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逸聽小雨說要找山洞於眾人安歇,便不加思索地向背後錦秀峰山麓下一指佛母洞,說自己剛從那洞裡采草出來,裡面足可容千、八百人不成問題。
小雨聽了自是喜歡,便約彩逸一起回林中與眾人報告喜訊。
彩逸原是拿不定去留之意,本也打算先回去見了青兒再作道理。於是,便隨了小雨一起往原路官道旁的樹林飛去。
等到得林中,只見一多半的軍兵等不及找到洞府安寢,業已橫七豎八的,或倒地或背靠樹桿沉沉地睡去。而喜豹早已回來,並沒找到合適的山洞,不是太小就是潮濕陰霉,不能住人。
他見小雨同彩逸居然一同而歸,便喜不自禁,忙上前接著,問是否找到安身之地。當聽說眾人可在林後對面山麓的佛母洞過夜時,高興之餘不禁回身望了一眼滿地躺著的隋兵,苦笑了一下,犯起難來。
一旁的彩逸心領神會,顧及到這些眾兵連日疾苦且帶驚嚇,便沒等小雨開口就道:「我看今晚就暫且不動了吧,有我和小雨道友在此,料也無妨。」
喜豹原也因為剛才想著,要是現在就把那些已入夢鄉的眾兵人等喊將起來,睡眼惺忪的,即便趕到那佛母洞,天也快要亮了,還睡個什麼勁啊,反而徒勞奔命,把時間都浪費在了路上,不如這樣就地安營紮寨,睡他個天明起來,方精神百倍地趕路才是正經。
於是點頭稱是,喚來青兒作陪彩逸說話,與小雨起身去安排還未歇息的兵將不提。這裡青兒又見彩逸姑娘返回,自是興高采烈,本以為天明便可隨其一同去那嚮往以久的洞天福地,誰想彩逸的一番話,如當頭的一盆冷水澆下,心裡頓時窪涼,失意之色顯而易見。
彩逸起先拿不定注意,自這會兒和青兒一說通,於是下了決定,暫不帶青兒回青城,明天就是第三日,且再等一等,如姐姐彩英過一兩天還不來五台山與她會面,便逕自去崑崙助她取玉珠,待事成之後,再返身同姐姐一起來接薛青回山。她倆原屬劍仙,本可飛來遁去,只要知道對方大概所在的方向位置,即可找到,自是不難。
見青兒先是一臉失望,後又低頭用手擺弄著衣袂,默不作聲,彩逸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勸慰她放一百二十個心,只要她梅彩逸在,一定會回來找她薛青。並一把將她拉過,原是自己比薛青小一歲,先就甜甜地喊了一聲師姐。這才使青兒破涕為笑,反到不好意思起來,兩個女孩兒又高高興興就地而坐,天南海北,談笑風生。
這青兒本也是冰雪聰慧的一類,她自知身賤命薄,好不容易碰到彩逸這等出類拔萃的人物,又答應引薦到青城門下習道,自是格外的珍惜此仙緣。便趁與彩逸談天之即,向她先討教用功的初法。
彩逸見她如此好學向道,不禁心裡喜歡,更是與她親近投緣起來。便把那坐功,如何調理身體氣機等緊要的告訴她,讓她每天勤加用功,先煉將起來,等到來日接她時,引自聖母門下,便可傳她青城本門劍決了。憑她這樣聰明努力,日後定會精進成效。
青兒自是認真聆聽,細細用心念記下,一邊不自禁地效妨起彩逸,也按法打起坐來。一時間,她二人一前一後,同時入定,不消半個時辰,青兒先就醒來,感覺渾身果然輕快舒暢不少,不似先前那般的疲勞了。
這裡按步就班,各人各行其事不提,再說大孚靈鷲寺裡,柳石基與小白馬早已是身健體康,不僅還原如初,更是所得匪淺。
那小白馬自不必說,連日來聽智雲禪師講經說道,野性馴化了不少。觀其表,它耳聰目明更是湛藍神俊,足上禪眼更是精運靈光。帶它至當年隨行遠度的高僧塑像前,它便昂首蹬蹄,如見故人,歡騰嘶鳴。
旁人無說,就石基從旁所觀,頗為感懷。五百年的一回首,轉身即逝。他想,如果此馬真的超身通靈,托胎轉世,與他柳石基相依相伴在這陌生的大隋再續後緣,也不妄此穿越,九死一生了。
這日,石基算算離八月十五,隋煬帝江南觀花仨月已去了將一個月,心裡著實惦念那一千兵和小雨等人,也不知他們現在走到哪裡了?於是一早就來到後殿經堂,想告別二位高僧,帶著小白馬作別歸返。
未及門廳佛坎,便自聽見那梵音繚繞,清悅舔耳。他不禁信然止步,讓心緒片寄在這聖潔的邃古靈氣之中。
「阿彌陀佛,柳施主是前來辭行的麼?老納到是想多留住幾日,不知可願否?」身後傳來萬方方丈宏亮的嗓音。
石基聞聲,轉身對萬方和尚施禮,謝過他的盛情好意,並將自己回歸的迫切心願對其說明。
萬方手持念珠,點頭會意。也向他傳達了智雲禪師臨走時的留言,石基這才知曉,智雲已不在佛堂之中,回了他的居所南台佛母洞。
「小白馬也一起同去了麼?」石基見萬方沒有提小馬,便即問道。
見方丈點頭,單手持珠,口中念佛,眼神低合,神情匯聚,石基心中不禁一動,難道這青衣大和尚所謂的留住幾日應在此間,要我去那佛母洞走上一著?
再抬眼看向萬方方丈,業已見他眼含笑意,似已知道自己所想,便於他再次道辭,大步走出靈鷲寺,朝南台而去。
這些時日,在寺中,柳石基除加緊功課外,已把本門心法演熟習透,衝開了三關。環光內視,在小腹丹田之上,已如綠豆發芽般,生出一個小尖尖來,他暗自驚喜,這就是傳說中的「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