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妖道正要揮劍去刺彩逸,忽然空中大放紅光,降下一朵五彩祥雲。捲住正下落去的女孩身體,輕輕負於馬背之上。
來者恰是準備回山的智雲禪師。前文就已提到,他行到梵仙山附近,看到妖霧蓬天,便下至查看。真就應了那句,來的快不如來的巧。
不待智雲禪師動手,那妖道亦是被那紅光迫得睜不開雙眼,情急中還想去收那空中旋轉的大葫蘆,卻不想他元神出竅,肉身真元已耗損太多,無力收轉,且見了佛門高人,已然先就嚇了個魂飛魄散,更是怕被壞了肉身,元神回來無殼可歸,再被滅跡,豈非慘狀。
行功之人最講靜氣,他這一心思不寧,空中的葫蘆早被智雲大師長袍一撣盡自收去。葫蘆一沒,那祭台上的千百面招魂幡如同失了主心骨,瞬間歪斜倒扒,全數折了士氣,滅了妖法,上面的黑絲也像扯去了蓮藕的斷須,隨即飄散,這一來不知放還了多少的冤魂。
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窮極一身的邪道惡僧更是喪心病狂。那妖道見自己祭煉數十年的至寶葫蘆被收,似剜眼挖心般哀號了一聲,口嘴歪斜著念動咒語,手中長劍上的綠焰蒸騰,立時火光沖天,帶起裡面的小劍,箭一般地向智雲禪師射去。
大師只微微一笑,又一展佛袍,那小劍頃刻無蹤,連那綠焰火光一併滅去,妖道手上的長劍更是化為一塊頑鐵,噹的一聲落於地面。
妖道見此更似瘋了一樣,仍要負隅頑抗,念動口訣,不顧一切,去招回元神要與其拚命,企圖將那索命的葫蘆奪回。他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癡心夢想,如果這時他捨了肉身,不去招喚元神,也許來日還能還本復原,再操舊惡。可就他這一念之差,便生生把自己往虎口裡送,弄得形神懼滅,徹底結束他惡貫滿盈的一生。
再說那妖道的元神,離了**,如一團獲釋的血煞噴薄向鎮南而去。所到之處,見人就吃,遇魂便攝,連生雞活鴨也不放過,直搞得滿鎮牲畜不寧,嘰呱亂叫,亡魂皆冒,是血洗遍地,烏煙瘴氣。
不過它也甚是狡詐,知道此地高廟如芸,其間都不是好惹的主,因此行跡未免顯得有點遮遮藏藏,不敢太過囂張。而且來時那妖道更有示下,見好就收,全只為了避之不測,速戰速決。可那元神原是陰魂祭血所煉,見了生血視其如命,戰得正歡,哪肯速決。
也是它命裡該絕,正欲抓起一個暈昏過去的女人,要嗜取她的魂魄,血口剛才張開,便覺靈脈一陣的亂跳,吃痛難忍,知是遠處的妖道所為,喚它回去。便不敢怠慢,糊亂將那女身甩於一旁,也不及啃咬,忽地串去倏自回殼。
可還沒等它飛近妖身,便見紅光滿天,正氣凌空。那妖道所修之元神,業已是百煉成精,非同尋常神識可比,遇此情景知肉身正遭劫難中,雖想逃離,怎奈又拋捨不下那個臭皮囊,如籍此而去,日後哪裡再去找合適的肉身,豈不費心又費事。
就在它捨取二難之即,已早被祥雲中馬背上的彩逸看見,她忽地將紫虹劍光飛出,直繞向如血的煞身,那元神哪裡禁得起這降魔神劍的服法,頓時飛灰煙滅,同時那妖道肉身也吃了智雲禪師的一計耳掌,拍得他腦漿迸裂,死於當地。
就此,這世間又少去了一個禍根,連同跟隨那妖身邊的兩個小童也死於非命。
看者也許要問,那梅彩逸不是被妖道的毒氣所重傷,如何負於馬背之上又活轉過來?
這可要多虧小白馬的暗中救助。它原是負經先馬轉世,極是通靈知性。它見彩逸面色鐵青,雖然中毒,卻因禪師救應及時,毒氣並未深入,便轉臉用穎長的靈嘴,觸吸她的口唇,連連吮吸,硬是將那毒氣如抽絲般酗將出來,吐於塵埃。
那彩逸慢慢醒轉,朦朧中見小白馬用那藍窪窪的眼晴注視著她,又見它靈嘴帶濕,微有墨色,便知被它所救治,深為感動,一把將它扭轉的長頸抱住,只可惜為毒氣所傷,雖保得性命,卻全身好似無骨,足軟筋麻,使不上勁,只好輕輕摟著,仍負於馬背之上,卻暗自調元運氣,以促身體真元盡快恢復。
不消片刻,她的筋脈已能靈活運動,就在她剛一昂起頸脖時,便一眼看到那妖道的元神急迫趕來,卻在那裡疑猶未定的躊躇。知它心怯,不敢上前入殼,助那妖道一臂之力。便即一時忘了身體尚未完全恢復,又一運體內的玄氣,使盡所有的真元,把飛劍放出,將那妖道的元神斬於虛空。
卻不知一旁的智雲禪師比她還先看見那廝,且知馬上的彩逸已基本調元回轉,只稍外因的一刺激,使身體內猛然爆發真元,以此強行打通經脈,便可一舉平復,這也是恢復內力的一種速成的辦法,不過,施者須修為達上乘才可,否則便是鋌而走險。
自然,禪師將此功讓於彩逸,自是看出她修為的不淺,才如此裝作不視那元神的到來。
「原來是這樣啊,我的小白馬還英雄救美了呢。」石基聽到此,便不由得跑出去找他心愛的小馬。
智雲禪師聽他這句戲詞,不由得一笑,起身也向外面走去,他對那馬更是鍾愛有加。到是彩逸被說得不好意思起來,紅了臉,低著頭,跟在後面。
出了山洞,他們見那小白馬仍在井邊戲水,午後的陽光照在它潔白的長毛上,折射出晶瑩如緞的光澤,更顯其身如白雪,油滑珵亮。
石基走過去,愛撫地摸了摸它披於腦際的領鬃長毛,將臉輕輕地貼了它一下。那小馬見了主人更是親暱,用頭去與他相抵,表示自己的喜愛。
「它是一匹神馬,不要辜負了它才是。」站在一旁的智雲禪師,看著這一人一馬相親相愛,不無感觸地說道。
石基聽了點頭,他們仨人就勢在井旁坐下,出於好奇,也是想盡快知道喜豹他們的下落,石基便對彩逸問起尋找他們的結果。
「還沒有來得及去找呢」彩逸此刻已收起羞容,又恢復了率真的模樣,打開了另一個話匣子,繼續演說如下的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