交大全校十萬師生,那個不知工學院有個出了名的書瘋子——元玄!現在你終於把這的書看完了,又要去山裡看無字書去呢?」說完又和方雲飛笑在一起。
胡碧瑤聽到黃鶯兒這樣說,還一邊和方雲飛笑個不停,分別在即自己是難笑出來的,又因為看破天機,就感覺二人滑稽不堪,便一時難忍,竟然道破了天機,「哼,哼,此時還有的你們兩個笑,以後就等著哭吧!」
黃鶯兒正笑的開心,卻楞沒想到,那張紅口白牙竟然吐出這麼煞風景的話來,卻是硬要罰她一杯。
卻不知此時一旁的元玄和方雲飛互相看看,竟然都陷入沉思。這下氣氛驟然冷了下來。
黃鶯兒本就聰慧,此時那還不明白那兩人都在想什麼,眨著大眼看看幾人,悶悶的道了句:「一葉浮萍歸大海,為人何處不相逢!脫得去,謝神明,何苦管那些煩勞事去!」
三人皆是一驚,齊齊看看黃鶯兒,都是滿臉驚詫。元玄更是天眼中顯出一團黃玉,晶光閃閃,那玉卻是掛在一個小女孩腰上,女孩樣貌和黃鶯兒相同,只體型、身量都小了許多。
元玄看到黃鶯兒真身元神,卻是不知是什麼,當下也不說破,也不探看方雲飛,四人熱鬧片刻,便動身離去。
四人一行出了含煙閣,過了離人橋,便成兩路,方黃二人去了仙侶林,元玄二人則一路向裡邊圖書館而去。
原來元玄還有些書籍未還,此事相去圖書館把書都還了。胡碧瑤則跟在他身後,滿面離愁,一心別情,只是拿話來問元玄:「死人,大道千條,你若得證,怎樣對我?!」
「妖嬈傾國色,窈窕動人心。少年回頭乍眼一望,胡碧瑤雖然滿面哀愁,卻是別番風姿,依然楚楚動人。便無奈開口道:「自何處來歸何處去,是怎樣情還怎樣情。」
他那日被菩提驚覺,雖然當時迷了本性,要隨菩提修道,更是想要借菩提探明自己身世。所以此時不像開始那般想占狐妖便宜,心中怕又是一個計中計,自己沒有頭為個女人鑽到死局裡去!
胡碧瑤不聽則已,一聽之下,竟是滿眼含星淚,一臉落花悲,聲音黯淡,人卻竄上一步,雙臂挽住元玄左臂,怕一隻鳥飛了似的。道:「你真一點不分給我,還是從前那樣!」
大道之上,各色人種,無數學生擁擠觀看,元玄二人卻是不理。
回過頭來,立定。用雙眼直視胡碧瑤,她卻毫無懼意,雙眼回望。
元玄雖想一心修道,弄清自己,但卻因失憶後,道法修為都失去了,所以心智不堅,此時見這妖精天仙如此情懷。只好無奈開口道:「若你要逼我,我怎知你心如何?就是那望舒也罷、喉婉也可,三年之後我記得起便好,記不起也是與你一般。況我修大道,終要忘情,無論是誰,都要忘去,你又何必非要自討苦吃,耽誤修行!」
「我不管,哪怕天降殺機,我也要守住。這是我幾十億年唯一的守望,難道你非得讓我沒了盼頭,終日懺悔那些在紅塵中的罪孽!那我活她作甚!」說完,胡碧瑤人已滿目哀求,見元玄仍然無動於衷,面上竟然更加寒冷。
遂目光掠過一絲陰暗,轉眼目露死機。竟然開始自瀉真元,只見一道道白光絢爛出她的身體。她滿臉紅光大盛,口中鮮血噴泉般上湧。
元玄此時哪敢猶豫,縱使他心如鐵石,此時也只能出言撫慰:「你何必如此,我答應你即可!」
雙臂卻是環住妲己,用眉心天眼射出青光,攝住妲己泥丸宮。妲己卻是不信,搖頭道:「你,你又來騙我,到時那人說個不字,你還不是棄我而去。反正我罪孽深重,死不足惜,留著殘軀何用?還不如還給天地,養育一方!」口中鮮血仍不斷咳出。
元玄此時心急如焚。他雖拒絕狐狸,卻也是因本身未明,怕是別人算計,才冷眼寒面對她。此時見是這樣,雖然心中仍是不信,卻也要救她一命。
「縱然她是一枚棋子,畢竟也是因我而死。她若死了,我也涉了情孽。」於是出聲喝問:「你怎樣才肯信我!還不趕緊停住。你死了,豈不是如了別人心願!」
「管不了那麼多了,我…靈瑤…一生只被你抱過。今日死在你懷裡,也算是莫大幸福,只是盼你……你,不要忘了我……就行。」胡碧瑤是聲音含糊,此時元玄聽來卻是如雷劈電擊,不覺間腦中卻是多了一個名字,想忘都難忘了的記憶。
懷中人兒逐漸冷去,胡碧瑤身上突然一道白光閃過,瞬間就生生攝入元玄身體,他身子隨即一震,人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