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路克捂著肩膀走了出來,兩名刺客讓他很是狼狽,所幸,路克本身的武技差強人意,身邊又總帶著親隨,眼見對方撲上,路克一狠心將身邊的跟班推了上去擋了一刀。借此良機,憑著自己的拳法功底打敗了對手。
肩膀上的傷,倒不是被刺客擊中,而是路克太久沒有活動,猝然間使出動作激烈的拳法,拉傷了筋犍罷了。
「又讓你猜中了,果然……那該死的……」路克咬牙切齒的說道。
蘭德斯拍拍路克的肩,搖頭道:「不,我們什麼也不用做,報復那樣的對手是需要成本的,現在,你只能暫時的避一避了。我們需要一個好的機會。」
「我明白的,只是這口氣……」路克抱怨道。
「路克老大,看起來,安逸的生活讓你失去了某些東西,你還需要變得更強一點。」蘭德斯笑了笑,帶著小幽飄然遠去。
「我會的!」路克在身後大聲道。
蘭德斯還帶走了那名刺客。
一擊不中,本應該咬破毒囊自盡,然而刺客卻沒想到小幽竟然有著不亞於自己的「專業工具」,那枚鋼針上塗的麻藥,恐怕比他匕首上塗的毒素更為高級。
沒辦法,誰叫小幽有個煉金術士朋友呢。蘭德斯,這個離經叛道的傢伙,由他的實驗室內製造出來的毒素又怎麼會是普通的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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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真的什麼也不打算說嗎?」蘭德斯靠著舒服的軟墊,懶洋洋的說道,「你看,我是個很溫柔的人呢,都沒有嚴刑逼供你。」
刺客一語不發,他的雙臂縛在身後,手腕腳踝被一根細鏈纏在一塊,連坐著都難,偏偏蘭德斯這個壞小孩還把那根鏈子掛在馬車頂的裝飾上,讓刺客不得不保持著這種極為不適的姿勢。
沒錯,蘭德斯的確沒有嚴刑拷打,不過為了排遣旅途的無聊,蘭德斯帶上了這名俘虜。一路上,蘭德斯只是把他這麼吊著,也不用動手,只是在刺客昏昏欲睡的時候,用一點點冰霜戲法讓他保持清醒。
刺客苦不堪言,但卻連自盡的力量都沒有。蘭德斯時不時的給他輕輕刺上一針,據說是在實驗新製造的藥物,然而對刺客來說,這些實驗中的藥物除了讓他軟弱無力之外,似乎完全沒有治療的作用。
只是他的精神怎麼也無法安定。
我們都知道,現代刑訊有疲勞審訊這種方法,對於從未經受過這種折磨的異世界刺客來說,這種方法顯然要比他們經受過的任何肉體上的刑罰更難以承受。
一周,這名意志驚人的男子竟然堅持了一周,連蘭德斯也不禁佩服他的強大意志。
只是一周之後,這名刺客再也無法保持清醒,他機械的將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只求速死,或者,安眠。
蘭德斯將所有問題打亂次序問了兩遍,確定刺客的話不是隨口編造的,這才給他灌了幾樣藥水,讓他睡了過去。
如此突然由極度緊繃放鬆下來,無論怎樣強壯的男子也要被打倒,然而蘭德斯卻不想輕易放棄一個有用的棋子,所以他給刺客餵了藥水,以保證他不會輕易死掉。
那名刺客很幸運,昏睡了整整兩天之後,他醒了。
「好消息是,你還活著。壞消息是,你已經把所有能說的全都告訴我了。」蘭德斯笑吟吟的說道,「那麼,現在你有什麼想法?」
刺客陰沉著臉,雙眼滿是血絲,顯得極為憔悴,然而半晌沉默過後,他突然直起身體,單膝跪地大聲道:「願向閣下效忠,以我的真名沙貝爾?林丹之名向刺客之神艾斯艾辛之尊諱起誓,從此忠誠,沉默,以吾敵之血彰顯吾輩的忠誠。」
「我接受。」蘭德斯微笑著,抽出腰間的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掌,沾著血在那名刺客的臉上刻下艾斯艾辛的徽記。
艾斯艾辛,刺客的神,掌握著刺殺與陰影的領域,一個名聲不顯,卻讓所有人敬畏的神靈。以他的神名起誓,對於一個遊走於刀鋒與鮮血間的刺客來說,顯然是最莊重的誓言了。
「我賜你名為青鬼,過去的你已死,從今天開始,以青鬼之名,讓我的敵人畏懼黑暗,無法安睡,被噩夢糾纏吧。」蘭德斯微笑著,接過小幽遞來的魔法匕首,交到青鬼手中。
「小幽很喜歡那柄匕首的哦……」女孩小聲抱怨道。
蘭德斯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頂,拿出一柄精緻的女士匕首交到她手裡,女孩立刻興高彩烈起來。
「這是……鯊齒瑞西拉的匕首『惡之牙』?」青鬼有些驚訝的說道,「大人,您真是慷慨。」
「這沒什麼,雖然這東西值幾個錢,不過我用不著它。」蘭德斯只是一笑道。
「恕我冒犯,大人,您為什麼要收留我?我所知道的都已經為你所知,我似乎沒有可以令你看中的價值了。」青鬼小聲道。
「是嗎……能忍受那種痛苦整整一周的時間,這樣的意志力可不簡單。」蘭德斯揚起嘴角,「僅此一點,我就確定你的潛力並不僅此而已,你缺少的,是一個機會。」
「機會?」
「機會。我會給你機會,讓你成為黑暗中的噩夢,刺客之王,相信我的能力吧,青鬼。」
鬼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好了,別閒著。」蘭德斯敲了敲頭,說道,「現在就開始訓練吧。」
「是。」
「把藥水喝下,然後下車慢跑,不用太快,跟著馬車的速度就好了,唔……跑到跑不動為止吧。」蘭德斯懶洋洋的道。
「是。」
青鬼二話不說,便跳下車,稍稍整了整自己的鞋子,便不急不慢的跟著慢速行駛的馬車跑了起來。
見青鬼離開,小幽吐了吐舌頭,小聲道:「蘭德斯,你為什麼想要收留他呢?那個危險的傢伙呢……」
「他的眼神可不像普通殺手那樣呆板,冰冷,而是有著一種隱晦的燃燒……那種眼神,那樣的意志力,這樣的男子,又怎麼會是沒有價值的廢物呢。」
「可是他不是被我一下就制服了嗎?」小幽輕輕撓著垂散在肩頭的亂髮,說道。
「小幽,別小看對手,小看對手的人,會嘗到教訓的,而且,這種教訓,有可能大到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蘭德斯低聲道。
「好啦好啦,小幽知道啦。」小幽嘟著嘴道。
「嗯,要乖哦。」
「小幽不是小孩子啦……真是的,人家明明和你一樣大嘛,為什麼總拿我當小鬼……」女孩抱怨著。
蘭德斯只是一笑。
從裡爾韋特到赤金莊園並不算遠,加上時間充裕,蘭德斯的行程便放得相當慢。一路上,一邊和小幽遊山玩水,一邊監督著青鬼訓練,便也沒有旅行的無聊,反而很是悠閒。
「青鬼,慢跑一百步,衝刺一百步交替,同時手不要停,三刀一刺重複一千遍。」蘭德斯探出車窗,對跟在車後的青鬼下令道。
「是」
青鬼完全沒有任何怨言,正如他的誓言,忠誠,沉默。對於蘭德斯的命令,他甚至不問這樣的訓練是否有用,也不問能不能休息,只是機械的執行著,直到力盡為止。
然而,一個月的時間,青鬼的進步,卻很恐怖。
一方面,蘭德斯的試驗藥劑雖然極難喝,且副作用不斷,但卻很有用,無論青鬼如果自虐一般的訓練,只要一瓶藥劑下去,第二天便又生龍活虎,讓蘭德斯和青鬼都可以沒有顧忌的全力開動。
另一方面,蘭德斯的訓練方案完全是在以瀕死的方法刺激人體的潛能,消耗到極限的肌體,在休息時補充大量優質的高熱量高蛋白質食物,便會讓肌體迅速回復以至超越最大值的程度。
這就是鍛煉,讓肉體越來越強大的極限訓練。
如蘭德斯所說,沒有青鬼一般驚人的意志力,正常人,包括蘭德斯自己,以這樣的方法訓練自己,只會讓精神崩潰而已。而青鬼竟然撐了下來,顯而易見,現在的青鬼已然和一個月前的青鬼截然兩樣。
當馬車開到赤金莊園附近的時候,小幽已然無法對青鬼造成任何一點麻煩了,無論是用藥粉,鋼針還是手弩,無論是在吃飯時偷襲還是夜裡暗算,小幽總會被青鬼在第一時間發現,制服。
好勝的小幽越來越喜歡這種刺殺遊戲,只是,她的進步總也追不上青鬼,於是惱羞成怒的女孩便遷怒於蘭德斯,開始拿蘭德斯練手了……
蘭德斯可不如青鬼,若不是有晨星之眼警戒,他早就被小幽幹掉十幾次了。
這倒是提醒了蘭德斯,告訴他,不能太過依賴於某個造魔。否則,一旦造魔有什麼狀況,其後果是致命的。
如此一來,蘭德斯也加入了暗殺遊戲當中,有時候他和小幽聯手對付青鬼,有時候他和小幽內鬥得不亦樂乎……就這樣,一直玩到赤金莊園。
赤金莊園已然戒嚴,這裡本是公爵的私產,附近此時已滿是公爵的部下,將整個莊園保護得水洩不通。蘭德斯在警戒線外遠遠的看了一眼,便歎了一口氣,駕著馬車在遠處一處丘陵的陰影處建了個臨時營地。
「青鬼,看那情形,你有把握潛進去嗎?」蘭德斯一邊翻轉著火堆上的烤肉,一邊問道。
「一個月前的我應該不可能,現在的話……有六成把握潛入警戒圈,但要進入莊園的核心,成功率應該不到四分之一。」青鬼答道。
「是這樣嗎……如此,你的前主人要用什麼辦法,將二十支重弩連同弩手,還有同等數量的大劍士送進去呢?」蘭德斯撓頭道。
青鬼默然,他動的是匕首,而不是腦子。思考問題不是他的擅長。
「笨蘭德斯,他們可以在路上動手的哦。」小幽嘻嘻笑道。
「哦?路上嗎?」蘭德斯微微一怔,「是的,警戒圈有一公里,但警戒圈外還有廣闊的空間可供發揮。看來和那些笨蛋在一起久了,我已經笨的連小幽都不如了啊……」
「喂!你這麼說什麼意思哦!」小幽揮著小拳頭嚷道。
「然而即使有這麼長一條可供利用的道路,想要襲擊一國之君並不是容易的事呢。」蘭德斯又道,「你看,赤金周圍的地區多為平原,正好是洛森郡邊緣最為平坦的區域,除了赤金所在的這個高地,其餘的丘陵都不會超過五十米,且數量極少,守衛想要控制住那可能藏身的地方是相當容易。相反,襲擊者並不容易猜中拜索因王會從哪一條路來,畢竟這是平原,可以說遍地都是路。」蘭德斯又道。
「那就挖一個大陷阱躲在裡面。」小幽想了想,又道。
「這個主意確是不錯。」蘭德斯輕輕搓著下巴。
「青鬼,想必你所在組織是個很神秘的組織吧。」蘭德斯又問道。
「是的大人,我只是個剛剛觸及五級水平的刺客,所能告訴您的只有那些了。」
「我明白……對付路克這樣的流氓頭子,便派出了四個五級刺客,可見這個組織的魄力了。」蘭德斯道,「那麼我應該有理由相信,來襲擊拜索因王的,必然是水平極高的刺殺者,再考慮那些重弩和大劍……我似乎是想到了一點什麼。」
「我該做什麼?」青鬼問道。
只問我該做什麼,何時,何地,卻從不問為什麼和怎麼做,這便是讓蘭德斯最滿意的部下了。
「我呢我呢?」小幽興致勃勃的指著自己秀氣的小鼻子,嚷道。
「乖乖的,把我送你的小玩具清點一遍,想想要怎麼用它們讓你的對手痛苦,難受,永遠不敢忘記優莉婭?席瓦這個名字吧。」蘭德斯笑著拍拍女孩的頭,走出了木屋。
蘭德斯他們所在的臨時營地,是由樹枝和灌木偽裝起來的小屋,其上甚至還帶著簡單的魔法陣,以干擾偵察者的監測。這裡離赤金莊園還有相當的距離,也不怕公爵的人會來檢查。
只是,蘭德斯突然想到,既然自己能在公爵眼皮子底下藏身,那麼那不知名的對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