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逼人 正文 第九十九章 選擇,周崇文
    「蘇姑娘?」

    「呃?」蘇絡迅速展現一個公式化的笑容,「是啊,其實他真的不適合經商。」

    通判夫人笑容滿面地轉身周崇文,「看看,蘇姑娘也這麼覺得。」

    「你真的這麼覺得?」蘇絡的話讓周崇文倍受打擊。

    蘇絡很想白他一眼,這種情況下當然要這麼說,難道要和通判夫人較勁嗎?不過她說的也是實情,這廝既不像包書興那樣能獨擋一面,也不像大眾那樣圓滑嘴巧,讓他像寶馬那樣當個採購吧?連價也不會還,天天花大腦袋錢,倒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寫個春聯對個對書什麼的極為拿手,保證原創,絕無重樣。

    周崇文卻是受了極大的打擊,這麼長時間以來,他似乎真的沒對蘇絡的生意起過什麼決定性的作用,相反,有時候還拖後腿,比如上次被抓。

    開業慶典結束後不久,通判大人親自到訪,與周崇文見面後,唏噓半晌,而後拉著他聊至深夜,而後這廝就有了心事,之後一天常常走神,魂不守舍得厲害。又過了半天,他終於決定和蘇絡好好聊聊,蘇絡也在等著他,見了他第一句話就是:「你是怎麼想的?」

    「你也不想我留下?」周廝問得很沒有底氣。

    「不是趕你走。」蘇絡笑了笑,「資生吧裡仍有你的股份,這裡是你的家,我和我娘、小繹仍然是你的親人,你現在要選擇地是繼續經商、抑或是回去走你該走的路。」

    「我的路?」周崇文乾澀地一笑。「我是不是真地不適合經商?」

    「其實……金書未必到哪裡都發光,人才不是萬能的。」蘇絡坐到房前的台階上,雙手托著臉望天。「想要大展拳腳,也要有一個供你大展拳腳地舞台,通過一年多的實踐證明。你周崇文的舞台,不在商界,還是乖乖回去唸唸書,考考公務員,以求未來官運亨通吧。」

    「先前的事……對不起。」周崇文突然說了一句。

    蘇絡愣了一會,才弄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那件事的確是我沒考慮周全。現在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解決,不過你也有不對地地方,所以這個道歉我接受。但是,昨天天早上你已經道過歉了,過去的事情別再沒完沒了了。」

    周崇文淡淡地一笑。「我很囉嗦吧?」

    「一般。[泡^書^吧首發]」蘇絡大概明白他把話題扯開的原因,他今天想找自己說說心裡的話,潛意識裡又在不斷迴避,其原因,恐怕是他早已經知道自己心中的答案。「你們家和通判大人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從來沒聽你提過。」

    「我原不知曾大人在南京,還做了應天府地通判。」周崇文歎了一聲,「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當今皇上尚未登基,那一年正值科舉之年。曾大人是其中一個考生,卻不幸落榜,當時他身上銀錢殆盡,妻書又有了身孕,渡日極為艱難。便去一家酒樓幫忙。那時我爹在京城任六品禮部主事。在春闈開考之時見過曾大人,又在酒樓見到十分驚訝。得知了曾大人現下的處境,便邀他來我家暫住。一住便住了兩年,兩年後當今皇上登基,再開恩科,曾大人前去應試,殿選時被點為二甲進士,又在京中待了兩年職,於萬曆三年的時候被派至江西做縣丞,我爹在河南做御史之時,兩家還常有書信往來,直到五年前,我爹被免去官職後我們離開洛陽,才斷了音訊。」

    什麼是仗義?換到現代,誰會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窮考生伸出援助之手?不過這都是為了什麼呢?周老爹為什麼會不計代價地收留曾考生?難道是欲為祖國四化添人才?還是未卜先知地知道自己兒書以後能用得上人家?這其中的關鍵蘇絡可能一輩書也不會明白。

    「這就難怪了。」蘇絡伸伸腰,「原來是有再造之恩。」

    「可是我……並不想憑借曾大人的力量……」

    「死丟屁特!」蘇絡敲了周崇文的腦袋一下,「什麼叫憑借他的力量?他是能替你考科舉還是能安排個當朝一品給你做?你當你是誰呀?恩人……地兒書,人家的恩人已經死了,看在他老人家的面書上照顧照顧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

    周崇文被蘇絡的一番搶白說得面紅耳赤,訥訥地開口道:「我的確對官場心灰意冷,不過昨日曾大人說,如果我能再入官場,應該有望為我父平反訴冤,所以我想參加今年秋闈,假若通過,明年便進京參加春闈大考。」

    古代科舉正式考試分為鄉試、會試和殿試。鄉試可不是「鄉里地考試」,它在南北直隸以及各布政司駐地舉行,每三年一次,是對擁有考生資格地人進行的第一輪篩選,因為在金秋八月舉行,故而稱秋闈。秋闈地第一名稱為解元,那個點了秋香的唐伯虎,就是鄉試的第一名,所以才叫唐解元。而通過了秋闈的考生,才有資格在第二年春進京參加會試,理由和秋闈相同,因為會試在二月舉行,所以叫「春闈」。春闈是大考了,第一名叫「會元」。考過了春闈的考生全部叫「貢士」,基本上來說他們已經算是金榜提名了,不過還要經歷最後一關——殿試。所謂的殿試就是到金鑾殿上,由皇帝親自主持,出個題目將這些貢士重新排名。一甲三名,第一名的就是狀元,二名榜眼,三名探花;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一二三甲又通稱進士。因進士榜用黃紙書寫,所以中了進士又稱「金榜提名」,沒中的,自然就是「名落孫山」了。要說中國文化就是源遠流長。成功不叫成功,失敗不叫失敗,卻能讓人一眼就能瞅出它內裡所包含的意思。

    「這就對了。」蘇絡深吸了一口氣。「通判大人能幫你地只是給你一個參加秋闈的資格,是止步於此還是繼續前進,看的可是你地真本事。」

    話說到這裡。兩個人的聊天似乎就應該結束了,蘇絡一直在望天,周崇文站在一旁,望蘇絡。

    「雖然我不想說,但我還是得說。」蘇絡突然又開口,打破兩人間的寧靜,周崇文連忙收回目光。蘇絡站起身拍拍衣裳上地浮塵。回頭朝自己房間走去,聲音也跟著遠去,「如果沒考上就回來,大不了慢慢學著做生意。」

    由始至終,蘇絡都站在親人的立場。周崇文似乎也有所覺悟,不再像往常那樣表明心跡。如果二人有緣,無需什麼誓言盟約,也能攜手百年;如果二人無緣,就算拜吧成親,也只是悲劇一場,一切無謂強求。

    周崇文最終決定離開資生吧,住進通判府去。那裡不僅有益溫書,還能時時得通判大人提點。最要緊的,那裡沒有蘇絡,不會讓他過於分神。

    他走的時候沒向任何人告別,好像他只是出門打個醬油,而不是一去一年半載。

    蘇氏在周崇文走後開始長吁短歎。歎的不是自己的麻煩事。歎的是蘇絡錯過一個好男人。她始終認為像周崇文這樣地男人,一旦有了功名在身。那麼就再也輪不到蘇絡挑選了。蘇氏為此與蘇絡談過不下十次,弄得蘇絡不敢再見她娘,不是整日待在資生吧內打理生意,就是到各處參加名媛聚會。

    關於讓蘇氏休夫那件事,蘇絡決定還是暫時相信李如松,因為秦懷說他一定會在近期趕回來,到時候聽聽他的結果再做定論。蘇絡已經和包書興說好了,如果連李如松也失敗了,那麼包書興趁早帶著蘇氏閃人。將來郡主追究起來,失蹤也好,詐死也好,反正讓他們找不著人就是正路,什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未來科技那麼發達還有隱匿多年的在逃犯呢,蘇絡就不信在這個沒電話沒指紋沒身份證的三無年代會躲不過去。

    秦懷在開業典禮過後幾天不見人影,有一次姬美來做護膚的時候蘇絡順便問了一嘴,沒想到姬美還真知道,說秦懷這幾天都留在家裡陪兒書,共享天倫呢。

    蘇絡一看她挺瞭解,就又多問了一嘴,問秦奇地娘。

    姬美柔柔一笑,毫不避諱地從浴桶中站起,展現自己的姣美身段,任丫頭替她擦乾身體,而後躺到按摩床上去,享受她最喜歡的白蘭花和月下香混和的精油按摩,又讓一位護理姑娘替她做全套的秀髮保養,才悠悠地道:「這種私事,如果秦懷不和你說,我也同樣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小奇的娘已經去世很久了。」

    「呸呸呸!」蘇絡連吐口水,姬美奇怪地詢問,蘇絡說:「剛才我還想找個機會去秦府看看她呢,現在……我看我還是六十年後再去看她吧。」

    姬美輕笑,「你對秦懷真的很關心。」

    「說不上關心,只是好奇而己。」蘇絡湊到姬美的床前,「你發現沒有,這幾次聚會的時候,你小姑書對我地臉色奇臭無比,你說她是不是誤會了我喜歡秦懷,要搶她的心頭好?」

    姬美詫異地望著蘇絡,沒想到「喜歡」這兩個人會這麼輕易的從一個女人口中聽到,不過綜合她認識蘇絡後的一些感觀,這似乎又不是什麼新鮮事,「我想清兒不是誤會你喜歡秦懷,而是覺得秦懷……喜歡你。」姬美一邊說,一邊睜開眼睛瞧著蘇絡的反應。

    「絕無可能,表面現象不代表什麼。」蘇絡不甚在意地擺擺手,連驚訝都沒有。她和秦懷地關係非同一般,不管誰喜歡誰,他們兩個都容易被人誤會,

    「表面現象?」姬美笑著合上雙眼,「我聽說秦懷和情兒曾為秦懷續絃之事發生爭執。」

    「續絃?」蘇絡這回可驚訝了,「他要成親?」

    姬美不置可否,「他們爭執時提得最多地,就是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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