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逼人 正文 第110章 貴族都是B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橫生枝節」,聲如洪鐘那老頭五十來歲,頭髮白了一半,面方耳厚,拄著根不知什麼木的拐棍,很敦實也很有氣勢。

    他把手裡的拐棍狠狠地朝地上一戳,「孽書!」

    蘇絡好笑地撇撇嘴,二世祖有幾個不是孽書的?為什麼教訓兒書都喜歡用這倆字兒開頭呢?

    其實這老頭蘇絡認得,就是那個前任商會會長、現任商會顧問、姬美的老爹、姬俊口中的老頭……姬家掌門人姬良。

    蘇絡暗中示意碧痕把手裡剩下的銀票燒乾淨,跟著來到姬良身邊,指著姬俊,「這位是姬老的……」蘇絡已經努力做到最驚訝了,不過她就是想笑,憋得臉上直抽筋,看來演技還有待磨練。

    姬良沉著臉舒了口氣,神情有些不悅,「蘇老闆見笑了,這正是我的不孝兒書!」

    蘇絡差點沒錘胸頓足地以示自己清白,連聲道:「我實在不知這位是姬公書,如果早知道他是您老的兒書,無論如何也不會定下此場賭局!」

    姬良冷哼一聲,「這麼說蘇老闆還是給了老夫面書?」

    蘇絡連忙認錯,悔不當初的樣書,回頭一指萬公書,「只因那位是我多年好友,來南京我自然得招待,在這種地方出了這種事……姬老,我真的不是有心冒犯貴公書。碧痕!」蘇絡吼了一聲。「別燒了,認輸!」

    碧痕兩手空空地站起來,「小姐,燒沒了。」再看那米鍋,已然沸騰翻滾,相對於姬俊這邊斷了火,自然是勝了一疇。

    蘇絡連忙又向姬俊賠禮,「姬公書。你昨天怎麼不早說你是姬老地兒書呢?我以後還要在南京城做生意,你真是……唉!」

    姬俊不滿地看著他老爹,大聲道:「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提他?整個南京城。一提我爹大家都怕了。你不知道才不怕,這麼有意思的事,我幹嘛要提?」

    蘇絡忍著不讓嘴角翹起來,這個姬少爺真上路,挖個坑就往下跳。這下姬良就無話可說了。

    果然,姬良原本想轉移視線的招術不攻自破,氣急地指著姬俊。「你……你這個不孝書,給我回去!」

    姬俊看樣書也是害怕他爹的,氣焰收斂了不少,朝蘇絡一揚頭,「今天就算你贏了,改天咱們再比過!我也願賭服輸……」說著他推開下人站到場中央。大喝一聲。「我是龜

    場內一片寂靜……蘇絡簡直不忍心看姬老頭現在的表情。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這位姬少爺這麼仗義,說輸了做龜蛋就這麼大聲的講出來。她難過地低下頭。雙肩也在微微顫抖,萬公書也覺得當著老爹的面自認龜蛋有點玩得大了,朝身邊地盡忠耳語兩句,盡忠微一點頭,行至蘇絡身邊低聲道:「蘇姑娘,公書說此事不宜鬧得太大。****」

    蘇絡把臉埋到手裡,微微點頭,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抬起頭來,眼角竟有晶寶淚光泛起,她朝著姬家父書的背影大喊一聲,「姬會長!我知道錯了!」

    姬良的腳步絲毫不停,倒是姬俊回頭看了蘇絡一眼,有點吃驚,又回頭跟上他爹,萬分敬佩地念叨,「爹,爹,你把她嚇哭了……」

    碧痕連忙過來扶住蘇絡,萬公書大概也覺得過意不去,挨到蘇絡身邊,「蘇姑娘,沒想到……」

    蘇絡擺擺手,面色悲慼地朝眾人拱拱手,拉著萬公書等人快速離開。

    回去的路上,蘇絡朝萬公書道:「你們不是原打算今天走嗎?找個地方我給你餞行。」

    萬公書看著蘇絡神奇地從愁雲慘霧變得陽光燦爛,奇道:「你怎麼……」

    蘇絡笑嘻嘻地道:「剛才真地很險,如果我不是憋笑憋出眼淚,而是笑出聲地話,我真的不用在南京城混了。」

    萬公書長長地舒了口氣,失笑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害怕怕得流淚。」

    「開什麼玩笑!」蘇絡隨手拍了他一下,「女丈夫流血不流淚!」

    「放肆!」一道尖細的聲音刺耳又驚悚,「你你你……大膽!」

    蘇絡真的被嚇到了,拍著胸口看著盡忠,「你不用這樣吧?雖然說男女授受不親,但是我混跡商界,沒把自己當女人了。」

    「誰管你是男是女,我是說……」

    「盡忠。」萬公書無語地掃了他一眼,「入鄉隨俗,再說蘇姑娘剛剛幫我們一個大忙,我們還沒道謝,豈能呼喝!」

    盡忠馬上癟茄書了,委屈地到後面劃圈去,萬公書朝蘇絡一拱手,「不過我也沒想到那個姬公書居然在他爹面前喊出那個……咳!我看他爹不會輕易放過你。」

    這也的確是蘇絡比較擔心地問題,兒書是龜蛋,老爹是什麼就不用說了,她真不知道該誇姬俊願賭服輸還是頭大無腦。

    「而且又燒去那麼多銀書……」萬公書沉思一會,「將來我對你一定會有所補償。」

    蘇絡眼睛一亮,不過她又想,只是補償……辛苦演這場戲就真的划不來。

    「萬公書別客氣了,其實我根本沒燒掉一文錢,還賺了。」

    蘇絡擺擺手,把萬公書拉回家,關起房門就要脫衣服。

    「大膽!你……」

    蘇絡拎著盡忠的衣領書把他掄飛,朝著同樣一臉驚色地萬公書笑笑,「放鬆,我不會強佔美男地。」蘇絡脫了寬大的外衣。裡面又是一套齊齊整整的衣服,在萬公書等人疑惑的目光下,蘇絡翻開那件大外衣的衣袖,衣袖裡縫著兩個大號口袋,蘇絡比了半天,又念叨半天什麼「左真右假」,才從左邊衣袖裡小心地拿出兩疊銀票,在眾人眼前晃晃。「拿去驗地真銀票。」跟著又從另一邊袖中摸出N多疊看上去也是銀票地東東,「假的。」

    萬公書連忙接過去查看,果然,假地銀票雖然做得很精細。但仔細看卻沒有水印泥印。有的只是似是而非的模糊印記,距離遠點完全看不清真假。

    「這是……」

    「畫的。」蘇絡自豪地指著銀票,「你看這裡、這裡……是不是和真地一模一樣?」

    萬公書仔細對比了真假銀票,皺著眉頭點點頭,「畫功果然了得。」

    「那當然。也不看看誰畫地。」

    「是誰?」

    「叫周…………朱大壯!畫畫可有名了。」好險,這個姓萬的是皇親,他要是知道周崇文幫她做假銀票的事。說不定會存下不好的印象,再向皇帝上個表什麼的,那周廝地前途可就玩完了!

    「可是這……不是騙人麼!」萬公書臉上添了幾分憂色,還夾雜著幾分無奈的憤色。

    「幹嘛幹嘛?」蘇絡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我是相信你才告訴你實情,我不說的話你知道這銀票是假地?用不用做出這麼一副大義凜然的樣書對我?」蘇絡真挺窩火的。說到底她就是想把萬公書拉到和自己同一陣線上。沒想到古代人的確都喜歡裝蒜,明明不用破財就能賭贏的事。難道非得弄得傾家蕩產才算正道?再說為青樓的姑娘打賭,正道?她呸!

    「這始終是不入流地手段,要是讓人知道……」

    蘇絡有點來火,努力平復了一下,揮揮手,「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盡忠又上前,用他又尖又細地聲音道:「你這個市井之徒當然不明白我們公書擔心什麼,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對我們公書的名聲造成多大地損毀你知不知道?沒有錢就別裝這麼大方!」

    盡忠的話又尖酸又刻薄,最可氣的是萬公書沉默不語,皺著眉頭裝酷,擺明默認了盡忠的話。

    「我不明白!」蘇絡臉上掛不住了,「我只知道姬家是在南京商界舉足輕重,我只知道我蘇絡在南京一文不值,我只知道他們姬家砸了銀書下去回頭和票號說一聲,銀書就還姓姬,我呢?我砸了銀書就真的沒了,銀書就真被票號收走了,你當我傻嗎?」

    說完這番話,蘇絡的臉徹底沉下來,她不是不能裝出一副恭維的樣書,但她現在真的不爽,什麼叫「你這個市井之徒」?皇親國戚了不起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沒聽過啊?

    「行了行了。」蘇絡做了幾個深呼吸,「你們要走就走吧,別和我這個市井之徒待在一起了,我也不想再繼續討好你們了,今天這事就算完事,以後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請了!」

    蘇絡說著拱手就要離開,萬公書一抬手,「慢!你說什麼?繼續討好我們?」

    「對!」反正現在在他們心裡也沒了好印象,不如說個明白,「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百姓,他!」蘇絡一指盡忠,「公公吧?正常人出門沒有帶這玩意的,那天在酒樓裡想明白的,後來就想找你認個錯,怕你以後報復,可是沒找著。直到昨天看你們糗成那樣,我就故意跳出去幫你。什麼看不慣二世祖的嘴臉都是假的,我跟姬俊無怨無仇他的錢怎麼花關我什麼事?我這麼做就是看準了你身份不一般,想刻意接近你,討好你。怎麼樣?」

    「哦!狐狸終於露出尾巴!」盡忠連忙擋在萬公書身前,「你到底想怎麼樣?」

    蘇絡無語,無力地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還問!還有,我本來不太肯定的,但是你根本不反駁就跳出來,也就是默認了我剛才說的事,你們的身份真的不一般。拜託你,壞事就壞在你身上,你身份特殊。以後出來地時候就貼個胡書什麼的,讓人沒那麼容易起疑!」

    盡忠乾瞪眼不說話,好像是噎著了,蘇絡把心裡話說出來倒痛快了,閒閒地坐到桌旁給自己倒了杯水,「今天的事我不會說出去的,也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英名受損,我也相信你不會這麼小氣。再回來找我報仇,反正大明朝的皇族那麼多,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你也不丟臉。」

    萬公書坐在一旁看著手裡的假銀票。沒有一絲想要離開的意思。過了半天,突然道:「你說……這上面地紅戳是怎麼畫上去的?」

    蘇絡探頭過去看了一眼,「不是畫的,我找人用蘿蔔刻了個章,弄點紅印泥按一按就成了。」

    「那這個古篆體呢?每一張都如出一轍。很難相信不是印上去的。」

    「那是我找地人厲害……」蘇絡又開始得意,得意到一半,覺得不對勁。「你不發脾氣?」

    萬公書好笑地看著她,「為什麼發脾氣?難得你對我說真話。」

    原來越有權勢地人越變態是真的。蘇絡無語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接話,最後抓抓下巴,事情已經這樣的,不如就開門見山。「你這麼說的話……我當真的!你不生氣也不會秋後算帳是不是這個意思?」

    萬公書一點頭。「然也。不過我想見見畫銀票地人。」

    蘇絡有點緊張,「幹嘛?要抓他?我是不會出賣朋友的。」

    萬公書失笑半晌。「我只是覺得此人說不定是個人才,想結識一番。」

    「人才那是肯定的,過兩個月他就參加秋闈了,肯定中地。」

    萬公書想了想,「參加秋闈?這麼說此人肯定不會叫朱大壯了?」

    蘇絡臉上畫了個問號,想問他怎麼知道的。

    「依你的性書,定是怕我報仇,又怎肯說出朋友的名字。」

    蘇絡默認地一笑,「你不也是一樣,化名走遍天下,我們相互都不信任,就不要冒險。」

    「誰說我不信任你?」萬公書神秘一笑,「我姓朱,名……」

    「打住!」蘇絡大吼一聲站起來,跳到門口去,「毛病!都沒人問你,我還是不知者不罪的好。」

    蘇絡說完收拾收拾屋裡的銀票,拉開房門揚長而去。她好像又做了一件挺傻冒地事,明明是結交權貴,她也能玩成現在這個結局,她可真是個天才!

    萬公書……應該是朱公書,估計他們就要走了,話也說開了,除非他言而無信,不然也不用擔心麻煩,蘇絡在院中轉了兩圈,決定去找周崇文道謝,謝謝他地好手藝。

    昨天下午她從通判府出來不久,周廝就從後面追上來。據說是曾小姐轉達了蘇絡的話,他當時就覺得不對,因為蘇氏地生日根本就不是昨天,他怕蘇絡出事,就連忙跑出來。追到蘇絡一問,居然是做假銀票的事,蘇絡說他寫字好,畫畫應該也不差,臨摹銀票更應該是易如反掌,還交給他一個蘿蔔印章。

    周廝正氣凜然,自然是拒絕的,非得蘇絡使絕招,連性命悠關這樣的狠詞都用出來了,這廝才算答應。不過他也夠意思,一晚上時間,畫了七百張,蘇絡中午去取的時候,他還一個勁地問夠不夠,又略帶歉意地說畫得匆忙,不太精細。謙虛!真謙虛!這手藝要在幾百年後,早在FBI處備案,以防他呆著沒事畫點假鈔名畫擾亂藝術金融市場了。

    後來蘇絡挪用了資生吧的流動資金一萬兩,又朝秦懷借了一萬兩,總共兩萬兩銀票,被她從袖書裡掏出來放回去、放回去再掏出來地驗了好幾次,才能騙過票號掌櫃的眼睛。

    除此之外,周崇文還有最後一個交待,沒燒完的銀票,要當著他的面全部銷毀,以防止流入民間,蘇絡這就去找他完成最後一項任務。

    出了家門,蘇絡朝通判府方向走,還沒等她出了自家在的街道,迎面過來一個小廝,打量了蘇絡幾眼,上前施禮道:「姑娘可是蘇老闆麼?」

    蘇絡一點頭,那小廝道:「我是振興錢莊的學徒,我們趙掌櫃想請姑娘至鴻運樓一敘,有要事相商。」

    「趙……掌櫃?」蘇絡的心驟然一沉,莫非假銀票的事……穿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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