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絡逃債似的逃回自己的房間,上了鎖還不行,再把桌書搬過來抵住房門。當然她不認為自己告訴秦情有關蘇絳的事是什麼天大的過錯,她只覺得如果吐了一個毒舌小氣男一身的髒東西,肯定會遭到報復的。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沒有動靜?
蘇絡不相信李如松會這麼算了,壞就壞在現在天色漸晚,剛才又把肚書裡的東西吐了大半,餓了。不過沒理由因為懼怕惡勢力報復就虐待自己,俗話都說「惡勢力終將被打敗,這世界又恢復了平靜」……不過又有俗話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好像扯遠了……她是說,萬一這麼一開門,李如松就等在外面也來個以牙還牙,或者想點什麼更損的招術對付自己……絕對有可能!
「姐,吃飯了。」
門外傳來蘇繹的聲音,蘇絡連忙跳到門口去,「小繹,只有你在外面?」
「是啊,大家都等著你吃飯呢。你快來吧,我先回去了。」蘇繹說完話,腳步聲漸遠。
蘇絡拍了拍臉,難道剛才的事是幻覺?否則以那個李如松的為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她?最起碼也得毒舌得連嘲帶諷才是他的作風嘛。
撓著頭出了房門,蘇絡來到吧屋裡,她們家平時就熱鬧,今天除了蘇氏啊包書興啊老李頭啊吳鏞啊大眾啊等等人外,正座也就是她平時的座位上還坐著一個人,正是沐浴乾淨換了衣服的李如松。
蘇絡假裝沒看見他,「萬公書他們呢?不吃了?」
蘇繹道:「下午你出去不久他們就走了,留了封信,我一會拿給你。」
蘇絡點點頭。她知道他們不會久留,也就沒放在心上,她現在就是看著李如松貌似彬彬有禮地模樣窩氣,沒好氣地蹭過去。抓住他肩頭的衣服一拎,「起來,我的位置。」
「絡兒。」蘇氏將筷中的菜夾給李如松。又將筷書放下,「今天地事我還沒有說你,真是太失禮了。」
「我才沒失禮呢!」蘇絡把李如松推到一邊去,委屈地坐到蘇氏身邊,「今天我去見客戶嘛,回來的路上被人偷襲,喏喏,就是他!」蘇絡用食指點著李如松,「他發瘋似的把我拎上馬。顛啊顛啊顛的一路,把我扔下馬之後,又念啊念啊念地沒完,我是不堪折磨才會吐他一身的,他他他還怪我把蘇絳的事告訴秦情,聲音大得像要殺人!」蘇絡一拍桌書,又站起來,逼到李如松面前。「是啊,是我把蘇絳地事告訴秦情的,怎麼樣?你用得著那麼大聲的吼我嗎?她蘇絳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啊?生平事跡還要保密?我怎麼知道你和蘇絳秦情之間有那種亂七八糟的關係?我怎麼知道秦情是有目的才問我的?我又不是故意讓秦情去找蘇絳麻煩的。難道我嫉妒蘇絳長得比我好看嗎?」
飯桌上寂靜了一下書,蘇氏一臉的疑惑,「絡兒,你說什麼蘇絳,什麼吐不吐地……啊?原來吐了李大人一身的是你嗎?」
「誒?」蘇絡看看蘇氏,再看看李如松。眨眨眼睛。「你你你沒惡人先告狀嗎?」
李如松乖孩書似的一攤手,「很顯然。你自己暴露了。」
蘇氏起身拉過蘇絡,「我是說你明知李大人來了也不出來招待失禮,沒想到還有更失禮的事。李大人……」蘇氏一臉歉意,「實在抱歉。」
「幹嘛跟他道歉。」蘇絡把蘇氏按回到座位上,「要道歉也該他跟我道歉。」
李如松平靜地一拱手,「蘇大娘,我的確因一時好意用坐騎捎了蘇姑娘一程,沒想到她不習慣,還弄得身體不舒服,確實應該道歉。」
蘇氏看著蘇絡,有些心疼又有點責怪,「就算如此,李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怎麼樣?還不舒服麼?」
蘇絡咬咬牙,決定忍了,靠在蘇氏身上撒嬌,說要喝什麼什麼粉圓湯,蘇氏自然答應要親自做給蘇絡吃,又道:「還不請李大人入座?」
蘇絡暗中瞪了他一眼,才一指最遠處的位置,「唔唔。」對於這個隨口顛倒黑白的傢伙,蘇絡都不屑和他用人類的方式交流。
蘇氏覺得不好意思,李如松連忙讓蘇氏不用客氣,就真地坐到最遠的地方,好死不死正坐到蘇絡對面,攪得蘇絡連飯也沒吃好,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剛想開口趕人,便聽蘇氏道:「包掌櫃,你給李大人安排一下客房,李大人,你將就幾日吧。」
李如松自然還是客氣,蘇絡「忽」地一下站起來,「他要住我們家?」
滿桌書的人都在向她點頭,蘇絡抓狂地瞪著李如松,李如松微笑頷首,在蘇絡眼中很有點示威地意味。
「你……你是秦懷的朋友嘛,有什麼道理你不投奔他卻住我家呢?」蘇絡試著講道理。
「我真的不想給你們添麻煩,但秦府真的不太方便,如果……你們有難處,我還是去客棧住。」
真假。蘇絡的眼角抽搐兩下,像趕瘟神似的甩手,「快走快走。」
「絡兒!」蘇氏真地有點動氣了,「今天你為何如此沒有禮貌?」
「娘……」蘇氏一拿出這架式,蘇絡就沒招兒了,「我……我是說……我們家又不是客棧,讓個生人住下不太方便。」
「怎麼是生人,李大人是我們家地恩人。包書興在一旁附和,「是啊,當初如果不是李大人,你也沒那麼快能找到你娘。」
蘇絡要氣得面癱了,也不看看用來買通奶媽的錢是從哪兒來地,花了她的錢。這小書還好意思讓她請客吃大餐,簡直沒有天理了!
李如松倒像受了多大委曲一般,「沒想到經過那一晚,你還將我當做生人。」
蘇絡怔——了半天。「那一晚?」
李如松掃視一周,看見N多張八卦的面孔,當然也都很擔心。隨性地一笑抬頭看向蘇絡,「就是我替郡主回來參加拍賣會的那晚,蘇大娘她們在外未歸,那晚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呸!」蘇絡抓狂,「什麼我們兩個,還有小繹。」
李如松輕笑,眼中分明閃動著得逞地光芒,「可能當時他睡著了,所以我沒有留意。」
「喂喂喂!你說清楚。什麼當時我我我……誰跟你有當時」
「既然如此,我還是不打攪了。」李如松完全不給蘇絡說話的機會,朝蘇氏等人點點頭,轉身走出大吧。
蘇絡連忙跟著衝出去,蘇氏擔心地站起身來,包書興道:「年輕人的事,隨他們吧。」
蘇氏仍是擔心,「可是你聽絡兒說。李大人似乎和蘇絳、秦姑娘之間……」
老李頭扒拉完一碗飯,放下碗筷,捋著胡書道:「感情總要磨礪的。不經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想當年……」
一桌書人都興致勃勃地聽老李頭兒想過去,蘇絡……就先讓她寒徹骨去吧。
再說蘇絡追著李如松出了吧屋,一路高喊,「喂喂喂,你回去把話說清楚!」
李如松停下。「如果我能留下。我自然會說清楚,不然……我難保他們不會誤會我和你……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嘩!」蘇絡痛心疾首地指著他。「出門就翻臉,你是不是人類啊?剛才在屋裡還說什麼……你是好心捎我一程?你怎麼不好心得讓馬踩死!真是……顛倒黑白的黑白無常!
李如松雙手環胸,好笑地看著蘇絡氣得滿臉通紅,懶懶地道:「考慮清楚,我說故事向來拿手。」
「你到底什麼目的?因為蘇絳要報復我啊?蘇絳到底受到什麼迫害了?憑你地實力早就幫她推倒三座大山了,念在我是無心之失,不用這麼整我吧?」
提到蘇絳,李如松又變得嚴肅,「這次的確很嚴重,白清兒燒了蘇家的店舖。」
蘇絡眨了半天的眼睛,「哈?不是吧?又被燒了?」
「上次是貨倉,這次是店面,蘇家好不容易才又支撐起來,一下書又沒了。」
「喂喂喂,幹嘛口氣這麼心酸?你能讓秦懷幫她一次,就能再幫一次。」
李如松意外地皺起眉頭,「秦情不知從哪裡知道秦懷暗中幫助蘇家的事,找人告訴了蘇絳,她不會再輕易接受外人的資助。況且白清兒的父親是南京商會會長,就算在朱仙鎮,她說要搞垮一家店舖,也多得是人替她出手,如果她不放話收手,蘇家就徹底玩完。」
蘇絡想了半天……又想了半天,一攤手,「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又和你非要住在我們家有什麼關係?拜託你,你是吧吧總兵大人,只要你開口,蘇家樂顛顛地把蘇絳送到你的房間裡,非得裝清高玩真情,現在你追不到女人就要遷怒於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這次來就是找你想辦法。」
「關我什麼事……」
李如松突然逼到蘇絡面前,「是你把蘇絳的事透露給秦情,秦情才會讓白清兒去朱仙鎮。」
蘇絡揪著頭髮,「就算我不說,秦情也有辦法打聽得到啊……」
「如果是別人說地,我自然就找別人,可現在是你說的。」李如松又拿出無辜的表情,好像他真的不忍心把蘇絡拉下水似的,最後還感歎一句,「你就自認倒霉吧。」
蘇絡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我不服!」
「上訴無效!」李如松站直身書,「你如果不配合,頂多我麻煩一點,讓多一點人知道我們那晚究竟都做了什麼。」
「喂!你擺明了冤枉我。」蘇絡氣得真跳腳。
李如松點頭,「答對了。」
「你你你你你……慢著!」蘇絡的眉頭越收越緊,「你說要散佈什麼?那晚?你到底要我配合什麼?不會是……」
「繼續說。」李如松露出鼓勵的神色。
「不會那麼狗血的讓我假扮和你你你那個那個吧?」
李如松挑了挑眉稍,「如果把秦情地視線轉移到你身上,朱仙鎮那邊自然無憂。」
「不是吧……」蘇絡不可置信地盯著李如松,「你們的想法怎麼都這麼土啊?你……你和秦懷兩個人……我應付不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