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基望著棋盤,表面好似在運動玄氣,蓄積真元,其實在想如何能將這整盤的棋子同時請回甕內,這才顯出他功力不凡,領導她姊妹倆不是光憑嘴上吹的。
若要一個,兩三個地逐一舉棋清盤,他的內力還是可支的,戰了若長的時間,雖然已感真元不足。
但那太耗時間,等他全部把棋收完,估計也是一個小時以後了。而且如若這樣,那他柳石基在這班女人面前也太沒形象了。
他這正前思後想呢,其中卻有兩人為此擔心上火。上火的是青兒,他眼中的柳大哥雖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英雄,但收取這點棋子該是不費吹灰之力吧,怎麼這樣磨磨嘰嘰的,還不動手呢。唉!真是不食其物,焉解其味啊。而那擔心者自是彩逸莫屬了,剛才暗助是為僥倖之舉,先今眾目睽睽之下,怎樣再如法炮製哩?
「柳道士,開始吧。」聖母發話。
「是啊,我們都等著呢。」彩英自與石基鬥劍後,第一次對其「好言好語」。看來除彩逸外,諸下人等都有點「上火」。
在她們催促的一瞬,石基看著盤中晶亮的黑色棋子,忽然記起一樣東西來,若要想一舉清盤,那非得它幫忙不可了,就算彩逸助功也是較之它差距甚遠。
這樣的東西,便是他視如珍寶,不輕易使用的助功靈石。
於是他不再猶豫,一隻手伸入懷中,將那小小雞血般靈石取出平持於掌心之上,頓時一股電流透過他的手臂,震擊向上,波及全身,只感體內真元源源而來,股股傳動,迂迴旋蕩,蓬勃似火箭騰空,宇宙飛轉。
他渾身火熱,知此刻那天罡正氣業已發動,即待爆發。而在旁觀之人看了,震撼非常。只見這立於棋室中的男子,渾身散發著電光,一圈藍焰般的光環將他上下圍於中間,且把整個棋室映得透亮,而那掌中的靈石便是一個小型的發電場。在這如此強烈的對照之下,若大一個晶華四射的棋盤,也驟然失了光彩,好似它們只廣大銀河裡的一星兒。
就在這舉目皆驚的瞬間,只見藍焰中的石基,展動衣袖,指尖於盤上繞行一周,好似刮了一陣強勁的颱風,棋盤上所有的棋子頓被清掃一空,旋身飛起。即而隨著他手掌不停的於棋子間轉動、點撥,那些混雜一起的黑白兩色盡然自動分開,聚成兩股倒立的颶風,轉眼朝向棋盤兩邊的甕中自行投奔了去。其後,隨著一陣似環珮跌宕之聲響過,清局完畢。
「好了。」石基收功,平靜而立。
「」木有回應。
再看眾人,個個攝呆,瞧一下棋盤,又望一眼棋甕,最後都聚焦於一點:柳道士身上。
「天罡正氣?」聖母不愧為大乘期的高手,見多識廣,雖一時愕然,卻很快坦然鎮定,淡然問道。傳說修真者中只有為數極少的幾個會此功,因它跟煉體有關,同時也為所煉的素材限制,不知他授之誰的門下。
「是的。」石基回答。他從眾人的神態中已經看到了自己所要的答案,一顆懸著的心倏自落下,耶!成功。
當他正要把手裡的小靈石重新收入懷中時,花旗聖母忽然走過來,對他說想要看一看這奇異的小石頭,於是石基便遞於她的手中。
聖母拿著它,舉向空中,顛來倒去,細細地觀瞧著,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品。然後也如石基剛才那樣,將其持於掌心之上,便似有輕微震擊的感覺隨手臂波及於身體各處,她趕緊收手,將小石頭歸還石基,並道:「好東西!只是」
石基邊把靈石放好,邊問:「只是什麼?」因他看到花旗聖母輕蹙了下眉頭。
「哦,沒什麼。」說著又轉向二梅:「你倆可以同柳道士一起下山了,大敵當前,事不宜遲。」說這話的時候,石基注意到,她對身邊的彩逸,尤為看了一眼。
石基當是聖母因彩逸小,不放心地緣故,便向她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她兩姊妹,不會讓她們吃虧的。聖母聽了笑著點了點頭,她那一眼,別人不知,逸兒自是心領神會,不消她這做師尊的多加解釋,而一貫承襲她聖母風格的彩英也會從旁督促。
其實花旗妍梅剛才對石基想說:只是這小石頭能量有限,無法用之不竭,而且也不太適合女人煉,和先時智雲禪師所說一樣。
而彩逸呢,起初看到聖母對那靈石頗感興趣,便想將智雲禪師贈石一事說出來,以此在聖母面前於他柳石基炫耀一番,說不定同樣能博得師尊的好感與欣賞。可接著就見聖母小試了一下逐將其歸還原主,話語間也似乎透出敬而遠之的意味。
她不由得想起當時的情形及智雲禪師對她所說的話,加之後來聖母又那麼看了她一眼,便自打住,不再開口。
在經歷了這一番地打鬥與對弈後,天光已是大亮,石基與二梅即將啟程。
白日的青城與夜晚迥然不同,鳥語喧歌,翠色奪目,一走出棋室,石基便感到那青幽氣息撲面而來。當他投眼於窟前的那片梅園時,不禁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逐低聲問身旁的彩逸,那梅花因何會夏季開花呀?
彩逸看了他一眼,抿嘴向他笑了下,暗伸指頭朝身後指了指,石基回頭一看,正好與聖母眼光迎上,便不好再問。這樣打聽別人的隱秘,本也是出於好奇,即不說自有人家的道理,只好作罷。但另有一事他更是沒好意思提及,就是那蘋草裡的精靈小王子和公主,不知他們現在移居聖母洞如何了?
這樣想著,不覺已出了洞門,他回身朝聖母和青兒拜別,隨即他三人各祭劍光,平地飛起,摩雲而去。
看著他們轉眼即逝的幻影,立於秀水闊松下的花旗聖母不禁心中喃喃,這兩個梅兒煙塵未斷,恐難自持,尤其是這逸兒,怕六根未淨,要走她母親的老路呢。
歷經了若長歲月的修煉,即將飛昇的她,業已把陳年往事淡定。看來她聖母洞的某些清規戒律尚待破除,隨她們而去了。人各有志,不可勉強,盡力了便是。
想此,她即而轉身,對青兒說仍回洞中教她舉棋,便從此只把這心兒轉到了這個孩子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