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某都市市郊一所廉價出租房周圍,警車重圍,警燈閃亮,無數條黃色隔離帶將這所十層樓房圍得密密實實的。
就在警察們忙碌的同時,天空中異相猝生,轉眼間一道粗如合抱巨樹的黑紅色光柱帶著縈繞的閃電當頭轟下,逕直將整幢大樓連同其中的嫌疑犯一同轟殺至渣。在無數警員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他們所追緝的犯罪嫌疑人,就這樣被刪除了?
嫌疑人名叫蘭德言,28歲,其貌不揚,高高瘦瘦的身量,病態的蒼白膚色,一頭亂髮,一臉青磣胡碴。然而就是這個看起來像是公司小職業的男人,在黑道上卻頗有名氣。
狠如狼,狡如狐的駭客「鬼影」蘭德言——據說此人早年因為一場大病,從此體弱不振,而這生性叛逆的男子,便因此而迷上了電腦與網絡。
一個長年與動漫遊戲為伍的男子,竟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僱傭駭客,警界的檔案上,有數次大案都是在這個不起眼的男人幫助下完成的,諸如破壞保全系統,侵入銀行帳號……類似的事,在這個瘦弱男人的指尖下,竟是如探囊取物一般。
終於,他還是因為一些無聊的原因被發現了。然而在警察們抓到他之前,這場奇怪的第三類現像,卻讓蘭德言不翼而飛了。
消失,完全的消失。
於是,蘭德言的相關資料,也就這被登記上世界第三類失蹤人口檔案中了。
在那黑光消失的同時,另一個位面,一個極遙遠,又是近貼近的地方,一道黑紅色的光柱正沿著巨大的宮殿頂部,直射向天空。
漆黑的光,從煉獄而來,在那裡,其來源,是因為那時正有一個強大的存在正在悲泣。
「永恆……永恆的生命,原來是如此的折磨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幽暗的大廳內迴響著。
「身為煉獄七君主之一,必須要遵守煉獄的法則。但這該死的法則……我很無聊,但我卻必須遵守法則,什麼有趣的事也不能做。」那個聲音越發響亮,沉悶如雷的嘶吼聲在密閉的空間內迴響著,越發令人畏懼。那是一種令人不由自主害怕,敬畏,甚至恐懼的聲音。
「一萬年,我已經找不到任何有趣的事可做。而我還沒做過的事,只有煉獄七君主共同協定的法則所禁止的事。我該怎麼辦,才能讓這該死的無聊結束呢?」
「混亂,我要更混亂的樂章,在三界中放聲奏響!」那個聲音激昂的說道,「唔,人類,脆弱的人類呵,他們有著無窮的可能性,既然如此,就用那條低級法則的力量,為人類的世界帶來一點變數吧。吾名悲泣之王,以煉獄至高的統治者之名義,我所選中者,必為人類之王!」
於是,一道漆黑的光柱從殿堂頂端噴薄而出,直穿過穹頂,射向空中。當然,漆黑的光,聽起來就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我又該怎麼描述眼前這違反人類常識的一幕呢?但那漆黑的光,映著血紅的煉獄,分明清晰的展示著自己的存在。
天空……這幽暗世界的天空,正是人類腳下的大地啊!
迷德洛帝國中部,黑紅的異光從天而降,照射在大城市裡爾韋特邊緣的貧民區中,紅光透窗而入,逕直照射在這間搖搖欲墜的小破屋中,照在床上的婦人身上。
婦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她滿頭是汗,雙手用力扯著身上的破棉被,不停的顫抖著。
陡然一間嬰兒的啼哭劃破了夜色的寧靜,婦人猛力喘了幾口氣,安靜下來,轉眼間,便臉色蒼白的昏死過去。
席瓦家的女人生了個胖小子……在貧民區中,這也許是少數幾件能讓窮人們相互祝福的事了。
蘭德斯-席瓦,一個貧民家的獨子,他本該像所有貧民區的孩子一樣,穿著破舊的衣裳,幫助父母做些雜事,或是呼朋喚友,在垃圾堆與狹小的民居間嬉戲打鬧。然而席瓦家的蘭德斯,卻是所有人眼中的異類。
他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坐在街口,遠遠的望著裡爾韋特中心廣場,那裡,時常有華麗的馬車和衣冠楚楚的貴族們經過。蘭德斯經常就這麼看著廣場上發生的一切,從早到晚。
有時候,他也會一個人在沒人的地方活動著手腳,做些在常人看來很奇怪的動作。比如趴在地上靠雙手的力量將身體頂起,放下,再頂起……或是背著手蹲在地上,像青蛙一樣圍著樹跳來跳去。
哦,如果是在你我的世界,我們稱這樣的動作為俯臥撐和蛙跳。
「果然,即使是普通人的身體,也要強於大多數地球人了。」突然間,這個男孩冷不丁的說了一句。他驚惶的看了看四周,直到確定附近沒有人聽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感歎,這才長吁了一口氣。
煉獄的法則很多,而那位因為無聊而隨意使用法則力量的地獄君王無意間選擇的,卻是一個未穩定的法則。
這個只能算是末級法則的力量,卻意外的影響了空間法則,干擾了強大如空間法則這樣的上級法則,而將一個遙遠位面的靈魂帶到了裡爾韋特。
蘭德言,那個本該消失的靈魂,那個體弱蒼白卻有著驚人學習能力的男子,現在卻是一個孩子,一個有著強健體魄的少年。
他現在的名字,叫蘭德斯,蘭德斯-席瓦,一個平民,在裡爾韋特城內只比奴隸地位稍高一些,隨時可能死於非命的平民。
貧民區內的人們很安於現狀,他們不想反抗,因為貴族老爺們掌握著力量,各個宗教派系同樣有著不弱的力量,這是一個憑實力說話的世界,貧民,似乎只能忍受。
但蘭德斯不願意忍受,他靈魂深處,是二十八年民主社會生活的烙印和那叛逆的靈魂,那種追求自由的執著,讓這個六歲的身體顫抖,興奮的顫抖。
他要力量,要能夠改變命運的力量,沒有力量作基礎,什麼理想,信念,都只能是說說而已。
蘭德斯謹記著一句話,信念的堅持是無條件的,而行動的堅持,則取決於實力。
貧民是沒有受教育權的,蘭德斯也沒有被負責挑選魔法學徒的魔法師們看中,所以,他本來應該作為一個文盲,安安心心的做他的佃農或是鐵匠學徒。但蘭德斯是個有野心的男人……雖然現在只是男孩而已……他清楚的知道,教育的重要。
所以,蘭德斯想方設法討好某個貴族家的僕人——他同樣是這個貧民區出生的,因為俊美的相貌和伶俐的處事而被一個伯爵看中,成為僕人。在他的幫助下,蘭德斯終於成為某個貴族家的童僕,負責清理垃圾和整理書房。
整理書房,蘭德斯的目的,僅此而已。在旁人看來已經是巨款的每月五個銀幣只能保證他身體鍛煉所需的營養,對於蘭德斯來說,幾個銀幣並不值得他賣命。
書籍,大量的書籍,這才是蘭德斯的主要目的。
一年時間過去了,蘭德斯又長大了一歲。
長期的身體鍛煉雖然沒有讓蘭德斯肌肉膨脹,但用手一捏就會發現,這個看起來略顯瘦弱的男孩的肌肉相當緊繃,稍一用力,就像塊小石頭一般硬綁綁的。因為年紀太小,蘭德斯倒是沒敢練得太過火,他並不瞭解這個身體,擔心物極必反,反而練壞了身體。
七歲,蘭德斯已經將書房中能看懂的書全都看了一遍。倒不是他有什麼天才,而是作為宅男,蘭德斯僅有的幾個愛好,就有看書這麼一項。
一目十行什麼的,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而好讀書不求甚解的習慣也深深的扎根於蘭德斯的靈魂之中。作為七歲的少年,對於大多數事情只要略有所聞便已然足夠,真正需要用心去琢磨的,其實並不多。
蘭德斯認真看的,只有幾本書。
一本是低階戰士訓練心得,這是蘭德斯指導自己身體鍛煉的主要理論依據了。另一本是貴族禮儀和紋章學,這是在一個伯爵家當僕人必須要學的,一個舉止優雅有眼色的僕人,顯然更容易上位。
還有大陸的地理志,歷史,以及經濟論和人文主義思想討論,蘭德斯也認真的看了。
還有一本書……蘭德斯不知道為什麼伯爵家會有這種東西,但他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最感興趣的,就是這本書了。
《惡魔圖鑒》……一本講述煉獄生物的陳舊圖鑒,作者已經看不清了,從書上那厚厚的灰塵與蛛網便能想像這本書已然在此沉睡了多久。
蘭德斯很興奮,他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興奮,只是覺得,當自己看到惡魔兩字的時候,他的全身都在因為興奮而顫抖著。
惡魔……那種邪惡的存在,為什麼讓我興奮呢?蘭德斯不明白,只是身體的反應是很誠實的,它在顫抖。
翻開第一頁,書上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說不出來的,那分明只是普通墨水繪成的圖案,卻讓蘭德斯感覺到一種異種的感覺。
壓抑,敬畏,渴望……慾望!
他不由自主的伸手觸摸了一下那個圖案,這個圖案,似乎……很親切呢。
等一下,這個圖案,曾經是蘭德言在某次網絡侵入時,在某個研究單位的個人電腦裡看到的據說是煉金術符號的東西,出於好奇,他便將那個符號,當作自己的護身符紋在自己的左手手背上。
正發著呆,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不急不緩的腳步聲。蘭德斯臉色大變,連忙將書往懷裡一塞,小心的將其掩飾好,直到確定它不會掉出來,這才拿起掃帚和軟毛刷,小心翼翼的開始打掃。
房門打開,伯爵大人和他的次子正站在門外。
「唔?是你……叫什麼來著?」伯爵想了想道。
「蘭德斯-席瓦,您忠誠的僕人,先生。」蘭德斯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工具,稍稍整理了一下儀容,恭敬的向兩位老爺行禮。
行動的堅持是需要強大的實力為保證的,既然現在自己處在絕對的劣勢,那麼蘭德斯是不會吝嗇用不要錢的恭敬來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想要的東西,有很多……
「蘭德斯是吧?嗯,不錯的小伙子。」伯爵走到房內唯一的搖椅上,拿起一本書笑道,「好了,你可以出去了,帶上門。」
「是的老爺。」
在蘭德斯就要走出門的剎那,伯爵的次子突兀的問道:「你識字嗎?」
「少爺,貧民區的孩子是沒有受教育權的。」蘭德斯答道。
「哦……去吧。」年輕的貴族扔出一枚銀幣,擺了擺手道。
「謝謝少爺賞賜。」
望著蘭德斯走出房門,年輕的貴族望向他的父親,笑道:「父親大人,這個孩子,似乎很有潛質呢。」
「是嗎?法師塔斷定他沒有學習魔法的潛質,不值得浪費金錢,至於武士……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和精力去培養。」伯爵答道。
「是這樣嗎……那麼,把這個孩子送給我吧,我也該有一些侍從不是嗎?」年輕人道。
「一個普通人而已,你要就拿走吧。現在,和我說說鐵拳堡發生的事……」
年輕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神彩,從懷裡摸出一張羊皮卷,開始回答父親的各種問題。
然而,他的心裡卻在想著剛才那個小孩。
「既然你沒有眼光,那就由我來接收這個很有潛力的棋子吧。沒有眼光的老傢伙,只有你這樣的廢物,才會看中大哥那些溫和的廢物,我要證明,唯有我內森-梵-奧裡爾,才有資格成為奧裡爾家族的偉大舵手!」
奧裡爾家族在裡爾韋特不過是眾多普通的貴族之一,只是,無論是怎樣的小貴族,爭權奪利的事總不會少。
只是這些事,暫時和蘭德斯沒有關係,現在,他的全部精神都在這本惡魔圖鑒上。
下意識的用手指比劃著封面上的圖案,蘭德斯突然隱隱感覺到,在自己身體內,似乎有什麼力量正在響應著圖鑒的召喚一般。
他越發疑惑,然而,這裡沒有任何人能解答他的疑惑。於是,蘭德斯只是一面思索,一面用手指第八十五遍的描畫著那個符號。
那個曾經在另外一個成年人的身體上,一模一樣的符號。
難道,那個紋身符號,那和這個圖鑒上的符號極度相似的奇怪符號啊……自己莫名其妙的時空之旅,竟是因為那個紋身的關係?
那麼……就把這個紋身再次紋上吧。
想到這裡,蘭德斯立刻向管家告了個假,拿著內森少爺獎賞的銀幣跑了出去。
裡爾維特是個大城市,城內也有傭兵工會。傭兵中間自然是什麼人都有,身上不會缺少各種各樣的紋身,那裡有全城最好的紋身師父。
晚間,內森-奧裡爾不快的走在街上,他穿著華麗輕便的獵裝,配著劍,沒帶從人的在街上閒逛著。
他的心情不好,是因為自己的建議被父親否決了。他的父親,奧裡爾伯爵更傾向大少爺所提的保守建議,而不願意考慮他的提議。
正走著,迎面突然撞上了一條大漢,身材並不粗壯的內森頓時被撞退了一步,他下意識的握住了劍柄。
兩個,一共是兩個大漢,雖然沒有武器,但顯然被那酒罐般的拳頭打中也不會太好受。更麻煩的地方在於,內森少爺突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進了人跡罕至的平民區。
這裡是罪犯們的天堂,眼前的兩條大漢顯然也不是什麼善茬。內森咬緊牙關,緊握著劍柄,盯著兩名大漢。
「小子,你撞到我了。」大漢咧開嘴,亮出了拳頭,「讓我想想,我一般是怎麼對付冒犯我黑手路克的人……」
黑手路克!內森雖然是貴族,但對黑手路克略有耳聞,路克只是個惡棍,他並不算太強,但卻名聞整個裡爾韋特,因為這個大漢有著與體型全然不符的狡猾陰險,同時,他也是個臭名昭著的黑幫頭子。
「也許,一些金幣能來息我的怒火?」路克嘿嘿笑道。
倒霉……內森拿出錢袋,裡面正好有幾張不記名皇家證券和一些金幣。
「我改主意了。」路克眼尖,立刻大笑道,「幹掉他。」
另一條大漢立刻撲了上來,他雖然是空手,但單憑肌肉的力量,也不是內森這樣的普通人能夠對付的。
內森的劍,只是貴族的裝飾品而已,他的武技至多能混到一級劍士的資格而已,那還得是主考官心情好的情況下。
而路克,顯然是個四級以上的有經驗的戰士。
各種職業的資格雖然只是個大致的標準,但在各工會長達百年的積累完善下,已經很相當準確的衡量出各人的實力了。顯然,路克不是內森能夠對付的對手。
「少爺,你怎麼會在這裡?」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略帶稚氣的聲音。
蘭德斯-席瓦,他正站在那裡,指著路克吃驚的說著話,似乎是看到了很可怕的事。
「幹掉他,不留活口。」路克立刻皺眉道,於是,他的隨從,那條大漢立刻放過了內森,衝向蘭德斯。
只是個小孩而已……大漢這樣想道。
幹掉這個貴族,把他隨身的財物搶過,幹掉那個男孩,就不再有目擊者……路克彷彿看到了大筆的金幣在眼前跳舞,他咧開大嘴,撲向內森。
咚……重物墜地的聲音。路克疑惑的抬頭,然而,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自己的得力助手,擁有一級拳法士資格的男人,竟然被一個明顯不到十歲的小毛孩子放倒了?
蘭德斯聳聳肩,不慌不忙的說道:「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廢材這麼不經打。」
他的手背上,隱約透出一個血紅色的紋身,代表惡魔的紋身。
從紋身店裡出來的時候,蘭德斯便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他的體內,有著惡魔的力量。
蘭德斯並不確定這是不是穿越大獎,不過他的確能感覺到這股力量。
在他凝望著手背紋身的時候,蘭德斯彷彿聽見有一個極洪大又極細切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到自己耳中,那個聲音說道:
「造魔的法則,是君主賜予卑微者的贈禮,隸屬煉獄諸法則之下,最低階的法則。
法則不可用普通方法消除,唯有更高階的法則能夠抵消。
善用法則者,必知道法則的弱點缺陷所在。
謹記吾主,悲泣之王尊諱,唯尊敬他,才能掌握造魔法則的力量。」
法則?聽起來,是法律一般的東西嗎?蘭德斯坐在貧民區的一角,這裡罕無人跡,想必不會有人來打攪他的思考。
「只給我一個什麼造魔的法則的名字,卻不告訴這法則是什麼怎麼用,這算是什麼事呢……」蘭德斯用力撓撓頭,抱怨道。
「法則一,成本決定品質。」神秘的聲音突然說道。
「啊?成本?品質?什麼成本……這造魔法則,莫非是地獄的ISO質量管理條例麼?」不說還好,一說,蘭德斯越發疑惑了。
然則宅男的好處之一就是看的書多,看的電影電視動漫多,其後,自然的蘭德斯有著相當不錯的想像力,他開始胡亂的試驗起來。
「嗯,造魔……指的是人造魔物這個名詞,還是製造魔物這個動賓短語呢?也許是後者吧,這樣,成本決定品質也就說的通了。只是,製造魔物需要什麼成本呢?靈魂?血肉?錢?還是……生命?」
靈魂只有一個,錢只有一個銀幣,而且剛才用掉了,生命……想都別想。
蘭德斯心裡一動,咬咬牙,弄傷食指,在手背的紋身上用血塗了一遍,心裡開始胡思亂想各種各樣的惡魔……
然而動漫看得多了,一想到惡魔,便會想到作者們所描繪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傢伙,而不是惡魔圖鑒裡所記載的,蘭德斯並不熟悉的正牌惡魔們。
結果,蘭德斯看到,自己手背的符號血光閃現,自己的眼前,緩緩浮現出一個奇妙的光團。
褐紅的,如乾涸的血團一般的光團。光團,正隨著蘭德斯的想法變化著形態。
「法則二,強者統治弱者。」
也就是說,如果我不夠強的話,所製造的惡魔並不會聽我的話?蘭德斯心裡微微一驚,轉而釋然,廢話,惡魔不是善男信女,有這樣的法則一定也不奇怪。
只是,才七歲的蘭德斯……要製造多弱的惡魔才能算是比他還弱呢……
「唔,成本決定品質,這點血估計也只製造不出什麼強大的傢伙。」蘭德斯想道,於是,他狠狠心,冒險完成了最後的步驟。
血團崩開,剎那間,蘭德斯的臉因為大量失血而變得蒼白。緊接著一頭分明是漆黑的魔物從血團中跳了出來,蹦到蘭德斯的手背上,猛然間蓋住了那個惡魔紋身。
「成了!果然和我想的一樣!」蘭德斯大喜。
不僅僅是蘭德斯大喜,在另一位面,某個一直注意著法則動態的強大存在,也難得的產生出一絲欣喜。
「果然,是個有趣的人類,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惡魔來,這樣的惡魔,既然是煉獄也不存在呀。」
蘭德斯創造的惡魔,看起來就像是一張扁平的肉餅,現在,這張肉餅正像見了蜜的螞蟻一般,死死纏在蘭德斯的左手背上。
這張肉餅看起來和人類的肌膚顏色相近,若不注意,根本看不出蘭德斯的手上多出一塊肉來,而且它的體型極小,六隻小眼睛,一張大嘴和利齒,都可以隱藏起來,讓蘭德斯的手看起來像是正常的人手。
就連那個犯忌諱的紋身也被它所遮掩起來了。
然而,這小小的惡魔,卻有著相當實用的能力。
寄生造魔-暗黑手。這是蘭德斯為其取的代號。暗黑手能寄生在人類的肌體上,吸取人類供應的養料生存,同時,它能夠令寄生的肌體產生更強的力量。
蘭德斯的力量經過鍛煉本身也不算差,加上造魔的強化,蘭德斯的左手此時已和一個成年人壯漢的力量不惶多讓。因此,他才能一拳擊倒一個強壯的拳師。
拳法士,或者叫拳師,是專精於徒手攻擊的戰士,他們的技巧據說傳承自某個武僧流派,但因為沒有武僧們嚴苛的戒律,因此流傳很廣。一個拳師,也許沒有武僧那麼強大的肉體力量,但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仍然是麻煩的對手。
當蘭德斯在垃圾堆旁發呆的時候,他正好聽到內森和路克間的對話,於是,蘭德斯輕巧的翻過兩道牆,便出現在巷子的這一端。
大漢很有信心將蘭德斯的腦袋砸成肉餅,然而,他輕敵了,面對只有七歲的蘭德斯同學,這名高大的拳師根本就沒有用上拳法的技巧,只是隨意的一拳摟頭便打。蘭德斯驚駭的表情,顯然能麻痺很多人。
在拳頭臨近時,蘭德斯突然向後一退幾欲跌倒,看似被嚇著,其實卻是在從地上抓起一塊石子。
「暗黑手,腕力爆發……」蘭德斯心裡想道,手背上的紋身紅光閃動,透過小惡魔的身體浮現出來,緊接著,那手中的石子便像被彈弓發射出去一般,逕直砸在壯漢的頭上,頓時將大漢砸得眼冒金星。
蘭德斯可不懂什麼叫做厚道,他躍步上前,左手一揮直取在大漢的下巴,只一拳便將這壯男打得向後仰起。
大漢的下巴被蘭德斯這一拳打得粉碎,我們知道,再強壯的男人,下巴也是脆如玻璃的,那種痛苦不是普通人受得起的,這大漢徑直昏死過去了。
「很抱歉,我不知道這廢柴這麼不經打。」蘭德斯抖頭手腕,抱歉的說道。
「唔?這個小傢伙,很有趣嘛。」路克咧開嘴笑道,「看來,我要親自收拾你了。」
「你辦不到的,在你過來之前,我會逃走。」蘭德斯不急不忙的退了一步道,「我說,為什麼不接受少爺的金幣,然後離開呢。」
「你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抓住他,你就會乖乖的聽話麼……」
「嘿,忠誠很重要,但我肯定不會因為你抓住少爺就留下來和他一起死。反正我也救不了他,那麼我就應該逃回去通知奧裡爾家族,說我們的內森少爺是一個名叫路克的罪犯殺死的,你認為怎麼樣呢?貧民區的黑手路克老大。」
路克嘿嘿笑了起來,似乎是在考慮著什麼。然而蘭德斯並不給他機會,逕自向後退了一步,大有一言不合回頭就逃的姿態。內森很配合的抽出劍,抿著唇作出一付要拚死守護自己貴族尊嚴的樣子。
「好吧,你贏了,給我錢,我就走。」
「少爺,把錢袋給我。」蘭德斯伸出手道。
「嗯?」內森心下疑惑,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仍然照辦了。
蘭德斯接過內森擲來的錢袋,從中取出兩張皇家證券,放入懷中,將剩下的錢揚手扔向路克身後。路克哈哈大笑,丟下內森,回頭便去撿錢袋。
路克是狡猾的人,他不會冒著被奧裡爾家族追殺的風險去試驗蘭德斯和內森的實力,相比之下,這個錢袋便是他的目的了。
雖然裡面只有三十多個金幣,但我們知道,一個金幣便是蘭德斯兩年的薪水,足以買下一頭羊或是半頭牛。十個金幣,其實已經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
「內森少爺,請原諒我的不敬。」蘭德斯倒是很小心的向內森問安道。
「沒事,先離開這裡……」
奧裡爾伯爵府內,內森的居室。
「蘭德斯-席瓦是嗎?以我內森-梵-奧裡爾之名問詢你,願意成為我的侍從嗎?」
「願以侍從的身份,為內森少爺奉獻吾輩之忠誠。」蘭德斯恭敬的行禮道。
「很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內森的左右手了。」內森優雅的抬手虛扶,示意蘭德斯起身。
「是的少爺。」
從這天開始,蘭德斯終於有了進展。他第一次接觸到專屬於自己的法則力量,也在自己的獲取權力的道路上,邁出了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