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於一片茫然而不可置信的驚異中,只見小雨一揚手,將寶匣擲向空中,即而也不知他嘴裡在念動著什麼,那寶匣隨著他口中喃喃有詞逐漸變大,狀如一駕豪華的車廂。
驚異之餘,五百隻雙瞳似銅鈴樣瞪圓,旋即又見寶匣的頂蓋倏地打開,從裡面飛出一道光柱,逕直向對面的五百隋兵照去,好似擁有絕大的吸力,將眾等全然抽附進光柱中,轉瞬回遁寶匣,匣蓋重又合攏,頃刻寶匣還原如初,又飛回到小雨的手內。
一直靜觀其變的柳石基有些暈,這哪是寶匣,跟變魔術似的,轉眼就能把人變沒了。
「這,他們都在裡面了?」令人無法接受。
「嘿嘿!」小雨細眼彎彎,將寶匣仍就收回懷中,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堂:「剛才就跟你說過,這可不是一般的法寶,可以說它就如同是師尊在此,所施的法力,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上文就已提說過,這規圓匣乃匡軒匡真人的鎮洞之寶,已然祭煉的如火純青,與真人身匣合一,收放自如,除非祭煉之人自己毀去而不畏任何邪物所侵。
石基聞言那還有什麼可說的,見了寶匣如見尊面,無須再慮。當即二話沒說,跨上小白龍,隨即說了一聲:走!兩人同時祭出飛劍,攜駕白龍一起縱入劍光,向著江南方向摩空而去。
一路上,這二人一馬與青光中馭劍飛行,大團的白雲裹著赤紅的晚霞,如絮般朝他們湧來,獵獵的天風吼叫著擦過耳際,將人的衣服如鼓般蓬起,長髮似箭狀直立,而那白龍一身如雪的長毛,在斜輝的映照下,更是折射的華彩似緞,晶亮如油。
他們把小白龍保護在中間,兩層劍光在青冥間發出奪人的光華,來自兩人的雙重真元維繫著雨沬懷中的五百生命,這就是傳說中的「飛渡」。
掌船的人自是操控外域的一切,而那盒裡的眾生又是怎樣的一種情形呢?
當他們在極度驚異中,被那股強大的光柱吸入寶匣裡去的時候,第一個先反應過來的便是喜豹,接著是那兩個領軍。可轉瞬一切似乎又都恢復了平靜,他們只覺被關在了一間封閉的屋子裡,沒有門窗,一如上次被困於梵仙山洞裡一樣。
所不同的是,這裡面不黑,相反還非常的明光,像是在花生的紅衣帳裡。
「我們,這是在哪兒啊?」喜豹自語,隨即又吃驚地指著對面站著的一個隋兵:「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小?」
可不是,看去那兵頂多只有一粒花生那麼大。「你不也一樣,好像一顆蠶豆。」那隋兵一臉的委屈。
「小雨大仙不是說讓我們乘船兜風麼,怎麼會把我們弄到這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鬼地方來啊。」喜豹一看,說話的正是上次在梵仙洞裡領頭造反的魁偉大漢,當然,他現在業已隨眾一樣,小如花生、蠶豆了。
畢盡喜豹同石基和小雨呆在一起時間很久,又經歷了兩次磨難,心裡多少明白,這恐怕是雨師叔施得什麼法術。他又擔心那個大漢象上次一樣鬧起來,這裡可不像在山洞,雖然他還不知道自己乃是已身在高空雲端之中,但直覺告訴他這裡絕非平常之地。
於是,他走到大漢跟前,像上回在鐘乳石後給他做思想工作那樣,一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管那麼多做什麼,反正不會死,等到了江都有你好玩的哩。」
他這句話剛一說完,只覺眼前一陣晃悠,像是發生地震了一般,差點跌倒在地。同時受驚嚇的還有那五百軍兵。
你道為何?恰原來外面掌舵之人,被他們尊稱為雨大仙的,因前幾天才傷勢剛愈,便為解兄之憂慮往返於華山與五台山之間,回來後又接著這段長途飛行,根本沒有時間來加以適當的再做身體調理,使尚未完全恢復的創體太具勞頓。
那癒合的創口雖長好,但如何能抵敵得住長久運氣鼓動真元在高空行馳?也幸虧是他雨沬,道藝精深,但還是未能逃脫被那高空迅猛的罡風所割掠,正如雲中閒所慮:「你身體真元雖尚無全復,但有石基助你一臂之力,料也無妨。」
剛才「小屋」裡那一震,是由於小雨忽然覺得真元如斷了線的珠子,續接不上,自知未復的身體太過疲勞,他稍微放緩飛行的速度,想借此稍加運氣調元,卻一時間忘了劍光是與石基並驅而行的。
他這邊一慢,那邊還不知道,石基一下覺得失去了一半的馭動力,好似沒了平衡。他到不大緊,只那小白龍有一半身子原是圍裹在小雨青稞劍光下的,兩下裡一措位,它便隨即向一旁空翻而下,被後面的小雨看見,嚇得元沒調成,豁出去創口爆裂,猛得一提真氣俯衝過去,於青光將白龍的右半身一下罩住。
與此同時,在馬即將歪下塵埃的一剎,一旁的石基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也是猛得將玄氣一提,催大劍光的力度,好使白龍被光牢牢拽住不下掉。
這一來一衝的大動作,雖然保全了小馬的性命,但可苦了小雨懷裡,寶匣之中安置的那五百眾生人等。害得喜豹被那「魁偉」大漢一下就給頂了回去:「這叫好玩嗎?拿我們兄弟生命開玩笑這能不管嗎?」理直氣壯,手按刀柄。不過,那刀也亦成了兒童手裡的玩俱。
喜豹這個氣呀,心道:這什麼宮中的正規御林軍啊,狗屁!遇事不是瞎起哄就是想著要逃跑,一點正經主意都沒有,真正大隋有一天將滅在他們手裡。
見喜豹站那兒不吭聲,大漢更有理了:「沒話說了吧,說是把我們飛渡到江南去,卻先把我們變成小人關在房子裡,這叫好玩嗎?我到是怎麼回去見我那賢妻喲。」說著說著,他蹲下身,居然像孩子般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