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抽出,蘭德斯便順勢踏在了這艘快速戰艦上,他微微抬頭,似乎沒看到迎面撲來的六七名水手。
水手們布巾包頭,一手持著彎刀,另一手抓著帆索蕩了過來,他們的目標正是蘭德斯的脖頸。然而眼看著刀光就要掃過對手的頸部,眼前突然爆發起一陣光芒。
暗紅的光芒,沖天而起。
秘劍8226;焚琴!
簡化版的秘劍將火的威力集中在一個方向,隨著蘭德斯的揮劍向前斬出,凌厲的火焰刀身卻如同三瓣新綻的鮮花,在殘虐中透著異樣的華美,令人不由驚歎。
只是驚歎完了,腳下的這艘船便也從中劈開幾乎兩半。蘭德斯存心立威,一劍之下幾乎將整艘戰船從中劈裂,頂層的甲板直接燃燒起來,崩裂落下,將火焰帶下船隻內部。
只一劍,腳下的快速戰艦就成為一堆飄浮的柴火了。
「船長,我相信你說的了……有這種力量的人,沒必要對我們一支小小的海盜團用什麼心眼。」此時,鷹眼肯納的大副吸著涼氣,小聲說道。
「上一次,上一次在面對他的時候……這個小傢伙還沒有如此驚人的實力,是什麼時候……他為什麼能成長得這麼快,真令人嫉妒呀……」肯納歎氣道。
「這個世界上,是有天才存在的吧……」
……
一劍出手,英格利人的士氣大落。雖然,萊諾瓦的部下可謂訓練有素並沒有因此而退縮,但士氣上的差別,仍然能夠看得出來。
士氣,與運氣一樣是重要的因素,卻又很難量化的將其表述出來。看見敵方水手雖然面現驚駭之色,但仍然揮舞著艦用短矛和彎刀猛撲上來,蘭德斯露出一絲讚許。
即使是簡化的秘劍焚琴,也消耗了蘭德斯相當的魔力與體力,所以,蘭德斯選擇了節約的戰法。
炎魔劍上火氣縈繞,蘭德斯將火的元素導入體內經絡,令其浸潤於肌肉與神經中,這即是蘭德斯獨有的戰技,模仿武僧的「氣」而產生的元素之力。
也許,我們可以稱這種力量為「烈氣」?最初,蘭德斯只是以火靈術8226;鍛針這樣的類法術能力將元素之力一瞬間從肌肉中爆發出來,但現在,隨著控制力與魔力的提高,隨著經驗的增長和知識的開闊,蘭德斯已然能夠靈活運用即使是以暴烈著稱的火元素了。
烈氣,名符其實。
「我決定了,大副,我們上去,宣佈投誠吧。」鷹眼肯納說道。
「如你所願,船長。」大副道,「兄弟們相信你的眼光。大人。」
「以後,我們就只有一位大人了,那就是那邊的那位少年伯爵……」肯納揮了揮手,「全體,起帆!」
……
劍身繞火,黯淡的黑炎並不耀眼,但這無光的威勢,顯然要比明亮的桔色火焰更加壓迫人心。面對魔神一般飄浮於半空中的蘭德斯,英格利人的手也軟了。
「此情此景,讓我很想唱歌呢。」蘭德斯大笑道。
此時的蘭德斯不同從前,有些事情,是水到渠成的,在蘭德斯越來越熟練於這個世界的武技時,他對武道的瞭解就更深一層,此時的他,回想到在原先的世界所接觸到的一些知識,就會有更深的感悟。
是的,有了元素作為氣……那麼原本可望不可及的內家拳,器械套路,實戰技法,就顯得容易得多。
有了足夠優秀的身體與反應力,有了實戰培養出來的經驗,有著原先世界難以獲得的洞察力……蘭德斯無論想要模仿何種武技,都很輕鬆。
蘭德斯的歌聲並不算太差,但絕對稱不上好聽,在大海上那略顯稚氣的嗓音隨著海風波浪起伏蕩漾,有一種別樣的風采。
歌聲中,一柄劍如同海中的游魚一般折返靈動,劍身上的火焰卻如刀,揮灑間帶著雷一般的威勢。
以劍為骨,以火為刃,這即是蘭德斯的武器。而蘭德斯就是用這柄武器,施展著記憶中的傳統武術。
此技,名為五虎斷門刀。
沒有多華麗的名字,也沒有多華麗的動作,砍,削,撩……種種動作都樸實無華,然而,即使是從來不懂什麼叫武技的伊夫裡特,也感覺到了那套刀法中傳達出來的殺伐之意。
這種殺意,令魔神格外興奮,那火焰構成的刀,也顯得格外黯然。
越黯的火焰,越是炙熱,因為溫度太高,以至於沒有多餘的能量能夠化為光芒放射出來……這即是伊夫裡特的魔焰,蘭德斯的魔焰。
刀法展開,便越來越流暢,蘭德斯慢慢熟悉著那原本當作表演的刀術,直到將其中的真意溶入自己的靈魂當中。
就像獅子天生會使用自己的爪子一樣,蘭德斯需要的,是一種鐫刻在靈魂上的武技。
伊夫裡特的威力難以掌控,而五虎斷門刀天然的殺伐之意更是讓這種威力淋漓盡致的揮灑出來,以至於蘭德斯還沒有盡興,整艘船上已然沒有能夠抵抗的對手了。
蘭德斯深吸一口氣,高舉左手。
「以悲泣之主的名義,召引這無盡海上的亡魂啊,於我面前聚集,成為我的力量吧……」蘭德斯低聲呢喃著,發動了造魔的法則,將大量的靈魂引入自己的紋身之中。
深淵之中,煉獄之內,無盡的悲泣之地,淒厲的哭聲迴盪著,那個聲音隱約是在興奮,但是,名為悲泣之主的神靈,無論說什麼,總是帶著淒厲的哭聲。
「那個人類,我所注視者,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嗎?很好呢,我很喜歡他。只是我淘氣的孩子們喲,似乎是在謀劃著給他製造一點小麻煩。這樣也好,就讓我看看,你能把這個小法則發揚到何種程度吧。」
「但在那之前……你的想法,我收下了。」悲泣之主望著面前一排懸浮於無盡的悲泣之地半空中,由污穢和血腥形成的繭,興奮的全身發抖。
一枚血繭落向地面,崩裂開來,從中躍出的分明是一頭一米長的大蜘蛛,然而在下一秒,它便化為一隻爪套,插在地上。
悲泣之主身後走出一頭巨大的縫合屍,它緩緩笨拙的走上前,將腐敗的右手插入爪套中,轉眼間,那爪套便與它合為一體。而縫合屍的頭部,也浮現出一枚血色的文字。
那是一種看上去就讓人感覺到無盡悲意的神秘符文。
而符文一出現,縫合屍無神的眼中隱約出現了另一種異樣的神彩。
「很好,真的很不錯,我記得你賜予的名……為了記住你的功勞,我決定如你的選擇,稱之為暗黑手。暗黑手,能夠為煉獄的生物強化戰鬥力,甚至,影響到那乾癟的智慧令其變得靈活。僅此一項,我的軍隊就能強大起來。」
名為悲泣的神靈看向那具半神縫合屍,這個「僕人」,已經跟隨他不知道多少年了,直到現在,它才擺脫了自己永生無法提升的智力,開始有了一點點機敏。
而堅不可摧的身體,幾乎無限的體力,以及縫合屍特有的能力,依然保留著。即使是半神化的縫合屍,也能獲得提升,可想而知手下那些雜牌部隊能有多大的改進空間。
悲泣之主萬年不動的內心,終於燃燒起某種稱為野心的情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