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正文 下部 16、冬夜
    「看來,左先生的「玉韶軒」裡可是臥虎藏龍呢!「我頗有深意地打量著他……很明顯就可以看得出來,他並不是能拿得著主意的那個人,我回想了下剛才和他的談話,可他從來也沒有介紹過,他是老闆啊……「姑娘見諒,左某雖是當家,但也只是主管店內雜務,拿主意的事,還得咱們家公子爺來定。」我不禁啞然……看來,我的第六感覺還是不錯的!人家正主兒可是自持身份不屑於見我們罷。「左先生。」門外進來的一人的話音,適時地轉移了我們的目光。「是他!」珠兒掩著口小聲音驚叫起來……我也認出來了,那個眼皮上有黑痣的男人,那個和珠兒和守玉有著一面之緣的人的隨從,那個那天晚上最後從救守玉的船上跳來的男人,他居然也在這,那是不是代表……?那人向我和珠兒點了點頭,然後轉頭淡淡地對著左先生說:「爺說,左先生自己定奪就好,不必再請示他了。」這樣最好!原來剛才的三七,可是那正主兒出的?真是夠狠的,那和左先生打交道,算是輕鬆的了。最後拍板,照我的提議。其實,也算合理了。回去的時候,我放慢了腳步……這個買了珠鏈又救了守玉的人,難道是看中了我們「好日子」的才藝?還是其它的什麼?但,現在卻看不出對我們有任何的不利啊?是我的防備心理太重了麼?「珠兒,你再想想那買東西的男人長得什麼樣啊?」應該不會是我認識的人吧,如果是的話,任哪一個的性子,必要動用人力物力來解決我了,哪還任由得我在這砍價殺價?況且,還聽說,比伽和天澤國的都防線增加了重兵,而燕國主自上次遇刺,聽說好像一傷不起,現在天下亂成了一團……我一個小女子,誰會捨得拋天下來尋我?龍承乾,龍承德不會,明靜更不會,而元哲,這麼重要的戰局,怎麼會少得了他!至於芷國,恐怕恨不得永遠找不著我更好!這些注定手握重權的男子,又怎麼會為我,而放棄他們高高在上的生活?我自嘲地笑了笑,問了珠兒這句話,便後悔了,真是太高估自己了。「長得很好看!」珠兒神氣的回答。算了,問了也等於沒問。管他呢!辦好正事才是真!我又捏緊了下手上的銀票,二千兩,已夠我不債和先預支一些工錢給那四個女孩子了。我想著等下回春先生的神色會變成什麼樣呢?呵,他只是故意想為難我一下,絕無惡意吧。「春,不,應該叫嫂子了,幫守玉哥收拾一下,咱們贖身了!」我笑著打趣著正在幫守玉揉腿的春,看著她滿面通紅站起來的嬌羞模樣,多好的女孩子!在現代,也不多見啊。「阿芯,我們真的搬過去住麼。」是的,我點點頭,搬到工作坊那邊住,不用每天都過海來回跑動,更不用擔心天氣過不了海的問題,這樣對守玉每天要換一次藥的腳也好!其實,如果不是左先生提出要我們在試用期期間暫時搬過去的話,我也會在外面租間屋子給守玉暫時住著養傷。真是想睡還送來了枕頭。看著春正把藥一小口一小口地滔給守玉,想起了在那晚大風大浪中堅強拚搏的女子,一切都會更好起來的對麼!無論面對著多大的因難,咬咬牙,也總會過的!「芯姐,這個地方真的不用錢住麼?」也難怪她的質疑,連我也覺得這裡的員工福利好的離譜!整一個小院落就設在工作坊的後面,而工作坊卻和「玉韶軒」也連在一起,工作起來,方便得很。「其實說起來,人家這的主人對我們還有恩呢,守玉是他的人救的。」雖然有恩,但公還公私還私呢!心裡暗暗加了這一句。我抬頭望了下窗外,果然,西林國的窗是不同於人,窗台外都會種滿了花或盆栽,淡藍色的小仙人掌正開心地盛滿了花兒……很淡很淡的香氣在夜的空氣裡飄蕩……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很清新的香草味。我擱下筆揉揉手,審視著這批連夜趕工的新系列飾品圖樣……第一次嘗試紅寶石及其它寶石與珍珠的結合,略帶尼泊爾風情的簡異圖騰變形系列,應該會比較迎合這西林國的服飾吧?一杯熱氣騰騰帶著清香味的茶被放進了我的手上,頓時那種暖暖的感覺便馬上走遍了全身……這味道很熟悉。「姐,剛才左先生送了一些「落澆果」來,說是給我們泡茶喝呢。」這左先生,如何知我喜歡喝這個了?難道是因為我在和他談價錢的時候,茶不離手的原故麼?「姐,畫好了花樣兒就早點睡罷。」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還差得遠呢,我一個人畫,她幾個人做,分不來,明天就要出成品,今晚得畫夠明天要做的活,估計是沒覺好睡了。但,這樣的生活卻是踏踏實實地充實著,用自己的手賺來的錢,安心,實在,有時心裡也不是無感歎的,在選擇回與走之中,曾經有過迷茫和恐懼,但現在這些憂慮終於都化為灰燼。放大困難,你就會被困難壓倒,但放大自己,就會壓倒困難!靠自己的手,吃自己的飯,心安理得。不敢一下子用力抬起頭,因為脖子的酸疼,提醒著我,昨晚我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慢慢地直起腰來,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隨著動作應聲而落……是一件黑色的毛裘披風順著起身的動作軟軟地滑在地下……我府下身來,手接觸著那還帶著我的體溫的料子,隱有很淡很淡的香味傳來,是誰?是誰在這樣寒冷的深冬夜裡披在我身上的?我腦裡迅速地過濾著一些人物……用得起這樣的衣料,絕不會是珠兒她們。「芯姑娘醒了?」左先生清爽的語調快活地鑽了我的耳朵……我捧著披風,睡眼惺忪地看著他,怎麼來得這麼早?「先生這麼早就要去坊間了麼?還是我睡晚了?」我邊說邊抬頭看了看天色,剛剛黎明,天邊還隱約有星子閃爍。左先生看了看我手上的披風,笑著說:「我來取回我的披風呢。」這,居然是左先生的披風?我不解地看著他:「這衣服……」「昨晚夜來找芯姑娘商量今天打算要的材料兒,恰好看到姑娘太累而合案睡著了,這冬寒霜凍的深夜,一不小心凍著了可是要命的,所以左某便自作主張地給芯姑娘添上件披衣,還請姑娘不要介意左某做事唐突呢。」我回報以他感激的微笑,這裡,除了不願露面的那個人,也只有他才用得起這樣貴重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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