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石基下井底,進深潭,上窗洞,入石窟,巧遇圖解,無心煉招,卻不經意間,習得功上功,修成仙劍。
他還不知道,就在他一發功的同時,隨著體內真元的猝然爆發,與身外氣機暗合,使體內初成的先天一氣,如細胞頃刻間分裂再生重組,變得更加精純。
而他腹中初生的黃芽般丹尖,在此真元力的猛力催動下,迅速長成了一粒芝麻般大小,儘管還是那樣的精微,羸弱。但更為重要的是,催生它的這股先天發生的清陽之氣,猶如一顆小小的黍米,卻從根本上點化了他全身的陰質,對於最終修煉成純陽之體,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就是道家常說的:黍米之丹,足可點鐵成金。
可見,他們對於本體先天一氣的修煉,是多麼的重視,對已成內丹的道體可謂是一面審度的鏡子,好壞完全取決於此。所以,對於先天一氣的修煉與培養,應從至精至微至純的根源入手,以小及大,以淺入深,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可以生化萬物,可以超凡入化,脫羽而去,最終成就大道。
至此,柳石基才算以先天一氣真正破開體內小宇宙的虛空,正式踏進修行的行列,對於他此番的功力升級,這裡就不細表了。
再說他見飛劍自回,還劍入鞘,知是自己一時忘形,自嘲間,便也捻氣提神,飄然落地。這才細細去探究壁上的圖解,不禁大讚。
心想,也不知是哪位仙家在此刻下這等修功之作。這回他沒往智雲禪師身上想,因為哪有將自己作品密而不宣,封至井下的道理。其實他大錯特錯了,他是以現代人的見識去理解古人的思想,用在修真者的身上,尤其行不通。仙家不打妄語,但喜玄術,一切都講保密二字,哪能隨意傳功,更何況禪師即將飛昇。
石基注意到,除那些飛鳥禽獸、蟲豸蛇蠍姿態萬千,招式變化多樣外,鐫刻其中的人物相對就顯得單調靜逸的多,大凡都是坐功,雖姿式有異,或坐,或臥,或於繩上,或單腿側立冥思遐想但無一不似動卻靜,全然是煉氣打功之形。
他低頭凝神想去,似乎有形,又卻無跡,那種捉而未捕,捕了卻無的意境,使他著實有點欲罷不能,不禁點頭會意,果然是佛門境界,其中精妙不可言喻,只有待自己日後在練習中與自身融會貫通,慢慢去體悟了。
因他築基有成,已至元嬰初未,又加功力精進,對於圖中的招式無論靜與動,都業已能有所覺悟。且用心力記憶甚強,早已將那壁上的百餘圖式印刷在了腦際。
除了這壁上的圖解,左右再別無什物,柳石基便走下寬闊的石台,向外洞走去。在裡面耽擱的時間亦已不短,他準備按原路返回上面的佛母洞,但願這時智雲禪師和小白馬已經回來了。
他重新回到上來時的窗洞前,向下看去,呵,可真是一口深不見底的碧潭啊,只不知這潭底是否還另有去處?人的好奇心真是害死人。
這一時的動念,使他在跳入潭裡後,伴著那叮咚之聲湍流直下,在經過回去的洞口時,並沒有轉彎,而是受那好奇心的驅使,一直向潭的深處游去,他本是想,即來了就順便轉一轉也無妨,就便滿足一下自己小小的心願,以後可能再沒有這機會了。
其實還有一個非常充足的理由,就是上面太熱,能在這水裡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呵呵!可他卻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一下去,命中注定,他有此一劫桃花運。
柳石基一路順游,還算暢通無阻,沒有碰到什麼傳說中的水怪之類。可說來也奇,越往下,石基覺得越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不是那種如臨大敵的預兆,也絕非是喜事登門前的激動,而是有種神秘的力量吸引著他前去揭開。
這神秘的面紗後面究竟隱藏著什麼呢?就是此種感覺,如吸鐵石般牢牢地把他一直向下吸去,而事實上,從一開始他站在窗洞處往下看時,這股來自潭底的神秘力量就已經發現了他,並向著他發去了無聲信號,招他前往,帶著他不自覺得向下靠近。
石基發覺,越往下游水域越寬,而且四周變得越加明亮,像似潭底有無數的綠燈光影,閃現得週遭愈發光怪路離,神秘莫測。慢慢地,他游離了水中,頭和身子不知不覺中露出了水面。
他這才看清,自己已經擱淺在墨綠色的一片潭面上,不遠處,似乎是有一塊空地,上面長著青綠的碧草,悠然回望,身後是一片汪洋的潭水,瑩瑩的水面,碧波微蕩。
這就是那種神秘力量的所在?柳石基不覺暗自好笑,自己到很像是J.K.羅琳筆下的哈利8226;波特,被一種魔法所施,去奇遇某種未知的領域。
但同時,他也不能不為佛母洞下有這樣一個洞下洞,井下井而感到稀奇,這絕非是人力所為。大自然可真會鍛造,故弄玄虛、弄巧攫舌,但願這不是傳說中的大佛幻境。
石基這樣一邊想著,一邊半游半淌地向前邊那片空地上走去。還沒等他走近,眼前忽然亮起一道異彩,他急忙現炒現賣,放出飛劍剛想護住身體,那道異彩瞬間又消失無蹤。
於是,他迅速地圍著那片空地上的青草轉悠開來。每個旮旯,草稞,尤其是剛才發出異彩的地方,統統用劍尖挑撥開草叢、土顆,仔細搜查。可毫無一絲下落,像是有人拿著五色燈棒,在他眼前一晃即逝,跟他開了一個阿拉丁神燈的玩笑。
他氣餒地停下手,看看腳下的這塊草地,和來時一樣,除水影照射下更顯出一種迷幻色彩外,並無任何特別的地方。或許是看花了眼?錯把潭水的蕩漾,碧光的折射誤認為是什麼異彩了吧。
於是他決定放棄尋找,收起飛劍,轉身便向潭水中走去。
可就在他一轉身的瞬間,眼前又是一亮,這回他看得真真切切,是來自不遠處的一片極密的草叢之中,只一晃很快就消失,像包在葉裡的星燈,花葉打開,星燈綻放;隨著花葉收攏,美麗的燈光旋即消逝。只不過那片草叢臨水而居,剛才他只注意空地的中心,沒有走到那裡才錯過。
柳石基快步朝那草叢奔去,這下他可不會放過。待到近前,用手指撥開密集的草叢,果見裡面有一棵與眾不同如葵樣的莖狀植物,挺立在一片青草當中,被群草簇擁著,猶如鶴立雞群般,週身驕傲地散發出紫微微的光,但這光明顯太弱,完全不似剛才的那種異彩。
正當他十分詫異之時,那葵樣植物蓬起在頂尖的冠狀花蕾忽然開放,跟著一道異彩綻放出來,石基一見之下,不禁呀地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