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來儀 正文 上部 36、狼來了
    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因為腳上踩到的不是地磚,而是很軟很軟的……像很軟很軟的草地。這時,明靜放開了我的手,然後,聽到身後的門輕輕地合了起來,然後,就是一片寂靜,聽到不任何聲音的靜。我的心緊緊地收縮著,這就是做一個瞎子的感覺,全身的神經比任何一個人都敏感而緊張……人呢?有人在嗎?我又試著向前走了一步……又用力跺了跺腳……仍沒有聲音。我壓住想把蒙眼布扯下的衝動,輕輕地蹲下身,…果然是地氈!我狠狠地扯了一下,應該是長兔毛做的。緩緩站起身來,發現,空氣好像變得稀薄起來了?全身豎起的毛孔,極度敏感地覺察,前面有著微微的熱氣迫來……這裡,不只是我一個人!!夾著淡淡香草味兒的熱氣微微逼近,下巴被兩隻冰凍的手指,輕輕地抬了起來……我的心也慢慢的提著,這個人長得很高?習慣於這樣高居臨下地府視?不知,看了我這樣的一張臉,會有如何表情?感覺到他大姆指輕輕擦了一下我的左臉頰,然後鬆開……沒見過中毒麼!難道以為我這海底泥的顏色是塗上去的嗎?「子夜見過公子。」他肯定不是郡王,郡王差不多比我矮……「既然怕死,為何要來?」好像在不遠處傳來的聲音,一如今早的晨光,慷懶,而又耀眼。我平靜地抬頭,對著前方說道:「死有什麼可怕的呢?死存在的時候我不存在,我存在的時候,死不存在。」暈,這現代話,估計他也聽不懂,我趕緊接著說道:「可人最怕的卻是,就像判了死刑的囚犯,最怕的時候並不是行刑的那一刻,而是,等待行刑的那一段時間。」「這,才是我是怕的。」是的,無論我來未來或現代都好,在這裡都是一名普通的女子,甚至性命都捏在人家的手上。這個人,肯定是大有來頭的人物,什麼人什麼風浪沒見過,我賭,他只會對有新奇的事感興趣,我已經沒有姿色了,如果再無一個靈慧的腦袋,……為什麼在這個時空,老是在賭,而且賭注常常還是自己。「本來,你自蒙以雙目,我也就想留你一線生機,現在,我可要改變主意了。」那慷懶的語調又再次在另一個不同的方向響起,我只能再一次轉向他發聲的那個方向,心一直因為他的話而輕顫著,和這樣的人打哈哈捉迷藏,挺累的,不如一針見血。「公子在天狼國位高權重,許多人的生死,也許就是您一句話而已吧?」他就在我伸手可及的前面!因為那淡淡的香草味,變得濃烈起來,隨著我的呼吸,輕輕地侵略著我的味覺……開始有些後悔太直接,因為全身的敏感神經都感覺到,在我說了這句話後,周圍的氣氛變得越來越詭異了……「自作聰明的女人,向來不討人喜歡。」那低低的聲調,如晨風輕吹過花瓣滴下的凝露,涼涼的劃過我的耳邊。「我沒想過要討任何人喜歡。」本來是在腦裡第一反應的這句,卻這樣脫口而出了……「是嗎?」「例如,那玉珮的主人?」「公子是想提醒子夜佩服您的的離間計使得高明是嗎?」我不緊不慢地緩緩說道:「難道,您真的天真地認為,沒了德親王,皇帝就會放棄攻要比伽了?」我早從玉雅口中得知,比伽原來已投靠是天狼國,而天狼國又因為位屬北漠地帶稱為北狼國,是天澤的宿敵。龍承德本來下月就要糾集大軍,奉旨北征了。回憶曾聽他說過:等他掃平比伽……想起前事,心下便又一陣難過,希望我所猜測得沒錯,否則真要滿盤皆輸了。「公子別忘了,天澤國可不只有龍承德一個大將軍。」「況且這是冶標不冶本的方法。」我暗暗地揣緊了手指,如一個孤注一擲的賭徒……「呵。」前方傳來一聲輕笑:「明靜的眼光向來不錯,這次也不例外。」「本來只對你身上的玉珮感興趣,現在,我倒是想知道,這張臉,原來的樣子了!」擅拿人東西還說得這麼理氣直壯!我的下頜又被輕輕地抬起了……第二次了!佛都有火了!雖然我不漂亮,雖然我是蟻民,但也不是這樣隨便被戲弄的!「啪」我伸手……打掉他的手而已。在這個男權的古代,白癡才會打男人的臉,電視上小說上的,絕不能盡信!果然動怒了!明顯,前面呼吸加重,那熱氣還逼到我臉上來了……只是拍了一下手而已!我輕輕向後退一小步,有十二分誠懇的聲音「補鍋」到:「請原諒子夜的一時情急。公子您身份嬌貴啊,可要小心,子夜的臉上有毒呢,全身都中了毒,萬一要您沾上點什麼就罪大了。」我自己聽著都覺得噁心,可在這個自己處於劣勢的時候,逞什麼英雄呢。「嘶」我眼前忽然一亮……但心也同時衰叫著,一線生機,一線生機被扯下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捂得太久的眼睛,適應不了光線的轉換,我盡力地眨著眼睛,打量著這個在剛才談話中,心裡就想像了無數種樣子的神秘人物……他真的很高壯!珍珠白色帶黃金色饕餮紋刺繡錦袍,更烘托出凜然不可侵犯的氣拋,腰圍青玉帶,髮式的樣子……有點像西藏那邊的男子,配著比天澤國人更深的輪廓,俊美如希臘雕像般的面孔正深沉地板著……我輕輕打了個冷顫,只因為不小心對上了那一雙眼睛……近似妖異的藍黑眼瞳,射出光居然是如些的冷謚!從裝束來看,估計是北狼國的大人物,但卻絕不會是皇帝!因為,玉雅早已八卦到,這北狼國的狼主,下半身是癱瘓的。況且皇帝也不會閒來無事開茶莊,深入敵後呀!「看夠了嗎?把你要說的話說完,你時間不多了。」我趕緊回過神來,心裡不斷地慘叫,自古以來,看到綁匪的真面目,都是要被撕票的,我是不是快要被撕了?「請問,挑起戰亂是公子的最終目的嗎?」我望向那雙懾人的眼睛,誠然地問道。他銳利地盯著我半晌:「恰恰相反。」我莊重地對他行了一個到天澤國的宮禮,起落間看到,那雙異色的眸子,更加藍亮了。「既然如此,公子可否和子夜做場交易呢?」我淡淡地看向他,剛才的宮禮,他應該看懂了吧?他還是灼灼逼人地盯著我。「那就要看你開出的條件值不值得了。」我緩步踏出這個小庭院,已經近中午。明靜驚異地望著我,良久,終於轉身帶我而出。這麼聰明的人,果然是懂得什麼是該問,什麼是不該問的。上車前,他仍像早上來一樣,準備好了那茶杯遞向我,那杯,有著淡淡甘苦味,卻讓我免卻暈車之苦的茶。回到茶莊,我一如既住地一身黑紗,做回我的子夜……每天我都會故意慢慢走過兩旁邊都是雅間的長廊……時間過去得越久,我的心就越拎得緊……我靠在窗外,池中的的荷香,伴著微微的夜風,輕柔地撫著我的全身,可我的心卻不能像這夜色一樣的輕鬆。「子夜姑娘,您安置了嗎?」房外的門被燕子輕輕地叩著,但從落聲的密度來看,好像有些不比平時氣定神閒的凌亂?「還沒呢,請進。」如果在現代才八點左右,我怎麼會這麼早睡?只是我晚上,從不去茶莊。「子夜姑娘,那馬尚書出一百兩金要你親去待茶。」「因為這不是您當值的時間,所以明靜公子要我來問您,去不去由姑娘您決定。」在「綠翹」,每個出名的司茶親自奉茶,都要收取費用的。明靜故意造大的名氣,讓我一出手就比其他人嬌貴許多,但一次擲百金的,目前為止只有這一個而已。「我隨後就到。」當然去。該來的總會來的。捧著茶,穿過長長的迴廊,身上被風吹飄起的黑紗,一如我的心,沒有一下,跳在原位,其實這幾天,腦裡早已想像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但真正到來的這刻,手仍會是這麼的緊張及,顫抖。「瓊宇閣」是「綠翹」欣賞風景角度最好的雅房之一,而且位置也相對獨立,專用來招待夠檔次的達官司貴人。一進入間內,立刻有淡淡的檀香味兒,將我輕輕地包圍著……久違了的淡淡的檀香味……他,是他,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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