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出於何種考量,中國人的攻勢總是在黎明時分會出現一個大約個小時的真空期。「估計是他們的炮手和飛行員享用早餐的時間,而那些擅長夜戰的步兵則要利用這段時間換班撤下去休息。」一路蹣跚著爬過一段佈滿彈坑和瓦礫的街道,昔日俊郎的司令部幕僚—印度空軍少校阿德瓦尼此刻已經徹底蛻化為了一個與死亡共舞的傳令兵了。
想到中國軍隊的士兵正在享用的豐盛早餐,此刻他再度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飢渴,除了食物本身之外他的腦海裡還浮現出別的慾望和誘惑。「快點回到坑道中去吧!」遠處又傳來的中國軍隊炮彈的呼嘯,不時有一群群和他一樣蓬頭垢面的印度陸軍士兵互相攙扶出現在這充滿了死亡和恐懼的街道上,從他們的表情阿德瓦尼可以解讀到昨夜那場發生在地獄裡反擊。
重新回到潮濕的坑道裡,撲面而來的是腐爛的空氣。幾個傷兵趴在坑道口上沐浴著這短暫的陽光,用不了多久整個城市就會再度被中國人炮擊的硝煙所籠罩。跨過這些依舊對生命抱有無限希望的垂死者,阿德瓦尼花了幾分鐘來適應這坑道裡特有的黑暗,好幾次他差點踩到躺在坑道裡的傷者或屍體。不過上帝保佑,他沒有因此而摔倒。他試著向人們詢問戰局的進展和最高指揮官—海軍准將拉維.薩蒂亞的下落。但是回答他只有冷漠的灰暗目光。在這些渾濁的瞳孔裡,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順著昨天出發的路線阿德瓦尼艱難的尋覓著,是在尋覓海軍准將拉維.薩蒂亞還是哪個熱情的護士。恐怕連阿德瓦尼自己都說不清楚,在那個臨港的狹窄觀察口裡,他再度看到了如雕像般挺立在那裡的這片群島要塞的最高指揮官—海軍准將拉維.薩蒂亞。順著拉維.薩蒂亞依舊執著、堅毅的目光,阿德瓦尼可以看到經歷了徹夜血戰的布萊爾港。
被擊沉或擱淺的印度海軍的艦艇此刻傾斜著填滿了這片原本遼闊的港區,海軍准將拉維.薩蒂亞最後的旗艦—「德裡」級驅逐艦「德裡」號顯然已經為印度海軍最後的榮耀流盡了最後一滴鮮血,灼熱的火焰和大量濃煙此刻仍不斷從炸飛的前主炮炮塔基座裡冒出來,黑壓壓抹亂了此刻黎明下原本美麗的天空。滿是油污的海面上到處漂浮一些灰色的屍體。浮腫的軀體和軍服已經難以判斷,他們究竟是屬於那方的陣營。不過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那就是為了這片地球上聳立於海面上的土地,人類已經付出了太多的犧牲。
「是你啊!昨天晚上的火力支援正是漂亮。如果不是你們的行動,這裡恐怕已經被貪婪的中國人所佔領了。」海軍准將拉維.薩蒂亞轉過身上有些興奮的拍打著阿德瓦尼的肩膀,笑著說道。雖然有些勉強,但是從他的身上,阿德瓦尼還是感覺到一絲樂觀和希望,只是一種希望是那麼的渺茫和虛幻。在擁擠的海面上,還有一艘印度海軍的巨型艦艇還漂浮在海面上,那是購自美國的奧斯丁級兩棲船塢運輸艦「特倫頓」號。很難相信這艘標準排水量為7000噸的巨艦,竟然在如此激烈的戰鬥既然毫髮無傷,甚至連印度海軍為它重新油漆時,噴塗上去的「Jalashva」號都還是那麼的醒目。
據說拉維.薩蒂亞沒有選擇讓這艘自沉後去堵塞航道的原因,除了捨不得這艘新德里花巨資從美國購回的過時戰艦之外,他還盤算著在援軍抵達之後,用它來將島上眾多的傷兵運回印度本土。不過中國人之所以放過它的原因卻估計是為了期盼著將其俘獲。
「布萊爾港外圍的防禦工事正在不斷的消耗著中國人的進攻力量。我們的增援只要出現在海面上,那些怯懦的中國人就會立刻明白這裡將是埋葬他們的陷阱。」又一陣密集的炮火在港區的縱深炸響,不過拉維.薩蒂亞並不在乎,他依舊挺立在那裡,感受著那勝利召喚。「我們的『舞會』還好嗎?如果今天晚上她還能再齊射一次的話,我想中國人就會放棄從港區突破這個愚蠢的戰法了。」中國海軍的艦隊又開始向港區進行了炮擊了。每隔十分鐘,艦隊停止炮擊,留出空間來讓空軍的戰機進行投彈。此刻拉維.薩蒂亞突然想起了什麼,對著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阿德瓦尼問道。
「沒有再多一次射擊的機會了!他們已經全都陣亡了!」沉默良久之後,阿德瓦尼才從自己虛弱的肺腔裡積壓出了那包涵著憤怒的氣流。如果可以活著離開這片海中的煉獄,阿德瓦尼相信自己一定會永遠無法忘記昨夜那些恐怖的畫面
布萊爾醫院並不大,實際上這個省級的救護中心只擁有數百個床位。但是當一路跌跌撞撞的來到這座位於城市環行防禦中心位置的預設陣地之時,阿德瓦尼看見的卻是一座地獄裡的天堂。在無數已經在炮火中變成瓦礫的建築群中,這座高揚著紅十字旗幟的醫院卻依舊保持著她昔日的美麗。
走進這座醫院,阿德瓦尼所看見的是被無數神色慌張的難民所圍繞的一隊隊來自各個部隊的印度士兵。他們中有再也沒有戰鷹駕御的印度空軍飛行員和地勤人員,有從沉沒的戰艦上撤退下來的水手,當然最多的還是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的陸軍士兵。他們聚集在這裡,雖然素不相識,但是在戰火裡凝結起來的友誼卻令他們分享著一床血跡斑斑骯髒的毛毯,輪流品位著一支流轉過無數乾涸嘴唇的煙頭。
暗淡的光線下,不時傳來一兩聲初生嬰兒的啼哭之時。雖然充斥著混亂和不安,但是在戰火之中,這裡卻絕對是無邊苦難之中的聖地。一隻瘦骨零丁的小狗友善的跑到陌生的阿德瓦尼的腳邊,乖巧的揮舞著它那被戰火燒去了半截的尾巴,小心的舔著他的皮鞋。
「我要見這裡的最高長官!」阿德瓦尼鼓足了勇氣大聲的對著眼前這些正陶醉在安逸之中的人們吼道。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之後,一個高大的印度陸軍上校從一間位於二樓的病房裡走了出來。「我是印度陸軍上校—舒蒂.amp;#822;肯特。這裡的最高指揮官。歡迎您的到來。」這個年輕的軍官,算的上是一個印度標準的美男子,如果不是他的半邊臉上纏著浸滿了鮮血的繃帶的話。
在舒蒂.肯特上校的示意之下,阿德瓦尼走進他的辦公室。阿德瓦尼從自己骯髒的空軍軍服裡掏出了拉維.薩蒂亞手書的命令。在位於地下50米處的要塞指揮中心因為通風口被毀而棄用了之後,印度軍隊不得不用無線電和手令方式來逐級傳達命令,而在中國軍隊強大電子戰能力面前,無線電顯然是一種不穩定且危險的模式,所有重要的命令全都選擇了以手令的形式傳達著。
「阿德瓦尼少校!我認識您,在剛剛來到這片島嶼的時候,我曾在普拉什中將的歡迎宴會上見過你。」舒蒂.肯特上校讀完了最高指揮官拉維.薩蒂亞的手令之後,久久的沉默了之後。最後開口說出一句,令阿德瓦尼完全意外的話語。「是嗎?相信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任務,那就請執行吧!」阿德瓦尼沒有心情與這位陌生的上校敘舊,他必須監督命令的執行。
「我帶來了一整套俄制『舞會-E』型機動式岸防反艦導彈系統,我也和您一樣一度憧憬著用它們來保衛印度的領土。直到我們被安排駐守在這裡。」舒蒂.肯特上校從自己的抽屜裡取出了一張粉紅色的宣傳單,遞到了阿德瓦尼的面前。上面用印地語整齊的印刷著中國的勸告。
「這裡是醫院,是人類終止殺戮之後撫平傷口的地方。中國人的炮火沒有摧毀這裡,因為這裡有無數無助的難民。他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傳單上寫著我們的武器和人員的編制情況。一旦我們在這裡開火,那麼所有的約定都將一筆購銷。」舒蒂.肯特上校用盡量溫柔的聲音說道。
在整個印度安達曼直轄區在戰前有接近40萬平民,這還包括由於駐軍的需要而大量湧入的軍人家屬和相關部門。而在戰前忙於運送物資和軍隊的新德里政府卻根本沒有進行必要的平民疏散。只要那些印度的官員和富人才有門路擠上返回印度本土的船隻。而大量的普通百姓則被遺棄在這戰火紛飛的前線。僅在布萊爾港就有0萬以上的居民處於流離失所的狀態,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這些情況阿德瓦尼並非不知道,但是此刻他只能執行他的任務。他強忍住內心良知的譴責,用堅定的聲音質問著眼前的軍官「這麼說,你是打算違背司令部的命令?」面對著阿德瓦尼的強硬態度,舒蒂.肯特上校微笑著回答道「不,我是一個軍人,我知道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但是我們不能在這裡發起攻擊。我不想所有的難民成為我們的殉葬品。請跟我來!」舒蒂.肯特上校站起身來,走向醫院後面的一片佈滿了難民營的開闊地。
在那些難民營這中,數十輛各式車輛正在厚厚的偽裝網之中安靜的等待著。「我的士兵們!你們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全營集合!」舒蒂.肯特上校站在這些安靜的兵器面前,大聲的召喚著。很快一群帶傷的士兵從難民營裡小步快跑的集結了過來。「我們要給中國一點教訓,雖然他們的寬容令我們得以生存至今,但是這是戰爭,我們必須向他們開火,直到生命的終結。當然我們不能在這裡發動攻擊。我們將開出已經加固的發射陣地,在野外進行攻擊,因為這裡是醫院,是難民們最後的庇護所。」
「舞會-E」型機動式岸防反艦導彈系統使用的是俄知X-35型「天王星」反艦導彈,主要用於打擊排水量在5000噸以下的水面艦艇。一套「舞會-E」系統由兩輛指揮車、4套發射裝置、4輛導彈運輸裝卸車及相應雷達電子設備構成,彈藥基數4枚,每套發射裝備上都有8個導彈發射箱,裡面各有枚導彈處於常備狀態,另有32枚備用導彈,作為第二梯次攻擊兵器,平均分配在4輛導彈運輸裝卸車上。
這種武器系統的主要優點是機動性能較強,射程遠,防護面積大,可覆蓋350公里海岸,導彈攻擊的隱蔽性和突然性強。導彈發射準備時間只有5分鐘,發現目標後只需幾秒時間就可實施第一次齊射,能在較大程度上摧毀目標,目前,任何防空系統都無法一次攔截32枚巡航導彈。但是在他們完成集結之後,在阿德瓦尼的目光之中,駛向那無邊的黑暗之後。幾分鐘之內,天空就閃現出無數道流星般的戰機尾炎,那是夜空的獵手,中國人的殲轟-7型戰鬥轟炸機。
在稀疏的高射炮火之中,巨大的爆炸聲和火光從舒蒂.肯特上校和他的部下前進的方向傳來,此刻的阿德瓦尼已經無從分辨那是導彈發射時的轟鳴還是中國人的毀滅打擊。但他還是看到了一枚枚短粗的導彈掠過自己的頭頂,飛向激戰正酣的港區方向。
「舞會-E」型系統所使用的X-35導彈在外形上與美國「魚叉」反艦導彈非常相似,但其自導彈頭性能更為優越,不但能高效對抗敵方雷達干擾,而且還可根據需要,轉換使用主動和被動兩種工作模式。此刻失去了雷達指引的導彈相信都憑藉著自己導引頭在海面上方2-3米處飛行,由於低於艦艇桅桿高度,恐怕中國人艦載雷達也無從發現他們。
走出這所戈文德.瓦拉布.潘特的醫院,阿德瓦尼又見到了那條瘦的不成樣子的小狗,但此刻對方似乎沒有了任何的善意。它瘋狂的向阿德瓦尼的背影狂吠著。是的,這裡並不需要印度軍人的保護,實際上從新德里將這裡建成窺測成馬六甲海峽霸權的基地開始,戰爭的陰影就籠罩在每一個善良居民的頭上。「20世紀屬於西方,中國在2世紀想成為世界的領導,但本世紀未來的歲月屬於我們印度。」阿德瓦尼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自己父親的好朋友—印度內政部長昔日視察安達曼群島首府布萊爾港時所發出的豪言壯語,而在此刻這血色的夜空之下,這樣的話語竟顯得的是如此的可笑。
「各位電視前的觀眾朋友,歡迎收看由我主持的《戰爭—零距離接觸》的節目。目前我所在的地方就是印度說屬北安達曼群島,它位於印度安達曼群島北部,約由50個大小島嶼所組成。而此刻我所站的地方正是它的主島—北安達曼島的最高點—海拔750米的馬鞍嶺。從這裡可以俯視整個群島,在那個方向就是行政中心迪格裡普爾。到目前為止,在那裡仍有零星的印度軍隊在負隅頑抗,不過在馬鞍嶺的主峰上,大家可以看到我軍鮮艷的『八一』軍旗已經在迎風飄揚!」一組鏡頭結束,來自中央電視台軍事頻道的記者劉舒暢一邊招呼著身後的攝影記者向一個取鏡地出發,一邊則忙著為自己的補妝。
「該死的林太平,竟然又耍我!」劉舒暢小心的從遍佈著彈坑的馬鞍嶺上下去走去,嘴裡依舊詛咒著那個將自己拋在這個遠離主戰場的戰區參謀。劉舒暢原本的計劃是前往戰爭最為激烈的布萊爾港。親身體會那血腥而殘酷的巷戰場面。
「對印度所屬的安達曼群島首府布萊爾港的圍攻已經持續了天了!目前印度軍隊在外圍的防禦支撐點已經有多處被我軍攻克。中國人民國防軍陸軍和海軍陸戰隊此刻就在我前方數百米的前線與印度軍隊展開激烈的巷戰!電視機前的觀眾,你們應該可以請到那密集的槍炮聲。」可惜這些激動人心的旁白恐怕劉舒暢在這場戰爭中再也沒有機會對著攝像機鏡頭徐徐道來了。因為直到下了林太平為自己安排的直升機,她才萬分懊惱的知道自己所抵達並非布萊爾港的前線,而是已經硝煙近散的北安達曼群島。
不過比起這位懊惱的大小姐來,她手下的工作組卻是在暗自的慶幸著,畢竟相對於戰火紛飛的前線來,北安達曼群島可是要安全的多了。雖然名義上行政中心迪格裡普爾的市區內還有印度軍隊零星的抵抗,但實際上所謂的抵抗只是一些印度軍隊留下來的詭雷和爆炸物而已,駐守在這個島上的印度軍隊早在數天之前就成建制的走進了戰俘營。
這場原本注定了血流成河的戰鬥卻意外的在短時間之內落下了帷幕,而這一切奇跡的發生很大程度上都應歸功於主導這場戰鬥的中國—東盟聯軍第三兩棲登陸艦隊的陸戰指揮官—中國人民國防軍海軍陸戰隊上校—冷紫翎。面對島上近萬人的印度守備部隊,冷紫翎上校手中可以運用的力量並不多。除了伴隨第三艦隊一同行動的緬甸陸軍個輕步兵師之外。由中國海軍陸戰隊丹老群島要塞守備部隊中抽調出的700名海軍陸戰隊士兵就是隨艦隊行動的唯一兩棲登陸力量。
針對第三兩棲登陸艦隊的實際情況,戰區司令部甚至沒有要求他們攻佔整個北安達曼群島。只要有效的牽制該地區的印度守軍和尋機攻佔幾個外圍島礁構築輔島炮擊陣地,就已經足以完成戰區司令部對這支偏師的最高要求了。但是顯然這只能說明胡維風並不瞭解他麾下的這位女將,從越南的海防戰役走來的冷紫翎早已習慣了在牽制戰場上創造遠勝於主戰場的輝煌。
雖然由於印度海軍僅有的一艘「基洛」級877EM型潛艇「辛杜格霍什」號的攻勢佈雷,第三兩棲登陸艦隊抵達北安達曼群島的時間比戰區司令部所預定的攻擊時間晚了整整兩天,但在這兩天的航行之中,冷紫翎顯然沒有閒著。她重新編組了自己手中不多的登陸兵力。組建了3個不同方向的兩棲攻擊集群。
在安達曼群島的其他戰場一樣,冷紫翎選擇在了黎明時分發起攻擊。以泰國海軍「差克立.納呂貝特」號航母為首的東盟艦隊在朝陽之下,開始對印軍灘頭陣地實施了炮火準備,由於缺乏空軍的掩護,東盟海軍的艦炮火力雖然兇猛,但是以小口徑艦炮為主的炮擊集群,顯然難以撼動印軍在灘頭所構築的堅固工事。早已等候多時的印度陸軍,甚至可以輕鬆的利用坑道工事從集結地域進入一線的防禦工事之內,靜候著中國和東盟軍隊進入他們手中輕重武器的最大射程。
不過這場炮擊卻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漫長很多,幾乎整個白天東盟艦隊的炮火都沒完沒了在灘頭陣地上爆炸著。印度軍隊甚至開始懷疑,中國軍隊根本不敢發起攻擊。但是就在他們開始倦怠的黃昏時分,第一攻擊波次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出現在海平面之上。
不過印度軍隊開始驚奇的發現,中國軍隊的第一攻擊波次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登陸艇群,而是十幾架直-8F通用運輸型直升機組成的垂直登陸機群。雖然出乎意料,但是印度軍隊很快反應過來。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負責指揮這次攻擊行動的中國軍隊指揮官應該是一個初次上陣的新手。雖然垂直登陸可以越過印度軍隊嚴密設防的灘頭陣地,但是對於缺乏空中火力掩護的中國—東盟聯軍第三兩棲登陸艦隊而言,他們根本沒有能力在這片島嶼的縱深建立穩固的垂直登陸場的能力。印度軍隊重新開始調整自己的部署,大量的部隊開始回到島嶼縱深的預設陣地,和安達曼群島其他的島嶼一樣,在北安達曼群島所有適宜進行垂直登陸的地點,印度軍隊都構築了以反直升機地雷和單兵防空導彈組成的多重陷阱。
但是在落日的餘暉之下,彷彿畏懼著即將要到來的流血,中國海軍陸戰隊所搭乘的直升機群卻一直徘徊在印度軍隊的防空火力射程之外。印度士兵一邊嘲笑著對手的怯懦,一邊等待著對方的銳氣和油料耗盡,為這場滑稽的登陸戰的第一天畫上一個尷尬的句號。
但就在印度軍隊緊蹦了一天的神經逐漸鬆懈下來之時,打擊卻突然的降臨在他們的頭上。一支中國海軍陸戰隊精銳的別動隊出現在了北安達曼群島的主島—北安達曼島之上。印度軍隊幾乎難以相信這支突然顯身的軍隊是從那裡出現的。第一支發現他們的印度軍隊是駐守在全島唯一的制高點—海拔750米的馬鞍嶺半山腰的要塞炮兵。
馬鞍嶺原本是印度軍隊北安達曼群島防禦的中心點,按照印度軍隊的預定計劃,他們將在灘頭和內陸逐步抵抗中國軍隊的兩棲突擊,而馬鞍嶺上的炮兵則將在這個過程中不斷以堅固工事之內的遠程炮火支援印度軍隊的抵抗,不斷的消耗對手。而一旦中國軍隊控制全島,印度陸軍可以龜縮到以馬鞍嶺為中心的山地防線,依靠堅固的工事和山體坑道內充足的彈藥和糧食儲備繼續頑抗下去。
但是原本最為結局的篇章卻最為序幕上演,00多名中國海軍陸戰隊的士兵在他們的指揮官—風華正茂的冷紫翎上校的率領之下,在東盟艦隊的炮擊開始之前,就通過武裝泅渡秘密的滲透到北安達曼群島的中心位置。當印度軍隊的注意力為海平面上的艦隊和直升機群所吸引之際,這些輕裝步兵小心的從島嶼西北的叢林地帶滲透上陸,謹慎而又大膽的穿插到了印度軍隊的心臟地帶—馬鞍嶺。
突如其來的遭遇戰在逐漸濃密的夜色中在馬鞍嶺全面展開。被突然出現在陣地前沿的中國士兵打懵了的印度陸軍根本無從判斷對方的實力。一時間「中國人來襲」的誤警在全島各處此起彼伏。印度陸軍原本預定的防禦體系被徹底打亂了。而在攻擊馬鞍嶺要塞工事的同時,冷紫翎上校還不斷的從自己手中有限的人力之中抽調出精銳組成戰鬥小組,不斷的在印度陸軍的混亂的戰線之上到處點火。
加上東盟艦隊在黃昏時分突然加強的電子干擾,印度陸軍的指揮系統出現了空前的混亂。面對著無線電裡斷斷續續的命令,印度陸軍島上各單位頃刻間失去了聯繫。部隊的指揮官只能憑借自己的判斷進行調動,而在夜色之中這種失去協調的行動無意只能令局面更為複雜。一邊是不斷要求增援的馬鞍嶺要塞,而另一邊則是向馬鞍嶺要塞前進的印度陸軍不斷與仍在原地駐守的部隊發生難辯敵我的交火,在黑夜之中這些印度軍隊往往要打到刺刀見紅的距離才發現原來剛才那一系列的戰鬥不過是自相殘殺。
而就在馬鞍嶺下印度軍隊撕殺正酣之際,要塞內的守備部隊已經出現了崩潰。在那些構築嚴密的坑道之內,印度陸軍駐守的主要是缺乏近戰訓練的炮兵,面對不斷從通風口裡扔進來的手雷和煙霧彈。這些部隊的抵抗意志開始動搖,不斷有人從炮位上驚叫著逃走。在他們的被黑夜蒙蔽的雙眼之中,只能看到山下不斷閃爍的火光,增援部隊無疑已經被中國人隔絕了,他們孤立無援,而中國人已經包圍了這裡。
馬鞍嶺坑道裡的戰鬥在午夜時分就已經基本結束。一千多名的印度炮兵放棄了堅固的工事逃下山去,而冷紫翎上校的突擊部隊在控制這座山地要塞的過程中僅傷亡了不到十人。在漆黑的北安達曼島夜空之中,幾枚紫紅色的信號彈冉冉升起,指引著在「差克立.納呂貝特」號航母已經起降多次的直-8F通用運輸型直升機群,向已經易手的馬鞍嶺方向全力飛奔過來。
等到印度軍隊在黎明時分從徹夜的混亂中逐漸平靜下來,中國軍隊在馬鞍嶺地區已經集結了超過一個營的守備力量,而更為糟糕的是冷紫翎的手中掌握著足以覆蓋全島的遠程炮火—那是印度軍隊的要塞炮群。雖然印度炮兵在放棄陣地之前也進行了一些破壞,但是剩下的大口徑火炮和彈藥仍足以將印度軍隊在整個上午收復馬鞍嶺的企圖化為泡影。
上千名印度陸軍的屍體遍佈在馬鞍嶺周圍的丘陵上,在他們倒下之前應該不止一次的抱怨過馬鞍嶺防禦體系的設計者,正是他們揮舞著電鋦將利於步兵攻擊的叢林砍了個乾淨,為這座山體要塞掃清了所有的射界。印度陸軍從下午開始冒著海面上東盟艦隊的炮火將灘頭陣地的火炮集中起來,用來壓制馬鞍嶺方向中國人的炮擊,但是事實證明這不過是又一次失敗的行動。
馬鞍嶺的岩層根本不畏懼這些野戰火炮的威力,相反坑道內的重炮可以輕易的將印度陸軍一個又一個的炮兵陣地摧毀。印度陸軍又一次在馬鞍嶺下撤了下來,原本留給中國人的「傷心嶺」看來只能留給印度人自己傷心了。而在中國—東盟聯軍第三兩棲登陸艦隊第二天夜間的行動之上,又用一個營的緬甸輕步兵通過直升機群被運上了馬鞍嶺。印度陸軍雖然試圖通過防空火力阻擊對方的增兵,但是這些防空炮火一旦開火,就會立即遭到馬鞍嶺方向重炮的打擊。印度人不得不面對明天黎明更為艱難的攻堅。
而在第二天的戰鬥開始之前,印度陸軍驚異的發現在馬鞍嶺方向上的中國—東盟軍隊竟然脫離的坑道工事擺出對攻的架勢。而在一線與印度陸軍正面衝突的也不再是身著海洋迷彩服、手持95式自動步槍的中國海軍陸戰隊,印度陸軍從望遠鏡可以看到一個個身著綠色軍服、手持類似於俄制-47自動步槍的身影。「緬甸的山猴子來了?」印度軍隊的指揮官不禁有些得意。
印度陸軍對中國人有與生俱來的恐懼,這一點在大多數印度軍隊中都是無可置疑。但是對於一向被西方宣傳為「暴政前哨」的緬甸軍隊,印度陸軍卻有著莫名的自豪感。一個連國內治安都無法有效控制的軍政府能有多大的戰鬥力,這或許就是印度軍隊對緬甸軍隊心理優勢的緣來吧!
但是戰幕一經拉開,印度陸軍就體會到了對手的恐怖。這些早已在國內熟悉了戰地、叢林作戰的士兵有著令人難以置信的精準槍法和詭異的戰術。往往不等印度軍隊反應過來,對方已經出現在側翼兩百米距離之內,隨後是雨點般的手雷、精準的點射,不等印度軍隊穩住陣腳,對方已經挺著刺刀衝到了近前。
印度軍隊被逐出前線之後數百米之後,才回味過來這些戰法竟是如此的熟悉。一時間中國士兵著緬甸軍服參戰的謠言開始在戰線上四處傳播。實際上這種說法竟有其根據,又不完全正確。參戰的緬甸陸軍第0輕型步兵師的確是貨真價實的緬甸軍隊。但這些士兵的身上卻都或多或少的流淌著中國的血液。
在那些火熱的文革年代,無數懷揣著「解放全人類」理想的中國知識青年在「政治邊防」抵達了中緬邊境。在當時緬甸北部的緬共和政府軍的衝突之中,這些以格瓦拉為偶像的熱血青年,又不少翻越國境自願的加入到緬共游擊隊的洪流之中。他們甚至一度成為緬共的主力軍參與了攻打臘戌的戰役。這些青年中有些回到了祖國,有些則永遠留在異國。
而其中的佼佼者,則更憑著自己的知識和能力,大都當上已經了緬共高級軍官,2002年泰緬兩國發生邊界軍事衝突,緬甸軍隊一度敗落,多數爭議地段落入泰國之手。據說緬甸政府一度向緬共求援,請那些昔日紅衛兵小將幫忙。兩個旅聯手在泰緬邊界採取敵駐我饒、指北打南、分割包圍等游擊戰加運動戰的戰法,深入泰國境內切斷泰軍後援,選擇有利的時機,在不利於泰軍機械化作戰的地段,接連打了幾個漂亮仗,不到三個星期就把失地全數奪回。因為緬政府是按奪回的土地面積向游擊隊付費的,所以當緬軍新任邊防司令前去接防時,紅衛兵旅長拿著泰國地圖問你還要我拿下哪一塊,曼谷你要不要?
當然這些故事太過傳奇,往往不足為信。但是長期駐守在緬甸北部木谷縣的緬甸陸軍第0輕型步兵師卻是緬甸眾多軍隊中絕對的異類。這支部隊的成員主要來自緬甸東北部的中緬邊境地區,這裡的居民世代與中國為鄰。中國歷史上的多次變遷,都有中原移民由此進入緬甸定居。而近代以來除了緬共的知青之外、退入緬甸的國民黨軍隊餘部也多在此定居。
這些中華兒女的後裔保留著祖先的種種優點。在中緬邊境上他們不僅建立5萬多平方公里的三個繁榮的經濟特區,更在20世紀90年代初與緬甸政府達成和解協議之後,以自己的財力和軍事力量支撐著緬甸政府對這個國家北部的統治。而他們組建的第0輕型步兵師則正是這些華夏兒女溶入緬甸的證明。這支緬甸軍隊中訓練有素的機動力量,一度被作為緬甸政府手中的救火隊。而此次配合中國-東盟聯軍對安達曼群島的戰鬥,第0輕型步兵師更是擔任著負弩前驅的先鋒。
在被緬甸陸軍第0輕型步兵師擊退之後,印度軍隊的信心徹底崩潰了。當第三波次的垂直空降部隊抵達馬鞍嶺之後,印度陸軍開始出現正建制的繳械投降。北安達曼群島可以說是安達曼群島之中最先陷落,僅僅抵抗了四個晝夜,戰鬥就大致結束。而劉舒暢此刻走下這決定戰局的馬鞍嶺時,一個陌生的緬甸軍官出現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