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雷暴的原因,傲世在清雅還未成年時,不好向她解釋,她才是雷龍皇族未來的繼承人,所以,傲世只有暗中加勁,不斷將重擔加在自己柔弱的女兒肩上。在年幼的清雅看來,傲世對她在武技、軍事、政治、文化、歷史,甚至禮儀學習上的要求簡直是過分和殘酷。
在預備學校和天森學院學習時,清雅的各科成績只要稍有起伏,馬上便會被王宮內務總管古弗(阿羅巴)「請」到傲世的御用書房,輕者挨上一頓劈頭蓋臉地痛罵,重者「享受」到傲世親手製作的「家法」——加持了魔法力量的籐鞭。
這種時候,平時「和藹可親」的傲世總是象惡魔一樣可怕,而且,不管納如蘭如何哭訴,傲世也不准她靠近清雅,不准母親的溫柔和溺愛破壞了他的「女王養成計劃」。
於是,在傲世近乎殘酷和變態的「調教」下,清雅從一個柔弱的、本應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嬌貴的皇族公主,成為參加了天森學院幾乎所有課程的學習,並且以科科優異的成績畢業的特優生。之後,年僅十六歲的清雅又遵照傲世的命令,加入了王宮警衛隊。
為了不破壞幾年來已經形成的冷硬堅強、心如鐵石,絲毫也不遜於男人的強勢作風,清雅在臉上覆上了一塊面紗,將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清秀美麗、惹人驚羨的臉龐毫不留情地掩蓋起來。
這塊面紗一蓋就是四年。四年來,清雅依靠自己的能力,從一個低級校官一級一級地爬到了三星將軍,王宮警衛隊隊長的位置。清雅嚴厲的治軍手段、不苟言笑、比男人還要「冷酷」的性格與她絕對公正、飛速的陞遷一樣,成了天森帝國民眾津津樂道的話題,也是各個家族長輩教訓不成材的晚輩的絕佳教材。
比如遠在谷裡小鎮的金玉和她不成材的兒子,就一度對這個遠在帝都,從未蒙面的公主恨得牙癢癢的——有一段時間,「四大魔鬼」每週都要用清雅公主取得的輝煌成就將某個「魔武廢人」羞辱一番,旁敲側擊金玉的無能和對某人的放縱。
在清雅的成長過程中,納如蘭不敢冒著觸怒傲世的危險與她過多地親熱。雷暴更是心知肚明傲世的打算。雖然雷暴並沒有怪罪清雅的意思,但是心中的仇恨和痛苦讓他除了虛以委蛇的熱情外,做「大哥」本應該有的親情和寵愛卻對清雅通統欠奉。
偌大的王宮,只有黛安——清雅的「大嫂」在自己毫不知情、傲世不好過於干涉的情況下,以她的溫柔、善良和女人天生的母性,默默地在清雅獨自流淚的時候,在清雅獨自舔拭傷口的時候,心疼地陪著她流淚,安慰她、開解她、激勵她……
在清雅成長的道路上,黛安慢慢取代了父親和母親的地位,成為可以在她面前解開面具,開放懦弱和疲憊心靈的最要好的朋友、最值得依賴和信任的親人。
當清雅一聽到黛安如此堅定決絕的誓言,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黛安的手臂,帶著哭音道:「不,黛安,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雷……大哥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斯林……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情況,你都不能讓大哥受到傷害,而且,還要保證大哥和黛安和以前一樣相親相愛,幸福美滿,白頭偕老……」
聽著清雅語無倫次的要求,斯大林不禁在心中大歎苦水:「好你個清雅,人家以後一輩子的事,關我屁事啊?不讓雷暴被傲世和費哈杜他們追殺,保住小命就不錯了,還要保證他們兩口子相親相愛,幸福美滿,白頭偕老……愛說笑,管生管死,誰還管得了媳婦不改嫁,男人不偷腥呀?」
儘管大呼倒霉,斯林臉上卻不敢絲毫表露出來,連忙挺起身子,將巴掌在胸口拍得「咚咚」亂響:「清雅,您放心,一切有我。王子妃殿下,請您放心,我不就是為了保護您們這段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才潛進王宮來的嗎?哦,對了,王子妃殿下,好像您早就知道雷暴不是傲……國王陛下的親生兒子,這是怎麼回事?」
黛安安詳地擦去清雅臉上的淚珠,對清雅歉然地一笑:「其實,還是清雅告訴我的。」
清雅詫異地抬起頭,大惑不解道:「我?黛安,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呢?」
黛安在清雅額頭上一點,苦澀地笑道:「人人都說咱們雷龍家族的清雅公主精明強幹,智慧過人,其實呀,還不是小迷糊一個……」
清雅被黛安揭短,立刻扭捏不安起來,紅著臉飛快地看了看一臉壞笑的斯林、好奇的阿魯芸,一跺腳道:「大嫂……」
黛安回憶道:「清雅,還記得你行成人禮那天嗎?那晚舞會散場後,你從古弗那兒偷了一瓶葡萄酒,偷偷跑到我的寢宮,把雷暴趕到衛戍軍團,咱們倆喝了個酩酊大醉……」
斯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聽立刻叫起來:「哦,我知道了,王子妃您趁人之危,把清雅灌醉後偷看了那封詔書!」
經斯林一叫,黛安安詳的臉也不禁紅了起來。反而是清雅雙目一瞪,更緊地抱住黛安:「瞎說,大嫂才不是這種人呢。是不是黛安?」
黛安扭捏一下,才道:「其實……也差不多啦。清雅你忘了,我們玉明家族其實是以釀酒起家,綠野大陸四大名窖之一的鳳曲老窖就在我們玉明家。清雅,那晚雖然我喝得並不比你少,可是對一個從小就在酒香中長大的釀酒世家的後人來說,那點酒不過是大嫂的開胃酒罷了。當清雅你醉得不省人事,渾身燥熱將身上的衣服扯得光溜溜的時候,我無意間看見了從你身上掉出來的羊皮手卷。所以,我禁不住好奇偷看了詔書,知道了雷龍皇族最大的秘密……咳,斯林將軍,你在聽我說話嗎?」
斯林「吸溜」一聲將奮不顧身鑽出鼻孔的鼻血吸回鼻腔,戀戀不捨地從清雅身上收回發直的目光:「……衣服扯得光溜溜!那是什麼風光啊……呃,我聽著呢,聽著呢!」
阿魯芸和清雅再笨,也被某人的豬哥樣提了醒。阿魯芸立刻擋在清雅面前,像一頭發怒的小豹子,恨不得一口吞了這個大色狼:「斯——林!」
清雅被某條惡狼具有穿透性的目光嚇得尖叫一聲,連忙縮到阿魯芸背後,雙手緊緊護住胸前,真好像自己一絲不掛,全被斯林看了去一樣。
經三人一鬧,黛安也不禁黛眉微舒,笑得花枝亂顫,一臉春光爛漫……
「死色狼,你找死!!」
「砰!」「啪!」
兩個美少女的飛腿一左一右,毫不留情地落在某人臉上,直接將又對著黛安狂噴鼻血的某人自認為英俊瀟灑的大臉踢成麵餅……
黛安繼續述說她和雷暴的故事。
按照黛安的說法,她還未嫁入雷龍皇族以前,為了偷偷溜出家裡玩耍,曾經用私房錢在天森最繁華的玉京大道附近的平民區購置了一處誰也不知道的房產。一是用來歇腳,二是用來放她買的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成婚之後,特別是當三年前黛安看到那封羊毛皮詔書後,雖然她不敢向雷暴和其它人求證,但是終於明白了這十年來,對她一片深情的丈夫為何背著人時那麼喜歡獨處,時不時流露出痛苦和悲傷的情緒。為了緩解丈夫的痛苦,黛安拿出少女時代「落跑」的經驗,悄悄將那處秘密房產告訴了雷暴,兩人只要有機會,就會甩掉身邊的衛兵和侍從,改妝易容到那裡會合。
三年來,由於兩人一心保密,又極有分寸地不從衛兵們的視線裡消失太久,那處房產居然一直沒被別人發現。而他們也在那裡徹底放開禮儀教條,渡過了一段最幸福的時光!
黛安說,她完全感覺得到,雷暴比她更加在意這處沒有監視的目光、監聽的魔法,沒有衛兵環衛、侍從環視的民居。只有在那裡,雷暴才好像真正做回自己。他買回了許多日常用品,為黛安買了許多平民女子穿戴的衣服、首飾。只要時間允許,他每一次都要洗手做羹湯,讓黛安品嚐他的手藝……他用自己的方式,變著花樣地向黛安表達著自己對她的愛!
黛安說,其實她明白,雷暴是想告訴自己,他雖然不是真正的王子,可是他對黛安的愛比世上任何人都多、都深!在他心中,黛安就是至高無上的女王!!
黛安說,每當這時,她就幸福得想哭,甜蜜得想流淚……她其實一至想抱住雷暴告訴他,不管他是誰,他永遠是黛安的好丈夫、好男人!黛安可以拋棄一切:優渥的生活、王子妃的虛榮、家族的期望,也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丈夫,自己的男人!!
可是,她還沒有將這些話告訴雷暴,他卻悄悄地走了……