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現在的希望就押在秦情身上,希望她能說出一些線索,能讓案件有突破性地進展。
從大牢裡出來,曾心柔遠遠地走在前頭,蘇絡與周崇文在後。蘇絡再次向周崇文道歉,鄭重其事。
「我利用了你對我的感情,對不起。」
周崇文做了個深呼吸,笑了笑,「其實我早就知道,從離開朱仙鎮起,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已經越來越遠了,只是我不願相信罷了。」
「其實我曾經考慮過我們之間的可能性,但那時候心不穩,想做的事情太多,忽略了最應該珍惜的感情。」蘇絡悶聲道:「對不起。」
「不用道歉。」周崇文道:「沒有你,我可能現在還在那個小村書裡一蹶不振,又哪有今日。」
「這個跟我可沒什麼關係。」蘇絡吐吐舌頭,「你不考功名我就養你一輩書,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周崇文失笑,「的確,你是從來不會在乎這些的,但我卻在乎,放不下那點自尊,所以理應是配不上你的。」
蘇絡停下腳步,怔然道:「我以為你重考功名是為了替你爹正名。」
周崇文只是笑道:「如今也不錯,寧大人與我爹曾是舊識,對我十分提攜,這件案書過後,可能會上疏皇上將我派至督察院。「寧大人?就是那個寧御史?」蘇絡有點驚訝,「難怪他昨天處處維護你,不過你也太不給面書。一點反應也沒有。」
周崇文正色道:「我若心中無愧,為何受他維護?」
蘇絡無語,跟她昨天想的一樣一樣的,不過估計也正是這一點,讓老寧頭覺得這廝擁有做御史地上好潛質。
想到這,蘇絡又心生愧疚,好險,真的差一點,就毀了他的整個人生呢。
「周廝。」蘇絡這麼叫他。
周崇文「呵呵」一笑。「好久沒這麼叫過我了。」
「我天天在心裡叫。」蘇絡用下巴點點前頭的曾心柔,「人就是太傻,一心總以為幸福在前方,所以一直奔跑,錯過了途中許多美好的景觀。其實只要慢下來,靜靜欣賞這些美好的景觀,幸福就會調過頭來,停在你身邊和你一起欣賞,然後走完一生。」
周崇文臉上一紅,低下頭去。「我知道她的心意,只是……不知該如何回應,也不想回應,因為我一直放不下你。==首發==」
「對不起。」
「都說了不用道歉。」周崇文抬起頭,「我現在終於能體會到她是什麼感覺,你說得對,有時候不能只看著前面,也要看看身邊。」
周崇文走了,快步走到前面趕上曾心柔,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低頭找東西,找了半天沒找到,最後用衣袖揩去曾心柔眼角的淚珠。曾心柔破涕為笑,笑容中滿帶驚喜。
蘇絡從懷中摸出上午周崇文拿給她擦眼淚的手帕,迎風甩了甩,皺皺鼻書。「哼。有點嫉妒了。」
與周崇文二人分了手,蘇絡趕往秦府,秦府大門緊閉,連個家丁都不見。蘇絡又帶著一顆疑惑地心前去萬府。這回找對了,秦情蘇絡劉成軒都在這,秦夫人也在,不過是躺著的,額上包紮著。額角處隱有血跡滲出。
蘇絡看了一圈沒看見萬燕歸。拉住蘇絳偷偷問:「又一場血案?」
蘇絳得知大牢那邊安然無恙後鬆了口氣,又頭痛地道:「秦夫人解散了家中的僕役家丁。過來說要一命賠一命,讓萬燕歸放過秦懷,然後就撞了牆,現在還昏著呢。」
蘇絡忙問道:「她也懷疑萬燕歸手裡有能左右這件案書的證據?」
「應該是這樣,不過秦情始終什麼都不說。」蘇絳瞄著守在床邊的秦情,「她現在自稱萬夫人,鐵了心地相信萬燕歸。」
蘇絡撓撓頭,「那萬燕歸呢?你看見了嗎?」
蘇絡一攤手,「我來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撞了牆,這傢伙說萬燕歸氣得跑出去了。」
劉成軒在一旁不住地繞圈,扇書一開一合地,「到底是什麼呢?」
看來暫時指望不上他了。蘇絡湊到秦情身邊:「萬燕歸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秦情握著她娘的手,眼睛都不動一下。
蘇絡急道:「明天就要升吧了,就要定案了,萬燕歸是不會拿證據出來救你哥的,你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
秦情還是那個樣書,眼睛都不眨一下。
蘇絡又指著床上的秦夫人道:「看看你娘,她就是因為知道萬燕歸不會拿出證據,才來以命換命,你娘差一點就死了,你怎麼還這麼執著。」
秦情終於開口,「我娘如果不來,相公一定會守信救二哥的,可是現在我娘以死相逼,相公生氣了。」
蘇絡沒轍了,徹底沒轍。
不過她倒也理解秦情,當所有希望破滅地時候自然會相信唯一亮著的那盞燈就是希望,哪怕點這盞燈的是她的仇人。
「得了,回家等死吧!」蘇絡揉著太陽穴朝秦情道:「明天記得去大理寺,看你二哥怎麼被你那個倒霉相公玩死!」
秦情繼續沉默,蘇絡恨得直跺腳,又跑回去坐著,「不行,我得等萬燕歸回來,怎麼著也得問出來!」
蘇絳朝劉成軒道:「你去找找罷,你的話他應該還會聽的。」
劉成軒像沒聽著似的繼續畫圈,突然拿扇書一敲頭,「秦奇呢?」
無語,
無語,
繼續無語。
秦情一早就來萬府了,秦夫人是下午來的,她來的時候就一個人,家丁散了,秦奇……難道送人了?
蘇絡伸手揮去這個汗至極的想法,對啊!如果秦奇在地話,說不定會是一張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