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蘭德斯被困。屋外是追捕傑克的太陽修會成員,那些聖武士,聖徒,雖然實力不算極強,但數量的優勢,卻讓蘭德斯沒有勝算。此時,蘭德斯卻正在努力學習魔法……
只是蘭德斯不需要記憶任何低階魔法,他只要專心記憶那些三階魔法就可以了,現階段,蘭德斯能用的而偽龍無法施展的,就只有三階魔法而已了。
蘭德斯拿出魔法羊皮卷,上面記載著一些咒語,我們知道,魔法師的魔法書不僅要標注咒語的發音,語調,還有手勢和施法材料,因此一百頁的魔法書其實記載不了幾個魔法。而蘭德斯的魔法羊皮卷,卻是有著近千頁記憶量的寶物。
而它的前任主人,正好還有一些關於魔法咒語的記錄在上面,蘭德斯雖然一直用不上,卻沒有清除掉它。現在,蘭德斯便用上了。
他第一個抓緊時間記憶的法術,便是風元素類放出系法術,魔法師們最偏愛的幾種攻擊法術之一,閃電。
閃電的速度極快,攻擊力相當強,隨著魔法師魔力水平的提高,這種三階魔法的威力也能幾乎無限的提升,以蘭德斯近似於十級法師的精神力放出的閃電,其威力自然不可小看。
傲慢者變身成微小化的黑貓,懶洋洋的趴在蘭德斯頭頂上張著貓嘴揮著前爪,無比愜意的伸著懶腰。在它的幫助下,蘭德斯盡可能快的將這條法術背了下來,便又翻閱下一條。
不等蘭德斯有時間記憶所有法術,房門咚的一聲被踢開了。
「造魔?傲慢者,寄生形態。」蘭德斯心裡默念,那隻小黑貓便無聲無息的化為水銀般的物質流下他的頭頂,纏繞在蘭德斯肩部與上臂,看起來,就像是衣服上的詭異紋飾一般。
緊接著,隨著蘭德斯的手勢與聲音,偽龍迅速將房門前的地面冰霜化,在聖武士們手忙腳亂的適應腳下的冰面時,蘭德斯便又高聲詠唱起閃電術的咒語。
聖武士們不是第一次見到魔法師了,事實上太陽修會經常會和某些邪惡法師作戰,聖武士們自然聽得出蘭德斯所詠唱的並不是什麼低階魔法。一想到眼前的無臉法師瞬發魔法便有著如斯的難纏,一個需要他唸咒的魔法,將會是何等的麻煩……
於是不必有人提醒,聖武士們便撲向了蘭德斯。
蘭德斯不慌不忙的念動咒語,腳下竟以比聖武士更靈敏的動作躲避著那兩柄連枷的打擊。可惜這三名重武士是防禦型的戰士,他們的大盾與連枷在地形複雜的室內反而礙手礙腳,眼看著眼前的魔法師以不同尋常的敏捷動作閃避,他們卻毫無辦法。
閃電術作為三階魔法其咒語並不長,平均十八秒,對於普通的魔法師來說,如何爭取這不到二十秒時間便是勝負逆轉的關鍵。然而蘭德斯手上有有著奢侈的時間,他用了二十五秒才念完整段咒語,手指輕輕向前一伸,便是一段耀眼的閃電炸亮整個暗室。
且不說閃電的威力如何,就是這閃光就值得票價了,蘭德斯只覺得兩眼一痛,所幸頭上還有一隻目蟲正好朝向另一個方向,才沒有被這突然炸亮的閃光影響。
此時,正是靠著這唯一的一隻目蟲,蘭德斯才沒有被自己變成瞎子。而聖武士們顯然沒有這麼好的運氣,黑暗中突然炸亮的閃電,讓他們的眼睛一時之間只見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見蘭德斯的所在。
順著目蟲的視野,蘭德斯發現,兩名聖武士被閃電烤得焦黑冒煙,而僅有一名倖存下來的聖武士,此時也已是外焦裡嫩,可以入盤上桌了。
「魔法的威力……這就是魔法的威力?」蘭德斯喃喃道。
煉金術士的精神力,加上傲慢者無人可比的專注特性……蘭德斯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如此強大的人啊……
藉著閃電魔法的巨大威力,蘭德斯很快便讓四名聖武士和兩名聖徒失去戰鬥力,從他們露出的空隙中逃出了包圍圈。算算時間,這會兒傑克?海默爾大概也逃出裡爾韋特了吧。
回到奧裡爾莊園附近,蘭德斯丟下德爾?無臉的那一身行頭,從魔法背包裡拿出一身貴族的獵裝,不慌不忙走進莊園。
碧莎正等在莊園內僻靜的一幢小屋內,這裡是魔法師的實驗室,因為奧裡爾家比較窮,建不起像樣的法師塔,所以只能委屈碧莎和蘭德斯了。
「你回來了。」碧莎像個小妻子一般迎了上去,接下蘭德斯的外衣,輕聲說道。
「太陽修會是我最不喜歡的教會,那些偏執,狂妄,自以為是滿腦子都裝著聖水而不是腦漿的廢柴們!」蘭德斯抱怨道,「運氣不錯沒有碰到那兩個領隊,要不然就有樂子瞧了。」
「我聽不懂你的笑話。」水妖精搖搖頭道,「太粗俗了。」
「我也不指望你能聽懂呢……」蘭德斯一笑道,「作為高雅優美的水妖精,也許一曲悠揚的豎琴演奏比語言更能表達感情?」
「人類的世界很骯髒,不過,也很有趣。」碧莎微笑著,輕輕梳理著自己垂在肩側的金色長髮,有意無意的看了蘭德斯一眼。
蘭德斯沒有說什麼,他熟練的向水妖精施了一禮,退了出去。
「一會兒像個優雅的天鵝,一會兒像個粗俗的渡鴉,一會兒如剽悍的雄鷹,一會兒又如油猾的游隼,這個人類男子呵……」水妖精低聲喟歎道。
蘭德斯其實很忙。
奧裡爾莊園內,擴軍之後的魔狼無論是訓練還是裝備配置,蘭德斯都要攬總負責,雖然索蘭熱是個優秀而盡職的騎士,雖然黑狼富有經驗頗有才智,但兩人並不能代替蘭德斯在魔狼中的作用。他的見識,威信,以及那種把握人心的能力,都很難讓人想像蘭德斯其實只是個未成年少年而已。
說來奇怪,獲得造魔法則,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原本害羞內向的宅男便像是脫胎換骨……好吧事實上他就是脫胎換骨,甚至是直接換掉整個身體了……之後的蘭德斯有著某種奇怪的魅力,能讓不同的人覺得他和自己其實是一類人,是可以相信的朋友。
水妖精的疑問正來自於此。與魔狼一起的時候,蘭德斯可以大聲談笑,說著蹩腳粗俗的笑話,大聲罵著髒話,領著哥斯拉和士兵們打成一片,和內森,水妖精在一起的時候,蘭德斯又顯得溫文爾雅,舉手投足間很有貴族子弟應有風度。
戰鬥時的猛攻快打,策劃時的鉅細無遺,學習魔法知識與煉金術時的睿智奇思……這些,似乎本不該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
然而蘭德斯偏偏就是這樣子。
蘭德斯要忙的並不僅僅是魔狼的管理,他還欠著法師塔近萬金幣的巨債,這筆巨款換成銅幣可以將法師塔整個兒埋住還有剩餘……所以,蘭德斯每天都要花大量時間在法師塔,為他的債主們煉製魔法實驗中必需的那些藥劑。
幸好,煉金過程對於煉金術士本身來說,便是一種自我修養的方式。蘭德斯一邊還債,一邊欣喜發現自己精神力仍在緩慢而穩定的增長著。
剩餘的業餘時間本就不多,蘭德斯還要學習三階魔法,和碧莎拉拉交情,陪陪小幽,與路克談生意,還要時不時用德爾無臉的身份出來搗搗亂……天啊,這日子,果然是像齒輪一樣環環緊扣,竟是連十分鐘的空閒都顯得那樣奢侈。
若不是有意外發生,蘭德斯以為自己就要一直重複這種生活下去了。
「魔族之災再次爆發,裡爾韋特附近驚現數十個魔族巢穴,大量前哨魔正在肆無忌怛的掠奪村鎮的牲畜和人類作為糧食,甚至還有高等惡魔帶領的魔族軍隊襲擊裡爾韋特城衛軍派出的援軍。」內森將一疊報告拍在桌上,臉色難看的說道。
「所以呢?」蘭德斯不慌不忙的反問道。
「所以?裡爾韋特怕是呆不下去了,這樣折騰,我們只會越來越窮。」內森抱怨道,「裝備的折損,人手重新招慕訓練的費用……真是讓人頭疼。還有,我的封地已經有整整半年沒有收入,因為上次入侵的時候你慷慨承諾的減稅……」
「一個奧裡爾鎮,一年稅金不過幾十個金幣,就算全減了又有何妨,少爺你突然小家子氣起來呢。」蘭德斯嘲笑道。
「只是覺得不舒服罷了,唉,真是窮啊……奧裡爾鎮這個地方……」
「其實想要賺錢也不是沒可能的。」蘭德斯攤手道,「只是,有些方法太容易被別人學去了,到時候以他們的封地所獲得要比我們多出數倍數十倍,那樣反而會增加我們的阻力。」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和上次一樣,多弄些惡魔首級賣給其他貴族,讓他們去向皇帝陛下請功。」蘭德斯笑道。
「這樣對我們也許並不是最好的。」
「你不明白嗎,內森少爺。上一次,我們賣給其他貴族的多半是看起來比較粗壯,大只的,名義上都惡魔中的軍官,但卻幾乎很少賣給他們普通前哨魔的首級。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軍官的價錢高,你不是一個首級要賣十個金幣麼。」
「不,那並不是全部的原因呢。」蘭德斯笑道,「你看,我們交上去的首級,有普通前哨魔,甚至有惡魔奴隸,其中軍官比例不到十分之一,這才像是正常魔族軍隊。而皇帝陛下看到其他家族交來的全是軍官而沒士兵的首級,會怎麼想?」
「作假!」內森恍然。
「皇帝陛下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也許上一次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然而這一次數量是之前的數倍,如果我們仍然照此辦理,那麼那些花錢買首級的貴族世家並不會因此而獲利,相反……他們會成為我們墊腳石。」蘭德斯答道,「封地,少爺你需要一起面積足夠大的封地,田地可以不要特別肥沃,也不需要有多少貴重礦物,只需要足夠大的面積,讓我有空間施展拳腳。」
內森沉默了片刻,抬頭笑道:「你說過的,把一切交給專家,那麼,這件事我仍然交給你處理。」
「少爺,那麼今天我再提醒你一件事。把一切交給專家去做,你仍然要從很高的角度去統領這些專家,那便是你,一個想成為上位者的男子必須學會的東西,很遺憾這種能力並不是我所擅長的,所以你應該去從那幾個大家族的開創者身上學習一些東西。」蘭德斯站了起來,正色道,「過度的放任反而會毀掉彼此的信任的,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後半句話,蘭德斯難得的用了敬語。內森思索了片刻,點了點頭。
「我會好好想想的……這件事仍然由你負責,我會派索蘭熱協助你的。」
「很好……內森?梵?奧裡爾伯爵閣下,您有成為那種人的潛質,我期待著……」蘭德斯以手指天,微笑著說道。
……
野外,一隊近百人的輕裝步兵正在沿路搜索著,幾名曾經作過獵戶的斥候正在樹林與草地間飛快的穿行著,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推斷著惡魔們的行動方向和距離。
這支隊伍,是奧裡爾伯爵所屬的魔狼中的一支,人數一百一十人,其中二十名中士,十名十夫長,各自裝備著合乎身份的裝備,小心翼翼的行走於惡魔肆虐的裡爾韋特周邊。
忽然間,樹叢中草木悉索作響,一名十夫長大聲警示,一邊解下背上的復合弓,掛上了弓弦。他手下的八名奴隸兵也在同時端起長矛,護住了這名十夫長。與此同時,另一名十夫長則指揮著手下奴隸兵拋射出隨身攜帶的短矛。
嗖嗖嗖……短矛射程雖近,精高不足,但近距離內威力仍然不可小看,篤篤篤聲接連響起,其中夾雜著一兩聲非人的嘶吼。
「前哨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